可樂彤的重點,卻不在喜歡二字上面。
忽略掉這酒昂貴的價格之後,對紀叡送酒的目的,她腦內轉盤一般輪番閃過許多奇怪的念頭,而這些奇怪的念頭裡,出現得最多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借醉亂性……
想及那一個於她來說除了痛和混亂之外再無其他記憶的晚上,樂彤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異常複雜的神色。
紀叡精準犀利的透析力,似乎,只在談判桌上才具備,眼下樂彤清秀臉上蒙滿的複雜之色,看在他眼裡是迷霧一團,他試著要看清楚,卻怎麼也拔不開那層迷霧。
即便他拔不開那層迷霧,卻還是能明白,樂彤的表情,絕不是喜歡的表情。
「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紀叡問得相當地誠懇。
生平第一次,紀叡對除了寶寶以往的人有了瞭解她喜好的衝動。
樂彤再次把盒子塞回紀叡懷裡,轉身不再看他,低頭認真洗碗。
「我喜歡寶寶!」
她現在所有的喜歡加起來,都抵不過她對寶寶的千分一萬分一。
紀叡還想說什麼,背對著他的樂彤接著又說了下去,「寶寶是我的兒子,無論我為他做了什麼,你都不必為此覺得欠了我什麼,禮物什麼的,省了吧。」
紀叡碰了釘子,臉上基本看不出什麼,但心裡實在有點沮喪。
私人性質的禮物,紀叡送得不多。
用心送的,是少之又少。
而用心送了之後還很在意對方喜歡與否的,更是鳳毛麟角。
於是,在回家的路上,紀叡難得地向開著車的小李虛心求教。
「小李,你平時都送什麼禮物給你女朋友?」
討女人歡心這種事,紀叡沒有經驗,便想要從其他人身上借鑒一下。
小李很是驚訝,從後視鏡裡瞧著紀叡,看清自己上司認真的臉,才敢確認不是自己幻聽。
小李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阿秀是個很好哄的人啦,隨便送點小飾物或者包包她就很開心了。當然,如果是生日或者情人節之類的,就會送送花和送些貴重的禮物。」
紀叡聽後,一言不發地垂著眼不知想什麼。
小李將上司剛才匆匆跑下來從後車廂拿了支珍藏版紅酒上樓的事再聯繫他問的問題,似是明白了什麼。
「總裁,你想送禮物給樂小姐?」
小李整天跟在紀叡身邊,樂彤是寶寶親生媽咪的事,他是知曉的,不過,他想當然地以為,樂彤和總裁,過去曾是戀人關係。
「嗯。」紀叡並不否認。
「樂小姐人很隨和,應該也很好哄的。」小李只想當然地這麼認為。
紀叡沒吱聲,在他心目中,沒有人被樂彤更難哄了。
以前,他認為寶寶是最難哄且最讓他頭疼的人,現在,這兩個最,都得讓位給樂彤了。
小李見上司擰著眉不吭聲,直覺自己說的話不討喜沒說到點子上,立馬不敢再亂說什麼。
紀叡擰著眉的狀態沒維持多久,楊晟的一個電話,讓紀叡的注意力迅速從樂彤身上轉到別的事上去了。
第二天,原本約好樂彤一起陪寶寶回醫院複診的紀叡,大清早便打電話來吵醒樂彤。
「樂彤,不好意思,我今天沒有時間陪寶寶去複診,麻煩你了。」
樂彤看一眼還趴在床上睡得跟個豬似的寶寶,「小事一樁,董醫生也說了,只是例行檢查,你去忙你的吧。」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樂彤以為電話故障了,然後聽到他說,「我可能要離開幾天,你跟寶寶說一下。」
這種事,不是挺好解釋的嗎?犯得著吞吞吐吐?
「嗯,我跟他說你出差了。」
紀叡「嗯!」了聲,彼此說了再見,便掛了電話。
樂彤陪著寶寶去醫院複診,寶寶躺在推床上被護士推進檢查室,她只能坐在走廊外面等待。
這個檢查全程基本借助儀器,所以,時間比較久,等待的空隙中,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樂彤走去醫院大堂買了一份報紙。
本來只是借報紙消遣消遣的樂彤,卻被抖開那一瞥眼所看到的內容嚇了一下。
當然,這種驚嚇只是一剎那的事情,畢竟,頭版上那個女人跟老年男人,跟她樂彤並沒有什麼實質的關係。
認真看了一下內容,樂彤才知道,原來紀叡的那個未婚妻coco竟是某國首富的千金。而這頭版上為什麼會把紀老爺子跟coco的合照放上去?按報道上說,當然是因為coco和紀叡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除了報道了兩家之間的關係之外,報道上還大略提了一下,coco的家族企業,會在近期與紀氏進行一系列的合作磋商。
這種強強聯合的聯姻,樂彤算是屢見不鮮,只不過,以前這種事只發生在她不認識的人身處,而這一次,卻離她極近。但即使這樣,她對這事仍舊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她倒是怕寶寶會因為這些報道而不開心,因為,寶寶很不喜歡coco。
當然,站在親媽的立場,她當然希望紀叡能為寶寶找一個能疼寶寶並和睦相處的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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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無論是她還是寶寶,都沒有權利去干涉紀叡的婚姻大事。
樂彤把隨便翻了幾下的報紙整疊塞進了垃圾桶,又在走廊裡坐了一個多小時,護士才把寶寶推了出來。
「寶寶恢復得比我們預料的都要好!」
一看見樂彤,董醫生便笑著對樂彤匯報起檢查結果來。
「接下來還要進行什麼康復治療嗎?」樂彤照顧過重病的媽媽,所以,對病後的一系列康復治療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只不過,就算她再有心理準備,問這話時,還是心塞得要命。
畢竟,寶寶才多大的孩子啊,前五年想要個媽媽疼一下卻一直求而不得,好不容易親媽出現了,卻又得忍受疾病的煎熬。
「先吃一段時間藥物,再按康復情況制定第二期康復計劃吧,寶寶身體底子很好,所以,你也不必太憂心。」
董醫生大概是聽出她話裡帶著鼻音,安慰的話說得十分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