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別說,彤彤你害羞的樣子真不太像你!」洛逸凡猶自不怕死地又補了一句。
樂彤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把自己想要甩手離開的念頭壓了下去。
「洛逸凡,你故意的,是吧?!」
樂彤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側過身不著痕跡地用力將自己的手從洛逸凡的手裡抽出來,轉身,邁著大步就向台下走去。
不過,她心裡雖然氣得想罵娘,可朝著眾人的那張俏臉上,還是帶著迷人的淺笑。
洛逸凡也不惱,邁著大步三幾步追了上去,手在樂彤意識到要躲之前,已經把她的手重新抓在了手中。
當著好幾百的賓客面前,樂彤自然不能拆他的台,唯有報復性地狠狠掐了他手掌幾下。
洛逸凡臉上保持著笑意,牽著她朝一眾賓客走了過去。
「彤彤,這位是我哥哥!」
洛逸凡指著一個比他稍微年長一些的男人,給她介紹著。
得!這哪是來參加生日派對,分明就是來見家長的!
「洛大哥,你好!我叫樂彤,是苑兒的同學兼好朋友!」
樂彤煞費苦心想要撇清自己跟洛逸凡的關係,但收效甚微。
「你好,我常聽逸凡提起你!」
這洛大哥,是現時洛氏的總裁,人一看就是精明之人,但看著洛逸凡的眼光,卻是寵溺有加,整個人泛著慈父一般的慈愛光芒。
「是嗎?逸凡肯定是說,我跟苑兒一樣瘋,對吧?」
樂彤就算心裡極不想應酬洛逸凡的至親,但她今天的任務,也包括了這些,她欠了洛逸凡的人情,沒權利決定還債的方式。
「呵,逸凡是這樣跟你說的嗎?」
樂彤笑著點點頭,「當然,他以前,叫我大瘋,叫苑兒小瘋!」
這個叫法,在樂彤初上大學時,洛逸凡時常掛在嘴邊。
洛逸凡笑看著樂彤,「彤彤,你還記得這些啊?我還以為,你都忘了呢!」
那時的樂彤,是個快樂得像個小鳥一樣的女孩,懂事,卻又樂觀外向,玩起來鬧起來,真的跟個瘋子沒兩樣。
只不過,那個玩起來笑起來像瘋子一樣可愛率真的她,在她媽媽病了之後,便一去不復返,尤其是,當她為了照顧她媽媽而休學幾個月回來,對他,更是疏遠得如路人甲一樣。
那時,他只以為她是因為她媽媽的病而心情不好,但即便到了後來她媽媽的病好轉了,她對他,卻再也不像初識時那般無所顧忌。
甚至,他覺得她的內心,已經在那幾個月中徹底長大,別說比苑兒,就是比起自己,也要成熟世故許多。
只不過,經歷了那樣傷痛的她,卻從不曾在他和苑兒面前說過一個苦字,即使問她,她也只是回答,「我沒事!我很好!不用擔心!」等等的反過來安慰他們的話。
那時的他,其實並不能完全體會她的痛苦,只在工作後看多了人間的冷暖疾苦,才慢慢明白,她在那段日子裡所經歷的,或許,要比他和苑兒所想像的要苦得多!
樂彤笑著眨眨眼,「怎麼可能忘得了?!」
是啊,那是她人生的一個分水嶺,她怎麼可能,忘得掉?
在媽媽病情確診之前,母女倆的生活雖然清貧,但過得快樂。
可是,在得知媽媽如若不動手術就會死掉的消息後,樂彤的所有快樂,仿是在那一瞬間被全部抽空!
她的快樂在一夜之間全沒了,剩下的,只有壓得她透不過氣來的重擔和恐懼,那樣的她,哪還有心思陪著苑兒和逸凡兄妹到處耍瘋玩樂?
洛逸凡瞧著她雲淡風輕地笑臉,心頭像是被絲線猛地勒緊。一句「怎麼可能忘得了」,道盡了她那些心酸的過往,可這話在不知情者聽來,卻以為她是忘不了那些快樂的時光吧?
這樣明明經歷了巨大的傷痛卻還能以陽光明媚般的笑臉面對他人的她,讓他心疼!
很多時候,他都好想把她當成寶貝一樣呵在手裡心裡,但她,這麼多年卻像故意的一樣,他進一步,她便退三步,他退一步,她也不跨前,但好歹是留在了原地。
試探過幾次,他只能,不進也不退,乖乖地呆在原地,與她一直保持著不濃不淡的關係,比朋友好一些,卻又永遠達不情侶的那種關係。
他甚至,只能把自己的心意埋在心底深處,不敢對她表達過多的好感或好意,怕的,就是把她這個驚弓之鳥嚇走。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今天的彤彤,才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動人的彤彤!」
洛逸凡朝樂彤遞了遞杯子,把話題轉回現在。
別說樂彤不願回憶那些黑色的日子,就連他,也不忍心讓她去回憶那些傷心的過往。
樂彤舉起杯子與他碰碰,然後微微呷了一口,把臉湊過去,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不用給我再灌**湯了,答應了你的事,我不會臨陣逃脫的。」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把洛逸凡心頭的那些愛意及暖烘烘的心思無情地澆滅。她這話,是在暗示他,讓他別自作多情,她今天會在這裡,不是跟他有什麼牽扯或者想給他什麼希望,而是,僅僅,只是為了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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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洛逸凡想要恨她,卻發現,對她恨不起來的自己,十分地可憐。
他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意,正想跟樂彤說什麼,卻聽見一陣冷冽的嗓音傳了過來。
「逸凡,不跟我介紹一下你的女朋友嗎?」
端著酒橫在兩人面前的紀叡,這下,像是看陌生人一樣,上下打量著樂彤。
樂彤明顯地怔了一下,轉頭,視線直直地對上紀叡冷漠的眼眸。
他這是在幹嘛?是故意的嗎?
以樂彤對他的瞭解,他這樣說,要麼,是在耍幽默,要麼,是生氣了。
但對紀大總裁這樣古板死腦筋的人來說,耍幽默這種事,顯然不適合他,因此,他是生氣了無疑。
可他生什麼氣呢?
她不過是他的員工,又不是他的奴隸,八小時以外的生活,是她的私人領地,她在這領地裡和誰玩耍和誰親密,關他什麼事?
他不過是她上司,有什麼資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