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楊晟陪紀叡一起陪一個老客戶吃飯，這個老客戶姓羅，三十來歲，大家都叫他羅老闆。
三人吃完飯，從飯桌移到茶桌前一邊品茶一邊聊天。
間裡的暖氣很足，三人都把外套脫了，一式的白襯衣。
楊晟伸手端起杯子，羅老闆眼尖，瞧見他別在袖口的袖扣。
「咦！小楊，你這袖扣不錯，挺別緻的！女朋友送的吧？」
楊晟笑而不語，只淺淺呷著茶，旁人看來，便是默認了。
紀叡原本端著茶喝著，聽了羅老闆的話，再看楊晟的反應，好奇的目光便掃向楊晟手腕處。
「你有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雖然，兩人極少主動去詢問對方感情的事，但紀叡總認為，如果楊晟有女朋友，第一個知道的人，一定是他。
楊晟笑了笑，「是彤彤送的！叡你真掃興，就不能讓我假裝有女朋友嗎？」
紀叡盯著楊晟的手腕，「樂彤送的？你生日早過了吧？」
楊晟把手遞到紀叡面前顯擺，「怎麼樣？很別緻吧？我生日是早過了，不過，送禮物不一定是生日才能送吧？」
羅老闆附和道，「是啊，誰說一定得是生日才能送禮物？不過，我看這個彤彤是喜歡你吧，不然，哪肯花心思送這樣精緻的禮物？」
楊晟呵呵笑道，「彤彤當然是喜歡我的，我也喜歡她啊！」
楊晟所指的喜歡，當然不是羅老闆所指的那種喜歡。
紀叡冷眼看著楊晟的笑臉，「她親口向你表白了？」
看來，楊晟所指的喜歡，亦絕不是紀叡所以為的那種喜歡。
「這種事，哪用說的？」
楊晟不會那麼肉麻隨便對人說喜歡，而樂彤，顯然也不是那種愛啊喜歡啊隨時掛在嘴邊的人，對楊晟來說，喜歡不喜歡，更多的是用心去感受，而不是用耳去聽。
樂彤跟他相處，是隨意的、放鬆的狀態，若不是喜歡，哪能如此膩意自在？
楊晟說得頗為自信，似是十分篤定，樂彤對他是死心塌地癡情一片。
紀叡瞧著意氣風發滿臉春光的楊晟，心裡很不是滋味。
樂彤是因為在他這裡得不到好處和甜頭，所以，放棄了他，將目標轉移到楊晟身上去了？
憑心而論，楊晟跟他紀叡比，無論外在還是內在條件，都應該是有一段差距的。
但對樂彤那個小秘書來說，既然巴結不上他，楊晟這樣的年輕有為也算英俊的男人，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楊晟，樂彤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好！」
羅老闆出去接電話，沉默地喝了好一會茶的紀叡，突然開口對楊晟說。
楊晟有些愕然地看著紀叡，不太明白這個向來不管別人閒事、而且極少在人背後說是非的紀叡，為何會背著樂彤說她的不是。
「叡，彤彤到底哪裡得罪了你？」除了這一點，楊晟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
在楊晟看來，樂彤雖然骨子裡高傲得很，但過早承擔家庭責任的她，被逼變得很世故。跟人相處待人接物以及做事，方方面面都做得極為完美，紀叡會說她不好，確實讓楊晟費解。
「她沒得罪我，我只是以事論事。」
至今為此，無論樂彤在紀叡心目中多不堪，他都沒有要把樂彤跟自己的那些瓜葛告訴楊晟的打算。
至於為什麼不跟楊晟說，紀叡自己也不清楚。
而眼下會這麼勸說楊晟，紀叡認為，是為了楊晟好，不想楊晟受到樂彤禍害。
楊晟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不再追問，只無奈地攤攤手，「唉，你倆的私事我懶得去探究，總之，如果你認為彤彤不好，一定是因為你不夠瞭解她！」
楊晟無意為樂彤說情，畢竟，樂彤不過是紀叡的秘書，沒必要百分之一百得到紀叡的認同和讚賞。
不過，這段時間紀叡跟樂彤的關係似乎真的很緊張。像樂彤既聰明又肯吃苦的人，在職場上，只要有信任她的上司，不用兩年，她就能躍居到另一個新高度，如果她在紀氏得不到相應的發展空間，他這個當師兄的，絕不會袖手旁觀任由她一直屈就於小秘書之位。
紀叡自然不知道，在楊晟心裡，樂彤這個師妹，或許並不比他這個多年的老友份量要輕。
只一味認為，楊晟對樂彤並不瞭解，眼下總為樂彤說好話，其實是被樂彤種種花巧的表象給迷惑了。
「我跟她哪來的私事？對一個秘書，你認為我需要花多大的心思去瞭解她？倒是你，別被一對不值錢的袖扣蒙蔽了雙眼！」
紀叡這些天被樂彤氣得不行，兩人的冷戰持續走低，一點回暖的跡象都沒有。
楊晟驚訝地看著紀叡，「叡，聽你這麼一說，我以後再不敢給你送什麼小禮物了。」
在他眼中，紀叡雖然身家豐富，但卻不會像很多富人那樣，時常狗眼看人低。他雖然總給人冷傲孤高之感，卻也是本性使然，而絕不是那種會以貧富等級來區分待人的人。
可他針對樂彤的那些言語，卻無不顯示，他對樂彤有著強烈的偏見。
楊晟想起，自己
剛回來時，也覺得紀叡對樂彤存在著極大的偏見和誤解，那時，自己還勸過紀叡，同時亦跟樂彤建議過讓她跳槽到別的公司去。
可後來，兩人間的關係似乎又比他想像中的好很多，不僅工作配合默契，就連紀叡的很多小習慣，樂彤似乎都很瞭解。
那時看來，紀叡似乎對樂彤是很滿意，而且，亦是很欣賞的。
只不過，這幾天兩人間的氣氛真的有點怪。這種怪，不僅僅在樂彤身上能感覺得出來，就連紀叡這個感情極之內斂的人，似乎也藏不住這份異樣。
樂彤昨天說不加班的理由，是「不值得」，言外之意，是指紀叡這個上司，再也沒有了讓她努力工作的衝動。
也就是說，紀叡可能做了一些讓樂彤非常失望的事？
可紀叡這種人，除了工作和紀寶寶，似乎再沒其他事可以引起他的興趣，會讓樂彤失望的，到底，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