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萬多夫斯基拿著維科利切夫遞過來的電報仔細地看著,越看臉色越蒼白。阿甘整封電報措辭強硬,只表達了一個意思:不惜代價地抵抗,直至最後一人!他抬頭看向維科利切夫,目光中滿是詢問。維科利切夫直視著他的目光,苦澀地點了點頭。
「你拿給馬特梅耶夫同志看了嗎?」列萬多夫斯基還有點不甘心。
「他看不到了,就在我過來之前,接到了報告。就在剛才,馬特梅耶夫同志在他的辦公室裡自殺了。」維科利切夫黯然說道。
聽到維科利切夫的話,列萬多夫斯基沒有說話。他對馬特梅耶夫選擇自殺一點也不覺的奇怪。那片幾十米高,幾千米長的火牆也同樣時刻在他的眼前浮現,面對這樣的景象,他相信沒人會不絕望。蘇維埃政治局的命令也非常明確,只要是服從命令,那就是選擇怎樣一個死法而已。是自殺還是被燒死,仰或被子彈打死炮彈炸死。可他真的是不甘心啊!
「我們去外面看看吧。」列萬多夫斯基看著維科利切夫的雙眼邀請道。後者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跟隨他走出司令部。
「馬特梅耶夫死了,現在,我們倆就是此地的最高長官。以斯大林為首的中央的命令很明確,現在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因為這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這關係到我們幾萬的士兵還有十幾萬平民的生命。」列萬多夫斯基面無表情地向後看了看在不遠處跟著他們的內務委員會官員,輕聲詢問道。
「我們還有選擇嗎?」維科利切夫順著列萬多夫斯基的目光看向那幾個內務官員,放低聲音輕聲反問道。他在接到電報的時候,心情也非常的複雜。他眼前浮現出在早晨巡視部隊時,城東守衛部隊那些官兵們的一張張沮喪面孔,他已經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他還知道,昨天夜晚,有一些官兵已經趁著夜色偷偷當了逃兵。
聽到維科利切夫的這句話,列萬多夫斯基明白了他也和自己一樣,內心裡在掙扎,同樣不甘心就這樣白白地去送死。可他們時刻都在捷爾任斯基領導的內務委員會官員的監視之下,任何的輕舉妄動同樣會為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或許,我們應該去看看內務委員會的帕留申斯基那裡看看,聽聽他的意見。」看到列萬多夫斯基對自己的話沒有回應,依然時不時地瞄向不遠處的內務委員會軍官,維科利切夫提出了建議。帕留申斯基是遠東內務委員會遠東局的局長,內務委員會在遠東最高官員,此時也同樣被困在赤塔城裡。維科利切夫相信他也同樣接到了類似的命令。列萬多夫斯基只是微微頷了下下巴,算是對維科利切夫的回應,邁步向內務委員會的駐地方向而去,維科利切夫也急忙跟了上去。
跨進內務委員會的大門,還在走廊裡,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守在局長辦公室門口的軍官看到走過來的列萬多夫斯基他們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攔下他們還是想幫著開門。手伸了一下,就又放了下來。列萬多夫斯基沒有理他,伸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濃濃的一股伏特加特有的酒精味道撲面而來。辦公室裡,辦公桌上橫七豎八地散放著幾個酒瓶,桌子後面的椅子上,一個敞著懷的大鬍子中年人正斜靠在椅背上,斜著眼睛看著他們,一隻手裡還抓著一個酒瓶。
「哦,哦,看誰來了?司令員同志和政委同志,要不要也一起喝一杯?也許過了今天,就再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酒啦。」帕留申斯基醉醺醺地同他們打著招呼,邊說邊又抬手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列萬多夫斯基和維科利切夫兩個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時一向衣著整齊,不苟言笑,嚴肅認真的帕留申斯基會變成這副樣子。
「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來來,我們一起喝一杯,沒準一會高爾察克的炸彈就丟到我們頭上了。」帕留申斯基看他們沒有說話,搖搖晃晃地掙扎著站了起來,空著的那隻手撐在桌子上。抓著的酒瓶放在桌旁,在桌子上的酒瓶堆裡劃拉著,找出一瓶還沒開的酒,衝著列萬多夫斯基和維科利切夫遞了過來。
列萬多夫斯基伸手接過酒瓶,又從邊上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了下來。一邊擰著酒瓶蓋,一面和維科利切夫打了個眼色。後者轉身去把辦公室的門關好。
「帕留申斯基同志,你沒接到撤退的命令嗎?」列萬多夫斯基打開酒瓶,四下看了看,沒找到杯子。也直接用酒瓶往嘴裡灌了口酒,伸手遞給走回來的維科利切夫後,才開口試探地問道。
「撤退?克里姆林宮裡的那幫老爺怎麼會允許我們撤退?」或許是喝的太多了,列萬多夫斯基的話直接就把帕留申斯基給點著了。他憤怒地嚷嚷著,伸手又抓起放下了的酒瓶,又灌了一口。
「你們是內衛,並沒有作戰任務。而我們,很明顯,我們已經守不住了,你們再不撤退,恐怕也要和我們一起死在這裡了。」列萬多夫斯基繼續試探道。
「我接到了捷爾任斯基同志的命令。他讓我們把城裡所有的工廠和儲備物資一起炸掉,不能把這些物質留給高爾察克。可我想,如果高爾察克用那種炸彈來炸的話,效果也許會更好,赤塔城裡什麼都不會留下,我們會成為地下的泥土的一部分。」顯然已經喝醉了的帕留申斯基努力地組織著話語,一字一頓的說道。
「或許,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城東的轟炸之後,高爾察克的軍隊並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可能,他們也在等待我們的選擇。」列萬多夫斯基依舊在試探。只是他自己都沒發覺,在他們的話語裡,高爾察克的名字後面,已經沒有了匪幫這個名詞。
「你是說我們可以投降嗎?你們當然可以。可是我們呢?我知道你們和外面那些百姓們一樣,都恨我們。哦,你們不要不承認,我心裡明白著呢。」可能是由於酒精的作用,帕留申斯基大大咧咧的嘟囔著,又坐回了他的椅子裡。
「你們也是在執行命令,我們知道,這不是你們自己想這樣做,你們也是迫不得已的。」維科利切夫插話道,對內務部隊的行為表示理解。
「哦,對對,這不是我們的本意。如果我們不執行把那些人送進古拉格的命令,那麼,我們自己就會被送進古拉格。」不愧是做政治工作的,維科利切夫的話,立即得到了帕留申斯基的共鳴。
「那你看,我們是不是還有其他選擇呢?我們軍人流血犧牲是本分,我沒什麼好說的,可我是真的不忍心讓赤塔城裡的十幾萬平民跟著我們一起給這座城市殉葬。」列萬多夫斯基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他還吃不準帕留申斯基的真實態度。
「嗯,是的是的,我們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衛人民的生命財產,而不是給他們帶來死〔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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