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的亂炮基本上都沒打到粵軍的軍事目標,而是全砸在了廣州城的百姓頭上。光是炸死的平民就有一百多人,傷者更是不計其數。孫文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通亂砸,固然讓他自己出了氣,同時也把廣東百姓對他僅存的那點好感也一起砸沒了。以至於後來死了,有傳言要把孫文歸葬廣東,都遭到群起反對。
在張家口的一所毫不起眼的民房裡,楊寰宇召集的一個秘密會議正在召開。這座房子是情報局的秘密據點,看似和尋常民居毫無不同,實際上,這裡卻是戒備森嚴。楊寰宇召集的會議在這裡開,說明這個會議的不同尋常。
更不同尋常的,是參加這個會議的人員。除了溫玉如這個情報頭子之外,還有幾張久違了的面孔。白崇禧、張治中和劉建緒。從這幾個與會的人員就知道,這個會議的召開,肯定和南方的形勢有關。
白崇禧這兩年在廣西,發展的非常不錯。利用這兩年兩廣錯綜複雜的派係爭鬥,如今他和李宗仁、黃紹竑一起,在廣西東南一帶發展,儼然已經是一股能夠左右廣西局勢的勢力了。
劉建緒所在的湘軍,原來是直系的部隊。在直系戰敗,整編入國防軍之後,楊寰宇把他調回了總參謀部下屬的第一廳西南處的上校處長,負責西南地區作戰計劃的制定。
混得最差的要屬張治中,他所在的駐粵滇軍在粵軍和桂軍的夾縫裡生存,如今,駐粵滇軍在廣東幾無立錐之地。在楊寰宇看來,再在駐粵滇軍裡呆下去也沒有什麼價值了。乾脆把他也調了回來,在自己的司令部裡先做個上校參謀。
今天的會議,就是要商討怎麼在暗地裡,給予興華會在西南的力量以支持。幫助李宗仁和白崇禧盡快一統廣西,幫助在四川劉湘手下的劉文輝擴大勢力,幫助在滇軍的熊式輝在雲南發展壯大。還有就是怎麼想辦法和陳炯明接上線,看能不能爭取陳炯明領導廣東也歸附北京政府的領導。
這幾件事裡,幫助李、白一統廣西是最容易又最不容易的。說容易是因為只要給他們提供足夠的武器裝備彈藥就行,說不容易是因為廣西的交通狀況實在太差,李宗仁和白崇禧的部隊又都在山區,大批的物資援助又想要避人耳目,實在很難。
「辦法倒是有一個的,只是需要時間。」楊寰宇看著桌上攤開的地圖,用尺在上面比劃著。
「需要多久?三個月夠不夠?」白崇禧急切的問。
「三個月那夠。」看著白崇禧急切的神色,楊寰宇笑道。「我這個辦法,肯定能蠻過所有的人,但是蠻費時的。我打算用空軍給你們空運。」
「空運?」這是怎麼個說法?白崇禧的眼裡露出一絲迷茫。
「我想用戰備的名義,在湖南和江西修建幾個飛機場。以後,不管是你需要的物資,還是劉文輝和熊式輝需要的物資,我都用飛機從空中給你們運送。你回去後,選個安全的地點也修建一個機場。具體的修建要求,會後讓玉如告訴你!」楊寰宇繼續在地圖上比劃著,頭也不抬地說。
「用飛機運,一次能運多少啊。」白崇禧有些失望。
「每架飛機一次可以運送大約五噸物資吧。形象點比方的話,一次大約一個連的全部裝備。」溫玉如解釋道。
「嗯,動用二十架飛機的話,一天飛三次可以運夠裝備六個團的物資,三百噸。」楊寰宇補充道。
「好!這個辦法好啊!」一聽每天能運這麼多,白崇禧笑逐顏開。
「嗯,你那裡就這麼安排。文白,你在廣東呆的時間長,情況應該比較瞭解。你覺得爭取陳炯明的可能性有沒有?有多大?」楊寰宇轉頭問張治中。
「很有難度,陳炯明醉心於他提出的聯省自治。對中央集權比較反對。實際上,他和孫文之所以反目,原因就在這上。當然,孫文不具備我們這樣的實力也有很大關係。」張治中思考了一下才說。
「各省民眾的自治,我也不反對!但是,軍事、外交、稅收等等這些權力必須要由中央政府來行使。可能這才是他和我們之間有分歧的地方。但這些權力卻是絕對不能交給地方的!軍事權力交給地方,那就在事實上變成軍閥割據。這絕對不能允許。這樣,文白,我做為我的個人代表,去潮州跑一趟,和陳炯明談談。有可能的話,和葉舉、許崇智他們也談談。」楊寰宇表明自己態度。
「廖磊不是在粵軍麼?前不久剛升了粵軍第一師參謀長,怎麼不讓他出面?他和那幾個師長什麼的,可都熟悉得很呢。」劉建緒插言道。他很想不通,有廖磊在那邊,和對方又熟悉,幹嘛不用,還要另派人選。
「廖磊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很不容易。不能讓他就這麼暴露。畢竟我們對陳炯明的態度還不瞭解。」楊寰宇告訴他。
「不能用廖磊,如果我們和陳炯明談不攏,粵軍裡有廖磊在,我們會方便很多!」溫玉如也贊成楊寰宇的說法。
「那好,我就跑一趟!」張治中點頭答應下來。
「劉文輝那裡有他的侄子劉湘照顧發展的還算不錯,現在已經是川軍第一混成旅的旅長了,駐防在宜賓。只是和咱們的校友一期的鄧錫侯還有李家鈺他們有些不對付。」看到楊寰宇目光看向他,溫玉如知道接下來該說四川的事了。
「鄧錫侯、李家鈺?嗯,我知道他們!說白了,還是劉文輝的實力不夠強大。讓人家覺得能欺負!你派人去幫他也修個機場,參照廣西的辦法一樣辦。倒是熊式輝那裡比較麻煩?」楊寰宇想了想,覺得用空運的辦法處理,劉文輝那裡也沒什麼難度。
「至於熊式輝那裡有些麻煩,以前他一直跟隨者方聲濤,算是李烈鈞的部下。前段時間,孫文通過他和日本軍部的關係,保送了幾個人去日本陸軍大學,熊式輝是其中之一。現在他已經去日本入學了。這個情報是前兩天剛拿到。」溫玉如說完低下了頭。
「他自己沒報告?」楊寰宇詫異的問。按興華會的章程,像這一類的事情,是要會員自己直接向上級報告的。
「這個責任在我,熊式輝那裡,由於他沒有直接帶兵,所以也沒有電台,和他的聯繫,都是我這裡派聯絡員和他聯繫的。前段時間,配給他的聯絡員遇到土匪,殉職了,他的報告沒能及時送過來。是我沒安排好。」溫玉如做著檢討。
「雖然是意外,也說明你的佈局還不夠穩妥。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發生。特別是我們的重要成員之間的聯絡,絕對不能出問題。」雖然溫玉如做了檢討,楊寰宇還是沉下了臉。
「還有,你聯繫下劉文輝,看看需不需要我們派部隊入川幫他一把。四川如能先穩定下來,加上白崇禧他們控制住廣西。雲貴、兩廣就不足慮了。」楊寰宇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