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下午,錢能訓發佈通電。()要求楊寰宇以大局為重,息兵停戰。青島問題交由政府通過與日談判解決,勿在持仗武力,擅起兵戈云云。一時輿論大嘩,有人痛罵,有人擔憂,有人叫好。
水清溝指揮部裡,楊愛源拿著電報匆匆走到楊寰宇身邊。把手裡的電文遞給楊寰宇,電文內容就是錢能訓的通電。
「哈,有意思!愛源,你也發個通電,就說:國防軍第六師於今日,徹底消滅盤踞在青島之外**隊。擊斃敵酋大島健一中將,傷俘敵酋向西兵庫少將以下1800餘人。國防軍第六師再次告誡,所有在我華夏主權領土之外**隊,均視之為敵人。如不撤軍,必誓死消滅之。」楊寰宇笑嘻嘻的說。
「司令,這樣不妥吧,錢能訓畢竟是代表政府發的通電,我們這樣針鋒相對,是不是有點過激?況且,大島健一是自殺的,並非我們擊斃。」楊愛源建議道。
「沒什麼不妥,這是配合錢能訓唱雙簧呢!真要是政府態度,那就不是他發通電了,而是陸軍部下令停火撤軍。現在他發通電,明顯是告訴日本人,他無法節制我們麼。大島健一說是被我們擊斃,就是要立威。怎麼,你怕多拉仇恨回來?不管是不是我們擊斃的大島健一,日本人都已經恨我們入骨了,又有什麼好在乎的?」楊寰宇解釋道。
「嗯,明白了。我這就安排去發。不過今天十八師團有些反常,仍舊只是派小股兵力騷擾前沿,甚至炮擊烈度都減輕不少。」楊愛源繼續說道。
「第五師應該快到濰坊了吧,讓他們不要下車,繼續前行,到前阜頭一線再下車。」楊寰宇拿了把尺在地圖上量著,嘴上吩咐道。
「比預計能早到,要是在前阜頭一線下車的話,大約晚上7點能到。司令這是?」楊愛源也湊到地圖邊上,找到前阜頭,用手比劃著。
「我打算今晚,讓特種小隊去斷掉十八師團的師團部,然後」楊寰宇在姜山的位置點了點,再圍著姜山畫了個圈。
「哈,哈哈哈哈。」兩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十八師團的師團部裡,氣氛非常沉悶。師團長柴勝三郎上午的時候就接到了海軍有馬良桔大佐發來的電報。青島守備軍的司令部被端,大島健一下落不明。這樣一來,十八師團再孤軍深入向青島靠攏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到了晚間,準確的消息傳來,大島健一已經殉國,向西兵庫被俘。柴勝三郎頓時有種傷感和自責。昨天態度再堅決一點,不考慮等待本土援軍的話,說不定還來得及救出大島健一。如今,就只剩下復仇了。
根據現有的情報,對手只有華夏新編的國防軍第六師一個師,儘管從昨天的交手情況看,戰鬥力頗為強悍,但明顯火炮不足。柴勝三郎相信,在己方強大的炮火壓制下,擊潰國防軍第六師還是不在話下的。現在就是等待第六師團到來後,截斷國防軍第六師的退路,好徹底消滅這個膽敢挑釁帝國威嚴的國防軍第六師。就在一種自責、傷感、仇恨交織的情緒裡,柴勝三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夜深了,整個姜山鎮也變得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經過巡邏隊,才能聽到一陣腳步聲和偶爾的狗叫。十八師團師團部,門口掛著的兩盞馬燈在風中輕微的搖晃著。鎮外田野裡,臨時用鐵絲網圍住的營地裡則是成片的一排排的帳篷。執勤的哨兵提著馬燈圍著營地。一圈一圈單調的巡邏。()交通路口的機槍陣地裡,機槍手靠著掩體,歪頭打著瞌睡。
暗黑中,幾個黑影在慢慢的蠕動。他們穿著奇怪的服飾,不動的時候,在夜色、雜草、田野中,很難把他們分辨出來。
姜大柱帶著他的特種小隊,今天的任務異常艱巨,要在重兵環繞中,潛入姜山鎮,端掉十八師團的師團部。而在姜山鎮的外圍,國防軍第五師、第六師的111團和112團一共六個團,用一個大大的包圍圈把整個十八師團圍在了中間。
柴勝三郎是被人用匕首拍臉拍醒的,充斥鼻中的濃濃的血腥味使他明白喊叫估計沒什麼用了。借助昏暗的馬燈的光亮,兩個裝束奇怪的人,手腳麻利的把他捆成了一個粽子。
「啪」一顆綠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一瞬間,圍繞姜山鎮的四面都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聲,炮彈在日軍的營地裡肆虐。爆炸的火光中到處是混亂奔逃的日本兵。
畢竟是久經訓練的部隊,很快,在下級軍官的組織下,日軍開始還擊。但是,失去指揮的日軍並無明確的戰鬥目標,既不知道往那兒進攻,也不知道往那兒撤退。只能各自為戰。
激戰到天亮的時候,日軍終於開始崩潰了。先是小股日軍棄械投降,接著便是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日軍放下了武器。
早上八點,戰鬥結束,此戰共擊斃日軍14000餘人,俘獲11000餘人,繳獲75山野炮200餘門,輕重機槍600餘挺,擲彈筒300餘具,步槍14000餘支,彈藥輜重無數。第五師和第六師自身傷亡只有1200餘人。
「司令,這就是你說的斬首戰術?派精銳小分隊突襲敵軍司令部,製造混亂?」參謀長楊愛源拿著剛剛匯總好的戰報,興奮的問。
「咱們基本上以1:1比例的兵力,累計傷亡2000餘人的代價,全殲日軍28000餘人一個完整師團。怎麼樣?過癮吧!」楊寰宇也禁不住洋洋自得起來。
「是啊,自甲午以來,憋在咱們華夏人心中這口惡氣總算能出一點了!」楊愛源也感歎道。此時的楊愛源覺得從保定軍校畢業以後,跟著楊寰宇算是跟對了,不僅官升的快,仗也打得痛快。自從濟南出兵到現在,做為參謀長,楊愛源幾乎就沒合過眼,但此刻的他並未感到一點的疲倦,反而是無比的興奮。
「好啦,再去發份通電,嗯,就說:膠東大捷,我國防軍第五師和第六師,經過一夜激戰,全殲日本第十八師團,共斃敵17000餘人,俘獲敵酋柴勝三郎以下11000餘人,繳獲無數,華夏萬歲。」楊寰宇交待完,打了個哈欠。
「嗯,累死了,我去睡一會,愛源,你也幾天沒合眼了,等會也休息下,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忙呢。」楊寰宇接著說。
楊寰宇的通電猶如在一個平靜的深潭中投入的一顆巨石。恰如楊愛源感歎的那樣,甲午以來,世界各國列強留給了華夏人太多的屈辱!膠東大捷,猶如一針強心劑,讓本已逐漸麻木的人心變得興奮和激昂。舉國上下,沸騰喧囂,人們奔走相告。指揮這次戰鬥的楊寰宇、楊愛源、葉琪、許康也頓時成了民眾心目中的民族英雄!
北京總統府,徐世昌、段祺瑞和錢能訓坐在一起卻是表情各異。徐世昌心中喜悅,嘴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錢能訓雖然高興,緊皺的眉頭卻顯示出擔憂。只有現在無官一身輕的段祺瑞,笑得嘴都合不攏。
「干臣,沒什麼好擔心的,日本不是要出兵嗎?那就讓他們來,我倒看看他們能有幾個師團來送給我們吃。」看著懷有憂色的錢能訓,段祺瑞開導著他。
「咳,芝老,膠東大捷,我是打心底裡高興啊!我泱泱華夏,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次,我能不高興嗎?可我擔憂的那裡僅僅是日本,我現在擔心的是列強們聯合起來,要是再來次八國聯軍那樣的戰事,你能把楊寰宇劈成幾份去抵擋?」錢能訓解釋著自己的擔心。
「咳咳,芝泉,干臣擔心的有道理,國防軍五師六師能打,可我們北洋又有幾個那樣能打的師呢?總不能讓楊寰宇就帶這兩個師包大天下吧。」被錢能訓兜頭一盆涼水澆滅了心中高興的徐世昌也擔心起來。
「唉,你們兩個說的有道理,能打的部隊還是太少啊,看來還是動手早了點,要是再準備幾年,讓楊寰宇多訓練出幾個師,就不用擔心了。」回過神來的段祺瑞也尷尬起來。
「行啦,這幾仗打下來,你才知道楊寰宇是個帥才!沒這幾仗,你會讓楊寰宇再訓練幾個師?況且,現在動手收復膠東,也不算早,再晚,要是他們列強把巴黎和約簽下來,就算我們不簽,以後再想收復,也同樣很被動!倒是現在,膠東收復了,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呢!只是不好再太過刺激日本人。」徐世昌斟酌著說道。
「嗯,事情最終,還是要用政治手段解決!只是不知道日本人會有什麼反應,其它列強又會有什麼反應!現在,楊寰宇在膠東冒著風險給我們創造了這麼有利的條件,我們要是沒利用好,可就太不應該了。這樣吧,我這就先去見見英國、法國和美國的駐華公使,和他們溝通一下,摸摸他們的底。我們回頭再商量怎麼辦好。」錢能訓說完,站起身來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