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寰宇心情非常差,甚至可以說是沮喪。現在部隊進退維谷,完全是他自己的失誤。也許之前一切都太順利,讓他有點飄飄然。可現在,後退,則是這幾年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瞬間崩塌,前進,則可能給自己的部隊造成巨大損失。
幾番衡量,楊寰宇還是下了打的決心。5月7日晚,除了109團分出兩個營前往即墨方向構築阻擊陣地,準備阻擊前來增援的日本第十八師團外。餘部和110團全部到達青島外圍的水清溝、楊家群一線。楊寰宇的前敵指揮所就放在水清溝。
5月8日,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凌晨3時,楊寰宇下達了行動的命令。109團3營在四期的李國立的帶領下撲向軍港碼頭,同行的第六師師屬炮營為3營提供火力壓制。110團1營和2營在團長黃天明的帶領下撲向青島山炮台的日本駐軍軍營。110團3營在副團長張晶的帶領下撲向青島火車站。
凌晨4時,戰鬥全線打響。戰鬥一開始打得就不很順利。進攻碼頭的109團3營遇到守衛碼頭的的日軍第二步兵大隊的頑強抵抗,在海軍艦炮的支援下,3營被壓制在碼頭外圍,進展緩慢。
110團的1、2營前期還算順利,駐守在山炮台軍營的日軍第三第四大隊,幾乎在睡夢中就成了俘虜。然而在進攻山炮台日軍的守備司令部時,同樣遇到依托地下掩體工事的日軍的頑強抵抗。
最讓楊寰宇無語的是進攻青島火車站的110團3營。面對只有一個中隊日軍守衛的火車站,竟然也把戰鬥打成了膠著。
「給你們配的炮是看的嗎?不用節約炮彈,把車站給我轟平。」楊寰宇抓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頭報告的張晶怒吼。
「你真要把這青島城打成廢墟?」參謀長楊愛源在邊上問。
「我不把它打成廢墟,日本人也會把它打成廢墟的!」楊寰宇頭也不回的說。
與青島這邊的苦戰不同,濟南這邊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111團在一群華夏鐵路工人的幫助下,幾乎兵不血刃就佔領了濟南火車站。隨即,112團在姚純的帶領下,乘火車一路前行。由於鐵路沿途的電話線在戰鬥打響的同時,就被先期派出的小分隊切斷。沿途守備鐵路的日軍小隊基本上都是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成了俘虜。
青島山炮台日軍的守備司令部裡,青島守備司令大島健一中將此刻正惶然的在大廳裡轉著圈。
「這些支那人真是卑鄙,怎麼就敢對帝國發動這樣的突然襲擊?難道他們就不怕帝國的報復嗎?」茫然的大島健一在自言自語。
「有沒有查明是那支支那軍隊對我們發動的襲擊?」看著站在地圖邊發呆的參謀長向西兵庫少將,大島健一停下來問。
「目前還不知道,整個膠東半島附近,並沒有支那的大建制軍隊存在,當時聽外面的槍炮聲,又明顯不會是小股部隊的裝備。」向西兵庫現在也是滿頭霧水。
「軍部的答覆還沒有來嗎?十八師團出動沒有?」不得要領的大島健一聽著外面激烈的槍炮聲,更焦躁了。
日本首相官邸,剛剛起床的首相原敬正拿著秘書剛送來的電報感到無法相信。
「青島受到不明身份武裝的攻擊?」
「是的,首相大人,現在陸相田中義一將軍正在前來的路上。」秘書久重一郎回答。
「哦,那就去迎接一下吧。」原敬起身向外走。
「首相閣下,我們應該立刻向青島增兵。」匆忙趕到的田中義一見到原敬就高聲說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都還不清楚,增兵,增多少?在龍口,不是有帝國的十八師團嗎?」原敬對田中義一不禮貌的高喊皺了皺眉。
「這肯定是支那政府所為,我覺得這是個增兵好時機,就以護僑的名義。」田中義一堅持自己的要求。
「你怎麼證明是支那政府所為?」原敬疑惑道。
「管他是不是,我們說是就行!我認為,這是一個出兵進入支那,佔領山東的好機會。」田中義一陰笑著。
「如果首相閣下不同意,那我就去面見天皇陛下,請陛下聖裁去。」看著原敬沒有同意的打算,田中義一威脅道。
「我看還是先讓十八師團前往增援,再讓在北京的林權助去和支那政府交涉,看看情況再說,總要先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要是需要增兵,再增不遲麼。」原敬說出他的想法。
「我已經命令十八師團前往支援,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再等等,不過我準備讓第六和第七師團提前集結,隨時候命出發。」田中義一甩下這句話後,揚長而去。
林權助匆忙趕往總理府,心裡感到很是丟臉。發生在華夏的事情,居然是通過首相府的通知才知道。看到電報那一刻,就把大島健一痛罵了一通,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向他這個駐華夏的公使通報。而見到華夏國務總理錢能訓後,感覺更是抓狂。錢大總理對於他的質問是一臉的茫然。嗯,看起來,這事不是華夏政府搞的了。林權助心裡有了結論。
早上6點,青島火車站的戰鬥在調來團屬炮連,持續狂轟了半個小時後終於結束了。整個車站幾乎被夷為平地,守衛的日軍也幾乎全都成了四散的碎肉。拿下車站後,城區已經基本在楊寰宇的控制之下。但是,還有兩塊硬骨頭沒有啃下來。
出乎楊寰宇預料的是,日軍海軍的軍艦並沒有大規模向青島市區開炮。這大約是顧忌在市區裡的兩萬多日本僑民。
既然知道了日本人有顧忌,楊寰宇也就有了辦法。
「我去山炮台那裡看看,你讓部隊把在市區所有的日本人都集中起來!我有用。」楊寰宇抓起一支槍,便往外走邊對楊愛源說。
山炮台這裡,居高臨下的火力點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發了狠的黃天明把75山炮當平射炮用,硬是一點一點磨著佔領了山炮台的表面陣地。但對於地下防禦工事卻沒了好辦法。
「把這個出口炸掉,去山下構築防禦工事,特別是放炮工事,準備防禦日本人軍艦的炮擊。工事構築好以後,派人找這個烏龜殼的通風口,用濕柴草點煙熏他們,再在山上樹起你們的軍旗,引日本人的軍艦炮擊,讓他們的軍艦幫我們把這個烏龜殼敲碎。嗯,注意隱蔽自己。」楊寰宇給黃天明出了個主意。
「哈,明白了,我這就去弄。」黃天明笑嘻嘻的去準備。
看著遠處海面慢慢升起的太陽和山下遠處港口裡仍在不時開炮的軍艦。楊寰宇扭頭下山。
「通電,民國八年五月八日,國防軍第六師接管原德國佔領之青島和膠濟鐵路,恢復國權。青島、濟南及膠濟鐵路沿線三萬餘外國僑民均已在本部保護之下。電請政府與德國方面盡快就交接問題籤署協議。膠州半島及膠濟鐵路沿線,本為華夏固有之領土,任何列強倘若覬覦,國防軍第六師不惜戰至最後一人。蒙古護軍使楊寰宇、國防軍第六師師長葉琪。」水清溝指揮所裡,楊寰宇口述著通電電文。
「號外,號外,國防軍第六師收復青島!」
「號外,號外,楊寰宇將軍率部收回青島和膠濟路。」
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街上的報童眾口一詞。
「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北大的校園裡,傅斯年在激動的演講,淚流滿面。
「楊寰宇真的收復青島了。」北京孫府,孫用梓一陣風一樣撞進孫用唯的房間,手裡抓著一張報紙。
「這個楊寰宇,他不經政府批准,私自調動軍隊,攻擊日軍,佔領青島和膠濟路。如果引發日本宣戰,那我們華夏會亡國的啊!」總統府裡,國務總理錢能訓站在徐世昌面前憂慮的說。
「這個和我們政府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政府下令讓他幹的,日本憑什麼宣戰?」徐世昌終於明白段祺瑞說的三天是什麼了。也明白為什麼會不告訴他。就是要讓他用這個理由去和日本人扯皮。
「巴嘎!又是這個楊寰宇,黑龍會的人在幹什麼,為什麼還沒處理掉他?」北京日本公使館裡,阪西利八郎在咆哮。
「原敬首相,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國防軍第六師就是支那的政府軍,這是對帝國挑釁,我建議,立刻對支那宣戰!」田中義一站在皇宮的議事廳裡對著首相原敬說,眼光卻看向座位上坐著的大正天皇。
「不能宣戰,在我們的資助下,現在支那南北分裂。如果我們現在宣戰,必定會使已經分裂的南北再度統一,得不償失。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支那,那些掌握兵權的將軍們都是什麼情形。根據林權助發來的報告看,支那政府對這件事是不知情的!最棘手的是我們有三萬多僑民在那個楊寰宇的手裡。」原敬反對宣戰。
「如果這樣,那就先不宣戰。但是我們派兵前往保護僑民總可以吧?」田中義一沉聲道。
「嗯,帝國的僑民不容傷害。」沒等原敬開口,座位上的大正天皇開口了。
「臣這就去調第六和第七師團前往青島,會合第十八師團,保護帝國僑民。」大喜過望的田中義一興奮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