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蘭烏德的蒙古人民黨營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一匹口吐白沫的蒙古馬駝著一個神情憔悴的高大年輕人,停在了營地一所木房子的門口。年輕人從搖晃著從馬上下來,跌跌撞撞的衝向房門。
房門打開了,一個身穿蘇俄紅軍軍裝的人,探頭看向外面。
「喬巴山?你不是在色格楞籌備進攻庫倫呢嘛?怎麼回來了?」看到來人,開門的人疑惑的問道。
「全死了,全都死了!巴托爾,他們全都死了!」喬巴山顫抖著的聲音在蘇赫巴托爾的耳邊迴響。
「鎮定點,你怎麼了?我的兄弟,來,進來說,喝口奶茶暖一暖。」蘇赫巴托爾把喬巴山拉進屋子。
「我們派往庫倫的第一團,還有支持我們的德赫親王他們全都死了!在庫倫,凡是和我們有關係的,基本上全死了,還有他們的家人,不管老人還是孩子。」喬巴山的聲音依然顫抖。
「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赫巴托爾依舊滿頭霧水。
「大前天,我們接到德赫親王傳來的消息,北洋兵的前敵總指揮楊寰宇將會進駐庫倫,會住在庫倫的將軍府。我就把最精銳的第一團安排進了庫倫,藏在幾個支持我們的王公府上。前天凌晨,第一團對將軍府發起了進攻,打到天亮也沒攻下來,撤退的時候被圍住了,一個人也沒活著出來。昨天,又有消息傳來,支持我們的德赫親王他們,也都被那個萬惡的軍閥楊寰宇抓住槍斃了。加起來,死了5000多人。現在庫倫城裡,我們一個眼線都沒有了。沒人敢和我們產生聯繫。」稍稍定下神來的喬巴山咬牙切齒的說。
「你是說,和我們有關係的,被那個楊寰宇抓到,就會把全家人都殺了?」蘇赫巴托爾震驚的問道。牙齒也止不住想要打架。
「是的,那個惡魔就是這麼做的!」
「喬巴山,我的兄弟,不要傷心了。走,我們要把這個消息向紅軍的亞歷山大將軍報告,請將軍派紅軍為我們報仇。」蘇赫巴托爾拉起喬巴山向外走。
然而,亞歷山大將軍的回答卻讓他們失望。「噢,我親愛的同志,你們的遭遇讓我感到惋惜。但是我現在不能幫你們,我們不能跨過國境線去戰鬥!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們馬上也將面臨一場大戰。高爾查克和鄧尼金的軍隊正向我們這裡而來。」
庫倫城將軍府。剛剛趕到的徐樹錚也在埋怨楊寰宇。
「寰宇,你是不是太衝動了點。那些分裂分子,殺了也就殺了。可那些家屬不該殺啊,這要是傳回國內,輿論還不把你淹死?」
「呵呵,別的什麼事情我都能容忍,唯獨分裂國家,是我不能容忍的。長官有沒有想過,我們既然殺了那些分裂分子,那麼那些分裂分子的家屬們,是不是會因為死了親人,而在心裡埋上仇恨我們的種子?一旦條件合適,他們又會成長為新的分裂分子!所以,我覺得一定要斬草除根。那怕因此惹來千夫所指!此外,亂世用重典,不如此也不足以震懾那些潛在的分裂分子!要讓他們明白,搞分裂的代價是他們無法承受的。」楊寰宇振振有詞。
「行了啊,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徐樹錚轉移話題。
「本來我計劃派一個團經過烏里雅蘇臺一線去佔領科布多的,現在既然第一師就要到了,科布多就讓他們去吧。只是色格楞的叛軍消滅起來有點麻煩,那裡靠近邊界,我們大軍一動,他們就跑邊界那頭去了。」楊寰宇指著地圖上的色格楞說道,眼睛卻盯著地圖上方的烏蘭烏德。
徐樹錚順著楊寰宇的眼光看過去,不由下了一跳。
「你不會是想越界作戰吧?那可是要引起外交糾紛的!到時可誰也保不了你!」徐樹錚警告道。
「我當然不會這麼明目張膽了。我只是想,讓騎兵營便裝偷偷摸到烏蘭烏德去,把叛亂分子老窩摸掉會怎麼樣。」楊寰宇笑嘻嘻的說。
「你,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膽大包天呢?」徐樹錚為之氣結。
「我已經派人偵察過了,色格楞的叛軍沒什麼重武器,只是仗著是騎兵,機動力強。我之所以打算去端他們老窩,就是要斷他們後路和切斷他們的物資供應,然後派我1、2團從兩翼包抄過去,封鎖住邊境。你這再調第一師的部隊,從這裡壓上去。他們沒了老窩,蘇俄人總不能越境給他們送物資吧?」楊寰宇嘿嘿笑著,滿臉的奸詐。
「我也陪你瘋一把,你的騎兵營不會回不來吧?」沉吟半天,徐樹錚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無奈的點頭。
「你還真當我把騎兵營派過去啊?騎兵營只是派去在邊境接應,只派個小分隊滲透過去,我會親自帶隊去,你就放心吧!」楊寰宇指著徐樹錚,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臭小子!敢戲弄我!」徐樹錚祥做發怒狀。
小分隊越境作戰,前世對楊寰宇來說,真就是家常便飯了。更別說,這次的目標只是個類似於民兵組織的叛軍營地。
蒙古人民黨的營地處在烏蘭烏德南郊,希洛克河的邊上,東面不遠就是西伯利亞大鐵路。平時在營地生活的有1000餘人,儲存蘇俄支援的軍火物資的倉庫在營地西北角靠近希洛克河的位置,有一支100人左右的武裝負責守衛。這些情報都是在審訊叛軍俘虜時挖出來的。小分隊的目標就是焚燬這個營地,炸掉軍火物資倉庫。
楊寰宇在警衛營裡挑了一個排的人,加上他自己和姜大柱組成了這個小分隊。之所以選那麼多人,也是沒辦法的事,和後世楊寰宇曾經帶領的小分隊相比,此刻的小分隊單兵武器差,通訊能力也差,既沒有帶定時引爆裝置的c4,也沒有巴祖卡火箭。只好增加人手了。
小分隊在邊境和騎兵營分開後,潛入了西伯利亞茫茫的夜色中。在地廣人稀的原野上,這支40個人組成的隊伍,行進的並不快。從邊境到烏蘭烏德,直線距離大約200公里,考慮的到達目的地後要發起的戰鬥和需要快速的回撤,楊寰宇決定在去的路上盡可能多的節省體力,200公里準備分四天行進。
到達營地外的時候,楊寰宇才覺有點傻眼。眼前看到的與其說是個營地,還不如說是個小鎮,更讓人頭疼的是這裡的房屋大多數都是土坯房,而且相對分散。看來要摧毀還是比較困難。
一番觀察之後,楊寰宇調整了作戰方案。他讓姜大柱帶一個班,分成四個戰鬥小組扼守在營地南邊的開闊地,做為支援小組,把守自己方的退路。並且約定晚上9點,姜大柱這邊首先開槍,吸引營地叛軍的注意力。楊寰宇帶兩個班迂迴到西北方向去,在姜大柱這邊引開叛軍注意力後,突襲軍火物資倉庫。得手後,從北向南,橫蹚一遍營地後撤退,毀不掉營地,那就只好多殺幾個人了!
傍晚,天邊最後一道落日的餘暉落下的時候,整個營地慢慢安靜了下來。這裡由於在蘇俄境內,目前還是比較安全的。生活在這的人們依舊保持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習慣。他們並沒想到,很快就有一場血腥的殺戮降臨到他們的頭上。除了營地通往外界的路口有兩個靠著哨樓吸煙的哨兵外,街道上已難得看到一個行人。
倉庫這邊也是一樣,守衛的叛軍絕大多數也都鑽進了營房。只有兩個巡邏的崗哨,圍著倉庫慢悠悠的繞著圈子,其它的固定崗哨則靠在哨樓裡打盹。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華夏軍人會越過邊境,深入200公里來襲擊他們的營地。
9點差8分,軍火倉庫的哨位傍邊,一個黑色的人影像幽靈一樣飄過,打盹的哨兵驚醒過來睜開眼時,被摀住的嘴裡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落在眼裡的只是在自己脖子上劃過的黑影。那是楊寰宇的那把黑色的卡巴戰術刀。短短5分鐘,兩個哨位加上兩個流動哨,都已變成地上冰冷的屍體。隨後,叛軍營房的每扇門窗都已被幾支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
9點,營地南面,清脆的槍聲響起,兩個抽煙哨兵嘴上閃爍的煙頭成為目標最好的指引。槍聲驚醒了營地裡所有的人。但沒人能夠搞明白狀況。就在他們都還在向南張望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軍火倉庫這邊響起了更為密集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倉庫響起,緊接著炒豆一樣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那是倉庫裡其它彈藥的殉爆。升騰而起的火光照亮了整個營地。
營地裡一片的混亂,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不,有一點是知道的,那就是遭受了襲擊,可是誰襲擊了他們?真的是不知道。男人們拿起了武器,卻不知道該指向那裡。女人和孩子躲在屋裡時不時向外張望著卻不知道該幹什麼。
一夥人從西北方向跑過來,跑在最前面的人,用俄語高喊著:「所有人快出來,蘇赫巴托爾命令你們所有人都出來!」慌亂的人們聽見這個喊叫,還是以蘇赫巴托爾的名義,下意識的都集中了過來,包括那些女人和孩子。只是迎接他們的是密集的子彈。悲催的蘇赫巴托爾也是這些送死的人之一。他聽見俄語的喊聲,潛意識中就覺得要遵從,到死也沒明白怎麼會被打死。他不知道,喊話的是他前幾天才痛罵過的惡魔楊寰宇。
襲擊出乎意料的順利。但楊寰宇還是果斷的命令撤退。畢竟現在是在別國的領土上。發生在烏蘭烏德的這次襲擊最終成了懸案。營地倖存的人認為是蘇俄人,因為他們聽到了殺人者說著俄語。蘇俄人懷疑是華夏人,卻沒任何證據。這場襲擊的製造者楊寰宇自然會緘口不說。而襲擊的知情者徐樹錚當然也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