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這樣說,湛藍今晚也是決定要守著他的。徐醫生之前說過,今晚他也許會發燒,再加上剛剛傷口又沾到水,感染的話就嚴重了。不過這男人的身體好像是鐵打的,到了夜裡體溫也絲毫沒有要升高的跡象。
夜深了,除了他平緩有節奏的呼吸聲外,只有偶爾微風吹過帶動窗簾的沙沙聲。一絲清輝從縫隙中灑照進來,恰好落在他的側顏,就像是某部小說裡描述的『聖光普照』一樣,一下子把這個惡劣的男人描繪出一絲純淨無暇來。
不過,這也只是表相而已。
即便是睡夢中,封天雋的眉頭仍沒有完全舒展開,渾身充滿了戒備,之前她用手去摸他的額頭測量體溫時,在碰到他的一剎那他會立刻驚醒,抓住她的手。開始的時候還會嚇她一跳,再過幾次她也就習慣了,而他也許知道身邊的人是她,也不再睜眼,但湛藍知道,他仍睡得不安穩。
她忽然明白了蘇姨之前對她說的,封天雋從不讓女人在他身邊過夜的原因。
人在睡眠的時候警惕性最低,萬一他的枕邊人是敵人派來的,即便他再怎麼提防,也不一定能防得住有心人的加害。也許不知什麼時候給他一刀,或者給他一槍,再銅牆鐵壁的身體也是會一命嗚呼的。
這樣英俊貌美的男人,這麼顯赫的地位和身份,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可是誰又知道,這個男人連睡一個安穩覺都是奢侈。
這難道就是古人所說的,有得必有失?
有那麼一瞬間,或者比一瞬間更短的時間,她是同情他的。
…
第二天一大早,吳毅就將徐醫生接到知景園。
盛凱和遲浩也擔心封天雋的傷,天剛亮就趕了過來。
徐醫生拆開繃帶,一見他的傷口就皺起了眉頭:「你真是我見過最不配合的病人了,我就囑咐了你兩樣,一不能碰水,二不能過力,你倒好,全佔上了。」
徐醫生應該是封天雋十分信任的人,他這樣說,竟然也沒有人阻止,連崇拜封天雋崇拜的要死的盛凱,都對徐醫生惟命是從。
封天雋這時候挑起眼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湛藍。
緊跟著,房間裡的其他人也都齊刷刷的看過來,好像她是什麼稀有動物一樣。
徐醫生搖了搖頭,輕歎:「年輕人啊,血氣方剛,就不知道克制一下。」
聞言,遲浩尷尬的輕咳一聲,盛凱一副『果然是禍水』的眼神瞪了一眼湛藍,而封天雋則是忍不住彎起薄唇偷笑。
湛藍最無辜,昨晚明明什麼也沒發生,如今卻要背這樣一個令人難堪的黑鍋。
有苦說不出,只好狠狠地瞪向坐在床上十分愜意的男人。
可卻忘了這男人皮糙肉厚,視而不見的功夫做的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