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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死者長已矣 文 / 鳥不飛

    蕭洛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女孩了,估計這十五年來生的氣加起來還沒有這幾天來的多!

    師父說的對,我的心就是太軟了,而這一點就是我的死**!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忍?那還不如殺了我來的乾淨,免得見了不救心裡堵得慌,瞧著心煩!但是如果和自己的利益發生衝突的話我應該……也許可以忍得住吧……

    蕭洛心中氣憤的想著,但是卻也沒有底,這只是她自己的揣測而已,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究竟會怎樣還是很難說……

    「宇哥!」一個少年公子扶住了昏迷過去的年輕公子,他滿臉憤恨的看著蕭洛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傷我宇哥!莫非這光天化日之下就沒有王法了麼?!」他的語氣雖然強硬,但是他身邊的另外兩個少年就沒有這麼硬氣了,見到蕭洛一掌就把人打得生死不明,楞是從蕭洛的美貌之中回過神來,打了個哆嗦,直嚇的面如土色,大氣也不敢出了,心中更是生出了退怯之意,不由得與這位宇哥和少年拉開了距離,似乎是期望能避開蕭洛那凌厲的目光,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第一!現在是晚上,談不上光天化日!第二!就憑你也配在這裡說王法兩個字麼?!要不要我挖出你的心讓大夥兒看看,看看你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還有沒有良心!」蕭洛目光如炬,面色陰沉無比,逐字逐句的說著,氣勢逼人!一股殺意直朝這個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滿嘴噴糞的公子哥迸射過去,一下子也說的他啞口無言,面色慘白如紙。

    「看你這麼關心懷中之人,該不會是一對龍陽吧。」蕭洛冷聲哼哼道,直氣的這位年輕公子哥渾身顫抖,嬌生慣養的手指著蕭洛你了半天才爭辯似的說出一句。

    「你……你……你血口噴人!我與宇哥絕不是那種……那種關係!」他的聲音有些發抖,顯然是又氣又急,十分害怕。

    「解釋便是掩飾,你不必多說,清者自清,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你又何必這般緊張?!」蕭洛渾然不予理會,將小文放下來,反唇譏笑著冷言相對。

    「事關名節大事!我……我不許你胡言亂語!」公子哥是真急了眼了,四周的人群在對著他指指點點,他感覺是這般的刺眼,將昏過去的男子放倒在地上再也不敢去碰觸,口中還發著誓,「我劉文俊以我讀書之人的名節發誓,我與宇哥絕對是清清白白的朋友之情!」

    「名節?名節值幾個錢一斤?!何況你還有名節麼?一個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的人又怎麼合乎孔孟之道?依我看,你還不如買把刀然後直接抹了脖子來個乾淨!」蕭洛一邊為女孩繫上衣裳裙帶,一邊也尖酸刻薄的與公子哥唇槍舌戰,冷言譏諷,直損得他「體無完膚」羞憤欲死。

    正在此時,一隻野狗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先是跑到那宇哥身上嗅了嗅,然後又搖頭晃尾的去聞劉文俊的腿腳。

    「哼哼!你看看這豬狗之流都不屑與他,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像是你們這種人又怎麼敢站在這裡高談王法,闊論名節!不過嘛--反倒是你,很適合與這豬狗之流為伍呢!」蕭洛說著也不禁咯咯的笑了起來。

    而一眾圍觀的百姓更是一陣放肆的哄笑,笑的劉文俊不禁惱羞成怒,抬起一腳就踢開了腳邊的野狗,將一干子火氣全都撒到了它的身上去,「滾開!你這畜牲!」

    這一腳可著實踢得不輕,直把野狗踢得「嗷嗷」大叫,在地上狼狽之極的打了幾個滾,然後很快就爬了起來,惱恨的低吼著竄了過去,張口就往劉文俊的小腿上狠狠的咬了下去,痛的劉文俊急忙一陣掙扎,好不容易才再次踢開了那只野狗,捂著傷處一**坐到在了地上痛呼不止。額頭上也冒出了一頭的冷汗,顯然是痛到了極處,好在這回野狗並沒有再撲上來,而是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也似的跑開了。

    「狗咬狗一嘴毛!」蕭洛這一諷刺,又是激起了一片哄然大笑,這一下子她是真的解氣了,笑的面若嬌花,明艷動人。

    「我……我不是,我勸過宇哥的,我……我不許你胡說!你給我住口!」劉文俊已然失了分寸,情緒也變得極為激動,痛苦之餘也無力的出言反駁著,但是卻毫無氣勢,反倒有一股哀求之意。

    「我不單單要罵你,我還要罵你的父親,你的老師!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可見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們都不見得會是什麼好東西!」蕭洛吐字如珠,卻字字如刀似劍,絞的劉文俊面如死灰,一副頹然之色。

    蕭洛見了心中一突,我什麼時候也這麼厲害了?舌燦蓮花也就不過如此吧……算了,不管它,厲害還不好麼?

    「算了算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天就當做是給你們的一個小小的教訓,饒你們一回,但是如果還有下次,哼哼……那你們有膽量就來試試,看看是你們的腦袋瓜子硬,還是我的拳頭硬!」蕭洛見到劉文俊打頹敗模樣,心下也已經有了不忍之色。

    也許他真的勸誡過了,只是沒有用處……

    「被狗咬了算你倒霉,要是得了瘋狗病算你走霉運!早些去找大夫醫治吧,否則的話你可能會見了什麼東西都想上去咬上幾口!到時候我可不敢保證你會怎麼樣。」蕭洛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但是這麼一嚇卻令劉文俊回過神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蕭洛走了過去,不等劉文俊反應便用金針快如蜻蜓點水般的在宇哥和劉文俊身上紮了幾下,算是治療,留下一句警告的話來便拉上小文和女孩,這才甩了甩頭髮瀟灑無比的離去。

    咱也當了回大俠,不是麼?

    返回聞香樓後蕭洛並沒有前去查看婦人的病情,她知道一家人總是有很多話要說的,何況自己還在逃避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蕭洛走向了伙房,藥材需要煎成藥汁,而那藥澡也還需要多泡會兒才能看出顯著的療效來,反正現在去了也是白搭,那還不如先做別的事情,內服外用,雙管齊下,再以金針為輔助,這樣一來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藥湯早在出門之前就已經在煎燉了,蕭洛一走進伙房便聞到了那股子濃濃的藥材味道,小火溫煮著,那沸騰的湯汁「咕嚕咕嚕」的響著,輕輕的推掀著上面的蓋子,蒸蒸的熱氣向上升騰著。她用金針抵住正在火上煎著的藥罐子,不過多時才收回金針,用手指試了試溫度,又聞了聞那針上的藥味,心中計量著什麼時候能夠起藥成湯。

    伙房的火燒的久了,裡面有些沉悶,但是這裡卻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也許這也是這個亂糟糟,髒兮兮的伙房唯一一點令蕭洛滿意的地方。她有些疲憊無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仰著頭,望著天花板怔怔的發著呆。

    怎麼辦呢?現在我該怎麼辦呢?托趙家幫忙?可是人家和我又不熟,會幫我麼?畢竟這種事情天天都有發生,並不是一個兩個人受著委屈可憐……

    我又不是神仙,又不是菩薩,好好的幹什麼大發善心呢?真是自找苦吃,庸人自擾!

    她開始有些後悔起來,每一樁事情都是一灘渾水,這個世上的可憐人從來都不在少數,自己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可是人啊……從來都不是一出生就是鐵石心腸的,誰的人心不是肉長的呢?同情和援手,這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事情,自己是該好好的控制一下自己了,衝動,永遠不是一個好的性格。

    她歎了一口氣,將雙手夾在了雙膝中,不知不覺中她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孤獨感。

    「姐姐!姐姐!神仙姐姐!娘親她睡過去了,怎麼叫也叫不醒,你快去看看吧,娘親的氣色好奇怪,小魚姐姐她嚇壞了,嗚嗚……小文好害怕,好害怕娘親會出事--嗚嗚--」看到小文慌慌張張的一邊哭泣著,一邊左一把右一把的抹著眼淚奔進伙房裡,蕭洛先是心中一突,然後聽清楚小文的話後也不覺的有些奇怪和焦急,飛快的拉過小文就轉向房裡跑去。

    怎麼回事?是藥材出問題了麼?怎麼可能?我不可能會弄錯的啊?難道是什麼地方除了大錯?只是我沒有發現?

    「怎麼會這樣。」蕭洛看到婦人那死氣沉沉,氣若游絲的軟倒在木桶裡,一下子就懵了,這根本就是將死之兆啊!

    小魚正無助的哭泣著抱住婦人那沒有生氣掉的身軀語無倫次著,見到蕭洛來了就好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見到了救星一般的哀求起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求求你,你要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救救我娘啊……」

    蕭洛又驚又急的將手指探上了婦人的脈搏,而小魚也緊張的仰止住自己的哭泣,她屏住了呼吸,似乎是害怕會打攪到蕭洛一般,淚汪汪的眼睛中滿是期盼。

    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的跳動令她的心沉了下去。氣血不足,心脈不暢!蕭洛掃了一眼那木桶中的藥湯,果然發覺了一股隱藏在藥材味之中十分不易被察覺到的血腥味,而由於藥湯的顏色太過濃郁,深的幾乎就是黑色的,所以也很難發現這其中的細微差別和變化,可是這些對於蕭洛這個行家來說卻並不是很難辨別的。

    蕭洛焦急的抓過婦人的手腕查看起來。

    不是這隻!也不是這隻!不對!難道是那裡?!

    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而這種沉重的壓抑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快把她抬出來!她的身上一定有傷口!」

    也許是在腹部,也許……是在那個無藥可治的地方。她十分沉重的想著也來不及挽起袖子就去扶那婦人的身子,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婦人的上身才剛剛露出水面,便看見了她的心口有一個已經被藥汁泡的發脹泛白的傷口!她這是一心求死啊!而沉在水底的烏木簪子與這個傷口完全吻合!

    小魚已經悲痛的哭了起來,小文也抱住了婦人虛弱到極點的身子落下了眼淚,而他還天真的喊著蕭洛希望能夠救活他的母親。可是……她不是神仙,從來都不是……

    為什麼?

    蕭洛幾乎都要無法思考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小文姐弟二人心碎悲痛的哭喊聲中處理傷口的,她只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而如果可能的話,千機散還可以為她吊住幾個時辰的命,但是,這真的就有用麼?她真的能下的去手麼?那種東西也只能給婦人增添無端的痛苦罷了……

    而眼下,她只有竭盡全力的去讓婦人來一次迴光返照,也許……她還能睜開眼睛,最後在看一看這個世界,最後在看一眼自己這對可憐的兒女……

    婦人的眉心扎上了三根金針,以太陽**清神智,肩井**護住她的一口氣,婦人的眼睛終於很無力的分出了一條細縫,很清明沉著的眼神,似乎是蒼天在觀看這個人世一般,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眼睛看著蕭洛,而蕭洛能讀懂裡面的哀求和感謝。

    她不忍的撇過頭去,視線也全然模糊了,她很彷徨,很無助,她根本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似乎是逃避,似乎是惆悵,也似乎是歉意,她甚至為自己方才在伙房裡的猶豫而感到羞愧。

    她是個人啊,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她狠不下那個心,沒有那種輕生淡死的勇氣,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她已經不能說話了,最多也就是看看你們……而且,活不過三刻鐘……如果怕她受苦,可以取下眉心三針,你們就好好的……看看吧,這是最後一眼了……」蕭洛幾乎是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番話的,而小魚幾乎沒有看她一眼。

    是在責怪我麼?可我……真的盡力了……一個人要是心存死志,那是沒有人呢攔得住的啊,我沒有做錯,真的沒有……

    「娘親……我會照顧好弟弟的。」小魚咬了咬嘴唇,只是說出了這一句,然後將顫抖的手伸向了那三根金針,她看到了,婦人眼中的欣慰……

    「姐姐不要!娘親會好的,神仙姐姐會救活她的,不要拔!不要拔--」小文竭力的哭喊著試圖阻止,但是小魚的手已經緊緊的捏住了金針,而小文的打擾令她不堅定的心顫抖起來,小文並沒有阻止這一悲劇的發生,而是在打開小魚那隻手的同時令三根金針被動的拔了下來……

    婦人的眼光迅速的暗淡下去,她似乎是想在臨死之前卻竭力的笑一笑,可惜她連這個願望也沒有實現,沒有勾起那薄薄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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