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蕭鳳遙阻擋住她的手,放開了她,左手緊緊按著傷口。舒骺豞曶
「蕭鳳遙,你為我受的傷!」水瀲星大聲咆哮,他不要命的趕來為她受了傷他還不給她碰,算什麼意思!
他是因為要救她才會受傷的!
他果然來了,甚至可能連早朝都沒上就為她奔來了,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夜旋手上的匕首已經刺入她的身體裡。
「娘娘,皇上不是不讓你碰,是皇上的傷口上有毒,皇上怕傷了您。」緊接而至的小玄子好心的為著急的水瀲星解釋,省得這倆主子又該鬧彆扭了彗。
「有毒?」水瀲星一聽頓時煞白了臉,身子也微微一晃。
蕭鳳遙冷冷剜了眼不該多嘴的小玄子,用內力壓下那劇毒擴散,上前用左手撫上她蒼白的容顏,「無需擔心,你忘了嗎?朕曾以身試毒過,這點毒還要不了朕的命。」
「可是也不能把毒藥當營養針來玩啊!」水瀲星瞪他一眼,焦急的拿起他那只受傷的手,知道她的意圖,蕭鳳遙連碰都不讓她碰齡。
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營養針是什麼,不過跟她相處的日子對於她嘴裡時不時冒出來的怪異語言他早就見怪不怪。
「廢物!」
那邊夜承寬瞪著沒能完成任務的夜旋罵了聲,便不再管他的死活,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在手上的兩個人質上。
「很好!所有人都到齊了!蕭御琛,我要你去殺了他,否則,我就把你的兒子扔下去!」說著,擺手讓懸崖下的孩子又放下去許多。
這一次,懸崖下再也沒有傳來小寶的驚叫,蕭御琛心裡恐慌極了,他知道年紀小小的小寶心裡的負荷已經超過極限了,他若是不照夜承寬的話做,只怕待會就算成功救得小寶他也沒命了。
水瀲星對蕭鳳遙挑眉,而後命令他不能倒,不然跟他沒完!蕭鳳遙笑著在她耳畔道,「朕還要懲罰你這愛吃醋的小東西,怎麼捨得就這麼倒了。」
水瀲星白了眼他的不正經,而後轉身與蕭御琛的目光對上。她知道他的糾結,她之所以沒讓奶媽在第一時間告訴蕭御琛懸崖邊下的孩子不是他的就是怕不得已之下他放棄對小寶的拯救,怎麼說都是一個無辜可憐的孩子啊。
只是她沒想到夜旋關鍵時刻竟然要刺殺她,想必奶媽的話不全然可信,又或者……
「星辰,把她的穴道解開!」水瀲星走到奶媽面前道。
星辰領命上前解開了奶媽的穴道,利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讓她再有任何機會行刺。
「奶媽,我問你,夜旋是安逸王與敏兒公主所生的的身份可是真?」
「是,是真的!可是關於我的遭遇不完全對,我夫家並沒有丟棄我,而且我還有一個孩子,是大人他硬要逼我撒這謊的,要不然他就把我全家人都殺了。」奶媽顫抖的不敢再有半分謊言。
「那夜承寬是否知道了夜旋的真實身份?」
「不知道!他只叫我站出來編造一個故事,他不知道這個故事恰是真實的!我想,到時候只要告訴王爺,小少爺才是他的孩子,王爺就不會受太傅威脅了,小少爺也不會有機會對您下手,我……想得太簡單了。」奶媽愧疚的低下頭,她沒想到舒妃娘娘會突然讓人點住她的啞穴,不讓她出聲。
站在懸崖邊上的蕭御琛他們自然聽不到水瀲星和奶媽的談話,再加上冷風呼嘯,縱是有心去聽只怕也聽不清。
「嗯,我知道了。」水瀲星走到夜旋身邊,蹲下身去抬手毫不計較的摸摸他的頭,道,「那一刀想必你也做了很大的掙扎吧,沒事!我不怪你,因為很快,你就得喊我一聲嫂嫂了!」
「星兒迫不及待要嫁給朕了?」蕭鳳遙始終半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就怕再出點什麼意外,至於事情就由她看著辦了。聽到她這麼說,他勾起欣悅的弧度,蹲下身摟上她的香肩。
夜旋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給人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他還記得方纔他要刺殺舒妃的時候,這男人突然出現的剎那,他差點就被那股肅殺給吞噬了。
他就是皇上吧!
他不知道皇上為何要對他手下留情,或許是因為他曾幫過舒妃,所以他那一掌才沒要他的命。
只是……嫂子?舒妃娘娘怎麼可能會成為他的嫂子?
「臭美,誰迫不及待嫁給你了!」水瀲星拿開肩上那沉重的手臂,嬌笑,「除了你,不是還有鳳臨嘛!」
「你敢!」蕭鳳遙掐上她的纖腰,將她攬入懷中,臉色陰沉,「這輩子,你只能嫁朕一個男人!」
雖然鳳臨現在忙著守候辛嵐,可他太清楚這小妮子的魅力了,只要她有心,就算鳳臨不愛她也會娶她。
他不會再放她出去危害人間了!
「好了,當務之急是解決夜承寬,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水瀲星忍下要跟他調侃的衝動,吩咐小玄子好好照顧他,這才舉步走近夜承寬。
蕭鳳遙尤為喜歡聽她那句『談情說愛』,他更喜歡被她惦記的感覺!
他側頭,日月星辰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緊步上前貼身保護,他必須得盡快坐下調息,逼出體內的毒。
小玄子招來四名大內侍衛護駕,又擔心的看著前面那個勇敢無畏的小主子。可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啊!
「夜承寬,我真沒想到這世上怎還有你這麼蠢的人,我家皇上有意放你一馬,你見好就收得了,還屁顛屁顛的跑來做這垂死掙扎,嘖嘖……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吶!」水瀲星來到蕭御琛的身後,給他拋了一個要他放心的眼神,而後雙手環胸笑道。
「我就算要死也要你們活著不得好過!」夜承寬看著四周湧來了千軍萬馬,他知道自己的大計此生再也無法完成了,不過,他斷不會那麼輕易認輸!
「嘖……雖然這是冬天,不過我相信我那些『好朋友』要為我兩肋插刀是不分氣候的,你們說是嗎?所有能喘著氣的小動物們!」
水瀲星雙手放在嘴邊朝懸崖大喊,閉上眸屏息凝神召喚,她的呼喚在懸崖下傳來震耳欲聾的回聲。
夜承寬沒料到她這一招來得如此突然,見她閉目凝神,眸中殺氣頓起,手中的鐵爪揚起,彷彿收集了這懸崖上的所有冷冽,寒光逼人的朝她劃了一道利光。
蕭御琛凌身一閃,已經攬著她飛身後退,放下她後立馬迎上夜承寬的奪命爪,所有人也跟著加入戰鬥。
因他穿著的是刀槍不入的鐵甲,蕭御琛只能與他在內力上拚一拚,他的招式完全傷不了他分毫,除非攻他露在外面的五官。
「把人扔下去!」夜承寬邊迎戰蕭御琛,邊命道。
蕭御琛一驚,愣神的當口,夜承寬的鐵爪狠狠抓過他的胸口,將他踢了出去,也只有受傷才退得開的蕭御琛立即撲上前要抓那兩條被放開了的繩子。
「寶兒……沉香……」
兩條繩子飛快的拖著他往懸崖邊上去,他只知道就算傾盡最後一口氣也不能放手。
眼看,他就要被拖進萬丈深淵裡了,千鈞一刻,一條細紗緊緊纏住了他的腰身將他往後拉,他的上半身已經往懸崖下栽了,若不是這條細紗纏上來得及時,三條性命都已不保。
這生死攸關之際,蕭御琛明知道突然出現拉住他的人是誰他也無心先去道謝,他必須得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救起來,因為憑她的力氣撐不了多久。
「哥……救寶兒!我下面踩到了東西,應該還可以撐一會,你先救寶兒!」
大霧瀰漫的懸崖下傳來沉香冷靜的聲音,蕭御琛有些懷疑,見到左手邊的那根繩子確實沒有再下墜後他相信的鬆開了手,拼盡全力拉起小寶。
幾乎是同一瞬間,被他鬆開的繩子飛快的從他眼前徹底墜落懸崖裡。
「哥……幫我跟流風說一聲,來生,我再做他的新娘子!」
「不!!公主!!」
身後,是流風悲痛欲絕的呼喚!
蕭御琛只覺得身子瞬間被抽光了所有力氣,沉香並沒有踩到著力點,而是騙他放開手,好用盡所有力氣去救小寶。
蕭鳳遙早已在混亂的那一刻迎戰夜承寬,因為這老賊把蕭御琛引開就是為了殺水瀲星,他怎能再安心運功逼毒。
「哈哈……蕭鳳遙,那是我用孔雀膽和鶴頂紅加在一起的至毒,你內力再深厚也沒用!」夜承寬見蕭鳳遙捂著胸口倒退幾步,知道他毒發了,不禁仰天狂笑。
「是嗎?朕倒要看看這毒能把朕怎麼樣!」蕭鳳遙緩緩抬起頭來,手背抹去唇上的黑血,那笑弧讓天地風雲湧動。
「各位從崖底上來的兄弟姐妹,救人!」水瀲星倏然睜開了眸,對懸崖下大聲喊。
傷心欲絕的蕭御琛和流風齊刷刷的看向她,將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
「還愣著幹嘛!快把小寶拉起來啊!流風,你沒看到顧婉婉受傷了嗎,快,接住她!」
水瀲星話音剛落,接著,四面八方傳來了噪雜的聲音,從各處竄出來的各類昆蟲、有害的,反正能爬能動的全都傾巢出動了。
「快,你們的點心是那些用鐵甲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人,看清楚了喔!別亂傷我朋友!」水瀲星對著各類動物們下令,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身子好輕,彷彿隨時都可能漂浮起來一樣。
難道是這一次她剛才動用了太多的念力嗎?
眾人都瞪目結舌的看著各類爬行動物繞過他們每一個人黑壓壓的逼向那些鐵甲人。
這時,懸崖邊下也傳來了展翅的撲哧聲,那恐怖的聲音若不是事先知道,只怕已經被嚇死了。
成千上萬的烏鴉像黑卷風一樣破霧而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被捲在裡面的是一個人,而且是……
「公主!」剛好拉起了小寶,流風立即鬆開了手飛身而起,無畏那群烏鴉,上前救人。
「寶兒……沒事了。」蕭御琛緊抱著已經被嚇傻了的小寶,將顫抖的小身子納入羽翼下溫暖著。
「流風,我是不是在做夢?」被流風救下來了的沉香抬手扶著近在咫尺的面龐,虛弱的笑問。
「不是……你不是在做夢,你沒死,你還可以做我的新娘子。」流風握著那只冰涼的小手貼在頰邊,熱淚盈眶。他知道她是用盡所有力氣頂在崖邊讓人以為她真的找到了支撐點,然後太子一鬆手她就達到目的,無怨無悔的墜落了。
雖然她還是習慣穿男裝,但是他還是看得出她不同時候的美,就好像此刻,劫後餘生的她是最美的。
接著,各類有翅膀的動物都撲向那邊早被逼到一邊的夜承寬等人,懸崖一角頓時形成了奇景。
「蚊蛋,你沒事吧!」
現場傷亡慘重,水瀲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死瞪著眼看著那些鐵甲人被那些動物們侵吞,她只擔心一個人,她的男人!
她剛才聽到夜承寬說的話了,那毒不是普通的毒。
「別信那老賊的話,你還未嫁給朕,朕怎捨得有事。」蕭鳳遙狠狠將她擁入懷中,撫著她的發柔聲道。
「我是說真的!」水瀲星從他懷裡退出,嘟著嘴嚴肅的瞪他。
「你的臉色看起來比朕還蒼白,你說誰有事?」蕭鳳遙沉下臉,撫上她毫無血色的臉蛋。
「我臉色很難看嗎?」水瀲星摸了摸自己的臉,倏然,身子微微一晃,蕭鳳遙察覺到了,他摟著她,不悅的皺眉,「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什麼東西要從身體離開了,感覺飄乎乎的,又好像很沉重……」水瀲星整個身子靠近他懷裡,連說話都輕飄飄的了。
「不!不要說話!」蕭鳳遙心生一股恐慌,甚至,他身子已經顫抖了起來,用自己的力量緊緊抱著她,好像怕自己有一丁點的鬆懈她就有可能在懷裡消失不見。
他這一生沒怕過,只怕她的離開,就好像她不知不覺來到他身邊,然後又不知不覺的離去一樣。
「蕭鳳遙,我不想離開……我和你還有好多好多的賬要算……」水瀲星氣若如絲的說。
「好!不離開!我們馬上去找穹山仙人!」刻不容緩,蕭鳳遙彎身打橫抱起她,然而,毒火攻心,他抱著她趔趄一晃,用盡力氣一個旋身,整個人往後倒下去,懷裡的人兒仍緊緊被他護在懷裡。
「蕭鳳遙,你個蚊蛋!你不是說你沒事的嗎?」從他身上爬下來,方纔的虛弱感全被緊張的擔憂完全取代,水瀲星推著已經漸漸閉上眸的蕭鳳遙,「你要是敢閉上眼,我馬上離開!你要是閉上眼了,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我了!」
沉重的眼簾再一次吃力的睜開,大手猛地抓住貼在胸口的小手,「不准!朕,不准你離開!」
「嗚嗚……你是我在這裡最美好的眷戀,要是你出事了我還留下來幹嘛!」水瀲星撲倒在他懷裡,第一次放聲大哭。
「別哭,我不會有事……」蕭鳳遙的臉色越來越詭異,青白交錯,大掌仍是堅強的抬起替她抹去那一串串無比珍貴的淚珠。
一向堅強的她突然間哭得這麼快,怕是他真的嚇壞她了。
所有人都專注在蕭鳳遙身上,沒有人注意到被各類動物攻擊的夜承寬拼著最後一口氣朝這邊發出了暗箭。
「哈哈……舒妃,就讓我來成全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音落,利箭已經來到眼前,這時候要做出拯救反應已經來不及。
忽然,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疾風般的黑影比利箭快一步的掠過眼前,利箭穿透鐵甲,穿透**,沉重的鐵甲人跪著倒在了水瀲星面前,已經被各種動物啃咬得模糊不清的五官,但是水瀲星還是看到了鐵甲人閉上眼前的最後一抹微笑,然後就這樣低著頭保持著跪姿死去了。
這鐵甲人好像在用生命對她懺悔!
蕭御琛看著釘在地面上的利箭,眸子一暗,飛身過去用腳尖踢起那支利箭,運力將它對準那邊還在做垂死掙扎的夜承寬震了過去。
這利箭既然能穿透那個鐵甲人,那麼自然也能穿透夜承寬身上的鐵甲了。
「啊……」
果然,利箭直接穿透了夜承寬的心臟,他發出慘叫,隨利箭而來的那個衝擊力衝開了大部分鉗制住他的動物,他拼最後一口氣往懸崖栽去。
這場戰鬥徹徹底底的終結了,而另外那些鐵甲人早就受不了萬千蟲蟻啃咬而死去了。
蕭鳳遙已經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他看到水瀲星一直盯著那個跪在他們面前死去的鐵甲人,吃力的問,「要打開看看他是誰嗎?」
水瀲星點頭,蕭鳳遙立即湧眼神示意日月星辰上前打開那個鐵頭盔的鎖。
「不要看……朕看清楚了再告訴你他是誰。」鎖開了的聲音響起,蕭鳳遙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將她的腦袋按入胸懷,低聲道。
「沒關係,我受得了的。」水瀲星在他臂彎裡抬頭微笑,她知道他是怕頭盔拿開後她會看到被小動物們啃噬得血肉模糊的臉。可是,這個人三番四次有意無意的幫她,她想知道他是誰!
日月請示了一下蕭鳳遙,蕭鳳遙點頭後,他才慢慢拿開了鐵頭盔。
凌亂的青絲披散,正好遮住了那張低垂下去的大半血肉模糊的臉,四周都瀰漫著血肉腐爛的氣味。
根據輪廓,水瀲星已經知道他,不,應該是她,她已經知道這個鐵甲人是誰了。
瞬間,她明白了為何在軒雪樓莫無憂辱罵她的時候這個鐵甲人會突然生氣發狂似的上去廢掉她的雙腿。
她也肯定了那日在太傅府她的腿被夜承寬傷了的時候,她所看到的那個鐵甲人眼中流露出來的心疼不是假的。
這個人一直在暗自幫她,為自己贖罪!
水瀲星淡淡的笑了。
「綠袖……」
她只來得及呢喃出這麼個名字,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的陷入黑暗中。
「星兒……」
……
「快!皇上和娘娘昏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