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蕭鳳遙威嚴的道,他的目光何其敏銳,自然注意到這清俊的西擎國使者與水瀲星有眼神交流,再看旁邊的女人看得儼如失了魂的模樣,他心裡有隱隱怒火在燃燒。舒殘顎副
「賜座!」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氣歸氣,他還是冷靜的保持好一個帝王該有的言行談吐。
水瀲星慢慢從那張美得妖嬈的臉龐上收回了視線,她萬萬想不到這西擎國使者居然是上次在媚香樓一擲萬金救下顧婉婉的美男子,她記得自己還被他擺了一套,扔到軒雪樓的後院了。
他對她出現在這裡似乎並無太大意外,蛋定如神的對她螓首微笑。跟隨他而來的依舊是上次那個拿著利劍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她記得,他叫……好像是叫流風!
「皇上,我主僕二人本是奉我國君主之命前來賀皇上親弟弱冠之喜的,沒想到路上給耽擱了,現將遲來的薄禮呈上,望皇上笑納!」男子談笑風生般,他讓身後的流風把錦盒送上濮。
小玄子親自下來接過錦盒呈上去給蕭鳳遙。
錦盒打開,是一對世間罕見的玉麒麟,上面還散發著活靈活現的光芒。
「既然是專程為了賀永樂王弱冠之喜而來,這玉麒麟朕便做主轉賜給永樂王了!」蕭鳳遙拂袖一揚,接著斜倚在龍椅的扶手上,冷冷勾唇脫。
蕭鳳臨立馬上前接下賀禮,行禮謝恩,其中,目光不忘從水瀲星身上流連而過,哪怕只是匆匆一眼。
接著,宴席開始,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水瀲星總覺得那個美男子總是若有似無的將目光探索向蕭鳳遙,好似想要確定什麼一樣,她看過去又覺得他沒什麼不妥。
這男人是西擎國的使者,西擎國使者為何要救下顧婉婉呢?
難道他真的只是單純的看上了顧婉婉?
不!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
宴席吃到一半,那美男子又再開口了。
「皇上,使臣還替我國君主帶來了一個好玩的遊戲,不知道皇上是否願意陪我國君主玩一玩?」
絕倒!
就知道會有這種戲碼上場!
電視裡的各國使臣來訪一般都會出神馬遊戲啊考題啊來湊湊熱鬧的,千古文化果然就是千古文化,儘管她穿的不是歷史皇朝,這古人的智商果然都千篇一律。
「喔!是何遊戲?」蕭鳳遙劍眉輕佻。
「是何遊戲請恕使臣不便透露,若皇上願意玩,明日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自見分曉。」男子拱手作揖,不卑不亢的道。
蕭鳳遙斂眉沉思,打從接到西擎國皇帝的來信後,他的心便有了顧慮,依他所知,西擎國的皇帝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怎會還有這等雅興派人來拜訪,還故弄玄虛的玩起遊戲來。
最令他擔心的是,蒼軒跟他說過的話,現在的帝都裡的百姓只怕已經有小部分都是西擎國的人了,而西擎國的使者又在這個時候來,皇叔又節節逼近帝都,他真的忍不住要懷疑西擎國使者的來訪與皇叔有關!
「皇上,如何?」見他考慮依舊,美男繼而問道。
「這遊戲,我們玩!!」
蕭鳳遙正要開口婉拒,旁邊的小女人已經站起來大聲宣佈迎戰。
他深蹙著眉看向她,水瀲星主動依偎過來,在他面前面前拍胸脯,悄聲道,「你放心,你樣樣精通,我也樣樣精通,你的樣樣精通加上我的樣樣精通,還怕他勞什子的遊戲咩!」
她還就不信這西擎國能玩出她意想不到的花樣來!就算有,她也相信,蕭鳳遙這廝會有辦法搞定的!
天知道,在她心裡,他不知不覺已經像神一樣存在著了。
「你就不怕害死朕?」蕭鳳遙展臂將她勾摟到腿上坐著,在她耳畔輕聲道。
「所謂,禍害遺千年,你比禍害還更勝一層,所以能遺萬年,不會那麼早掛的!」水瀲星笑著輕拍他的肩膀。
「沒你這小禍害陪著朕這大禍害,朕可活不了那麼久。」蕭鳳遙輕握住她時刻都冰涼的柔荑,考慮著是否該讓尚衣局為她織造一件專門用來暖手的狐裘了。
「少拉我下水,還不快回復人家,你沒看到人家已經流露出回家找娘的目光了嗎?」水瀲星輕拍他的手,心裡卻有說不出的甜滋滋。
她可不可以把他剛才那句話婉轉的扭曲為,他沒她活不了?
「使臣,朕的愛妃都允了,朕還有什麼理由不允呢!就按照你說的,明日在這裡進行你所謂的遊戲吧!」蕭鳳遙毫無避諱的抱著水瀲星宣佈道。
別人看來,這句話早就怪不怪,而有人卻知道,這句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這皇上是在警告他,他懷中的妃子深受他的寵愛,無人可以染指啊!
這舒妃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今日有幸見到,不枉此行了……
·
無憂閣
「無憂姑娘,請你吃點吧,不然皇上那奴婢無法交差啊!」
婢女在旁邊苦口婆心的勸著莫無憂用膳,從早上到現在她已經滴水不沾,粒飯未進了,若是她的身子垮下來,遭殃的可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
「交差交差!你就只知道交差!有本事你把皇上給我弄過來啊!」莫無憂痛恨的一般掀了桌子,滿桌的菜餚啪啦應聲落地,而那位婢女也被她一個反手打到一邊。
「無憂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請無憂姑娘息怒!」婢女倉惶的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
「別讓我再看到你!」莫無憂用力踹了腳過去,威脅道。
那婢女巴不得似的,連忙像逃亡般連滾帶爬離去。
無憂閣對於宮中的每個奴才來說已然是地獄,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來這裡伺候又被攆走的婢女了,因為她是皇上的最受寵的小師妹,沒有人敢亂有微言,所以,自然傳不到皇上那裡去,皇上到現在還以為這個小師妹很乖巧很聽話呢。
「喲!無憂姑娘,本宮才幾日不來,你這無憂閣就要翻天了啊!」
夜妤輕步盈盈的邁入門檻,看著一地的狼藉打趣道。
莫無憂一見到夜妤就好像見到了救兵一樣,她飛跑過去挽上她的手臂,道,「妤貴妃,你總算來了!」
「本宮近來身子有些不適,所以沒來看望無憂姑娘,望無憂姑娘莫見怪!」其實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要讓這個莫無憂著急,好讓她知道在這宮裡誰才是她唯一可以找的人。
「那妤貴妃身子現在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不然本宮又怎麼會來?瞧你,氣成這樣,八成又是舒妃那賤人惹的吧!」
一句話輕易點燃了滔滔怒火。
「砰!」的一聲,莫無憂一掌拍桌,道,「就是她!不知道她在蕭大哥面前說了我什麼壞話,蕭大哥現在都不來看我了,也不許我沒事去找他,就算見上面也是冷淡的交談幾句,我感覺蕭大哥正在疏遠我!」
夜妤當然也聽說了,她輕輕勾唇,握上莫無憂的手,道,「你且別氣,這舒妃的囂張總有到頭的時候。」
「妤貴妃有辦法了!」看妤貴妃的樣子好像特地是來給她支招的。
「她幾日前去了趟永樂王府,本宮暗中派人守在外頭,幾乎是待了半日功夫,一名大夫匆匆被召喚進府,再出來的時候險些被滅口,好在本宮的人把那大夫救下了,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永樂王急著要將那大夫殺人滅口的原因是因為大夫查出這舒妃根本無法孕育子嗣!舒妃已經喪失了身為女人的天職,試想,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倘若皇上一直希望她懷上子嗣卻久久沒懷上,原因另有其他,皇上會不會勃然大怒?」
夜妤陰笑著道,慶幸自己多留了個心眼,讓父親暗中派人跟上,不然又怎麼會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
「你想栽贓舒妃?可是舒妃她有嘴巴,而且蕭大哥向來信任她視如生命!」莫無憂也不是笨蛋,她自然聽得出來夜妤的意思。
「無憂姑娘,你忘了,她已經失去了孕育生子的資格,你想她有那個臉對皇上解釋說她不能生嗎?」夜妤冷哧勾唇,眼中彷彿已經看到了水瀲星的下場。
「你說得對!這種事她一定難以啟齒,那咱們就來將計就計,逼她永遠離開我的蕭大哥!」莫無憂如同醍醐灌頂,她握拳,眼中流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而後笑著自認為是恩人的夜妤,道,「妤貴妃,等蕭大哥娶了我,我一定讓他封你為等級最大的妃子!」
「那本宮就在此謝過無憂姑娘了。」夜妤皮笑肉不笑的道。
哼!等級最大的妃子?等利用莫無憂把舒妃除掉,要踢開這她還不易如反掌!
也不過是黃毛丫頭,跟她鬥,那無非是以卵擊石!
莫無憂並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只要一想到舒妃再也無法囂張起來,她心裡就興奮得難以言喻……
·
入夜,蕭鳳遙今日打算在瑤安宮就寢,未想,兩人剛歡好纏綿完,就傳來莫無憂昏倒過去的消息,雖然他已經負她,可她畢竟是他的小師妹,她留在他的後宮裡,他無法置她於不顧,於是匆匆起身披了衣服出了瑤安宮。
水瀲星知道那是莫無憂的把戲,卻也不免擔心,畢竟屢次來傳話的是小玄子。但願,那女人真不會那麼蠢,為了奪得蕭鳳遙的注意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吧。
「娘娘,藥已經煎好了。」青兒這時把藥端進來,水瀲星已經穿上了裡衣,遮去一身的吻痕。
自從知道自己的子宮因為曾經受過不明傷害而導致不孕後,她就偷偷去御藥房旁敲側擊的從那些御醫那裡得到了治療的藥方,雖然不一定見效,但她還是想要試一試。
她不想讓他失望,她想要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藥,很苦,可是為了兩人的願望,她必須強忍住那股令人作嘔的藥味,捏著鼻子昂頭喝下。
「星兒,你喝的是什麼?!」蕭鳳遙快步進來揚手打掉她未喝完的藥碗。無憂只不過是因為葵水提前來而嚇得昏了過去,是底下人大驚小怪了罷。
他只不過轉個身去看一下無憂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何一回來就見到她喝他所不知道的藥?
他記得早有命令下去,她要喝什麼吃什麼都必須經過他之耳。
「啪啦」一聲,藥碗應聲落地。
還有一半的藥水灑了一地,水瀲星眼底劃過可惜,那抹可惜沒逃過蕭鳳遙的厲眸。
「你好大的膽子,敢瞞著朕給舒妃喝任何東西!」蕭鳳遙氣急的揚手打了青兒,這後宮波譎雲詭,他不能不謹慎。
無辜的青兒被掌摑在地,水瀲星上前相扶,「你別打她!藥,是我要喝的!」
「沒朕的允許,你擅自喝什麼藥!」蕭鳳遙氣得額冒青筋。
「我……」水瀲星語塞,面露心虛。
她能告訴他嗎?能告訴他,她喝的是專治不孕不育的藥嗎?
他能告訴她,她所居的這具身子這輩子恐怕再也無法生育了嗎?
不!他一定會很失望,很失望,這些天,她看得出來他一直努力想要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他的期望很大,她不想讓他的失望比期望更大。
她的表情讓蕭鳳遙心裡一震,他帶著懷疑的目光蹲下身去以指尖抹了點灑在地上的藥水放到鼻端淺嗅,霎時,濃眉冷冷蹙起,全身突然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氣。
「告訴朕,你喝這藥有多久了!」他站起來,連帶著伸手將她拽了跟前,目光陰鷙,冰冷質問。
「也沒多久!」他聞出來了嗎?他聞出來那是治不孕不育的藥了嗎?
接下來,他是不是對她失望透頂?
在她面前這樣冰冷若霜的他,真的,久違了!
「水瀲星!」這是他在上次火刑之事獲知她的全名後,他第一次這麼喚她。
水瀲星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她知道他一定很生氣,很恨,很失望,她閉上眼睛已經做好要接受判決的準備了。
「告訴朕,這些日子,你可是心甘情願的陪在朕身邊,還是只是因為當時怕朕真的讓那穹山仙人封了你的魂才虛以委蛇?」他緊緊扣著她的皓腕,他的心有多緊張,他的力度就有多緊。
「蕭鳳遙,你還能再蚊蛋一點嗎?!」水瀲星不敢置信剛才聽到的話,揮舞著雙手要掙開他的桎梏。
她這些天真心和他在一起,他卻懷疑她是虛以委蛇!
這些夜裡,面對他的需索她毫無保留的回應,難道他就感受不到她的那份心嗎?
還是,她的心真的這麼難懂?
她不覺得呀!
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沒那麼複雜吧!
「那你告訴朕,既然是真的,為何要喝這些藥!」他指著地上灑了一地的藥水怒火熊熊的質問。
水瀲星看了眼地上的藥汁,幾次想要開口解釋,終是無言以對。
她真的說不出來!
該死的!她竟然說不出口,還滿眼愧疚的看著他,那雙無辜愧疚的清眸依舊可以經意牽扯他自認為冷硬的心。
「告訴朕!」他再一次逼她開口。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為何還要我說!」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了,他不會這麼生氣的質問她,他又何苦在她心上再插一把刀?
他非要從她嘴裡真正得都證實才徹底死心嗎?
「你清楚知道自己在喝什麼藥?」蕭鳳遙彷彿是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屏住呼吸般的問。
「再清楚不過!」既然已經無法隱藏,那就面對吧!
雙眸坦誠的望進那汪深潭裡,她顯得分外冷靜。
「好!很好!好極了!」蕭鳳遙冷冷甩開了她的手,咬牙切齒,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水瀲星知道這代表他的盛怒已經燃到了極點,他還能理智的放開她,已經是奇跡。
「來人,把這賤婢拉出去砍了!」蕭鳳遙突然的下令讓水瀲星為之一驚,她看著身子已經抖得不成聲的青兒,綠袖的背叛再一次晃入腦海。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青兒,她是無辜的,無論她將來是否會背叛自己,至少,現在的她不可以因為她受罪。
「皇上!」
兩名侍衛上來要帶青兒下去執行命令,水瀲星身子一閃,撲在了青兒面前,伸臂像護住自己的孩子一樣,懇切的抬眸望著眼前這個無不讓人身心俱顫的男人,「藥,是我讓青兒煎的,她並不知道我喝的是什麼藥,請皇上別傷及無辜!」
她知道自己的飲食向來得經過他點頭才能送過來,因為他擔心在這深宮裡有人對她不軌。
青兒受她所托偷偷為她煎藥,按理,確實犯了欺君之罪。
她怎能眼睜睜的看著青兒因她無辜受死!
她做不到!
「你以為,朕這次還會再依你嗎?朕就是對你太縱容才會讓你覺得朕什麼都可以原諒!」蕭鳳遙撩袍蹲下身,輕輕支起她的下頜,「星兒,朕今日就要告訴你,朕並非讓你吃定了!」
他起身,拂袖揮手,「帶走!」
「不!蕭鳳遙,青兒是無辜的,你不可以拿一條無辜的性命來證明自己的自尊有多偉大!」水瀲星急著拉住他的衣袂,昂起頭,精緻的臉蛋上滿是焦急。
「朕就要用這條性命來提醒你,你今日犯的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蕭鳳遙冷哧,伸手毫不猶豫的撥開了緊抓在衣袂上的小手。
從第一次歡愛,他從不捨得讓她喝任何的避孕藥,更捨不得做任何防護措施,也不想讓後人分享他們的每一個腳印,所以才沒讓小玄子在史冊上做任何記載,他只是希望他們是單純的在一起,無關身份,無關其他。
她呢,她卻在他最希望她懷上他的子嗣時,狠狠掐斷了他的期望!
那種失望是透徹心扉的痛,是難以言喻的悲傷。
她可知道,這是他絞盡腦汁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挽留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