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都沒來及吃,楊光就趕緊讓甄少嫣回去了。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女人在這兒過了一個冬天裡的**。
8點半,楊光才到了單位,9點,陳思民說縣裡有個慰問,讓楊光開著車,隨著縣委四大家其他領導,到城外的敬老院去了一趟。
車走到半路的時候,陳思民笑著問楊光:「怎麼了孩子,看你有點兒沒精神啊?」
「昨天和趙勇他們喝酒呢,有點兒晚。」楊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順嘴問道,「這兩天奶奶還好嗎?」
「嗯,聽你鄭姨說,情況不太好,但也不嚴重,你不要擔心。」陳思民語氣低沉地說。
「本周我回去看看老人家,再陪她包包餃子。」楊光有點兒內疚地說。算算,他已經十來天沒去了。
敬老院到了,領導紛紛下車,楊光有幸看到了王鎮江的一張陰沉沉的臉,不陰才怪呢,他這個污水處理設備的中間人,生意沒給人家談成,那十萬元中介費能不咬手嗎?
楊光正在車裡聽一首情歌,甄少嫣打來了一個愛意綿綿的問候電話,那語氣,軟著呢纏著呢,有一個新婚的妻子的味道。這一點,甄少嫣是做得最好的。楊光也忍不住關愛了她幾句。
10半,從敬老院回到政法委,楊光正瞅沒事兒干,丁立又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說如果有時間。讓楊光到公安局去一下。楊光現在有點兒怯他,問什麼事。
丁立說:「昨天的那個強姦案已經轉給我們了,因為局領導認為這個案子有可能和那個盜竊案有關,讓我們加強訊問,你這個見義勇為地,當然要再來說一下當時的情況了。」
「好,我馬上過去。雷婷在嗎?」楊光真的怕這丫頭採訪。
「好像不在。」丁立笑著說。
「那好。我過去,正好有個情況給你說說。」
「那傢伙交代了嗎?」楊光一進丁立的辦公室就問。
「交代了。省城的人,叫李兵,他對以前給甄少嫣發騷擾短信打騷擾電話的事,還有試圖強姦甄少嫣的犯罪事實都交代了。」丁立痛快地說,「你不是有情況要說嗎,先說說看。」
「也不定有用,我是胡亂聯想地。」楊光本想說是甄少嫣說的。但還是改嘴了,「是這樣,昨天趙勇說,他聽省城一家電動車廠地人說,他們廠發生了一起爆炸案,你說沒有有可能是李兵在省城作了案又跑到這兒避風來了呢?」
「嗯?省城發生這案子了?真不知道呢,」丁立感興趣了,「不能說沒這可能。據李兵交代,他昨天的確是剛從省城趕來的,說是來玩的。等我再細細地審訊一下他,看他這幾天的行蹤有沒有漏洞。停會兒你再讓那個趙勇來一下,給我細說說。」
「好的。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楊光拿出手機。
「先不忙,你先說說昨天夜裡你是如何制服那個李兵的吧?」丁立看著楊光。很認真。
楊光心裡一緊,不樂意地說:「昨天不是說過了嗎?再說還是那一套啊。」
「兄弟,這是程序問題,一個案子,當事人地材料一般都要問好幾遍呢。配合一下啦。」丁立看了看助手,在丁立身上捅了一拳頭。
「好吧好吧。」楊光坐下來,開始慢斤四兩地講,他必須盡量和昨天夜裡說的一致,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是途經甄少嫣的樓下時抓住的李兵,而不是在她的室內。
這次筆錄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行了吧?」一遍謊話下來。楊光身上都有點兒燥熱了。
「行了行了。」丁立沖助手招招手。「好了,你先走吧。」
助手應聲出門。丁立把門關上,沖楊光笑了笑:「兄弟,現在沒外人了,我想對你說點兒門裡話,願意聽嗎?」
「當然了。」楊光端杯喝水,盡量笑得自然。
「是這樣,有兩個細節,李兵說的和你,還有受害人說的不一樣。所以,我懷疑,你們三個人,得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在撒謊喲。」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哪兩個細節?」楊光站了起來,心突地一跳。
「呵,其實也沒什麼,」丁立示意楊光坐下,「這兩個細節並不影響對李兵犯罪地認定。第一個細節是這樣的,據李兵交代,他是在樓上就要得手時被人先打倒的,然後他逃出門外,又被上樓的人再次打倒被擒的;而受害人甄少嫣則說,因為她最終的反抗和大聲呼救嚇得疑犯跑出了大門,而被人制服;你說地則是從受害人的店門外經過,正好看到有壞人衝出來,遂上前將其打倒並打110報警。」丁立苦笑了一下,盯著楊光,「但從目前的受害人和證人你的材料來看,我們只能認定李兵在撒謊。」
「呵,聽你這意思,是我和甄少嫣在合夥撒謊呀?」楊光故作好笑地捏了個響指。
「你不要誤會呀兄弟,我只是說說心中的疑問罷了,這個和案情根本沒有關係。我這個人不是愛較真兒嗎?」丁立有點兒歉意了。
「你說第二個細節吧。」楊光故作平靜地說。
「好。第二個細節和甄少嫣沒有關係……」
噹噹噹!
有禮貌的敲門聲忽然傳來。
「請進!」丁立站起來。
門緩開,甄少嫣走了進來:「丁隊長你好,聽說你找我啊?」
「是的。」
「啊,你也在呀英雄!」甄少嫣榮看到楊光,十分吃驚,她裝作從來不認識楊光的樣子,「我正想打聽你呢,哪天我一定要表示一下謝意才好!」
「算了,都是中國人,中國人當然要幫中國人。」楊光說著國際主義的客套話,笑著,心裡鬆了一口氣,他真怕這個女人說出親暱的話呀。
三個人都笑起來。
「麻煩你先到隔壁等一下,一會兒我請你過來。」丁立很客氣地說。
「好地。」甄少嫣和楊光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出去了。
楊光看著她扭動地勾人的屁股,狠狠地yy了一下。
「咱們接著說吧。」丁立壓低了聲音,「這個細節是建立在李兵所說口供地基礎上的,所以,你完全可以當作不存在。」
楊光點頭,感覺非常被動:他可以讓甄少嫣保持一致,但他沒法兒控制李兵。
「據李兵交代,昨天,從省城一回來他就想侵犯甄少嫣。當夜9點多,他來到了甄少嫣的店舖外,本想用萬能鑰匙打開卷閘門上的鎖的,但一推門就開了。他進門後,馬上把門鎖好,然後就上了樓。」
「然後呢?」楊光淡淡地問了一句,其實他越聽越緊張,門鎖,要命的門鎖啊!
「以下的內容,都是李兵發的感慨,我們並沒有記到卷宗上,因為這些感慨和案情沒有必然的聯繫。」丁立笑了笑,「李兵說這些話時,是我們把卷宗記錄完,把他送往看守所的路上時他才說的。」
「說的什麼呀?」楊光再次端杯喝水。
「他說,我怕的就是有人突然進來,所以我鎖好門之後才敢上樓去找那女人,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怎麼進的門呢?我懷疑他是個開鎖的高手,是我的同行。」
「哈哈哈……這話有意思,同行!嗯?丁隊,你不會說我他的同行吧?」楊光半開玩笑地說,「假如李兵說的是真的,那我就不能拿著甄少嫣的鑰匙開她的門啊?」
丁立也笑了:「可是兄弟,甄少嫣的卷宗上寫得很明白,她和你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她不可能把鑰匙給你的吧?哦,當然,你別生氣,除非甄少嫣撒謊,其實,你們的關係非常近非常近……哈哈哈……你別生氣,這一切都是假設都是假設呀!」
楊光無所謂地一笑:「我倒是想和這個女人親近一下呢。」
「你想?你想過雷婷嗎壞傢伙?」丁立揚眉一指隔壁。
楊光長吐了一口氣:「假設,一切都是假設啦。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好,等忙完這個案子我請你吃飯。胡義來那邊你也別丟松哦。」丁立起身送楊光。
都走到門口了,楊光又站住了:「我還有個線索,你得再審審這個李兵,你問一下他的同夥,那個脖子上長黑痣的男人叫什麼名字,行嗎?」
「脖子上長黑痣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一夥兒的?」丁立非常吃驚,「你怎麼這麼多線索啊?」
「去年7月我不是在省城被一夥人劫持了嗎,在我被戴上頭套之前,我好像看到這個李兵和一個脖子上長黑痣的人在同一輛車上。所以,我覺得,他們絕對應該認識。」楊光可不敢說出自己在省城見過他們在一起收保護費的事。省城,他楊光不能對任何人說他單獨去過省城。
「嗯,你那個案子也很大,我可以問一下,放心吧。不管壞人身處何地,只要存在就是全部人民的敵人。」丁立拍拍楊光,鄭重地點點頭。
下了樓,楊光才發覺身上出了一身汗,被北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戰。丁立的話,分明就是在敲山震虎,實在是讓他肉跳心驚啊。以後,要是再對王家有動作,真要備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