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漸變小的雨,雷婷揉著疼腿,心神不定。今天,她連早飯都沒心吃。兩天都沒見楊光,手機也打不通,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政法委她已經去問了,吳主任說連人帶車都沒見。雷婷有心給父親或陳思民打個電話,但又怕干擾了他們。
雷婷再次撥打楊光的手機,還是無法接通。她煩躁躁地把手機扣在桌面上,心裡空得難受。扭臉看到衣架上自己的那身藍色情侶裝,就想到了穿著藍西裝的帥氣又陽光的楊光,這個有時壞壞的大男孩,已經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她的身邊,就像那枚戴著的白玉,時不時的就能拂到她的心了……
胡義來這兩天也在找楊光,他又弄了兩個賭博的線索,想給楊光說說,但怎麼也打不通楊光的手機。後來,他又去楊家醬找藍玉打聽,藍玉有點兒吃驚地說她這兩天從來沒見楊光。胡義來走後,藍玉也悄悄撥打了一下楊光的手機號,果然是打不通,心裡不禁也陰了一塊。
胡義來轉而找到了公安局,找到了專業隊,找到了丁立,當時丁立正和雷婷對面愁呢,胡義來一問,雷婷更惱,恨不能抓住楊光狠揍一頓!
8點半,眾嫌犯開始像往常一樣在放風場地裡剝大蒜。一般都是放四五個大盆,先倒清水後倒蒜頭,泡一會兒,然後再把蒜頭外面的白皮兒剝掉,掰成蒜瓣兒就行了。
寇長兵把楊光送回號房,特意把老黑拉到一邊,低聲囑咐他:楊光是不外人,不要再有什麼動作了。老黑看看楊光,口是心非地答應了。因為他認為,寇長兵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寇長兵剛剛走,他就沖大嚷起來:「姓楊的,趕緊到那邊剝蒜去!昨天你就沒幹,今天你得剝三十斤!」
楊光往床上一坐:「你怎麼不剝?」
「我是號長,當然不剝!」
「號長?我聽說過連長營長,還真沒聽說過號長。相當於副科級還是正科級啊你?」楊光諷刺地笑著。
「敢嘲笑我!」老黑朝楊光走近兩步,眼賊拉拉地剜著楊光,「你真以為你是個人物是吧?昨天我就想收拾你!」
這時,胖子聞聲從放風場裡跑了過來,晃著拳頭逼向楊光。黑夾克和大個子停止剝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事態的發展,但沒動。
這時,唐傑站起來,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拉起楊光就走:「孩子,走,快去剝蒜吧!」
楊光沒再堅持,傻蛋才打沒把握的仗。他要是單打胖子或老黑中的一個,應該都沒問題,但要是打倆就不好說了。
看到楊光和唐傑蹲到一個盆子前剝蒜,黑夾克首先跟了過來,沒過幾分鐘,大個子也過來了。楊光看看他們,點點頭,笑笑。
「孩子,你真是長了一雙好手啊。」唐傑忽然用手輕輕摸了摸楊光的手。楊光裡心一喜,這個靠手吃飯的「三碰」能這麼誇自己,是別有用意的。楊光裝作什麼也不懂的樣子,淡淡地說:「我沒發現我的手好在哪兒,很平常啊。」
「你的手指細長,指肚飽滿,而且中指和食指長度非常接近,這樣的手……我喜歡……」唐傑意味深長。
楊光看看自己的手:「再好有什麼用,我只是個司機。」
「司機,那要受制於車,不自由。做自己的主人多好啊。」唐傑看著自己的手,感慨起來。
「大伯,我聽說你是靠手吃飯的?」楊光假裝不在意地問。
4。」唐傑的語氣有點兒得意了。
「我聽不懂。」楊光真沒聽懂。
「『素插』就是直接用手掏包的,『葷插』則是用刀割包,『鐵插』嘛,是指開鎖。」
楊光強忍著激動,要是能學會其中一樣就足以對付那些壞蛋了。他把剝好的一把蒜扔進桶裡,看著唐傑:「大伯,這三樣功夫哪樣最好學啊?」
唐傑皺了一下眉,看了看黑夾克和大個子,低聲說:「都不容易啊。就能這『素插』來說吧,第一步,要用中指和食指不停地戳擊桌面地面,直到兩指基本上一樣長。」唐傑說著伸出自己的右手,果然,中指和食指基本上一樣長,但中指明顯有些變形。
「第二步是把抹了油的銅錢扔到地上,用手指夾起來才可以。第三步最難,把銅錢放入滾水中用手指夾出來才算可以。現在,已經很少人願意肯吃這樣的苦了。怎麼,你感興趣啊孩子?」唐傑兩眼一亮一亮的。
楊光笑笑:「我對『鐵插』有點兒興趣……」
「嗯,好好……其實這個『鐵插』啊,應該算是比較安全的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會教你的。」唐傑誠懇地低聲說,「不過,我想問問,你好像並不缺錢,為什麼要學這個啊?」
楊光看著自己的手,低聲說:「玩啊,我只是覺得好玩。」
「你們幾個聚一疙瘩兒說什麼呢?」胖子突然走過來,一腳把唐傑蹬趴到了地上,唐傑一口氣沒跟上來,撫著自己的胸口悶得臉通紅。
「你!」楊光怒目而視,剛想站起來,胖子的兩條胳膊已經死死地壓住了他的肩膀,低聲說:「兄弟,你要是真想當英雄,一會兒就給你機會。」
大個子見狀,趕緊低著頭去旁邊的水盆邊剝蒜了,但黑夾克沒動,靜觀。
「胖子!你他媽還等個鬼!現在就教訓他!」老黑走過來,低聲說。
胖子一聽,頓時眼露凶光,掄拳就想打楊光,就在這時,鐵門一響,寇長兵進來了,胖子趕緊閃到一邊。
「楊光,你要的東西弄好了。」寇長兵滿臉帶笑地走進放風場,手裡端著一個碗。
眾人一聽這話,特別是老黑和胖子,吃驚死了。
楊光說了聲「謝了」,把碗接了過來,寇長兵看看眾人,往回走。老黑跟了上去,低聲說:「寇管教,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對那姓楊的……」
寇長兵搡了他一眼:「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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