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海鳥低空略過商船,拍打著翅膀往不遠處的無人小島飛去,船慢慢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此刻甲板上擺了幾張籐制竹椅,船員們空閒時,最愛躺在椅子上面閉眼小憩一會兒。
田箏躺在椅子睡得很沉,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可夢境太真實了,田箏甚至懷疑這根本就不是在夢裡。
起先眼前一片朦朧,她迷茫的往前走了幾步,爾後只覺得一道光閃過,眼前便豁然開朗,在一個綠草如茵的土地上,坐著一個小男孩,瞧著年齡應該不到一歲。似乎隱約聽聞到聲響,他回轉頭,見了田箏後,立時裂開嘴角笑得極其燦爛。
田箏不由自主的跟著笑起來……
小男孩張開雙臂,對著她嘴裡嗷嗷嗷的叫著什麼,田箏仔細聽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白嫩嫩的軟萌孩子實在太可愛,她情不自禁的把他抱起來。
小男孩柔嫩的唇瓣親在她的臉上,還糊了田箏一臉的口水,她也不嫌棄,覺得整顆心都軟化了。田箏輕聲問道:「寶貝,你的媽媽在哪兒呢?」
「那你爸爸是誰啊?」
小男孩根本就不理會田箏的詢問,他一個勁兒的只管往田箏懷裡鑽,那比剝皮的雞蛋還白嫩的肌膚觸感十分柔滑。
這到底是哪兒呢?
田箏心裡不由有些疑惑,她記得自己躺在甲板上瞇了一下眼而已,怎麼就來到這裡了,四周空氣很清新,一望無際的草地見不到半個人影。可懷裡孩子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看田箏盯著他打量,小男孩回報以一個充滿唾液的吻。
田箏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孩子是太熱情了,他該不會把自己當成媽了罷?那可實在是太佔別人便宜了,想想後,她便繼續托著嬰兒打算找找是誰家丟了孩子。
真是的!這大人也真粗心,孩子弄丟了都不著急,田箏感歎了一下。
孩子縮在田箏懷裡不哭不鬧,似乎還很享受,片刻後就打起了呼嚕聲,猶如天使般可愛的臉蛋,睡著了小嘴巴還一聳一聳的,實在太可愛了,田箏忍不住就對著孩子臉蛋狠狠的親了一口。
她甚至想,若是找不到孩子的爹娘,那她白撿個兒子著實很不錯。不用經歷生產痛苦就喜當媽,簡直是不能更美好的事了。
突然,天上冒出一雙鐵臂就將田箏整個人凌空抱了起來,耳邊很快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箏箏,你做了什麼美夢呢?嘴巴都能塞下幾個雞蛋了,困了就到房裡睡吧。」
田箏掩飾不住興奮道:「小郎哥,我撿到了個孩子。他好可愛的,你快看看,我們養大他吧?」
魏小郎呵呵笑問:「孩子在哪兒啊?」
田箏猛地睜開了眼,渾身一震,感覺心都抽搐了一下,很快就清醒了,原來竟是做了一場美夢。
可這夢實在太真實了,小孩軟綿綿的身體,抱到手時還帶著奶香味,不可能她感覺出錯時,連鼻子也出錯了罷?
見她晃神,魏琅又打趣道:「媳婦兒,孩子在哪兒呢?」
「討厭,小郎哥我沒騙你,我真的看到一個嬰兒,我還抱了他親了他呢,他是個男孩子,好乖巧的任由我抱著。」田箏趕緊反駁丈夫的戲弄。
魏琅忍不住親暱的碰了下田箏額頭,頗為好笑道:「想要孩子我們得繼續努力才是。剛好沒什麼事兒了,為了我的箏箏,現在我要全心全意播種了。」
他說完,穩穩的抱著她大步直徑往兩人的房間走。伸出腿一勾,就甩上了門,田箏掙扎了一下,還是被放在床榻上。
魏琅放下媳婦,也不先上床,而是開始解自己的腰帶,田箏見他是認真的,便麻利的爬起來阻止他,並道:「小郎哥,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魏琅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只是稍微偏過頭,用眼神示意田箏繼續說。
田箏著急道:「我剛才做的是胎夢!胎夢你知道是什麼嘛?就是很有可能我肚子裡已經有孩子了,所以他給我托夢的。」
魏小郎脫得只剩下一條褻|褲,露出精壯的腹肌,常年在海上漂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他的身材矯健勻稱,魏小郎知道媳婦兒向來對他這一招沒有抵抗力。
果然,田箏嚥了下口水,梗著脖子堅持道:「我真的懷孕了,小郎哥你要相信我。」
魏小郎揉了揉田箏的小肚皮,笑著道:「這兒到底有沒有孩子,還是等會兒我馬上種進去再說罷。」
言畢,憑著男性的力氣,一把就將田箏移坐在他身上,靈活的雙手開始扯她的衣裳,眼見他那善解人衣的手法快把自己脫|光了,田真不顧他的擒制掙扎身子,立時感覺到那兒被一道炙熱的堅韌抵著。
田箏奮力爬下魏小郎身體,他馬上貼著她的耳朵,淺聲道:「媳婦兒,難道今天你是想在下面嗎?」
田箏不由紅了耳根子,有些惱火道:「都說了人家有孩子了,今天不做了。」
魏小郎翻轉身,就將幾乎惱羞成怒的田箏壓在身下,特意用一種很深沉、極盡誘惑的語氣道:「你不做了,那我這兒怎麼辦?」
他指指自己那處,高聳的小山似乎在無聲的抗議田箏的殘忍。
田箏心一顫,受不了簡直快要把持不住心軟同意了,她捂著臉不敢再去看,堅決道:「我肚子裡有個小男孩了,現在不能做了。」
魏琅苦著臉,很發愁道:「就一個夢而已,箏箏你這傻媳婦兒。」
前兩年因為要避免懷孕,魏小郎在這種事情上始終有些克制,好不容易如今能盡力宣洩了,他都想對她強制執行了。
田箏道:「是真的!我敢肯定。等會兒叫薛先生幫我看一下罷。」
薛先生是隨行的船醫,醫術雖然比不上太醫院裡的老學究,但也很不錯了,船上的人對他都很放心。
魏小郎咬牙道:「做完再去看。」
田箏拒絕道:「不行,我不會讓你欺負我兒子的。」
魏小郎看著她無理取鬧似的神態,一時間啼笑皆非,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那我怎麼辦?」
田箏哼哼道:「用你的十指兄弟解決罷,反正你又不是沒用過。」
魏小郎對著她撒嬌道:「我不要。」他才不喜歡呢,若不是因她不方便時被逼迫著,誰願意自己解決啊?
年輕的小夫妻產生了爭執,最後雙方都退了一步,魏小郎同意不進去身體,可他要田箏幫忙解放。
待再穿戴整齊,田箏就催促魏小郎趕緊去把薛先生叫過來,他領命而去,薛先生聽聞魏小郎的話後,很快就幫田箏把脈。
兩人都有些緊張的盯著薛先生。
若媳婦兒真的有身孕了,魏小郎不敢想像他會是什麼表情,期盼了那樣久,突然就很忐忑了。
薛先生反覆把了幾次脈,左右手都讓田箏換過了,看著他的神情,田箏忍不住問道:「薛先生,到底有沒有?」
薛先生展顏笑道:「脈象看不出來,可能是日子太淺了,過得十天半個月我再幫夫人您看看吧。」
田箏失望叫道:「不可能!」
魏小郎也有些失落,忙道:「薛先生,你再多試試?」
薛先生好笑的看著夫妻倆,道:「東家,我試過幾次了,目前真的看不出來有懷孕的跡象。定是日子太淺了,過得半月就能摸清了。」
這艘商船是魏小郎出了最多的錢,與船長謝魁兩人組建的商團,因魏琅目前海上經驗到底不豐富,故而行船的事大部分由船長謝魁負責。稱呼上,船員統稱魏琅為東家,田箏就是夫人。
由於田箏的加入,船上重要人員都允許攜帶家眷,此時也有七|八個女眷待在船上,她們負責做飯,打理些瑣事。
總之,就是把後勤工作做好。
田箏鬧了個大烏龍,弄得謝夫人都特意跑過來安慰她,說道:「你們別著急,我和孩子他爹成親後也是用了幾年才懷上,你們年輕著呢。」
田箏與謝夫人著實講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她還是堅持己見道:「我真的有孩子了!謝姐姐,你千萬要相信我啊。」
謝夫人搖了搖頭,心裡卻是真心有些替魏琅夫妻著急了,看他媳婦兒想孩子想得都快瘋魔了。
不管別人怎樣勸解,田箏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大概只過了一周多,她的身體就出現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了些變化。特別是乳房那兒好像二次發育了,觸摸時有些痛痛的,田箏放下筆,伸了下胳膊舒展了身體,她感覺眼皮子打架,又想去床上睡一覺。
因此,田箏愈發確定自己懷孕了。她當年上生理課時,早看過些孕期的反應,再說了,田葉與周氏都跟她聊過這方面的話題,還有些注意事項周氏都仔細的教導過她。
當田箏再次嚷嚷自己懷孕了時,魏琅無可奈何的又讓薛先生給田箏把了次脈。
薛先生驚訝道:「奇了,夫人竟然真的有身子了。上次是日子淺把不出來,不過如今還不到一個月,需要仔細著些。」
田箏頓時生出一種揚眉吐氣的得意,麻蛋!再也不用被當成蛇精病了。很高興道:「我早就說過了,我兒子讓我做胎夢告訴我了。」
當薛先生宣佈有了時,原本魏琅沒有抱希望,此時竟然激動到出不了聲,他死死的盯著田箏看。
田箏站起來跳到魏琅身上,嗔道:「小郎哥,都說人家有孩子了嘛。你竟然不選擇相信我。」
「嗯,是我的錯,我錯了……我的箏箏最聰明了。」魏小郎顫抖的摟緊她,嘴裡急得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情緒,用哄孩子似的語氣安撫道:「箏箏,乖……咱別那樣大大咧咧了。」
他實在是怕極了剛才田箏跳過來的舉動,竟是像完全忘記自己懷孕了般。
田箏立時很聽話的蹭著他。
魏小郎柔聲道:「薛醫生都說了,要仔細著些。」
情不自禁的,他撫摸上田箏尚平癟的肚子上,帶著柔情,道:「咱閨女也要乖乖的,不要折騰你娘親。」
田箏立刻黑線道:「小郎哥,都說了我懷的是男孩。」
魏小郎固執道:「我想要個女孩,你喜歡男孩我們下一胎再生好了。」
田箏噎住了,對他那邏輯簡直不忍直視,最後慢慢道:「那可不是你想要就能生女孩兒的,我懷的就是男胎呀。」
夢中就是男孩子呢,田箏突然就很相信。
魏小郎哈哈笑道:「你咋就知道呢?我早就做夢夢見咱們有個閨女,不然我才不會空口白話的亂講呢。」
魏小郎確實做過夢,夢見他有個很漂亮,集合了自己與媳婦兒所有優點的閨女兒,他可是期盼了好久呢。
生男生女這事兒,不到出生那一刻,就是太醫院院士也不敢保證啊。薛先生看著歡樂的東家夫妻,覺得他們一定不會再需要他了,便默默的撤出來,果然直到他離開後,兩個人都沒發現。
即將有孩子的喜悅籠罩在年輕的夫妻身上,魏小郎便讓田箏把目前手裡的事情都交給別人,她專心的保養身子。
船往目的地行駛了大半,此時掉頭回去,顯然不可能。便是魏小郎願意損失錢,其他人也頗覺可惜。
最後,田箏讓魏小郎不用緊張她,她很明白,若是此時放棄,夫妻倆一朝回到解放前,搞不好還得欠下一屁股債。
出了海後,田箏才發現她上輩子學的兩種語言竟然又派上了用場,平日裡她除了總管後勤外,還會教導一下船員外邦的語言。
之前請了懂外邦語言的人到船上來,田箏就抓著機會學習,她發現這時代外面的語言雖然跟英語語法上有些微不同,大部分是相似的,所以她學得很快。
為此,田箏還得瑟對魏小郎說他真是娶回了一個不可多得的寶。當即就把魏小郎逗樂了,按在懷裡把她狠狠的蹂躪了一番才作罷。
有田箏做老師,魏小郎的外語進步得很快,基本的聽寫已經不是難事了。
在船上沒有了事情可做,田箏就著手把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航海日記寫起來,每日裡都要記錄好多字。
每到一處地方的風土人情,盛產的物品等等運用她來自現代的風趣筆墨寫出來時,連魏小郎看著都津津有味。
魏小郎腦海中也冒出了想法,他把每一次出海走過的路線,地理位置,周圍環境等,畫下詳細的圖紙。於是,閒時,夫妻倆便一個畫圖,一個寫字,偶爾不確定時,互相會詢問對方,兩人配合得倒是相得益彰,簡直是天生一對。
田箏注定要在船上生孩子了,魏小郎最焦躁的便是船上沒有一個穩婆。
漫長的海上生活因為田箏的突然分娩而不得不把船停靠在一個小島旁邊,田箏忍著陣痛,看著魏小郎滿頭大汗。
他一聲聲的安撫道:「箏箏,別怕,我一直在房間陪著你。」
壓陣的是謝魁的媳婦謝夫人,她生了兩胎,有經驗,另外幾個生育過的婦人也被請在外廳等候。
薛先生不消說的,定是要在外廳等候,以便有啥狀況。
謝夫人好笑的看著那夫妻倆,魏琅是怎麼勸也不肯出了產房,最後他一錘定音道:「我是孩子爹,還怕什麼吉利不吉利。」
持續的痛苦很是磨人,魏琅一直握著田箏的手不放,田箏沒有生育過,此時有丈夫陪在身旁,的確給了她很大的安撫。
田箏的手指甲修剪的很圓潤,她疼得極其厲害時,真後悔為啥不留著指甲狠狠掐魏小郎一把,不過看他比自己還緊張的模樣,總算心裡平衡了。
身體一直很健康,懷孕期間也沒有嬌慣不運動,因此田箏體力還足,她還有心思開玩笑道:「小郎哥,去擦擦額頭的汗吧,是我生又不是你生孩子,你咋比我還焦急呢?」
魏小郎胡亂用衣袖抹了汗,一本正經道:「若可以,我真的想替你生孩子,你那小身子哪裡經得起疼痛,我皮粗肉糙耐摔打的很。」
田箏突然無言了,她咬緊嘴巴,感受到孩子在努力往外爬,田箏依著謝夫人說的方式,慢慢的用力……
「生下來了。」
「很順利呢。」
田箏感覺整個人都渾身一輕,下腹還是隱隱作疼,她突然就不想說話了,偏過頭想瞧一眼她的孩子。
謝夫人幫著整理好孩子,笑著道:「東家,果然是個小子呢。」
魏小郎顫抖著手,不敢去接,嬰兒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睜著,那種血脈相連的衝擊尤其激烈。
不一會兒,孩子癟癟嘴,突然張開口就大哭了起來。
魏小郎手足無措的抱著孩子,遞過去給田箏看,田箏稍微移動了□體,留出空隙來,示意魏琅把孩子放在她身邊。
媳婦兒望著嬰孩那種掩飾不住的柔情,突然讓魏小郎有些吃味,心想,糟糕了!世界上多了一個男人來分他媳婦的愛了。
下一個孩子,他一定得生女孩才是。
雖如此想,魏小郎渾身不由自主的透著喜意,半趴在床沿看著母子倆睡著的容顏,頓時生出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感覺。
時間緩緩的走著,魏小郎的大兒子已經有了一歲半,而他的第二個孩子此時在田箏肚子裡八個多月了。
也許是前面等了兩年早迫不及待了,現在夫妻倆抓緊生孩子的態度很明確啊,真是片刻也不耽誤呢。
由於第一胎時,田箏雖然產生的很順利,但是那一次驚嚇後,魏小郎始終是害怕了,因此,夫妻倆這一趟回京後,就打算待在家裡待產。
為了兒子兒媳著想,魏秀才夫妻早就讓魏文傑與魏琅兄弟分家,田箏他們在京郊另一處地方買了一個宅院,不過因為夫妻倆常年不在家。院子只有僕人在打理,他們每次從海上回來,就被要求到魏文傑那兒住。
那年生下第一個孩子家來時,魏娘子好幾次都想開口叫夫妻倆把孩子留在家裡給她帶,或者田箏留下來,只不過被魏小郎拒絕了。
夫妻倆每一次出海,少則七|八個月,多則兩三年不等,哪裡捨得與孩子分別。至於把媳婦兒留家裡,那是打死他也不願意的事。
他們打算把孩子帶在身邊,等他懂事了,就由孩子自己決定要不要留在京城裡讀書科舉。
反正,一切都隨孩子。
此時,氣候有些悶熱。
在樹下乘涼,魏小郎怕田箏熱,就一直拿著扇子幫她扇風,田箏現在肚子裡這個比大兒調皮,他總是喜歡在肚皮裡玩。
魏小郎伸出手摸在肚皮上,小傢伙還曉得回應了。樂得他立時笑著道:「我閨女知道爹爹在等她了呢。」
口頭禪整天就是閨女!田箏已經不想糾正他了。反而笑道:「他睡了好一會兒了,現在正精神呢。」
「那我給閨女念詩詞了。」拿著扇子的手不停,他另一隻手捧著書,就一字一句的念起來。
每日裡魏小郎堅持念上半個小時,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很喜歡,次次聽到魏小郎嘹亮的聲音,就高興極了,田箏感受著他在肚子裡歡快的玩耍。
柳媽媽帶著人往西廂來,見到二少爺二少奶奶,心中就為自家大奶奶發酸,柳如月接連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孩,實在不能噓唏。
魏小郎見了來人,便停止念詩,問道:「柳媽媽,可是大嫂有啥事?」
柳媽媽行了個禮,道:「府裡接到了伯爵府的帖子,魏老夫人說想念二奶奶了,請二奶奶上門敘話呢。」
說完,便把帖子遞給魏小郎。
魏小郎黑著臉,心裡很是惱火,這老婆子實在是沒完啊!自家媳婦前幾天才去過他們府上,這會兒又巴巴的來喚人了。
田箏他們才回來沒多久,前幾天就匆匆去了一趟魏府,陪著魏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就回來了,她知道是沒有講完,所以魏老夫人想繼續聽呢。
聽什麼?
就是聽田箏講些幾年來在海上的際遇,外面的世界的遼闊,特別是由田箏那張巧嘴說出來時,簡直是比說書人講得還精彩。
不得不讓魏老夫人及一干女眷迷戀啊。
魏老夫人已經梳妝等在廳裡了,她有些忐忑的詢問身邊的婆子,道:「你說,箏丫頭會不會膩煩了我?」
那婆子笑道:「老太太想多了,小郎娘子哪裡會膩煩你?你們可是那樣親密的忘年交呢。」
聽完,魏老夫人佈滿皺紋的老臉,多雲轉晴了。
那婆子心道,小郎娘子是不會膩煩,可她家相公就不一定了。這話婆子是寧願憋在嘴裡,也不說出來的。
考慮到田箏的身子重,每次她出門時,都由魏小郎親自護送,去伯爵府上當然更要送了,免得媳婦兒被留著住下幾天,他可是要掐著點提出離開的。
想到了什麼,田箏對魏小郎道:「小郎哥,把我平時的日記本帶上罷。」
魏小郎問:「帶哪一本呢?」幾年下來,田箏可是寫了不止一本了。
田箏道:「都帶上。」
每次都要憑嘴巴訴說,田箏現在精力不濟,更不想說那樣多話了,上次魏老夫人就提議說,讓她把航海日記帶過去,老太太找人影印出來。到時候,誰想要聽的,就拿本書自己去看。
如此,也不用常常讓田箏口述了。
魏老夫人考慮到田箏有身孕,便派了人抬了轎子把田箏抬到正廳去。魏小郎抱著睡熟的大兒子跟在後面。
大兒取了個很俗氣的乳名,叫大寶,魏小郎的邏輯就是,以後不管男孩女孩,就大寶、二寶、三寶排下來。
當然要跳過七寶。這樣給孩子取乳名,也是為了常想著七寶而取的,他們兩個離開京城時,七寶年紀大了,已經不適宜長途跋涉,只能把它留在了鴨頭源村,平日裡就由周氏照料著。
田箏笑意盈盈的見過魏老夫人後,魏老夫人撇了一眼繃緊著臉的魏琅,也不理會他,便對田箏道:「生產後總得調養身子,這回我讓人特意給你找了些補身子的好藥,等會你們帶回去。」
伯爵老夫人送的藥材,就是那上百年的人參也是很大方的送給她,田箏已經習以為常了,推拒了下就接受了。
田箏道:「本子全都帶來了呢,老太太您快看看。」
魏老夫人欣喜的翻了幾本,一張臉笑得如綻開的菊花,道:「好孩子!以後定要加油寫,這些我拿去印刷,弄好了把原件和印刷的書給你送幾本回去。」
自從有田箏的航海記作話題後,魏老夫人這兒門庭若市,很多常年嫌棄她事多不理會她的夫人們,都愛跑過來找她閒聊。有人奉承著,吹捧著,老太太近年的脾氣愈發好了,可是偶爾也會耍大牌給幾個往日裡不順眼的媳婦子甩臉子。
這下子,有了書本,魏老夫人更加覺得腰板都挺直了。只要誰討不了她歡心,就不給那人本子,看誰奈何得了她。
田箏頗為好笑的看著這折騰的老太太,道:「您慢慢看,這些該是能看一段時間的,下次從海上家來,我還給您送來。」
魏老夫人使勁兒拍著手,很是誇張的笑著道:「哎呦!我的心肝子喲,天底下就你這小甜心懂我了。
魏小郎聽完,兩隻眉毛簡直擰成了一條直線。
本來老太太想叫人把睡著的大寶抱到榻上放著,魏小郎直接拒絕了,他抱著孩子坐在一旁聽著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的對話,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他覺得自家媳婦兒對這老太太非常在意!簡直是不正常的在意,每到一處地方,田箏就要磨刀霍霍的說要把美景美色用華麗的文字記錄下來,到時回去後說出來定會再一次迷倒魏老夫人。
結果也顯而易見,老太太著實迷戀田箏記錄的故事。
他哪裡懂一個粉絲對別人的動力啊。每當田箏想到還有人念念不忘的想聽自己敘說故事時,簡直是克制不住那種既興奮又滿足的幹勁呢。
魏老夫人想到一個問題,蹙眉道:「既然要印刷成書本,總得有個署名,箏丫頭啊,你說署上你的名字行不?」
田箏認真的想了下,現代文人都有筆名,若是直接用真名,實在不好意思,便道:「就取個好聽的名字罷。別用我的真名。」
魏老夫人點點頭,兩個人思索起來……
魏老夫人道:「叫方外之人?」
田箏手一抖,弱弱道:「不好吧?整得跟個神棍似的。不若叫無名人士?」
魏老夫人擺手道:「那可不行!不像話,再想個有意境點的名兒。」
兩人神情相似的埋頭苦思,魏小郎見她們要大幹一場的模樣,實在想笑,便道:「取什麼名?你嫁了我,是我的人,本來就要冠夫姓,就叫魏箏罷。」
田箏與魏老夫人同時轉過頭來看著他,弄得魏小郎一臉的不爽,哼哼道:「咋的,不比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強?」
魏老夫人斜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你這黑猴子的用意,你不是向來不屑參與我和箏丫頭兩人之間的事嗎?」
魏小郎嘴角一抽,心想這老婆子和他媳婦兒之間能有啥事?田箏每晚還不得睡在他身邊?
他是懶得理會這糟婆子。
田箏瞇起眼睛,甜甜的笑道:「那就按小郎哥說的名字辦吧。」有一個需要順毛驢的丈夫,她大部分時候都很順從魏小郎。
果然,魏小郎立刻就很開心了,像魏老夫人露出個挑釁的眼神。
魏老夫人哼道:「行吧,既然箏丫頭都同意了,老婆子我還能有啥意見?」
原本只是幾個人之間閒來無事做的一件事,卻沒想竟然影響深遠,直到千百年後,魏箏這個名字已經是被刻印在歷史課本上的一個著名人物。
書本是在田箏產生前就印刷了出來,受到現代眾多小說感染,田箏在寫《航海記》時,除了盡量迎合時代的語言習慣,也加入了自己的元素,語言有一種獨特的幽默調皮感,且不同於當下那種規規矩矩的記錄書籍,裡面每個地方發生的都能獨立成故事,讀時彷彿身臨其境,文中那些人物都鮮活了起來。
因此,書本在上層人群的後院中,受到了很大的歡迎。簡直達到了一本難求的地步。由此可見,那些被關在後院的女人們,心中不乏遊覽山河的浪漫思想。
甚至,很多男性文人都願意人手一本,因為文中記錄了很多京城以外的風土人情,地方風貌,有心的,就可以推理出很多東西來。
後來,誰想要私藏一本書,打聽到出自魏老夫人處,便願意花銀子再印刷出來,魏老夫人不得不加印了很多次。
這些事兒老太太都有派人給田箏說過,田箏聽完,即使不久後要面對生孩子的折磨,也覺得生孩子有啥可怕啊。
她現在可是有很多粉絲了呢。
第一個孩子生的很順利,第二胎時,田箏從陣痛到孩子生下來,也只花了半天,實在令人羨慕不已。
第二個還是男孩。
魏小郎欣喜的同時,有點點失落,為啥不是女孩呢?他想要閨女咋就那麼難?
田箏見他苦惱,一邊奶孩子,一邊好笑道:「小郎哥,你整天對著我肚子說是閨女,哪有你這樣的。」
從第一個孩子就叨念了,第二個還是如此,他不煩,田箏都覺得煩了。
魏小郎煥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嗎?小傢伙們是想與他們爹爹唱反調?那下一胎時,我就喊兒子好了。」
那樣,總不會還是兒子了罷?
田箏無言以對,只能由得他自己鑽牛角尖了。
二房這邊喜氣洋洋,相反,大房就有些愁苦,柳如月得知她那鄉下弟妹又生了個兒子,便狠狠的揉了下眉頭。
房中都是心腹,柳如月無力道:「人就是這樣,想她有個不好,偏人家就是能一路春風得意。」
柳媽媽歎口氣,道:「大奶奶,您寬心,總會生下小少爺的。」
柳如月咬牙道:「要我等到什麼時候?自從生下三丫頭,大半年我這肚子都沒動靜了,婆婆嘴上雖不說什麼,但我就知道她心裡嫌棄我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
見她情緒激動,柳媽媽只能閉上嘴巴。有時候,柳媽媽真的覺得自家小姐實在有些杞人憂天,老爺夫人嘴上都沒嫌棄孫女,姑爺人品好,從沒睡過丫鬟。小姐自己想不開,勸了這樣多次,她也聽不進去。
唉……
柳如月突然拽住柳媽媽的手,語氣悲涼道:「媽媽,你說,我要不要讓霽月那丫頭開臉?她是我的陪嫁,將來生下兒子,我就抱過來養在膝下,若我真生不出來兒子,就記在我名下當嫡子養大?」
柳如月說出這番話時,顯然不是突然性起的,她四個陪嫁丫頭,長得最標緻的是檀香,霽月臉蛋兒雖不如檀香,可她最老實聽話。
想來是個好掌控的。
她們這種身份的姑娘,哪一個不需要忍受小妾通房丫頭的罪?本來母親送的陪嫁丫鬟,就有這一層意思。
那次她回娘家,母親也說讓她看情況作決定。
柳媽媽心一顫,好言相勸道:「大奶奶,你可別起這糊塗心思,你這身子還能生呢,我看大少爺也沒起別的心思。」
夫妻倆每月同房次數還是挺高的。明眼就知道魏文傑沒啥外心,柳媽媽真是恨不得搖醒小姐,她怎的就這麼想不開?
「呵……他會起什麼心思?」柳如月冷淡一笑,道:「我哪裡懂他?我們夫妻這樣多年,也沒什麼共同語言。我看他根本就是不屑娶我。」
丈夫每日裡下了衙門,除了教導下幾個閨女,就只會鑽進書房裡,兩個人除了同房時說下話,柳如月為了保持端莊的妻子形象,也不敢纏著他閒聊。
幾年來,心裡堆積的愁苦,真是一言難盡。
唉……柳媽媽搖搖頭。這些話,柳如月不止一次的當著她的面說過。數落、抱怨魏文傑不懂趣味,也不體貼妻子。
柳媽媽本著為小姐好的想法,還是道:「大奶奶,這事你可千萬別自作主張,至少你也得問過大少爺的意思才是。」
驀然把丫鬟送到魏文傑床上,搞不好會惹得他不喜,到時豈不是難堪?
柳如月心中也很痛心,嘴上一直埋怨丈夫,可她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除了近年來愈發寡言外,他別的地方總是令自己出門在外倍兒有面子。
他不納妾,不找丫鬟胡鬧,仕途一直節節高昇。此時連父親偶爾也得仰仗他了。家裡的姐姐妹妹們,那個不羨慕自己?
正因為如此,柳如月才更希望與丈夫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太陽落下山後,魏文傑回到家,見到弟弟的兒子大寶蹲在一顆樹下找些什麼,便走過去輕聲問道:「大寶,你找什麼呢?」
大寶咧開嘴,露出兩幾顆門牙來,獻寶似的道:「大伯,這兒有一窩螞蟻呢,我要給他們造房子,餵食物,螞蟻就是我養的了。」
天真童趣的話語,逗得魏文傑笑起來,他一笑時,整個人如春風拂面,很令人有好感,大寶很喜歡這個大伯。
魏文傑一把就將大寶抱起來,笑著道:「那你可得用心些餵養才是。不過,養螞蟻前,大寶肚子餓了嗎?」
大寶突然癟嘴,心裡堵了一口氣似的,道:「娘親有了新弟弟,不要我了,我才不吃飯,我要等著娘親來餵我。」
魏文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道:「那可不行呢,你不吃飯你娘親會心疼的,她會急得掉眼淚哦。」
娘親會哭?大寶想想也覺得有可能,便對一直捧著碗筷等候在一旁的丫鬟道:「把碗給我吧,我吃完了就去找娘親玩。」
小少爺總算肯吃飯了。那丫鬟悄悄對魏文傑投了個感激的眼神。
這一幕被柳如月看見了,她別過臉,心中更難過了。大寶是個男孩,還不是他生的呢,他就願意放□段哄著別人的兒子。
魏文傑對著自己的三個女兒,也是各種疼愛的,並沒有差別,可柳如月就是愛胡思亂想,她惱怒得多,言語偶爾暴露出來,魏文傑實在是不想與對方爭辯這些沒有的事。
魏文傑剛換下衣裳,柳如月就發脾氣似的道:「相公,我身邊幾個丫頭年紀都大了,檀香幾個我都打算配人,霽月這丫頭就留給您罷?」
魏文傑深深的望了一眼柳如月,道:「無須留給我,你的丫鬟你自己作主罷。」
儘管已經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柳如月聽聞他乾脆的拒絕,依然鬆了很大一口氣,想著自己是他的唯一,心裡還有些甜蜜。面上便笑開了,道:「我就是著急,幾個月了肚子還沒動靜。」
想著妻子打理家事還是靠譜的,對待父母弟弟弟妹也算盡心,沒有敷衍了事,魏文傑歎一口氣,輕輕撫著她的眉毛,道:「你別想那樣多,想要兒子,我們再努力就是。左右你我夫妻還年輕。」
丈夫難得的溫情話語,使得柳如月低垂著頭,整張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一顆暴躁的心也平穩了不少。
田箏與柳如月其實真的沒啥話題,柳如月時常表現出一種高於自己的態度,誰耐煩去琢磨她的心思。所以大部分時候,兩個人必要相處時,都是田箏順從著柳如月,只要對方不過分,她也不去計較,反正很少日子同在一個屋簷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且,他們早就分家了,若是兩人決定不往海上跑了,也可以住在自己的房子裡。現在只不過是為了讓公公婆婆與孩子多點相處時間,才住了過來。
吃過飯後,魏文傑找了魏琅去他書房商議事情,兩個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魏琅才從書房走出來。
田箏正在坐月子,魏小郎就帶著大寶睡在外間守候,內室的床就讓給田箏和二寶母子倆。此時二寶睡熟了,田箏輕聲問:「大哥找你說了什麼?」
魏小郎不想吵醒兩個兒子,便低聲道:「你那《航海記》都驚動上面那位了,今朝陛下找了大哥問話,估摸著明天就有宮裡的內侍來傳我進宮了。」
田箏徹底驚嚇到了,緊張道:「該不會是我們非法印刷罷?不會判刑吧?」
魏小郎忍俊不禁,笑著揉了下她的頭,道:「你這小腦瓜想的什麼呢,沒有的事,陛下文治武功,才能造就如今盛世,哪裡會盯著你這一點小利益。」
賣書本的確賺了一點錢啦。田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同時也寬了心,追問道:「那宣你進宮是為了什麼事兒?」她穿越這麼多年,從來沒想到自家會與皇帝有啥關聯呢。
魏小郎亦有些激動,道:「我已經把自己整理的圖紙給大哥看過,明兒也會將這些年繪製的圖紙上交給陛下。」
不好說得過多,點到為止,魏小郎抬頭望著田箏,見她臉上露出明瞭的神色,他吻了下媳婦兒,便柔聲道:「箏箏,快睡覺罷。」
生了孩子沒幾天,田箏下腹還隱隱的作痛,苦著臉撒嬌道:「睡不著,那兒好疼,真的好疼吶。」
「我的箏箏太辛苦了……」魏琅心疼極了,可這事兒根本代替不了她。不由輕輕撫上她的臉,垂下頭蜻蜓點水的啄了一口田箏額頭,拉著她的手,道:「那我在這兒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
「別走啦。」田箏恃寵而驕,無理取鬧道。其實丈夫也就是跟大兒睡在外間,相隔了個屏風而已,可此時田箏就是不想讓他走。
魏小郎拉了張圓墩子過來坐下,道:「那我不走,今晚就守著箏箏睡了。」
田箏望著他漆黑如深潭的眼眸,突然又回到了初戀上他時那種感覺,心裡砰砰的跳動,拉過他的手掌,將臉埋進去,嗔道:「人家好疼,不想再生孩子了。」
魏小郎應道:「嗯,那就不生了。以後我都注意著。」
田箏放開他的手,瞪大眼道:「小郎哥不是想要閨女嘛?」
魏小郎忽而笑了,道:「傻瓜,你生男生女我都愛呢,他們是我們的孩子,我恨不得把他們疼進心坎裡呢。」
田箏有些吃醋了,道:「那你不愛我,不疼我了嗎?我知道人家已經人老珠黃引不起你興趣了。」
魏小郎糾結了,他明知道田箏就是想耗著自己說那句話「我愛你」,可大男人老說這麼肉麻兮兮的話題,怪不好意思的。
哼……田箏別過臉,不想理會他了。
魏小郎躊躇了片刻,掰過她的臉,立時含著她柔軟的唇瓣親吻起來,好一會兒後,才小聲道:「我就是一直用行動愛你的啊。」
田箏心裡甜蜜極了。雖然還是沒說那句「我愛你」,可這是她聽過最美麗的情話了。她的丈夫的確是一直在用行動寵愛她。
田箏便嘟喃了一句,道:「那我再給小郎哥生個閨女罷。」
小模樣嬌俏極了,即使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身上那種甜美的氣質依然沒有改變,此時除了甜美外,還帶了一種婦人的風韻。
魏小郎一雙眼亮晶晶的盯著她看,只恨不得把人摟緊懷裡,最後按耐住,才回應道:「等你身子好了,想生時,我們再生閨女。」
一整天都沒合過眼,田箏感覺有些累了,也心疼他明兒還要面對皇帝,便說道:「小郎哥快去睡覺啦,我不用你守著了。」
「嗯。」魏小郎應了聲,田箏閉上眼睛,很快就傳來細細的呼吸聲,直到確定媳婦兒睡熟了,魏小郎才悄無聲息的爬到外間榻上瞇眼睡眠。
第二天清晨,果然就有宮裡的內侍來傳話,讓魏小郎進宮面聖。
田箏依然有些忐忑,畢竟皇帝那種身份,若是讓丈夫做些為難的事兒該怎麼辦?她心中焦急,可也只能守在房間裡等候。
索性有兩個孩子陪著,看著大寶天真無邪的玩耍,二寶像小豬似的只管吃奶,心裡就寧靜了很多。
本來婆婆想給孩子請個奶娘的,田箏可不喜歡讓自己孩子吃別人的奶,到時候孩子跟別的女人親近怎麼辦?加上她的奶水目前也足夠兒子吃,就拒絕了。
熬到大概下午五點多時,魏小郎就回來了。他回了房間,自己換了衣裳,二房夫妻倆的私密事都是田箏打理,從不借助丫鬟之手,田箏不能幫著更衣之類時,魏小郎就自己解決。
他心知田箏等急了,第一句就道:「箏箏,沒事兒了。」
如今大鳳朝國盛兵強,當今治國有方,除了守成之外,皇帝還有更遠大的抱負,前朝與開國之初,國|家動亂時,臨近國土幾個海島小國頻繁藉機生事,作為一個有抱負的皇帝,當然想在海上有所作為。
除此之外,大鳳朝對於更遠的其他海域瞭解並不深,因此當署名魏箏的《航海記》出來時,書裡有詳細描述各國地理、文化、信奉的宗教,甚至還涉及了點歷史資料。皇帝看過後,大喜過望。
派了人查探,皇帝便喚來了魏琅,兩人談話,魏琅不卑不亢,言行舉止有度,且他本身就是秀才之身,才學當然有。皇帝當即就要給他授官,被魏小郎拒絕了。
皇帝很有容人之量,且魏小郎願意領他交代的差事,其實做不做官也沒影響,因此皇帝大手一揮,就指給魏小郎二十個武藝高強的人士,還免費奉送一艘精良的大船。
今後他們出海行商時,不僅設備過硬,也有衷心的護衛保護人生安全了。
而魏琅只需要不斷開闊他們走過的地方,把當地的信息整理完善,再交給皇帝。
田箏聽完,驚呆了,這不就是情報工作嗎?只不過沒有現代那樣複雜,皇帝收集這類東西,可能只是需要對外邦知己知彼而已,並不是說一定會跑大老遠搶奪別人的土地。
魏小郎點點頭,撫摸著田箏頭髮,道:「這些以後我會辦好,箏箏只管帶著咱們的孩子就是了。」
這對他來講,不是難事。
此之後,魏小郎與田箏夫妻一直到五十歲之前都在外面行走,《航海記》寫了很多精彩絕倫的故事,風靡了整個大鳳朝。
而魏琅採集的資料,最後也被朝廷整理成冊,理成了一部《海外地理志》,即便朝代再如何更替,這部著作依然被保留至今。
《海外地理志》與《航海記》兩部巨著,在後世也成為了很多史學家研究史料時參考的重點書籍。
魏箏與魏琅兩個名字皆成為著名的歷史人物,至於魏箏是魏琅的妻子一事,也留了很多史料證明。不過,除了讚美他們的功德外,世人更樂意八卦他們的感情之事。兩人一生恩愛,共同生育了三子一女,每個兒女都在史書留下了幾個字。
當穿越小說大行其道時,很多人寫跑到大鳳朝與魏琅談戀愛的故事,一時間久盛不衰。
田箏要是知道她在後世一直被拆了和魏小郎的cp,估摸著都哭笑不得罷。果然好男人放哪兒都一直是群眾追逐的目標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簡單、flora兩位親愛投的地雷哦。麼麼噠╭(╯3╰)╮
最後金手指開得略大。o(n_n)o哈!其實我原本大綱還真的要寫一部分航海記的,怕寫不精彩,就放棄啦。
番外還剩下一點啦。
昨天本來寫了五千字要更新的,不過我還是選擇一起寫完後再發了。夠大章啊!
怨念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