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過程,必定也會讓那些還保留著多少心思的姬妾們看清楚,今日不出府,那就是死路一條!
要命的威嚇手段,是十分的好用的。
在柳庶妃顫顫驚驚地要求離府之後,又有不少的姬妾跪伏著向她討要了休書。
「想好了?活命的機會只有這一次,本妃並不是完全的心狠手辣之人。」夏凌仙道,休書一張一張地發下去,邊發說邊繼續道:「能活去尼姑庵修行的資格的,府裡只有四位,那就是梅蘭竹菊四大側妃。而你們,除了陪葬,是完全沒有活路的。如今,本妃放你們一條生路,也不要求你們能夠感恩戴德,只是希望你們明白,世道就是這樣的殘酷,做妾就得認命,要你生你才能生,要你死,你是不能活的!何況還是王府的妾!」
「你們也不想想,被王爺用過的女人,皇家為了王爺的臉面,他死了之後,又怎麼會放任你們還活著?本妃,不過是提前皇家一步,告知你們而已!」
「可笑,偏偏你們之間的一些人,完全不明白本妃的良苦用心,還以為本妃故意殘害你們。本妃不過今日才進的門,若真想殘害你們,又有必須非得在這一天裡嗎?!哎,瞧本妃做的這什麼事?吃力不討好,想方設法地救人一命,不被感激就算了卻被記恨,這世間,還有天理嗎?!本妃看來也該放任了,隨你們自己折騰去。」
「但是,不要存著饒幸的心理,你們等來的,將會是更加嚴酷的事實!明日一早,王爺出殯的聖旨就會下到府裡,到時候,你們就算想活命,也已經遲了!」
夏凌仙一邊發休書,一邊故作悲傷地說了這麼一大堆,心中不斷地感歎,真是好人難做!
眾姬妾聽完,細細一想,可不是嗎?王爺的出殯聖旨一到,她們焉能有活路?
「罪妾懇請王妃娘娘賜下一紙休書!」
「罪妾亦請王妃娘娘賜下休書!」
「王妃娘娘,罪妾也求休書!」
頓時,靈堂裡鬧哄起來,想明白也都不想死的,統統擠上前去,向夏凌仙索要休書。
「點到名字的前來領取,鬧哄哄的,成何體統?!」喜公公一道靈力牆擋在夏凌仙的面前,以免她被激動的眾姬妾給傷到,大聲一喝,整個場面又迅速地安靜了下去。
這時,正好送菊側妃出府的青兒回來了,她捧過來了一本花名冊,夏凌仙對她點了點頭,她便大聲唱名,每走出一人,她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便遞出一紙休書。
休書的內容是千篇一律的,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無所出,休!
再蓋上安王爺生前貼身專用的玉印。
因為這些有品的姬妾與清心殿裡無品的姬妾不同,這些有品的姬妾,當初進安王府之時,是到衙門落案留底的,須得拿了休書到衙門消底才算是真正的自由身。
而喜公公的辦事效率是槓槓的,自從知道夏凌仙有意要休掉這幫姬妾,而不是打殺出去之後,早就派人去衙門裡將專辦這事的人給逮來了王府裡,如今正好隨著青兒一道進來,一個唱,一個勾,在快速地消案。
柔庶妃從夏凌仙的手裡接過休書,有些忐忑,低低地問道:「王妃娘娘,你的這一紙休書,可真的有效果?」
夏凌仙唇瓣一勾,道:「柔庶妃,怎麼?連衙門專消此事的官員都在此處了,你還懷疑有假?而且,本妃是當著王爺的靈體的面休你們的,這也算是王爺的意思,放心離開吧,不會有事的。」
「可是,罪妾們的嫁妝……」柔庶妃吱吱唔唔地,說出了眾多姬妾們想要問的話。
王府裡,除了三六九等無品的侍妾,是別人買來送進王府的之外,其餘有品的姬妾,均是抬進來的。
這抬進來的妾,多多少少也都是帶著自己的嫁妝的,何況是王府裡的妾。
夏凌仙眼眸一瞇,道:「你們是想要把自己的嫁妝帶出府?」
柔庶妃感覺到了危險,趕緊擺擺手道:「不,不,罪妾只是問問。」
要知道,她們這算是逃出生天了,還掂記著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搞不好這個小王妃一翻臉,不讓她們走了,直接讓她們死,就像剛才柳庶妃那樣,可就冤枉了。
夏凌仙眉頭一皺,道:「嫁妝不是不能給你們,只是,今天時間不多了,嫁妝清點很麻煩,但是,若過了今天,別說嫁妝了,就連你們能否活著踏出這王府的大門,還是個未知數。這樣吧,你們該是知道自己的嫁妝有多少的,報個數給喜公公。喜公公按照嫁妝的十分之一給銀票,就這麼決定了。如果覺得十分之一還嫌少,那就別離府了,等著明天的陪葬聖旨吧。」
一句話,唬住了所有的人,個個開始感恩戴德,哪裡還敢嫌棄!
「你們也別想著多報嫁妝之數,要知道,這些事不經查。一旦被本妃查出作假,即便你們出了府,本妃也是有能力找到報假之人,讓她生不如死。別拿本妃的仁善當好欺負。」
夏凌仙面無表情的多加一句,頓時讓那些想報假的人瞬間老實了。
小王妃的能力怎麼樣,她們不知道;可是喜公公的本事,就是連她們各自的本家各自的主子都是忌憚萬分的。
夏凌仙都那樣說了,她們怎麼還敢做假?
雖然十分之一有點少,但總比十兩銀子來得好。
風捲珠簾,幽香瀰漫。
直到太陽落山,天空完全黑暗下來之前,安王府,除了梅蘭
竹三大側妃和一個夏凌仙還沒有會過面的尚庶妃之外,其他的人,均走得一乾二淨。
速度之快,清理手段之高明,讓一直跟在她身邊打下手的喜公公完全的刮目相看。
華燈初上,王府裡的八角燈籠,這才掛起。
幽幽暗暗,白影幛幛,沒有上千名女人,這諾大的王府,開始顯得有些空蕩。
「哎,終於忙完了,本妃餓壞了,青兒,有沒有吃的?」夏凌仙揉了揉寫休書寫到發疼的手,幸好她的身邊有五大厲害的婢子,又有喜公公帶著一幫太監們幫忙,否則,一個時辰的時間,別說打發妾室了,上千張的休書,就夠她頭疼的了。
這一停下來,發覺自己早已錯過了午餐,已是到了晚餐的時間。
「膳房那裡已準備好,就等王妃娘娘傳膳了。」青兒機伶地回答道。
「好,快點給本妃傳上來了。喔,對了,傳多點,你們也陪本妃一道用膳。」夏凌仙勾唇一笑道,又仔細地點了點人數,對喜公公道:「喜公公,侍衛那邊,讓膳房多弄些好酒好菜過去,今天有勞他們了,大家都辛苦了。」
喜公公眉眼含笑,把她的吩咐,對著身後的小太監低唔了幾句,那小太監點頭,快速離去。
「王妃娘娘,如今府裡算是清靜了,有青、紅、紫、黃、綠五大丫頭陪著你,奴才就先告退了。」他一轉身,對著夏凌仙拱手,道。
他是王府大管家,要忙的事情還很多。
今日雖然跟在夏凌仙的身後到處轉,但是府裡的任何一件大事他都沒有落下。
別說複雜的,就是最簡單的收禮那事,還要親自去核實一趟。
王爺遺體停靈在府的這幾日,均陸續地有人進門送禮。
只是沒到出殯的時候,都不宜讓人進府。
負責收禮登禮的府內管事,也是忙了一天,還要等著他過去帳房那邊,對他回話呢。
夏凌仙知道他很忙,便道:「那本妃就不留公公了。公公,你也挺操勞的,要注意保重身體,該歇的時候,還是要歇的。」
喜公公的臉一怔,他做奴才這麼久,這麼貼心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流轉。
夏凌仙說完,就站了起來,在大殿上伸了伸懶腰,沒注意看。
喜公公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又沒說,只機械地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等膳房的人上完菜,夏凌仙坐下去吃的時候,才猛然間一拍腦袋,大聲道:「哦,對了,本妃進府都快一天了,那惡魔世子殿下哪裡去了?快去宣他過來,拜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