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我賜予你自由吧。」
在奈落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站在他面前以及藏身在他體內的兩人同時愣住了——那個著名的,無惡不作的,不給別人找點麻煩就不痛快的大反派奈落也會有這樣大發慈悲的時候嗎?
神樂的聲音有些顫抖,當中滿滿的都是難以置信:「你說,要給我自由?」「你一直想要從我這裡獲得解放吧?為此才一再違反我的命令,放走了御靈丸,又和白童子他們聯手。不就是為了擺脫我嗎?」奈落顯然也很清楚神樂對自由的渴望和對他的厭惡。
難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他要給神樂自由?怎麼可能!奈落才不是那種會讓別人如願以償的傢伙!他絕對又在策劃著什麼陰謀,就像一直以來他所做的那樣。想到這裡,穆宸瞇起了眼睛,專心地聽著外面兩人的對話。
「這是,我的心臟!」「不錯,只要這顆心臟回到你體內,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束縛你了。就連我奈落也不行。」心臟?原來奈落是靠這個來操縱神無神樂姐妹的嗎?難怪神樂從來都不敢自己對付奈落……
不過,都把神樂的心臟給拿出來了,究竟是想幹嘛啊?穆宸正琢磨著,外面卻又傳來了奈落的聲音——「神樂,你自由了。」緊接著響起的卻是神樂的慘叫!
糟了!再也顧不上什麼四魂之玉,穆宸猛地掙扎了起來。「放心吧,我避開了你重要的心臟。」耳旁傳來了奈落無比得意的話語和神樂憤怒至極的大罵:「奈落,你這混蛋!」
相對於神樂的憤怒,奈落淡然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欠扁:「走吧,隨便你去哪裡。再沒有人能束縛你了,神樂。」
穆宸低下了頭,眼睛微閉,明明穿著一身黑衣,卻隱隱有越來越強烈的流轉的光芒從把他層層纏裹住的觸手間的縫隙裡透了出來——火紅的顏色分外鮮明——「烈焰焚城。」
「你就好好享受吧,神樂,在你臨死前的短暫時間裡,享受你來之不易的自由。不過你能感受到的,只有更深沉的痛苦和絕望……」就在奈落滿面微笑地看著神樂遠去的背影,像個矯揉造作的詩人一般說著自以為是的預言的這時候,異變發生了!
從身體深處升騰而起,並且迅速流竄往全身的劇烈的疼痛,伴著週身隱隱顯現的,活潑地跳動著的小小火花……奈落猛地瞪大了眼睛,彎□摀住了疼痛發源地的身體某處,剛才還帶著得意微笑的臉龐已經變得猙獰無比,飽含著仇恨,他咬牙切齒地緩緩吐出了一個名字——「穆宸!」
像是響應著他的呼喚,就在這一瞬間,就是從奈落伸手按住的那個地方——也就是穆宸所在的地方——開始,他竟被那帶著熊熊火焰的刀刃自體內活生生切割成了碎片!
早已經回復了實體的黑衣魔法師順勢衝出了他的身體,在半空中轉了個身,面對著被紅色結界包裹著的大致已經變成了碎片的奈落。
「奈落,如果神樂死了,那麼就算會違反規則,我也一定會把你和四魂之玉都燒得乾乾淨淨,連一片灰都不會剩下!」
以前所未有的可怕氣勢這麼說著,穆宸暗沉沉的臉上那瞪著奈落的雙眼卻是意外的明亮!被這麼狠狠地瞪著,奈落一瞬間竟有種渾身冰冷的僵硬感,甚至連話也沒法說出一句,只能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黑衣的男子化為白光消失在天際——衝著神樂消失的方向……
神樂!
一邊啟動了曾在神樂身上設下的防護魔法陣——這能讓他立即瞬移到神樂身邊,穆宸一邊在心裡慶幸自己當初沒聽皇的話放手讓兩姐妹自己行動。
要是他沒設下魔法陣,要是他正好沒在這個時候來找奈落麻煩,要是……要是神樂真的死了……穆宸想,他恐怕真的會把剛才對奈落說的話徹底實踐一遍!
如果說,殺生丸是穆宸此生的最愛,所以他可以為了殺生丸不惜毀滅一切包括自己。而犬夜叉他們是夥伴,無論何時何地,穆宸都能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他們。
那麼,神樂神無和小玲則是被劃到他的圈子裡的人,就是不管在什麼情況下,穆宸都會堅定不移地誓死保衛著這些女孩子……呃,雖然有些偏差,不過和保護女兒的父親是一樣的。
白光散去,出現在穆宸面前的是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的無比純淨的藍天白雲。而低頭往下看,剛才那斷崖下深不見底的峽谷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整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雪白的花田,細小的花朵鋪陳開來,密密麻麻,這麼望去頗像是一條充滿青草氣息的碎花地毯。
而神樂,就在這地毯中央坐著,低垂著頭,看不出情緒,週身縈繞著瘴氣和死亡的氣息……
「神樂!」沒來由地一陣心慌,穆宸猛地落了下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肩頭,急急地詢問著,「你傷在了哪裡?沒事吧?」
或許是因為受傷,神樂的反應似乎變得有些遲鈍,好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看向穆宸,鮮紅的眼眸裡漾開一抹笑意:「穆宸……我就知道,你會來……」
「嗯,我來了。不要擔心,你不會有事的。」在這麼一句話的時間裡,穆宸已然大致看清了神樂的傷勢情況,並正在努力地施展著自己會的唯一一個治療術試圖封住她被奈落的觸手穿透帶來的傷口。
但,神樂的傷口卻不僅僅是是身體被穿透這麼簡單。很明顯的,奈落曾往她的傷口裡注入了大量的瘴氣。現在,瘴氣正迅速地在神樂身體裡擴散著,一邊阻止著傷口的癒合,一邊還不斷侵蝕著她的身體!
穆宸的那點子三腳貓治療術壓根沒用,神樂的傷口依舊在不斷地擴大,鮮血也不斷地從傷口裡湧出來。很快,他們兩人身下的花朵便都被染成了鮮血的紅色。微風拂過,花瓣紛紛在隨風起舞,鮮艷的顏色,在陽光下卻分外地刺眼!
穆宸的最後王牌是皇,可是,如果不把瘴氣淨化掉,那麼不等被送到冥界,神樂就已經被瘴氣侵蝕得什麼也不剩,連復活都無從下手!按現在這速度來看,她甚至可能都撐不到穆宸施法打開往冥界的通道!
「可以了……穆宸……」大概是察覺到穆宸的束手無策和自己即將面臨的死亡處境,神樂緩緩抬起頭來,唇角含著一個安靜的微笑,「至少……最後……」
穆宸壓根沒聽她的後半句話,而且,也不打算聽——「可以了?可以個鬼!誰告訴你可以這麼隨便放棄的?沒看我還在堅持嗎?混蛋!」一口氣罵完,也沒管她的臉色和想法,穆宸徑直一口咬斷了自己的舌尖,掰過神樂的臉,含著滿嘴的血腥就那麼吻上了她的嘴唇!
「穆宸你……」即使是在重傷即將昏迷的這時候,神樂還是被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等等,這感覺……從傷口向上蔓延的疼痛……「難道說,你把瘴氣……」「別說話。」穆宸不滿地嘟囔了一聲,一邊繼續作業,一邊很是欣喜地發現手上的治療術終於起了作用,神樂身上的幾個傷口都在慢慢地好轉,也總算不再像瀑布似的往外冒血了。
「好了!咳咳咳……瘴氣,大概都吸出來了,傷口止血什麼的也都差不多了,具體的治療和後期的調養什麼的就是皇的責任了。對了,你大概是不記得他了。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就送你去找他,看到她你自然就會想起來……」
剛放開神樂的肩頭,穆宸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先捂著嘴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卻又緊接著「辟里啪啦」地交代了一大串,讓神樂的無論是擔心還是關心還是其它的什麼話語全都沒來得及出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穆宸一邊咳一邊抬起另一隻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打開了一個散發著詭異光芒的圓形的通道。
「穆宸!」「你的傷很嚴重,不要浪費時間了,快去吧!放心吧,皇是個好人,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我也會沒事的,不過就是瘴氣嘛,所以不用擔心……」不給神樂任何反駁的機會,穆宸就這麼絮叨著把她推進了通道。
眼看著那邊的景物一點點消失,神樂的擔心最終還是悶死在了她自己的肚子裡——什麼叫做「不過就是瘴氣」?明明連嘴唇都整個變黑了!而且這麼急著把她趕過來不就是因為瘴毒已經發作了嗎?哪裡像是不用擔心的樣子啊?摔!
可是……望著剛剛還有一個通道的充滿金屬感的白花花的牆壁,神樂重重地歎了口氣——都已經這樣了,看來,是只能相信他了……
啊啊,好痛啊——不知是因為曾經被奈落捅穿過心口還是因為心臟裡放著一塊四魂之玉碎片或者單純只是因為心臟是人類的要害……總之,穆宸從神樂那裡吸收來的瘴氣全都非常自覺地集中到了他的心臟附近。那一陣陣劇烈的疼痛險些逼得穆宸滿地打滾。
盤腿坐在了神樂剛才一直坐著的地方——周圍的一小片花朵已然被神樂的血染成了紅色——穆宸低著頭,很是認真地盤算著不想死的話就要盡快去找戈薇或者桔梗一趟。
但儘管這麼想著,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漸漸變得模糊的他卻一點也不想動……反正他就算被瘴氣完全侵蝕了也不一定會死,而且……
思維在這裡戛然而止,穆宸緩緩抬起頭,努力從模糊的視野裡辨認著面前擋住自己陽光的身影,熟悉的身影……
「這是……幻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就開學了……路上各種折騰什麼的大概要三四天,更新什麼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