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穆宸還沒有下山的時候。那時,他依然在白靈山上過著每天在羅伽的實驗室裡混飯吃,在白心和尚的祭壇前耗時間,以及在白靈山的各種不知名的角落裡絞盡腦汁地找樂子的悠哉日子。
一天,穆宸吃過飯,正要像以往一樣一抹嘴巴就要出門的時候,一向都由著他的羅伽卻突然開了口:「穆宸,你先別走,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啊?先說好,我可不會回答跟你的實驗有關的任何問題!」穆宸緩緩轉過身,瞇起了眼睛,一臉的警惕。
「知道啦,你這大驚小怪的傢伙……」羅伽很有貴族氣質地翻了個白眼,把手上的試劑放回桌上的架子裡,向他轉過頭來,「話說,都已經上山這麼久了,之後的劇情差不多也要展開了,你難道沒有做過任何計劃嗎?關於自己的退路。」
對劇情可是一無所知的穆宸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話:「退路?什麼啊?為什麼要準備那玩意?這裡不是奈落的新大本營嗎?」
羅伽很是被他噎了一下,良久才難以置信地緩緩搖著頭:「你這傢伙,一點劇情都不知道就隨隨便便跑來了嗎?而且,該說你運氣好嗎?到現在為止居然也沒有改變什麼劇情……我可是很辛苦才讓那個七人幫的表現和原著一模一樣的。」
「呃,這個……」穆宸撓了撓頭,實在懶得跟這傢伙扯什麼劇情的容錯性的問題,索性直接問問題,「不管這個啦,白靈山接下來會怎麼樣啊?為什麼要安排退路?」
「……白靈山會崩塌。」實在拗不過穆宸,羅伽歎了口氣,把自己知道的劇情原原本本地向他闡述了一遍。
「是嗎?白心會被超度啊?對他來說倒也是個不錯的結局。」穆宸掰著手指一一算著自己認識的人的命運,「喂喂,桔梗真的會被奈落殺死嗎?雖然她本來就是死人,但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啊。對了,對了,還有神樂和神無,我以前聽說她們最後都死了,是不是真的啊?」
羅伽的嘴角一陣抽搐……真是恨不得跳起來狠狠抽這傢伙幾巴掌——「你這傢伙,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想其他人啊?我讓你想退路、退路!你是聽不懂嗎?」
「好啦,我有在考慮退路啦。你先說嘛,她們後來都怎麼了?」很是敷衍地揮了揮手,穆宸又繼續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女孩子們的結局來。
「……她們都死了。不過,你放心吧,從劇情來看,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終於對這傢伙的執著認了輸,羅伽口氣平淡地宣佈了女孩們的死訊。
「都死了嗎?真是的,桔梗就不說了。我本來還以為至少神無可以逃過一劫呢,她那麼乖巧聽話……」雖說不算是意料之外,但穆宸還是被震了一下,也就沒注意到羅伽頗古怪的後半句話。
見穆宸這副似乎是真的很傷心的樣子,連羅伽也忍不住被喚起了一點好奇:「話說,你怎麼問的都是些女孩子?你不關心殺生丸的結局嗎?」
聽他提到殺生丸,穆宸一臉理所當然地抬起頭:「還需要問嗎?像殺生丸那樣的強者,最後肯定會有一個威風的好結局!這是無法質疑的好吧!」
見這傢伙滿眼閃爍著「我家殺生丸大人是最強的!」的花癡光芒,羅伽冷靜地喝了口水,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咳咳,那個,殺生丸最後好像是和玲在一起了哦,還為她闖冥道什麼什麼的……就算這樣,你也不關心他的結局?」
聽到這話,穆宸果然是一愣。緊接著,他卻沒有像羅伽想的那樣暴躁地撲上來……而是默默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了口:「……是嗎?那樣,也是好結局啊。小玲是個好女孩。殺生丸也很喜歡她。」
羅伽也愣了下,卻是為這傢伙那變得一點也不像過去的個性——「喂喂,穆宸,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莫名其妙地喜歡動漫人物什麼的也就算了,既然你都已經喜歡了,幹嘛還說這種一點氣魄都沒有的話?」
穆宸勾起嘴角,給他一個爽朗的笑臉:「那什麼樣子才算有氣魄呢?霸氣地說『一定要解決小玲,把殺生丸搶到手』嗎?別傻了。我也很喜歡小玲,是她的話,一定能讓殺生丸幸福的。啊,對了?你說我該不該去冥界給小玲求一個長生的名額呢?她畢竟是人類……」
「你……這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啦!重點是退路啊,退路!你丫到底考慮出來沒有?等白靈山崩塌了,你到底要去什麼地方?」不知該說什麼好,羅伽只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當然也想跟殺生丸在一起啊。但,這個樣子的我,還是不要去耽誤人家比較好……」
燦爛地笑著這麼說了一句,穆宸終於也把心思放到了羅伽所說的話題上來,「說起來,退路這種東西用得著那麼煩惱嗎?只要像現在一樣跟著奈落不就可以了嗎?以後還可以當個內應什麼的……」
羅伽表示已經徹底被他的異想天開給打敗了:「你以為內應是那麼好當的嗎?現在奈落還留著你是因為想要操縱你,再利用你來牽制犬夜叉和殺生丸!否則他早就把四魂之玉碎片拿出來,把你給吸收了!」
「啊?奈落到現在還想著要操縱我啊?」穆宸表示這個想法實在是很不可思議,「他明明早就已經失敗了……而且啊,就算一直口口聲聲說什麼冥界體質,我現在實際可是靈魂狀態,他吸收不了我吧?」
「你……」羅伽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地一扶頭,「奈落之所以留著我,就是因為我說我能找到方法操縱你……這麼長時間了,你覺得要是我沒有提交成果,他還能這麼供著我嗎?」
穆宸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出他話裡的意思,又抬起手撓了撓臉頰:「呃,這個,其實,被操縱……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反正,不管奈落究竟操縱他幹些什麼,他本身似乎都應該是安全的……吧?
嗯,倒是犬夜叉他們會比較危險一點。不過,主角嘛,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什麼?殺生丸?放心啦,不管什麼情況下穆宸都是不會對殺生丸出手的,就算被操縱也一樣。
自覺實在難以和這傢伙交流,羅伽果斷地採取了最簡便的屏蔽方式——扭過了頭,並且立刻發誓再也不理會這個怎麼說都不聽的傢伙了!
見他這個樣子,穆宸反而起了興趣,一個勁地湊上去問道:「喂喂,那你呢?羅伽?你的退路是什麼?你還要繼續跟著奈落嗎?你的實驗還沒有完成吧?」
從他每天路過時的一瞥來看,羅伽現在的實驗進度似乎仍舊停留在穆宸當初研究這個問題時達到的極限附近。短時間內應該也不可能取得什麼新進展,距離成功當然是還遙遠得很啊。
被穆宸這麼一問,羅伽立馬忘記了自己的誓言,轉回了頭來:「我才不要繼續跟你們一起玩扮家家酒呢!我要回去!」
「你要回去?真的嗎?什麼時候?要怎麼回啊?要不要我幫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哦!」穆宸十分興奮地湊了過來,發出了一串連珠炮般的提問,就差當場打開一個時空通道把羅伽給塞進去了!
唉,穆宸也不想這麼對老朋友的啊。
要知道,雖然他現在和犬夜叉世界裡的大家都處得挺好的,但他畢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這種孤身一人在異鄉,儘管極力想要融入這個世界但因為要向所有人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總和大家有一層隔膜的日子過起來也是很苦逼,很孤獨的好嗎?
誰讓羅伽這傢伙腦子進水了非要逼他復活呢?否則,要是偶爾能和這麼一個瞭解他全部底細的朋友在一起聊聊天該是件多麼愉快的事啊!結果現在被這傢伙給弄成了這個樣子。
真是的……
羅伽當然是用腳也能猜出來穆宸不歡迎自己的理由,當時便挑起了一個很是邪惡的笑容,刻意湊近了他道:「放心吧,我只是回去收集材料的,集齊了就會再回來的。而且,很快!」
「切!」穆宸很是不屑地撇開頭,想了想卻又像是好奇似的又轉了回來,問道:「收集什麼材料啊?分葉草?還是斷魂花?」這兩種都是只在冥界生長的植物,犬夜叉世界裡自然是沒有的。
「不是,這兩種材料我都還有……對了,我研究復活術關分葉草什麼事?它不是用來分割靈魂的嗎?」話說到一半,羅伽突然想起了分葉草的特性,不由得疑惑地抬眼看向穆宸。
嘴巴實在是太欠的某人正忙著低頭懊悔:「不,沒什麼……確實不關它的事……」
然而已經晚了——認真的好學生羅伽已經在筆記本上記下了這在復活術中似乎很重要的材料,正在根據它修改著自己接下來的實驗方案。
見他這樣子,穆宸簡直後悔得快要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了,卻又什麼都挽回不了,只好低垂著頭,哭喪著一張臉……嘴角微微上揚……
作者有話要說:哼哼,玩陰謀!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