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闆眼珠一轉,好言勸了幾句,便轉向沈梨若道:「這位姑娘,你撞了人本就是你的不對,要不……」
我撞了人?
沈梨若挑了挑眉,懶得理會這個見風使舵,張嘴胡說的女老闆,掏出銀子丟道到櫃檯上道:「老闆,銀子。」說完便抱起那卷大紅色布料抬腳向外走去。
那女子見沈梨若這樣一個農婦都不將她放到眼裡,頓時氣紅了臉,一把扯住布料的一頭道:「老闆,這布正是我家小姐需要的,我買了。」
沈梨若對上女子飽含怒氣的眸子,淡淡的說道:「我已經付錢了。」
「十八兩是吧?」女子冷哼一聲,瞅了眼桌上的銀子道,「老闆,二十兩我買了。」
女老闆一聽,頓時眼睛笑的瞇成一條縫道:「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這種布料可是才到的新貨,小店正好還有一卷,請稍等片刻,我馬上去取。」
「誰說我要另一卷了,我就要她手上這卷。」女子兩眼一瞪道。
「這……」女老闆為難的看了兩人,最後望向沈梨若帶著討好的笑容道,「姑娘,要不你先將這卷布讓給那位姑娘……」
女老闆話還未說完,女子便打斷了她的話:「讓?老闆,你給我聽好了,今天她買哪卷布,我便要哪卷,別的我還不要了。」
女老闆見女子無理取鬧的模樣,堆滿笑容的圓臉也垮了下來:「姑娘,你這樣我很難做。」
「三十兩!」女子兩眼一翻道。
女老闆先是一愣,接著臉上的笑容又堆了起來,忙道:「好的,好的,就賣給姑娘了。」
說罷便伸手去欲去奪沈梨若手上的布料。
沈梨若將目光掃過掛著諂媚笑容的老闆,和一臉倨傲的女子,忽然撲哧一笑,抱著布料走到一邊靠牆的椅子上坐下。
女老闆和女子被沈梨若的舉動搞的莫名其妙,正要開口。
「四十兩!」沈梨若淡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啊!」女老闆頓時長大了嘴,眼前這女子一看便不是富裕之人,怎的張口便喊出四十兩銀子。
而那丫鬟更是呆在了當場,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梨若一番,粗衣粗布,渾身上下透露著的都是那股子窮酸氣,怎會用四十兩銀子買下這卷布?
想到這,女子冷笑道:「四十兩?瞧你這樣有嗎?別到最後交不出錢來。」
女老闆本來也在納悶,一聽也回過神來,以為沈梨若存心搗亂,語氣中帶著埋怨:「姑娘,你若沒錢這布便是那位的了,你還是去別家店吧。」
沈梨若撫摸著布料輕笑道:「我今兒錢帶的不多,不過不多不少正好有四十幾兩。」說到這她將錢袋放在右上上掂了掂,嘴角向上勾出一抹笑容。
她的笑容雖然輕輕的、淡淡的,但在那女子眼中卻是極為的刺眼。
「五……」女子剛張開嘴,彷彿又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一張臉憋的通紅。
沈梨若心中冷冷一笑,就算主子們再有錢,也不可能白白的用自己的錢被奴才們拿去揮霍,逞威風。越是大戶人家,規矩就越嚴,像這種出門採買的婢女,取的銀子都是有定數的,最多也就能虛報價格貪點小便宜,怎可能平白無故多花幾十兩銀子。
想到這她的眼角輕輕掃了眼女子,輕蔑的說道:「沒錢了?沒想到這位姑娘穿的如此光鮮,竟然連五十兩都沒有。」
女子雖說是個奴婢,但作為主子的大丫頭,在府裡誰都給她幾分薄面,如今卻被以農婦譏誚,臉色刷的一下變的鐵青。
今天是趕集的日子,人本就很多,而那女子聲音又大,周圍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就是,瞧那張狂的樣子,還以為是個財大氣粗的,沒想到卻是中看不中用。」
「你知道什麼?現在有些人就喜歡打腫臉充胖子,沒事裝富貴……」
「哦,原來是這樣……」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說的女子的臉頓時青白交錯,雙眼惡狠狠的盯著沈梨若,咬牙切齒的吼道:「五十兩,老闆,這布!我買了!」
沈梨若抱起布料站起身隨手扔到女老闆懷裡道:「這位姑娘財大氣粗,竟然捨得花了五十兩銀子買一卷十幾兩的布料,我衷心的佩服。只是不知道你口中的小姐願不願意做著冤大頭?」說完便輕輕笑了起來。
那女子臉色先是一僵,又立刻昂起頭,倨傲的說道:「你這土包子知道什麼?這叫千金難買心頭好!再說五十兩算什麼?我家小姐要是喜歡,幾百兩買下這布都行!」
說完一把抱過布料,掏出五十兩塞進女老闆手上,輕蔑的掃了眼神梨若,昂著頭挺著胸轉身往外走去。
沈梨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丫頭真是傻的可愛。
她走到櫃檯旁邊,將上面的十八兩銀子裝進荷包裡,走到女老闆身邊掛著諂媚的笑容道:「老闆,今日我幫你足足多賺了三十幾兩銀子,你看是不是得多分點?」
女老闆鼓著眼,張著嘴,不可置信的望著一臉笑嘻嘻的沈梨若。
她打開門做生意,拼的就是人脈和誠信,先不論那女子的背景,光是和人設局陷害顧客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她這小店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這時,那女子不過才走到門口,聽到此話頓時腳一軟,差點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
多分點?
難道今天的一切都是這兩人設的局?
女子只覺得一股洶湧的怒氣衝了上來,將胸口漲的生疼。
她轉過頭,雙眼通紅,狠狠的瞪著沈梨若和女老闆,從牙縫裡面擠了出來:「你們騙我?」
女老闆頓時回過神來,那圓滾滾的身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到女子身邊,點頭哈腰道:「別誤會,怎……怎敢騙你?是她……是她胡說!」
「老闆,你怎麼能這樣過河拆橋,不近人情呢?」沈梨若一臉的委屈。
「你……你……」女老闆顫抖的右手指著沈梨若,只覺得一口腥甜湧上喉嚨。
女子將布匹往地上一扔,扯著女老闆的衣襟道:「敢騙我?」
「不……不敢……」
「這布是為我家小姐買的,你騙了我,就是騙我家小姐。」
「沒……沒……」
「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
「不……不知……」
「你給我聽好了,我家小姐是錦州知府的親侄女!」
「我……我沒有騙你啊!」錦州知府四個字一出,女老闆頓時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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