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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賞菊 文 / 宇凡

    轉眼間到了十月中旬,天氣漸漸轉冷,沈梨若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望著前方衣衫翻飛,勾勒出姣好身段的沈梨焉和沈梨落,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這段時日,沈梨若心情本是不錯的。許景康已經順利的買下了伯蘭造紙坊所有的存貨,憑著重生的優勢,她只要把握住時機,便能大賺一筆。如此一來她以後就算離了沈家也能衣食無憂了。

    可是這種好心情沒有維持多久便被穆婉玉送來的帖子搞得當然無存。本想找個理由推掉,但還沒等她開口,大夫人便打發人來將她收拾了一番,連同打扮的光彩照人的沈梨焉和沈梨落送去了劉家別院。

    劉家這次邀請的人不多,女賓也就七八人,於晚晚和於婷婷姐妹也在其中。幾人互相見了禮,穆婉玉便帶著眾人往花園走去。

    「我姑母愛菊,所以讓人專門在這別院裡建了個菊園,現在深秋,菊花開的正好,婉玉呆的也有些煩悶,便想著請幾位姐姐妹妹前來,大家熱鬧熱鬧。」穆婉玉甜甜的笑道。

    「早就聽聞劉府中的菊花堪稱陵城第一,今日正好開開眼界。」沈梨焉急忙笑道。

    「六姐姐說的不錯,咱們今日可得好好瞧瞧。」

    「不錯,不錯。」

    眾女紛紛附和。

    「聽聞菊花可有不少講究的,什麼白玉珠簾、草舍如籬、點絳唇,穆妹妹可得給我們好好講講。」站在穆婉玉身邊的一位身穿白底青瓷對襟襦裙的少女道。

    「妹妹這可是難倒我了,我對菊花可是一竅不通。」穆婉玉掩袖輕笑道,「不過姑母雖然有事走不開,卻派了個行家過來,保證將各位姐妹的不解之處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的?誰啊?」

    「呵呵,不就是我那風流倜儻的四表哥了。」

    「四公子?」

    頓時一陣驚喜的叫聲響起,望著一個個面帶喜色的閨秀,走在後面的沈梨若不由的心中一沉,這劉延林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正想著,耳邊傳來了穆婉玉那熟悉的聲音:「九姐姐,你再不走快點,可就要被他們落下了。」

    沈梨若聞言抬起頭,便看見穆婉玉站在自己不遠處對著她笑的一臉燦爛。

    見沈梨若沒有答話,穆婉玉上前幾步,走到沈梨若身邊面帶疑惑的問道:「看姐姐興致缺缺的樣子,難道不喜賞菊?」

    她沉吟了一會,拉著沈梨若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道:「若是這樣,那妹妹陪姐姐去彈琴如何?雖說妹妹閒暇之時也彈奏幾曲,卻不精通,正好請姐姐多多指點指點。」

    望著這張甜美單純,帶著少女般天真爛漫的臉孔,沈梨若心中猛地一陣煩躁,猛地撥開她的手道:「大公子和四公子都是箇中高手,穆妹妹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穆婉玉先是一愣,又立刻堆起了笑容,嬌嗔道:「大表哥和四表哥哪有我和姐姐這麼投緣……」她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嬌憨,讓人難以拒絕。

    這語調沈梨若無比的熟悉,上一世穆婉玉便常常拉著她的手俏皮的和她說笑,可是最後如何,她的信任換來的只是一杯毒酒而已……

    沈梨若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洶湧而出的恨意,道:「不了,聽聞劉府園中有不少景色格外優美,我就不打擾穆妹妹的雅興了,失陪!」說完理會穆婉玉的滿臉錯愕,便抬腳向外走去。

    上一世在嫁給劉延林一年多,劉家才遷往陽城,所以這別院沈梨若自然極為熟悉。

    獨自一人在院中晃蕩著,隔了一會一小片冬青樹林便出現在眼前。

    怎麼到這來了?沈梨若喃喃道。

    這片樹林位於別院的角落裡,牆外沒多遠便是劉家佃農的小村莊。這裡沒有秀麗的景致,沒有來往的人煙,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就這樣孤孤單單的被人遺忘在角落裡,如同上一世的她一樣。

    沈梨若走進樹林,裡面沒有小橋流水,沒有花團錦簇,一眼望去除了一個挨著牆邊的亭子,除了冬青樹還是冬青樹。

    她緩緩的踏上亭子的台階,閉上眼睛,聽著牆外小孩們的歡呼聲,笑聲,隱隱約約還有大人的吆喝聲,沈梨若的嘴角輕輕的彎了起來。

    上一世她就經常這樣坐在這個位置,靜靜的坐著。記得剛嫁入劉家那段時日,她是幸福的。和藹的婆婆,疼愛自己的丈夫,沒有妯娌的爭執,沒有小妾的爭寵,一切是多麼的美好和幸福,她本以為自己就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沒多久,隨著劉延雲病逝,劉延林成為劉家正式的接班人,一切都變了。

    美貌的小妾接連進門,相公對自己越來越疏遠,婆婆也變得喜怒無常。她曾經忍耐過、自責過、爭執過、努力過、抗爭過,可是幸福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她漸漸的被劉府眾人遺忘,除了過年祭祖等重大活動需要她出來當個擺設外,其餘時間就她一人。不知何時,她在別院找到了這個地方,從那以後便有事沒事來此坐一坐。

    在那無聊寂寞的日子,穆婉玉便成為了她最好的朋友,最後……

    上一世的自己活得還真是失敗啊,沈梨若自嘲的笑了笑。

    不過……既然上蒼憐憫,讓她重來一次,那麼她一定不能重蹈覆轍,曾經的一切將做為記憶中的噩夢,過眼的雲煙,這一世她不會是那個唯唯諾諾,膽小懦弱之人,她將做好自己,博的一個美好愜意的嶄新生活。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申時。

    沈梨若抬頭望了望天空,站起身,盈盈的向外走去。

    走出樹林,沈梨若順著腳下的碎石路緩緩的走著。

    忽然她的腳步一頓,一個白色的身影在不遠處的轉彎處顯現出來。

    「見過劉四公子。」沈梨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微微一福。

    他不是和那群閨秀卿卿我我嗎?怎麼跑到這來了。

    劉延林腰挺的筆直,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步伐穩健,溫文爾雅中帶著優雅從容。配上那俊俏的臉龐,足以讓女子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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