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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賜字 文 / 克裡斯韋伯

    周平看著薛良臣一臉的嚴肅,身體內泛起一股巨大的無力感。自從穿越以來,他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在一個問題上有著一個共同的看法,那就是堅定不移地認為大宋天子是一心為國的、是關愛著萬民的,如果朝廷有什麼做的不好的,那一定是有奸臣蒙蔽了聖明的天子,只要天子知道真相,就一定會立刻撥亂反正的。在這個問題上,無論是隴上的農夫、還是市井的百姓、乃至嘯聚山林的盜賊都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連阮小七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天生反骨者,酒後唱的也是「先斬貪官污吏首,京師獻與趙王君!」,在心底裡都不敢對天子有絲毫的不敬。這種對於天子的信任和崇敬幾乎已經滲入了當時人的骨髓之中,甚至和對自己家國、文化、民族的愛混合在了一起。現在周平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麼岳飛被冤殺時,不但不敢反抗,反而將自己的兒子和親信部將也招來,免得會因為自己被殺而起兵反抗。正如古代一位名臣說的話:「君臣者,天地也,天罰來之,豈可逃哉?」

    「但是北宋的滅亡正是因為這位多才多藝的徽宗皇帝呀!」周平在心中哀歎道,即使他在前世並沒有花費太多精力在這段歷史上,也知道北宋的突然滅亡與漢末、唐末、明末時的情況截然不同的,如果可以打個比方的話,漢末、唐末、明末就好比是一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死亡已經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了;而北宋卻是一個正當盛年的中年人,突然因為急性食物中毒而死的。在漢末、唐末、明末的時候,一個共同點就是朝廷已經在底層百姓裡喪盡人心,在內部有著大規模的農民起義。但是北宋末年金軍南下之時,北宋的百姓卻紛紛自發組織義軍勤王,這種反抗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使得金軍長時間都無法控制河南,這在古代中國是極為罕見的。當時也不是沒有異姓的野心家企圖稱王,但無一人能夠得到大宋士大夫和百姓的支持,很快就在宋軍的進攻下土崩瓦解,連作為敵對方的金國也不得不承認南朝人心仍在趙氏,其國有不亡之理。這種廣大北宋人民對自己祖國深沉的愛才是以趙構為首的統治集團在南渡之後還能守住半壁江山的真正原因,但悲哀的是,也同樣是因為這種愛,使得趙佶父子能夠做出一系列的荒唐事來,導致了北宋滅亡這一巨大的災難;趙構也能夠為了一己私利,冤殺大將,破壞北伐的大好形勢。

    「阿平,你打算怎麼應付這個吳公公?」薛良臣看到周平站在那裡發呆,低聲問道。

    「哦,他說要在梁山上設寨屯守,缺人手,明日我便讓他來衙門裡選人,也好給李成、孔彥舟他們多個進身之階!」

    「也好!」薛良臣點了點頭:「吳公公是楊太傅的人,相公可以推回去,咱們可得罪不起。李成他們多個晉身的機會,也不枉他們跟我來了濟州一趟!」說到這裡,他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好歹是把宋江這差事給辦下來了,多虧你了阿平!」

    「若不是有丈人與郎君,我豈有今日!」周平笑道。

    「好,很好,家父果然沒有看錯你!」聽到周平的回答,薛良臣笑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記得至善禪師和我們兄弟四人相的面嗎?他說我們四人都能當到州郡太守,還說是因為你的原因。當時我們都以為那不過是個騙酒食的江湖術士。現在看來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州兵馬監押了,十年下來積功也能當個都監、鈴轄什麼的了,這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呀!」

    周平看著四周的花團錦簇,聽著薛良臣躊躇滿志的向自己敘說著加官進爵的期望,突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就在這個時候,幾千公里的北方正在進行著一場決定著一個龐大帝國存亡的戰爭,而大宋朝廷裡從上到下的這些人們腦子裡裝的卻是如何釋褐著紫(指陞官,褐色是普通平民的衣服,而紫色是高官),難道他們不知道北方那場戰爭無論是哪一方獲勝,都意味著大宋將要面對這個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在那片已經被戰爭摧殘過得土地上,每一個活下來的男人都是士兵,他們都會將貪婪的目光轉向富庶的南方,用掠奪來的財富來彌補戰亂造成的損失,而大宋滿朝上下準備好了嗎?周平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數日後,濟州韓府。

    「周監押,相公在書房裡,讓您來了就直接去見他!」僕人恭敬的說。

    「嗯!」周平點了點頭,向書房走去,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周平推門進去看到燈光下韓肖胄正在案前疾書,趕忙站在一旁垂手侍立。幾分鐘後,韓肖胄放下手中的筆,笑道:「周監押,東京已經來了文書,要在梁山泊的梁山島上設置水寨,鎮撫當地,我準備向朝廷舉薦你為知寨。」

    「舉薦我?」周平聞言一愣,他也沒想到突然被韓肖胄請來是為了這個,不禁有些愕然。

    「不錯!」韓肖胄點了點頭道,他還以為周平是因為要從副監押這個位置去島上做個知寨高階低配有些不高興,趕忙勸慰道:「你有所不知,本官也是為了梁山泊的百姓才不得已這麼做的!」說到這裡,韓肖胄站起身來:「你有所不知,這在梁山上設立水寨的事情恐怕是那楊太傅弄出來的,為的是在梁山泊封湖收稅,盤剝百姓!」

    「我當然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周平暗道,臉上卻只能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韓肖胄見周平這般模樣,歎了口氣道:「別的我也不說了,一時間你也不明白。只是這個知寨的位置若是落在奸黨手裡,只怕梁山泊的百姓都要遭其荼毒了。且委屈你在知寨的位置上呆上一任,到時我自有安排!」

    「小人有今日都是相公栽培,自當從命!」周平躬身應道,暗自卻是一喜,在現在這個濟州副兵馬監押的位子上雖然俸祿豐厚,但卻沒什麼實權,以自己的資歷想要在盤根錯節的駐泊禁軍中做點什麼事情,那些既得利益者隨便就能玩死自己。可是去當知寨就不同了,好歹是白手起家,掣肘自己的人就少多了。想到這裡,周平就問道:「只是小人從軍日淺,又出身低微,身邊也沒有什麼得力的人手——」

    「這次從相州帶來的軍健只要得力的你盡可帶去!」看到周平這般上道,韓肖胄心情很好,痛快的應允了周平的要求:「軍器甲冑若有缺乏的,也可盡數報上來,本官自會應允!」

    「多謝相公!」周平趕忙稱謝道:「下官有個想法,宋**寇雖然就撫,但梁山泊中零散水賊依然不少。彼等亦為朝廷赤子,下官想要發出文書,限定期限內若是同意招安者,則免其罪責,擇其精壯者為兵,老弱辟田自給,不知相公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韓肖胄欣然點了點頭:「阿平你還沒有起字吧,你現在也是朝廷命官,若是沒有一個字不像話,不如本官便替你起一字如何?」

    「多謝相公賜字!」周平趕忙稱謝。

    「平者,均也,上位者須得待下均平如一,方能成事。不如便叫均成吧!周監押,你以為如何?」韓肖胄笑道。

    「均成,均成!」周平重複了兩遍,起身長揖為禮道:「多謝相公賜字!」

    「嗯!」韓肖胄笑著點了點頭:「均成,你當那梁山水寨知寨之後,須得小心那提點括田所事的吳穆吳公公,即不能讓其在梁山泊搞得太過分了,也不能與其撕破了臉,你知道了嗎?「

    「下官知道了!」周平皺著眉頭應道,看來這梁山知寨的位子也是個燙屁股的地方呀!

    遼國上京臨潢府,故址在今內蒙古巴林左旗東鎮南。遼國神冊三年(公元918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在潢河沿岸的契丹故地興建西樓為都城,命令俘虜的漢人康默主持工程,花費百日而完工。隨後遼國數帝多次擴建該城,並將從中原地區掠奪而來的漢人安置其中,興建作坊,使之成為當時遼國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遼國的契丹大字、契丹小字、《決獄法》等都是在上京時創立的。隨著大遼帝國的發展,契丹人東征西討,控制範圍不斷擴大。其統治重心逐漸也由塞外苦寒之地的上京臨潢府逐漸難移,但是代表著遼帝耶律氏的宗廟以及太祖的宮室還是保留在上京臨潢府中。歷代遼帝的宮帳每年都要前來拜祭,對於大遼帝國來說仍然有著極為重要的政治和精神意義。但與世間萬物一樣,再強大的帝國也有衰亡的一天,到了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的五月,由新興的女直族建立的金國大軍已經進迫到了臨潢府,無雙隻馬蹄濺起的煙塵就彷彿漫天的黑雲,籠罩著這座孕育了契丹帝國的古老都城。看到討論區不少讀者問我接下來的情節,請允許韋伯先保密,否則劇透了就沒意思了。至於讀者們的擔心和建議,韋伯很感謝大家的支持,不過編故事是我的工作,術業有專攻,相信韋伯在這方面還是有點長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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