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小鬼子的軍艦停靠位置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就停靠在黃埔港口。不過那兩艘軍艦看起來防守十分的嚴密,一直都有小鬼子的士兵在巡邏,而且想要登上軍艦還需要他們的口令,而他們的口令每天都會更改,可以說外人如果想要登上軍艦幾乎是不可能。」兩個恆社社員回來後就直接向杜月笙報告著他們查探的結果。
自從日軍登陸上海以來,便對上海實行了消息封鎖制,只要發現有任何打聽日軍本向和意圖的人,日軍都會將之抓起來。再加之上海有好幾個大型港口,所以就算明知日軍軍艦就停靠在上海,但是如果不經過打探,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當然如果是一些抗日開裝要找到兩艘大型的軍艦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張東北現在就只有一個人,而且他現在必須爭秒必爭,所以這才尋求杜月笙的幫助。
杜月笙果然不愧為上海灘大佬級別的人物,雖然現在有些虎落平陽的感覺,但是他說上一句話,上海灘還是會有許多人會賣他這個人情。只用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便已經查到了軍艦的下落。
杜月笙點了點頭,示意手下可以退下去了,然後轉頭向張東北說道:「張老弟,現在這軍艦的位置是搞清楚了,那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
張東北沉思道:「依剛才那兩位兄弟的說法,現在也只能等到晚上了。只有趁著夜色看能不能摸到軍艦上去查探一番。」
杜月笙也知道現在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便說道:「張老弟,那我晚上派幾個手下跟著你一起去。雖然我知道憑你的身手他們也許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到時候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他們也許可以幫上一些忙,我的這些弟兄從小都在黃埔江邊長大,水性那自不必說,到時候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擾亂一下小鬼子的心神還是可以的。」
張東北笑道:「杜大哥,晚上的行動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這次去就是去查探情況,我沒事的。況且他們都是跟著杜大哥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們還要留下來保護你的安全,怎麼可以跟著我去涉險呢。」
杜月笙臉孔一板道:「張老弟,我現在周軍長的軍營裡,哪裡還需要他們的保護。我安全的很。倒是你,你以為想上那小鬼子的軍艦就那麼容易嗎?帶上他們以防萬一。不准拒絕,否則就是不拿我杜月笙當兄弟。」
張東北見杜月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辭了。其實在張東北的心裡還是不想讓杜月笙的手下跟去的,畢竟這次的行動十分的危險也十分的秘密,憑杜月笙現在身邊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可能勝任。當然其中的那平阿四另當別論。那種身手就算是在狼牙特戰旅中都算的是佼佼者。
上海灘最出名的就是它的夜晚,夜色中的上海充斥著紙醉金迷,各大舞廳和娛樂場所一到晚上幾乎都是爆滿,在這裡面的有上海地界的名流,也有整日在大街上遊蕩的無所是事的地痞無賴。只要有錢,任何人在這些地方都可以享受到天堂級別的服務。
一輛黑色的轎車內,張東北,平阿四,還有其他幾個杜月笙的手下安靜的坐著沒有說話。一路上車子經過鬧市,無數的娛樂場所在張東北等人眼前飛逝而過。對於這些,張東北自然是不感興趣,而平阿四也視若未見,只是其餘的幾人在看到那些閃爍著的霓虹燈的時候,都不僅發出一聲失落的歎息。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雖然他們都只是杜月笙的打手,屬於小混混級別,可是當初這些地方他們是想進就進,可是現在卻只能躲在暗處偷偷的看上一眼。任誰心裡也不會舒服。
天朝娛樂,是一間大型的夜總會場所,裡面所有的服務應有盡有。曾經在這間天朝夜總會裡面,黃賭毒都是合法的,因為它的老闆就是杜月笙,杜月笙說這些是合法的那麼它就是合法的。
眩目的彩色霓虹燈不停的變幻著,讓樓面門頂上那個偌大的「天朝娛樂」四字大招牌看起來有些虛幻。如今天朝娛樂還是和往昔一樣的紅火,在它的門前依然停靠著最多的黃包車伕,呆在這裡的車伕甚至比百樂門,唐朝那些夜總會的人加起來都要多。可是現在這個地方已經不屬於杜月笙,不屬於車內的任何一個人。
當轎車在經過天朝的時候,張東北分明發現平阿四的臉抽搐了一下。也許是因為他曾經在這裡留下過太多的回憶,也許是因為他知道現在天朝的幕後老闆是一個日本人。張東北甚至能感到他身上突然冒出了森冷的殺意。
就在此刻,突然一個美國人被夜總會的保安給丟了出來,那個美國人喝的醉熏熏的,已經不省人事了。兩個保安就這麼把他給丟在了路邊不再理會。
「嘿,現在這小日本是越來越囂張了,竟然連美國人也不放在眼裡了。不過這些美國佬也是,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混跡夜總會這種地方,有的美國人兜裡根本就沒有錢,就算被人打都要跑到什麼酒吧啊舞廳去嗨一把。剛才那個小子肯定又是個沒錢的種,否則也不會被扔在大街上。我真的有些想不通這些美國佬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就好像一天不到這種地方來他們就會死一樣。」開車的司機阿超信口說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張東北又再看了一眼那個倒在大街上不省人事的美國佬。心道:難道斯洛克那個傢伙也是這副德性?
雖然覺得這種想法實在有些荒謬,斯洛克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會性命不保,難道他還真的敢出現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嗎?但是現在關於斯洛克他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先試試運氣了。說不准還真的能讓他找到斯洛克也說不定。
「四哥,你跟著杜大哥的時候有見過斯洛克本人嗎?」張東北向著坐在後座的平阿四問道。
平阿四一愣,雖然不明白張東北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見過一次。」
「那如果斯洛克現在就站在你眼前,你可以認出他來嗎?」張東北心中一喜,繼續問道。
「雖然只是跟他見過一面,不過還是有些印相,應該可以認的出來。張兄弟,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問起那個美國佬了?」平阿四也有些好奇。
「呵呵,那太好了。說實話我是想讓四哥幫我去找這個斯洛克。因為他是這場戰爭勝敗的一個關鍵因素。」張東北說道。
「張兄弟,我也知道這個美國人很重要,可是現在我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傢伙一丁點兒的線索,這個傢伙太會藏了,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說起這一點,平阿四也頗感鬱悶。
當然如果不是現在為了躲避日本人,這個斯洛克說不定早就被他們給揪出來了,可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們也不敢太過招搖,束手束腳的根本就沒辦法找人。
張東北笑道:「我這會心中倒是一個想法,也許算的上是一條線索。」
平阿四一愣,驚道:「噢?張兄弟有那個斯洛克的消息了?」
張東北笑道:「也不算是消息,只能算是一點猜測吧。而且我這個猜測還是阿超告訴我的。」
「我?我什麼也沒說啊?」阿超一邊開著車一邊驚奇的道。
「你說過,而且就在剛才。阿超,你還記得剛才你說過什麼嗎?」張東北笑道。
阿超皺眉想了一會,才說道:「我也沒說什麼啊,我就說那些美國佬喜歡窮顯擺,明明有的根本就沒有錢還要去酒吧啊,夜總會這類的地方。怎麼,這話有問題嗎?」
張東北呵呵一笑道:「你這話當然有問題,不過是好問題。斯洛克不剛好就是美國人嗎?」
其餘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平阿四已然恍然大悟道:「張兄弟,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斯洛克一到夜晚很有可能會溜去酒吧喝酒?」
張東北笑著點了點頭。
平阿四奇怪的看著張東北說道:「不會吧,張兄弟。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這個斯洛克,他還敢出現在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難道他不想要自己那條小命了嗎?」
張東北笑道:「其實我這個想法也是因為阿超的一句話引起的。我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但是現在我們沒有一點兒這個人的線索,從這方面下手的話,也許還真說不準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更何況古話說的好,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這個斯洛克說不定真就這麼膽大也說不定哦。」
平阿四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之前我們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總以為這個傢伙會躲在什麼偏僻的地方,酒吧,夜總會之類的地方我們根本就沒有去找過。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看來我們是要多注意一下那些熱鬧的地方了。」
「那就麻煩四哥現在就去上海的各個酒吧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去轉轉吧。」張東北一臉奸笑的看著平阿四。
「現在?」平阿四驚道。
「嗯,現在!找到斯洛克,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張東北點頭道。
「可是我們現在不是要去黃浦港口,然後摸上小鬼子的軍艦救弟妹他們嗎?」平阿四問道。
「這件事情我自己去辦就可以了。你們就幫忙去找斯洛克。尋找斯洛克比營救她們要重要的多。況且,要上小鬼子的軍艦人多了反而容易目標,一個人反而容易隱藏。對於我的身手你應該瞭解的,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張東北笑道。說著又讓阿超把車停了下來。
平阿四心裡十分的清楚,如果以張東北的身手都無法完成的事情,那麼就算再加上他們幾個,那還是一樣於事無補。所以在張東北叫停了車子之後,平阿四也沒有再說什麼。
在張東北下了車之後,平阿四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張兄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斯洛克那個傢伙的。反倒是你,你自己要小心一些。那小鬼子的軍艦上到底有多少小鬼子我們誰也不知道。」
張東北潸然一笑,道:「放心吧。你們也要小心。對了,在查探的時候,如若碰到日本人開的酒吧,你們就先不用進去了,能在戰時還在中國做生意的日本商人,他們的身後幾乎都有軍方的支持。我想斯洛克就算再大膽他也不會跑去自投落網吧。」
「嗯,我記下了。張兄弟,那我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再一次叮囑了張東北,平阿四才讓阿超調轉車頭離去。
這裡離黃埔港口已是不遠,看著前方未知的黑暗,張東北揚了揚眉,叫來了一輛黃包車。
「黃埔港口!」說著張東北便坐上了車。
「好咧,客官您坐好了!」那車伕應了一聲,便拉著車奮力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