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磯谷師團倉皇逃竄,張東北並沒有下令追擊。正所謂窮寇莫追,而且此時最重要的是先要將那些受傷的川軍將士們送回城中救治。至於磯谷師團,張東北知道雖然這次他們倉皇逃走,但是一定還會再次捲土重來的,到那個時候再取磯谷廉介項上人頭也不遲。
一聲令下之後,狼牙特戰旅便開始救治傷員,此次反衝鋒,川軍傷亡十分慘重,雖然給小鬼子在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震懾作用,但是這卻都是用年輕的戰士的川軍將士們的生命換來的結果。
在將所有人救回城中之後,看著滿城的傷兵此刻皆是身心疲憊,張東北心中升起一股敬意,正在張東北和一眾狼牙特戰旅戰士忙著治傷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一道聲音虛弱道:「請問,你就是狼牙特戰旅的張旅長嗎?」
張東北轉過頭來,見是兩名全身都被鮮血染紅的川軍戰士,不過張東北看的出來他們衣服上的血漬都是飛濺上去的,這也就是說全是敵人的鮮血,而且張東北一看到這二人便覺這二人的身上隱隱散發著的一種氣質是別的川軍戰士身上沒有的。
張東北點頭道:「沒錯,我就是張東北。狼牙特戰旅的旅長。」
其中一人頓時握住他的手,激動道:「張旅長,感謝你這次前來救援我川軍將士,我王銘章銘感於心。哦,對了,我是此次滕縣保衛戰的最高指揮官,王銘章。」
看著眼前這個長著一副娃娃臉,但是眉宇間英氣勃發的中年人,張東北心中一驚:原來他就是死守滕縣,最後在極度不利於自己的戰況下,戰死沙場的川軍愛國將領王銘章。
心中滕然升起一股敬意,張東北向王銘章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最高的敬意,向他敬了一個禮。歷史上王銘章死守滕縣最終因彈盡糧絕而死於滕縣,但是現在自己出現在了滕縣,那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民族英雄犧牲在這裡。
一陣寒暄過後,王銘章道:「張旅長,請隨我一起去指揮所,這次磯谷師團最然敗退,但是他們的最終目標是徐州,所以他們一定會再次來襲,所以我想和你商討一下對敵之策。」
張東北點頭道:「好,可是王將軍你與小鬼子激戰這麼久,難道不用休息一下嗎?我可是聽說你們已經五天都沒有合眼了。」
王銘章慘然一笑道:「如今戰事緊張,哪裡還顧的上睡覺,甚至是不敢睡覺,有時候我都害怕可能一覺醒來,小日本都已經攻入滕縣。滕縣是徐州北大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不容有半點閃失,我實在不敢有絲毫懈怠。」
張東北又再勸說了他幾句,見王銘章執意不肯去休息,心中懷著一股敬意隨著他去了滕縣的前敵指揮部。來到指揮部之後,張東北發現周圍早已經是被炮火轟炸的破敗不堪。在經過數個小時的商討制定出了詳細的禦敵計劃之後,王銘章這才感到一陣疲意襲上心頭。
王銘章握著張東北的手道:「張旅長,說實話,之前我已經打算與小日本同歸於盡了,但是現在你們來到滕縣,我卻再次看到了希望,此次滕縣一戰川軍傷亡慘重,但是到現在為止,仍然還有數千兵力,我把數千川軍子弟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便全權交給張旅長了,希望張旅長可以將他們平安的帶出滕縣。」
張東北有些不明所以,聽著王銘章的話,他感到王銘章似乎在跟自己決別一樣,不禁問道:「王將軍,你何出此言,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說不出,也許我也可以幫助你。」
馬堯明道:「張旅長,你不知道這次老蔣給我們下令是堅守滕縣七日,可是今天才只第五日軍長便率領將士們要與小日本決一死戰,雖說軍長並沒有當逃兵,可是戰場抗命也是大罪,更何況此次滕縣之戰直接關乎徐州會戰的成敗,所以軍長是自知逃不過此劫數,才對張旅長如此說的。」雖然王馬二人此刻依然認為張東北的到來是奉了蔣介石之命,但是二人心中也清楚,在八路軍中沒有誰真正服過蔣介石,現在國共兩黨也只是再次合作而已,所以言語之間也毫不掩飾對蔣介石的不滿。
關於滕縣保衛戰,張東北從以前的歷史中知道,直到城破川軍全部陣亡,蔣介石都沒有派出部隊增援。所以對他言語中對蔣介石的不敬也是心中理解。
張東北道:「原來是這樣,那麼如此說來,就算王將軍這次能夠順利解滕縣之圍,也過不了老蔣那一關了?」
二人聽他也是稱呼蔣介石為老蔣,而不是蔣委員長,心中頓時覺得親近了許多。王銘章點頭道:「看來這次是很難有生還的機會了。所以我才會將川軍托付於張旅長,只希望張旅長將他們帶出滕縣。」
張東北道:「王將軍,你是這支部隊的忠魂,如果你出了事,戰士們也都不會苟活的,如果老蔣真想治你的罪,一定會激起川軍的反叛,現在正是戰事緊急關頭,我想老蔣應該不至於如此的不顧大局。只要川軍上下一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放心吧,只要此次堅守住了滕縣,並消滅滕縣之敵,王軍長你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如果對於有功之臣他蔣介石還要問罪的話,那他就根本不配當這個國家的領導人。」
王馬二人同時一驚,他們沒有想到張東北竟然如此的語出驚人,不由得對望了一眼,不再言語。如果這最後一句話讓老蔣的人聽了了去,那後果真的就不堪設想了,很可能會被以叛國罪論處。
此時滕縣的城防任務全部交給了狼牙特戰旅,因為深知狼牙特戰旅的厲害,王馬二人以及整支川軍終於在這一晚睡了一個好覺。得到足夠休息的川軍將士在第二天醒來之後精神煥發,一掃之前的疲憊頹廢之色,準備在新的一天以全新的鬥志迎擊敵人的猛攻。可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沒有等來磯谷師團的再次襲擊,反而等來了國民黨派來的治罪小組。而這個治罪小組是由國民黨三位師級將官所組成,而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正是要將王銘章帶去南京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在如此關鍵時刻,蔣介石竟然做出如此決定,簡直讓人大跌眼鏡,但是眾人見來到滕縣的三位師長並不像在開玩笑,眾人的臉上也都滿是憤恨。自堅守滕縣以來,蔣介石未發一顆子彈,未派一個援兵,似乎川軍的生死與他毫無干係,可是就在昨天因為川軍主動出擊,現在老蔣卻是要追究責任,這簡直就是荒謬之極。
所有的川軍將士都憤怒了,他們紛紛都將槍拿了出來,保護著自己的師長。此次前來的三位師長全都是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平時目中無人慣了,此時見了這種陣勢卻也一點也不驚慌,反而大怒。
其中一位師長指著對面的川軍大怒道:「看來你們川軍不止是戰場抗命這麼簡單,竟然還想要造反。還好這次我們有先見之明,此次我們前來,帶來了各自部隊,只我史玉柱一人的部隊便是你川軍的兩倍之多,難道還懼怕你們這幾千的川軍不成嗎?」
聽著這師長報出自己的名號,張東北感到一陣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想了一下,終於想了起來,這個史玉柱正是之前在彭縣自己所殺的那個惡匪史道風的親叔叔。
張東北一聲冷笑道:「王將軍多次向老蔣請求援兵,可是老蔣卻一直推說全國已無多餘兵力,可今天卻突然同時來了三個師的兵力,這可真讓我張某人開了眼界。」
這三位師長在昨天接到蔣介石的命令的時候,已經得知**的狼牙特戰旅已進駐滕縣,但是他們卻並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張東北,再加上張東北本就年輕,今天也沒有穿八路軍軍服,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三位國民黨師長齊聲怒吼道:「小子,你敢對委員長不敬,難道是在找死嗎?給我抓起來。」
三位師長齊聲怒吼,站在他們身後的警衛兵不敢有絲毫怠慢,都紛紛從他們身後衝了出來,正當他們向張東北衝去的時候,突然在川軍的隊伍裡突然發出一聲怒吼:「媽滴巴子,老子看誰敢動我們旅長,誰再敢動一下老子就滅了誰。」說話間,一隊穿著天藍色軍服的八路軍從川軍隊伍後面衝了出來,帶頭的正是白虎分隊的隊長曹尚飛。
「這個小子竟然是旅長?」看到衝出來的八路軍戰士,三位國民黨師長都是一陣心驚,因為他們突然想到了這個年青小子的身份,此時滕縣除了川軍就只有八路軍一二九師的狼牙特戰旅,而且他們早就聽說了狼牙特戰旅的旅長張東北是個未滿三十的年輕小伙,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眼前這個小子。
看著突然衝出來的八路軍戰士,那些警衛也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一時之間,兩隊人馬竟然就這麼僵持在那裡一動不動。而當史玉柱在得知眼前這個年輕人便是狼牙特戰旅的張東北之後,他臉上的肥肉不自覺的抖了抖,眼神中一抹厲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