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彭縣被攻破,龜田一郎已死的消息,終於還是流傳開來。一時間日本軍方高層震動。彭縣一直以來都被他們視為中樞重鎮,他們之所以會派龜田一郎前來駐守,便是看中了他的才華。正是因為龜田一郎能征善戰,所以當他被派到這個自認為是無足輕重的小縣城時他都快氣瘋了,幾次向上層反應要求被調離,可是都沒有通過。可是日軍高層怎麼也沒有想到,如此才華橫溢的一位戰將,怎麼就無聲無息的被幹掉了,而且最讓日本軍方不能接受的是,龜田一郎竟然是死在一夥土匪的手裡。這對於日本軍方的那些高層,甚至於對整個日本來說都是恥辱的。曾經在他們眼裡,土匪就是廢物的代名詞,他們要消滅的目標是中的正規部隊,是國民黨裡的那些主戰派還有神出鬼沒的八路軍。他們可從來沒有將這些土匪流寇列入自己侵華戰爭必須剿滅的名單之內,而就是這樣一群被完全無視了的土匪,竟然攻下了己方派了重兵駐守的重鎮。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日軍駐華北最高指揮部責令阪田旅團調查彭縣現在的情況,以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雖然他們已經向彭縣發過電報,並得到彭縣的回電,但是這種傳言還是讓日軍高層心裡十分不安。
彭縣的回電當然是張東北發過去的。他告訴日軍彭縣一切正常,一切關於彭縣已被攻破的謠言都是假的。正是因為這樣,彭縣才得以獲得了一段寶貴的平靜時期,而張東北則趁著這段時間,對自己的隊伍進行強化訓練,老百姓們也都在這段時間裡日夜趕工將破損的城牆給修補完好,現如今彭縣再次成為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城池。
又是一天,和平時一樣。雖然現在已經入冬,寒風刮在臉上凍的人直打哆嗦,但是彭縣的老百姓們還是早早的便起了床,開始了忙碌的一天。道路上隨處可見一個手腳都有鎖鏈的人挑著重物走在前面,而在他的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一個人手裡拿著木棍或是鐵鍬之類的武器小心的邁著步子。
這種景像在彭縣出現已有好多天了,那些手腳被鎖的當然便是小鬼子俘虜,而走在他們身後的便是城中的老百姓,雖然這段時間這些小鬼子俘虜已經老實了不少,但是老百姓們對於小鬼子的恐懼心理一時半會還是沒有解除,雖然這些俘虜都被鐵鏈鎖著,但是老百姓們能離他們遠一點都會盡量的遠一點。
王貴此時便走在幫他挑水的小鬼子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盯著身前不遠的小鬼子的背心,若是前面這個小鬼子有任何異動,他會第一時間舉起手裡的鐵鍬向這個小鬼子的腦門砸去。
這個小鬼子似乎也知道身後王貴時刻都在監視著自己,所以一直也沒有什麼異動。因為他心明白,身後的王貴並不可怕,他只需要一招便可以解決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可怕是彭縣內無處不在的狼牙特戰隊員,若是自己對王貴有任何不軌的行為,那自己也別再活著了。可是心裡的這種想法在他突然發現了一個人之後突然改變了。他發現了青木下野。
當他發現青木下野竟然此時出現在彭縣,他的內心猶如巨石砸進了湖泊,激起千層浪。青木下野曾經是他的同學,不過後來畢業後青木被直接分到了阪田旅團服役,而自己卻被分到龜田聯隊股役。兩人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面了,但是他看到青木下野,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雖然青木下野已經改裝打扮,但是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在離青木下野不遠的地方,他吹了一聲輕佻的口哨,因為剛好此時一個婦女從他身邊經過。他便故意吹了這聲口哨,看似是在調戲那名婦女,實則是在向青木發送求救信號。果然那名婦女被他這一聲口哨驚嚇,罵了一聲下流之後便跑開了,而王貴見這個小鬼子做了俘虜都還這麼不老實,頓時衝上前去一陣拳打腳踢。這個小鬼子頓時大聲呼痛。
青木下野本來並沒有注意到他,不過當他用日語呼救的時候,青森下野終於認出這個手腳都上了鎖鏈正在被中國老百姓奴役著的人正是自己曾經的同學松本君。青木下野心中一驚,他這次奉命混進彭縣就是為了得到彭縣的最新情報,而他來彭縣已經兩天了,可是唯一得到的情報就是現在彭縣真的已如傳言所說被攻破,龜田一郎大佐已經戰死,全縣日軍守軍被俘。這些都是重要的情報,可是青木下野也知道如果自己只帶著這些恥辱的情報回到旅部的話,那他自己肯定會被一怒之下的阪田砍了腦袋的。所以兩天來,他一直在城裡遊蕩著,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他心裡很清楚,雖然上面說是讓他來證實傳言的真實性,可是若彭縣真的失守,那他此次來彭縣就必須剌探到有價值的情報,在得到有利情報之後,日軍將會全線反攻,奪回彭縣。雖然現在在彭縣剌探情報無異於火中取炭,可能會小命不保,但是若是他就這麼直接回去,他的小命直接就沒有了。
王貴大罵著對松下一陣拳打腳踢:「你個小日本鬼子,都做了俘虜了還這麼好色,信不信爺爺我挖了你那對狗眼。快點給老子把東西挑回去。」罵著又再次驅趕著松下向家裡走去。
王貴的家在前面不遠的胡同巷子裡,這是一處極其偏僻的所在,一般不會有人會來到這裡。王貴在後面趕著松下進了巷子,就在他認為馬上就可以回到屋裡去烤火的時候,危險悄悄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青木下野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從背後伸手摀住他的嘴,藏在袖子裡的刀片滑到手中,瞬間劃破了他的喉嚨。王貴哼都沒哼一聲便沒有了氣息。
松下急切道:「青木君,你是來營救我們的嗎?阪田將軍這次派來了多少部隊?」
青木下野道:「先不要說這個,趕緊把他的屍體抬進屋裡,以免被人發現。」
松下這才意識到現在還處於危險之中,急忙丟下身上的擔子,和青木一起將王貴的屍體抬進了屋內。
王貴是單身,家裡沒有別人。二人進屋之後,松下再次急切的向青木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青木下野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松下君,現在彭縣的情況到底如何,外面傳聞彭縣是被一群土匪攻下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這群土匪到底什麼來歷,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厲害?」
松下一愣,不過他突然明白了,青木這次來到縣城是來剌探情報的,而城外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援兵,他心裡剛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不由自主的看一眼被他們二人丟在不遠處王貴的屍體,松下的身體漸漸顫抖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絕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否則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松下道:「青木君,你想辦法替我將手上腳上的鐵鏈打開,我跟你一起逃出去。只要我活著離開彭縣,我會告訴你所有彭縣的情況,包括現在彭縣現在最高的指揮官是誰我也會告訴你。」從剛才開始,松下便發現,青木下野似乎並沒有營救自己的意思,他只想從自己嘴裡得到情報而已。
青木下野的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當初他混進城來的時候已經不容易,他可不想在這個危險的時刻再給自己找麻煩。當他聽到松下想要和他一起逃出城去的時候,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似乎有些麻煩呢,松下君,不如你先將縣城裡的情報告訴我,然後我回去報告阪田將軍之後,阪田將軍一定會派重兵前來圍剿彭縣,到時候你們全都會得救的。」
松下可不是傻子,現在王貴已死,說不定下一刻狼牙特戰隊便會發現這個情況,到時候自己肯定會沒命,哪裡還能等的到阪田派兵攻城。
松下冷笑道:「青木君,我們可是老同學,別忘了以前在學校別人欺負你的時候,還是我幫你出頭教訓了那個傢伙。現在我只不過是想讓你還我當時對你的恩情,若是你不答應救我出城,我是不會告訴你任何情報的。」
青木下野見松下表情堅絕,知道他不可能把情報告訴自己,心中雖然惱怒,但也無計可施,於是只好在屋子裡找來斧子,將他手腳上的鐵鏈全都斬斷。松下重獲自由,心裡不禁一陣激盪,但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等真正逃出彭縣才是他真正應該高興的時刻。松下換掉身上的破棉衣,在衣櫃裡找了一套王貴的棉衣換上,又將王貴屍體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帶在自己頭上,經過一番偽裝,二人這才打開門向外走去。
二人走到城門口,守城的幾個隊員盤問了二人幾句便放他們出城而去。松下之所以一直不敢自行逃走,就是因為他不會說中國話,就算說也只會幾句,而且一聽他口音便知道他日本人的身份,但是青木下野便不一樣,他的中國話說的很好,甚至連本地的方言他都在這一兩年內學會了。所以有青木下野帶著自己,松下順利的從彭縣逃了出來。
而就在青木和松下逃出縣城後不久,隊員們發現了被殺害的王貴,急忙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張東北。
看著已經冰冷的屍體,張東北眼中射出了憤怒的火焰。他心中已然猜到肯定是有日本奸細混入了縣城,而且此刻應該已經得到情報逃出城去了。不然的話,這些被俘虜的小鬼子沒這麼大膽子敢殺害百姓,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殺了百姓他們也逃不出縣城,而且最後還會死的很慘。
「看來馬上又要有大仗打了。隊伍這段時間訓練的怎麼樣了?」張東北冷聲向身旁的幾位隊長問道。
趙如芝道:「弟兄們每天都在按照你制定的訓練方案進行著魔鬼式的訓練,現在的狼牙特戰隊一定會讓小鬼子們大吃一驚的。」
張東北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神情怒慨的道:「好,既然小鬼子做了俘虜都還敢殺我們的老百姓,那這一次我們就殺光所有敢來攻打縣城的小鬼子,一個活口都不留。」
「是!」幾個隊長齊聲應道。曹尚飛,方振宇,易之梅三人都是異常興奮,來了彭縣這麼久,終於有機會與小鬼子幹上一場了。這一個月以來,不僅是他們三個,就連那些整天被訓練的筋疲力盡的弟兄們心裡也都憋著一股勁,直等著跟小鬼子好好拼上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