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周來,蘇意除了負責k班的班級要務以外還騰了不少時間出來學習武術。這日晚間從擬態房裡出來後,她走到福壽田旁,支著腦袋在尋思什麼。
「小蝶,明天就是陳哥的爺爺的生日了,你說我送什麼賀禮才算合理呢?拒絕了陳哥的邀約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壽禮這方面我可不能讓陳哥面上無光了。」咕噥了兩句後,蘇意起身繞著福壽田逛了一圈。
比起剛開始使用福壽田時,如今福壽田里的作物種類已多了許多,就連一些價值高昂的作物,蘇意也試著種了一些。像人參,鹿茸此類的,蘇意多少有涉獵,但這些物什畢竟不同於普通蔬菜,它們的成長週期長,蘇意到現在還沒收穫到什麼。
不過十幾分鐘,蘇意就已決定不打福壽田的主意了。緩緩地,她走到了通靈泉旁。通靈泉的泉水依然清澈芬芳,綠瑩瑩的,看著尤其喜人。濃郁的生機自泉水裡飄出,不多久,蘇意跑回擬態房裡取了個白瓷小花瓶回來。
「主人,你想送這泉水?世人多不識寶,要是人家把通靈泉當作普通自來水倒掉了怎麼辦?」小蝶撅著唇坐到了蘇意的肩頭,無實體的小腿踹啊踹的,它顯是不多高興。
蘇意彎了彎眼,旋即回道:「所以我只送這麼小小的一瓶啊,至多也就500毫升,而且我會提醒陳哥的,希望他們別暴殄天物。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小蝶,我先出去了啊。」
言畢將裝好的泉水拎著出到了外頭,蘇意再才去浴室裡沖了個澡。渾身多少有幾分酸痛,這都是連日訓練出來的成果。還別說,武術這玩意根本沒看起來的那麼容易學,她學了幾日,也只能算是基本入門罷了。不過若是碰上不太強的對手,倒是足以自保了。
週一時班主任沒來學校,蘇意作為班長,自是打了電話過去要問候對方。然林瑜的手機一直沒開機,無奈之下蘇意也只能跑物理辦公室去探探消息。
辦公室裡的老師不少,蘇意找了個離林瑜辦公桌近的,客氣有禮地表明了來意。
那物理老師是個40來歲的中年婦女,聽得蘇意的疑惑,她搖了搖頭,好一刻後才壓低聲音道:「既然你是小瑜班裡的,那老師也不瞞你,你們林瑜老師的身體確實不太好。」
不太好?是怎樣程度的不好?上回不是說胃病嗎?蘇意心底疑惑,卻還是靜候著女老師的回答。
女老師大約也是看出了蘇意神色間的擔心,半響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女老師搖頭歎息了一聲:「是癌,晚期,我也是偶然情況下得知的。這位同學,你心裡有數就好,不要往外說,我想你們老師一定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事,還請你保密。」
癌?胃癌?癌,不是……普通的胃病嗎?
恍恍惚惚地離開了辦公室,蘇意再回到班裡時已收斂了自己的異樣。站上了講台,她簡單說明了下,「林老師生病了,這幾天不一定會來班裡。老師不在,大家也不要放鬆學習,我會負責監督你們的。還有就是下個月有個省級的作文競賽,我們學校高三年級總共有40個名額,按照學校方面的說法,下周學校會統一先進行選拔,有意向的同學可以報名,如果有幸能代表學校參賽的話,那麼拿獎了高考時可以加分。」
說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蘇意卻始終無法集中注意力。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她的記憶慢慢飄回了上一世。
上一世蘇意高三時讀的不是一班,也不是k班,而是6班,處於中游的一個班級。那段緊張的時日裡,班裡確實有同學說過年級裡哪個老師得了癌症,最後死了。只她彼時一心撲在了學習上,哪裡有去追究那麼多?如今想來,那個患了癌症死亡的,莫不是……
呸,亂想!
敲了一把自己的額頭,蘇意暗暗警戒自己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都給摒棄掉。林老師那麼好一個人,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這天第二節課下課後有個女生猶猶豫豫地來到了蘇意身邊,蘇意微一抬眼,便見來人是班裡一個叫沈念安的女生。說起來這女生在班裡也算個挺特別的存在,她的成績在年級裡處於中上,要上四班,甚至三班都不困難,而她看起來也像個好好孩子,只不知為何就死心眼地跑到k班來了。蘇意在瞭解到她的情況時頗為詫訝,不過回頭一想,k班裡還有何以瀟這樣的人物存在,而她不也跑到k班來了,那麼誰規定別人就不能來這了?也許彼之砒霜我之蜜糖,一切皆有可能!
「念安同學有事?」此時蘇意的前桌並不在座位上,蘇意因而也便示意沈念安坐到了前頭那位置。
沈念安遲疑了須臾,到底是坐下了,「班長,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嗯?繼續在紙上劃下一條直線,蘇意閒散安適一般,盡可能不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
「班長,過幾天我們班裡可能會有個轉學生過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班長安排那個學生和我一起坐?」沈念安出聲時顯然是惴惴不安的,她不像大多數k班的學生那樣性格裡帶點黑,不夠強橫霸道,像「我就要和那誰誰誰當同桌」這種霸氣側漏的話她是說不出來的。
蘇意抬頭,筆尖戳了戳紙張,沈念安臉上有抹淡淡的羞赧,雖不明顯,然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轉學生嗎?誰能保證那學生一定會來k班?
半響失笑,看著沈念安這副緊張姿態,蘇意也說不出什麼蠻橫不講理的話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盡量給你安排。」
「謝謝班長。」多少得到了個承諾,沈念安鬆了口氣似的起了身,再才朝著蘇意欠了欠身。
林瑜一連一周沒來學校,起初還好,學生們還當老師只是普通的身體狀況出問題,然整整一周沒來,那麼學生之間就不免要有些傳言了。上一世浸在學校十六年,蘇意再是清楚不過,在學校這樣的小圈子裡,其實很難有什麼秘密的。即便一開始是秘密,隨著時間的推移,什麼都會被暴露出來。
新一周的週一,蘇意才進到班裡便聽有兩名女生在嘰嘰喳喳地談什麼小道消息,說林老師得了絕症巴拉巴拉的。倏然間掉了頭,蘇意走至那兩名女生身邊,左手叩了下其中一人的桌子,她沉聲道:「兩位同學,請不要亂說話,我不希望班裡出現這樣的言論。」
兩名女生都是太妹一類的,本身也不服什麼管教,這下聽得蘇意這麼不容置疑的一句話,兩人瞬間色變。
「蘇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在亂說話,我畢綰綰的消息可是有來頭的,不分是非就說我們造謠,這不是一個班長該有的態度吧?」搶先站起的一名女生身著吊帶裝,唇上的口紅尤其鮮明,而她一頭染黃的頭髮更是搶眼。
蘇意聞言對上畢綰綰的雙眸,語氣平靜,「不管你的消息是真是假,我都不希望你們在背後議論林老師的是非,我更不願意看到的是你們把林老師的身體狀況當作笑資來談。我說過,k班是我們的另一個家,林老師會來教k班,真的是因為他勝任不了其他好班的課程嗎?畢同學,對一個那樣看重我們班的老師,我不希望我們k班讓他心寒。你坐下吧,也別想著和我叫板,沒有意義。自己好好想想吧,大家都不小了,想遠點,沒有壞處。」
被蘇意一番半訓斥半教育過後,畢綰綰面上青紅交加的,像極了一個調色盤。張了嘴,她像是還想說點什麼,而她旁邊的女生卻在這時拉住了她,「綰綰,算了,蘇意的話也不是沒道理……」
第一節課的鈴聲響起後,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教室門口,林瑜多日沒來學校,學生們要說完全不在意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分鐘,兩分鐘……
就連蘇意都無奈要喪氣了之時,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卻在此時徑直走進了班裡。
此間林瑜身著藍色上衣,白色長褲,很是休閒年輕,而他放眼掃視了班裡一圈,旋即便是溫和笑道:「老師快一星期沒來學校了,你們這些小傢伙沒惹出什麼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