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病房門口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兩個人才微微喘息著分開彼此,目光中已是無比堅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分開。
於瑾輕輕笑了笑,掩住臉上的紅暈,「我去開門。」
「嗯,」他這才放開她。
門外的秦遠山依舊拄著枴杖,只是幾年不見,面色又蒼老了幾分。
於瑾見到是他,臉色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十分有禮地打了一聲招呼。
秦遠山淡淡地唔了一聲,算作回答,然後徑直朝*上的秦越天走去。
父子二人每次相見皆是劍拔弩張的態勢,秦越天身體又虛弱,於瑾有些侷促地跟上前在病*旁站定。
秦越天十分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然後才朝自己的父親開口,「有事?」
「越天,你怎麼樣?」秦遠山的目光從兩個人交握的手上移開,表情依舊平淡,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還好。」
「你這孩子,受傷也不打電話回家來,我們都是看了新聞上的受傷人員名單才知道有你」,老人歎了一口氣,在他旁邊坐下。
「我沒有家,」秦越天的語氣依舊很淡。
「你!」,秦遠山因為自家兒子的態度出現一絲惱怒,卻又很快斂去,只剩下苦口婆心,「越天,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是父子哪有隔夜仇,何況這麼多年了」
於瑾有些尷尬地看著秦遠山。
雖然自己和秦越天的關係親密至此,可到底也沒有正式結婚,如果繼續聽下去,恐怕不合適。
她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秦伯伯,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不許走,」秦越天哪裡肯依。
「我是真的有事,」於瑾笑了笑,「一會兒再來看你。」
他卻是側臉,看向自己的父親,「領.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還請您先回去了。」
「」
「」
在場其餘二人皆是無語。
秦遠山的臉直接被氣成了豬肝色,而於瑾則是不知道要如何圓場。
她乾脆直接朝門口走去,「大哥大嫂一會兒會來找我,我怕他們找不到我。」
也不等秦越天再回答,於瑾直接合上了門,站在門外靜靜等著。
雖然也好奇父子二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她寧願是秦越天自己私下告訴她,也不願意這樣去參與他們的戰爭。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病房,躺下合眼淺眠。
可不過頃刻,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於瑾立刻驚醒,以為是秦越天來找自己,可不曾想門口站著的,卻是秦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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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山的臉上早已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看於瑾的眼神,也不若那般凌厲。
「於瑾,我們談談吧。」
叫自己於瑾?
於瑾心中冷了冷,以前他總是叫自己葉小姐,那是在有意無意地提醒她,秦家不承認她和秦越天的關係。
那現在這一聲於瑾,又代表著什麼?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可家教到底不允許她不禮貌。
「秦伯伯想說什麼?」於瑾起身,走到秦遠山面前,「您坐吧,我聽著。」
「於瑾,」秦遠山倒也不拘謹,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小北去了非洲。」
於瑾正在倒水,這句話卻讓她的手一抖,紙杯裡的水就這麼濺出來,濺到她的虎口上,燙得生疼。
她將紙杯放下,有些侷促地看著秦遠山,「秦伯伯,小北他還好嗎?」
「他很久沒有和家裡聯繫了,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秦家,現在是分崩離析了。」
「」
一室靜默,於瑾無話。
對小北可以有感激,有愧疚,卻絕對沒有過愛情
她能說的,永遠只有對不起三個字了。
「於瑾,」秦遠山見她不語,又開口道,「整個雲城都知道你是小北的未婚妻。」
「我,我和小北解除婚約了,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了。」
「於瑾,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小北?」面前的秦遠山,突然像一個和藹的長者,關心起她的心事。
於瑾有些不習慣地看著他,面露窘迫,卻還是大方承認,「是。」
「你是不是一直都只愛越天?」
「是。」
「你和小北的訂婚,也是你的意氣用事?」
「是。」
「好的,我知道了。」
「您」,於瑾不解地看向他。
他問自己這些,用意何在?於瑾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他同意自己和秦越天在一起了。
果然——
「於瑾,這些事情,我知道,你知道,可是,雲城的所有人不知道。在他們眼裡,你和越天的愛情是不.倫之戀。」
秦遠山定然地看著她,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法官那樣,一錘定音,為他們的感情判定了屬性。
於瑾的心似被猛然揪緊,剛才被燙到的虎口處,似乎又更疼了幾分。
「我們不需要別人的理解,」她睖睜了許久,才吐出一句,「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對越天來說,也不重要。」
「人家會對你們指手畫腳,會罵你是可恥的第三者,會說是哥哥搶了弟弟的老婆」
「如果越天介意,那我們就不待在雲城,我們去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就可以了。我可以去開畫廊,越天他,可以是做一個上班族,他的工資交給我保管,我們只需平平淡淡,不求大富大貴。」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也是不錯的。
她目光灼灼,語氣篤定。
他不會介意,她也不會,這個假設會實現的可能性,很小。
「那樣的生活一定很美好,」秦遠山居然笑了笑,還表示同意。
「所以謝謝你的忠告,請回吧,」於瑾再也不想和他說下去,直接開口下逐客令。
秦遠山倒也不惱她的態度,只是用充滿了惋惜的目光看著她,「於瑾,你是個好姑娘。」
「謝謝秦伯伯誇獎。」
「以前你小的時候,我還經常抱你,你還記得嗎?」
「沒多少印象了,」她語氣不好。
幸福來得太不容易,對每一個想要破壞她幸福的人,她都要防備著點。
秦遠山卻是自顧自開口,「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於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秦伯伯,要敘舊的話請找我父母,我對您的記憶真的很有限,實在想不起來更多。」
「於瑾,」秦遠山笑了笑,想要說點什麼,卻最終換了話題,「你和越天,會幸福嗎?」
「當然會。」
走了那麼遠那麼久,心卻一直留在原地等他,如果這樣都不能得到幸福,那這個世界上還有幸福可言嗎?
可出乎她意料地,秦遠山竟然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們會很幸福,可是於瑾,你們在幸福的時候,小北在哪裡?他躲到非洲,一輩子不回來?或者他回了雲城,被其他人詬病?這是你們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
小北
於瑾心裡一痛。自己的任性到底傷害了他
「於瑾,你不會忍心看到小北繼續消沉下去的,對不對?」
她當然不想。
可是有的傷害,注定無法挽回。
秦遠山看著她臉上的失神,蒼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放鬆,他上前拍了拍於瑾的肩膀,「於瑾,我相信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你知道要怎麼做。」
於瑾怔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秦遠山離開的背影。
心,一沉再沉
ps:8號加更,謝謝大家。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