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嚶嚀了一聲,伸手觸碰了一下自己身邊。
大床柔軟地觸感讓她滿足地微微哼了一聲,「於琛,我怎麼覺得好像回到了我們自己的家裡?」
手邊的空蕩讓她睜了睜眼。
頭頂,是白色的輕紗幔帳。
如此地熟悉祧。
「凌菲,你醒了。」
葉於瑾的聲音幽幽傳來,讓她猛然一震,立刻翻身坐起,「於瑾」
她怎麼會在這裡?葉於琛呢灰?
「你睡了好長時間了,喝點粥吧,燕窩粥,」葉於瑾將手中精緻的描金瓷碗放進凌菲手中,「潤潤嗓子,再說話。」
「於瑾,」凌菲將碗放開,「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於琛是不是又出去了?」
葉於瑾別開臉,不去看她,「他有點事,先送你回來了。他還在c國。」
凌菲一震,手死死抓住被單。
臉色,更加蒼白。
「你是說,他把我送回來了?」
那杯牛奶
她知道,葉於琛再一次,選擇了讓自己遠離危險!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
她想笑,可是為什麼,眼淚,就那樣流下來了?
一滴一滴,打在淺紫色的床單上,暈染成小小一片,那是她心裡的傷。
葉於瑾慌忙拿過一旁的紙巾,給她擦著眼淚,「凌菲,你別哭,真的,不要哭。我哥他只是不想你有危險,你相信他。」
凌菲垂頭。
不言,不語。
又愛,又恨。
許久許久之後,她才抬頭,「於瑾,其實,只要有他在身邊,哪怕是地獄,我也是敢去的。」
葉於瑾心中一酸。
她當然理解凌菲此刻的心情,因為她對另一個人,也有同樣的情感。
只可惜,男人們,總是喜歡把女人當成是弱者來保護的。
卻忽略了,在愛情面前,她們可能遠遠會比男人們來得勇敢得多。
「於瑾,我要去找他。」
凌菲翻身,下床,腳上卻是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葉於瑾心中酸澀不已,連忙蹲下身去,「凌菲,你聽我說,我哥一定會回來的,你不要去找他,嗯?聽話。」
「於瑾,你不懂,」凌菲慌亂地抓住她的手,「於瑾,他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於瑾,他這樣,我會恨他,對,我會恨他的!我必須找到他!必須找到他!」
葉於瑾雙手按住凌菲的肩膀,想讓她平靜下來,口中卻是緩緩地說,「凌菲,你不能恨他,哪怕全世界,都怨恨他,你都不能。你知不知道,我哥三年前去機場追你,在機場高速上出過一次車禍,他被交警救出來以後,說的唯一的一句話,就是不許葉家的任何人為難你?!」
葉於琛嚴格交代過,這件事不能告訴凌菲,可是葉於瑾實在忍不住,就這麼說了出來。
或許,這樣可以讓她理智一點。
凌菲全身僵住,本來還想拉開葉於瑾的手,也收了回去。
嘴唇哆嗦著,囁嚅著問,「於瑾,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我說的都是真的,」葉於瑾語氣更加沉靜了幾分,「我哥受了很重的傷,在瑞士養了兩年多才回來。這就是為什麼他那麼晚才去找你的原因。」
機場高速
車禍
凌菲想起自己和凌柏凡聽到的聲響。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
眼淚,流得更凶,心,想被一隻大掌一直搓著,搓著,搓成一團,痛不可擋。
於琛,於琛,你又是何苦?!
葉於瑾見她終於安靜下來,也鬆了一口氣,「凌菲,你現在知道,我哥為什麼會送你回來了?因為你的安全,對於他來說,比他的命,還要重要!你不能怨他如此,更加不能再任性地去找他了。知道了嗎?如果你再任性去找他,那就真的是辜負了他一片苦心!」
說罷她又捏了捏凌菲的手心,安慰道,「凌菲,相信我哥,他一定也會安全回來的,嗯?」
過了許久,凌菲的眼裡才終於有了一絲微光,她重重點了點頭。
「我相信。我要等他回來。」
「嗯,那你起來,吃完飯,我們去醫院看看奶奶,好不好?」
「好。」
兩個人胡亂吃完午餐,往醫院趕去。
老太太精神好了許多,只是依舊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只除了凌菲一人,她認得十分清楚,眼睛在她肚子上不停地打轉。
葉於瑾坐在窗邊,一邊削水果,一邊看著老太太的眼神,有些不解,「奶奶,你為什麼老是看著凌菲的肚子?」
老太太轉頭看了一眼葉於瑾,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你小聲一點,不然嚇到我的曾孫孫了。」
凌菲倒水的手僵了僵。
轉身,走到老太太身邊,一勺一勺地餵著老人喝水,「奶奶,曾孫孫我會再努力的。」
「喏,我已經知道了,」老太太笑意盈盈,還不忘伸手摸了摸凌菲的肚子,「我的曾孫孫,已經在你肚子裡了。」
「,」葉於瑾乾咳了一聲,「奶奶,這個八字還沒一撇呢。」
「你小丫頭懂什麼?我說有就有。」
「」
葉於瑾和凌菲對視了一眼,到底沒有人再說反抗的話了,只要老人開心,她們寧願她老人家活在自己的夢裡,那樣,也是有希望的。
老太太十分配合地喝水,然後又喃喃開口,「凌菲,爺爺早就幫你們把名字想好了。如果是兒子,就叫葉印梵,如果是女兒,那就叫葉迦南,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凌菲震了震,眼眶又有點濕潤了。
印梵,迦南
這麼好的名字,爺爺取的。
可是,他從來不會給他們壓力,還不准讓奶奶催他們生孩子。
「喜歡,」她聽見自己這樣說,「兩個都是好名字,都很好聽,奶奶,我們會努力的。」
「嗯,我的曾孫孫」
老太太一邊念叨著,一邊沉沉地睡去。
凌菲和葉於瑾起身,悄悄地退了出去。
「凌菲,你」
凌菲頓住腳步,站在電梯口,看向葉於瑾,「於瑾,於琛會回來的,我們會生一對很可愛的孩子的,是不是?他們就叫葉印梵和葉迦南。」
「是的是的,」葉於瑾伸手,不斷地肯定道,「一定會回來的,你們會有很可愛的孩子,他們會在我身邊一直討糖吃,叫我姑姑。我相信我哥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嗯,」凌菲重重點頭,「他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寵得不成樣子的。」
「對,一定會的。到時候奶奶身體也會好起來的。」
「是的,一定會是那樣的。」
兩個人走進電梯,不停地彼此安慰,鼓勵著。
卻不期然地,在電梯裡遇到了一個很久未見的人。
一襲紅衣的凌蕸,站在電梯裡。
幾年未見,她依舊是盛氣凌人的模樣。
看到凌菲進來,她立刻衝上前,手一抬,一巴掌揮到凌菲臉上。
「你幹什麼?!」葉於瑾喝了一聲,護在凌菲身前,「你神經病啊?跟瘋狗一樣亂咬人?」
凌蕸卻只當沒有見到她,沖凌菲嚷著。
「真是,冤家路窄啊,凌菲,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嗯?媽以前真是白養了你,現在聯合二哥一起對付媽,是吧?!嗯?」
凌菲被她打得暈頭轉向,臉頰上火辣辣地疼著,「凌蕸,你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好啊,」凌蕸冷冷一喝,「我倒要看看,白眼狼怎麼個不客氣法?你知不知道,媽都因為這個生病住院了!」
凌菲驚了驚,「你說什麼?!」
沈月芳住院了?
那二哥呢?
「聽到了就不要假裝沒聽到,你要是還有那麼一點點良心,我勸你就去找二哥,讓他撤銷對媽的指控!」
凌菲站直了身體,「凌蕸,我也勸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底樓。
她示意於瑾等一下,然後繞過她,走到凌蕸面前,揚手,狠狠兩巴掌還了回去,直接扇在了凌蕸臉上,清脆的巴掌聲震驚了電梯口等電梯的眾人。
凌蕸沒想到她會打自己,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野貓一樣,上前欲撲在凌菲身上,卻被葉於瑾攔住,「許太太是嗎?嗯?我記得前幾天的新聞,好像許家最近不怎麼太平?你若是還想保住你的榮華富貴,那就收斂點。」
凌蕸張了張嘴,臉上的囂張終於慢慢隱去了,只能呆在當場,看著葉於瑾和凌菲離去。
一口氣走到門口,凌菲才忍住心中的顫抖,開口,「於瑾,你送我去一趟凌雲律師事務所。」
葉於瑾不知發生什麼事,卻也約莫猜到跟凌家有些關係,便答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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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到的時候,凌柏凡正好從外面回來。
「凌菲,你怎麼來了?」
「二哥」,凌菲從沙發上起身,「二哥,我今天在醫院,遇到凌蕸了」
「二哥,」凌菲有些說不出話,「可是,凌蕸說,她說」
「我知道,」凌柏凡倒了一杯水,在凌菲面前坐下,「媽生病了。」
事實上,沈月芳不知道從何處知道了他在調查顧嵐的事,昨天晚上已經找到他,和他大吵了一架。
而他亦是明白,那只不過是她的苦肉計。
自己的母親用這個招數要挾了他數年,凌柏凡真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笑。
凌菲端起茶水,捧在手心裡,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二哥,其實,我可以不追究了,二哥,我不」
我不願意看到你難過。
可是,話還沒說完,凌柏凡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凌菲,二哥答應你,為你討回公道的,你相信二哥。」
「二哥,我不希望你難過。」
她要繼續往下說,卻被敲門聲打斷。
凌菲只得作罷。
凌柏凡起身,叫了一聲進來。
秘書將手中的快遞放到凌柏凡桌上,「凌總,這是您的加急快遞。」
凌柏凡頷首,示意對方出去,然後將快遞拆開。
卻在看到裡面的東西之後,臉色漸漸凝重,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來。
「二哥,你怎麼了?」凌菲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刻開口問道。
凌柏凡放下手中的文件,雙手撐在桌面上,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才換上堅定的表情,看向凌菲,「凌菲,我們要開庭了,你,準備好了嗎?」
凌菲臉色變了變,「二哥,我其實」
他揚手,阻止了她說話,而是將手中的東西遞到凌菲眼前。
而她只能接到手中,略略一翻,臉色,已經盡數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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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之後。
今天,雲城所有媒體的焦點,都集中在了法院。
因為那裡,即將開庭審理一樁命案。
有人說,凌氏地產百分之三十股份的繼承人,狀告自己的養母,是因為財產糾紛。
也有人說,那個繼承人根本就是凌氏地產創始人凌建祥的親生女兒。
還有人說,凌氏地產的掌舵人沈月芳在十數年前謀殺了凌建祥的情人,也就是繼承人的母親。
更有人說,此次不過是凌氏地產自編自導的一場戲,為的,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挽救在風雨之中搖搖欲墜的凌氏。
各種傳言甚囂塵上。
可是,沒有人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因為當事人申請了不公開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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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
沈月芳蒼白著一張臉,出現在被告席上。
臉上的風霜,更甚了幾分,可一向雍容華貴的她,卻不忘伸手,撫平了自己奢華套裝上的褶皺。
目光灼灼地,朝原告席上的人看去。
那裡,坐著她親生的兒子,和一個曾經叫她媽媽長達十數年的女子。
她開口,「柏凡,現在回頭,你依舊是媽媽的好兒子,依舊,是凌氏地產的繼承人。唯一的繼承人。」
永遠高高在上,施捨的口氣。
凌柏凡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輕輕起身,「謝謝您,不過我想我不需要。」
一個不需要,讓沈月芳腳步踉蹌了一下。
好一個不需要,輕輕鬆鬆三個字,抹殺掉她這麼多年的努力。
「柏凡,你要知道,媽媽這麼多年來,運籌帷幄,都是為了你!」
凌柏凡心中苦澀難當。
為了他,所以她可以謀財害命?雙手沾血?顛倒黑白?
這樣的母愛,太過沉重,沉重得如一把道德的枷鎖,鎖得他喘不過氣來
法官宣佈開庭。
雙方各自呈上證據。
沈月芳看著凌柏凡和自己的律師激烈地辯著,目光最後,落在對面的凌菲身上。
凌菲亦是看向她。
不驚,不懼,不畏,不退。
有那麼一瞬間,沈月芳好像看到了顧嵐的影子。
很多年前,她找到顧嵐母女的時候,對方亦是這樣,淡淡地看著她。
好像做錯事的,是她沈月芳,而不是顧嵐自己。
而現在,對面的小女孩,終是,長大了。
許久許久之後,法庭內的氣氛,開始凝固。
凌柏凡重新站起來。
沈月芳聽見自己的兒子說,「法官大人,我們手中有一份最新的證據,請允許我呈上來。」
法官頷首同意。
一個星期之前,凌柏凡和凌菲收到的快遞,來自丁盛。
丁老爺子在去世之前,囑咐他將那些文件送到凌柏凡手中。
裡面,有他的口述,還有指印。
當年他從沈月芳那裡收來的存款,分文未動,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錄音材料。
沈月芳交代丁老爺子找人撞死顧嵐和凌菲的錄音,當庭被播放了出來。
鐵證如山。
法庭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除去沈月芳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半個小時之後,法官的聲音響起。
莊嚴,而肅穆。
「依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犯有故意殺人罪的,一旦被頂罪,將被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由於案件發生時間已經過了追訴期,所以本庭現在宣判如下:被告人沈月芳蓄意謀殺罪名成立,但不予追究其刑事責任。凌菲女士原先持有的凌氏地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盡數歸還於凌菲女士。宣判完畢。」
砰地一聲,一錘定音。
錘進沈月芳耳膜,讓她頭暈目眩,差點暈厥過去。
凌柏凡起身,「我代表我的當事人,將凌氏地產的所有股份,悉數捐獻給慈善機構。」
沈月芳死死扶住面前的欄杆,問不遠處的凌柏凡,「柏凡,這是你想要的嗎?」
凌柏凡抿了抿唇,一時無話。
他拉過凌菲,「凌菲,我們走吧。」
「好,」凌菲應了一聲,跟著凌柏凡往外走去。
到法院門口,沈月芳終是追了上來。
攔在凌柏凡身前,「柏凡,你告訴媽媽,你現在,滿意了嗎?如果滿意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媽媽身邊來了?」
凌柏凡抿唇,放開凌菲的手。
他沒有說話。
因為很早以前,在面對自己母親的時候,他就已經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了。
他只是抬手,幫沈月芳理了理落在耳邊的髮絲。
然後很有禮貌地朝後退了一步。
臉上,保持像小時候那樣的微笑。
這是她很早以前教給他的,她說,一個紳士就應該這樣,不應該和任何一個女人太過親近,哪怕是自己的媽媽或者妻子,也是一樣。
現在,他依舊如小時候一樣,目光疏離,有禮。
而沈月芳的臉色,終於灰敗到了極致。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孩子,已經走遠。
再也,回不來了。
踉蹌著轉身,她朝門口的石階梯走去
一步一步,無比的沉重。
最後走到石階前,她腳一軟,直接跌落了下去。
凌柏凡臉上一驚,血色盡褪地追上前去。
卻只來得及聽到最後那一聲重物墜地的砰——
劃破了法院門口的寂靜,亦是,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沈月芳的時代,徹底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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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凌菲安靜地站在後院的槐樹下,看著上面飄落下的花瓣。
幾隻爺爺以前養的老鴿子撲稜著翅膀,嘰嘰咕咕地往下飛,到她腳邊討著吃食,而她也好脾氣地蹲下身去,將手中的小米撒在地上,看著它們有一搭沒一搭地啄著那些小米。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們搶。」
看著那些鴿子吃完小米,她才緩緩起身,坐在鞦韆架上,輕輕地用腳尖點地,一下一下地,晃起來。
洋槐花的清香環繞在周圍,她輕輕地閉眼,抬頭向天。
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她便是這樣。
在晨光中,深深地呼吸。
小時候,媽媽便是這樣教她的。
閉上眼睛,然後深呼吸,自己心裡想念的那個人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長長久久地仰頭。
她就這樣對著天空,緩緩開口,「葉於琛,今天是你送我回來的一個月整。」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真是個壞蛋,壞到無可救藥了,你知道嗎?你又騙了我一次。你自己說,要怎麼收拾你?嗯?」
「昨天晚上我又夢見你了,夢見你就在我窗外的大樹上,唱歌給我聽,我去找你,就這麼跳了下去,你接住了我。然後,就那樣一直抱著我。慢慢地你頭髮都白了,我還在笑,一直笑,原來是洋槐花掉在你頭上了。然後你說,如果這樣,一直到白頭,好不好?」
「於琛,當然好,當然好,」眼淚,順著眼角,流進脖頸,然後,流進心裡。
「結果我醒了,發現只是夢而已,所以我哭了,於琛,你是不是又會笑話我了?」
「於琛,我保證以後不哭了,你早點回來,好不好?」
「於琛,我會努力吃飯,努力睡覺,等你回來。」
風,慢慢靜止下來。
鞦韆,也慢慢停了下來。
凌菲緩緩睜開眼睛,從鞦韆上下來,又緩步走進屋內。
每天,她都會做這樣的事,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覺得,葉於琛還在自己身邊,沒有走遠。
然後她才可以安心地過完一整天,才可以,坦然地接受黑夜的降臨。
可是,這一個夜晚,注定,不平凡。
手機輕輕一響,將淺眠的凌菲驚醒。
忙不迭地抓了過來,放在手中。
發件人後面的葉於琛三個字讓她為之一振,如獲至寶地打開手機,卻發現裡面只有少得可憐的幾個字:
菲兒,我aaaaaaaaa
他想說什麼?
凌菲皺眉,能用手機?那就證明是可以接電.話了?
她毫不猶豫地回撥。
可家裡的座機,卻在同一時間響起,劃破了整座老宅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