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凌菲擠了擠胸,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蘇喬給的這件襯衫。這就是她說的「辦法」?「凌菲,你穿我這件衣服去,將露未露。到時候你離客戶遠一點,將合同先遞過去,人家簽了,你就拿好合同,趁人家出手之前,全身而退。」蘇喬的話還在耳邊迴盪扃。而電梯裡的倒影,讓她再次看清楚了這件襯衫的款式。白色的襯衫,卻緊身得厲害,將她的身體弧線悉數展示了出來。領口開得,有點低歎.胸前的渾圓,有三分之一,都可以透過領口看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打定主意,要是對方真是那樣的急色鬼,抓住自己不放的話,那還是走了算了。這樣的工作,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哪怕去掃地,也好過賣笑。如是想著,電梯便到了指定的樓層。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她找到了對方指定的包廂,推門便走了進去。卻在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時,猛然朝後一退。眼中,皆是震驚之色。——————————紅袖,請支持正版———————————————————而對方,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楊成風看到面前的凌菲,驚得將口中的水悉數噴了出來。「小嫂子,你」凌菲面色一僵,下意識地攏了攏自己的襯衫,「楊醫生應該換個稱呼了。」楊成風訕訕一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先坐吧?」兩年多前,葉於琛在手術室的時候,他幾乎翻遍了整個雲城,都沒能找到凌菲。心中也略猜出了一二。可是葉於琛隻字未提,他自然也不好發問。現在看到凌菲,心中也更明確了幾分。「不必了,我先走了。」凌菲握住自己的衣襟,轉身要離去。身後輕快的腳步聲響起,楊成風的話留住了她。「凌菲,既然是來談公事的,那你在怕什麼呢?」凌菲腳步一僵。她在怕什麼?是怕自己現在落魄的樣子,被葉於琛知道?還是穿得如此暴露,讓自己和他在他的朋友面前丟臉?真是自作多情了。他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了吧。她抬手,將門關上,然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將包裡的文件拿了出來,沉穩地遞到他面前,「楊醫生,這是我們公司最新的產品目錄,請過目。」楊成風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整個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卻也沒有當場簽訂合同。楊成風拿著凌菲的報價單,伸手與她一握,「我拿到院裡去再跟其他人研究研究,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再聯繫。」「好的,謝謝你。」「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不必,前面就是公車站,我走走就到了,很方便。」凌菲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楊醫生,再見。」說罷,她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紅袖,請支持正版——————————————————————冬日的夜裡,最後一班公交車中,只剩下凌菲一人。薄底的單鞋不能御寒,她只能來回跺著腳。引來前面的售票員回頭,見是凌菲,對方走了過來。「凌小姐,又一個人跑業務了?」她長期做這一路公交車的末班車,所以跟這個女售票員之間也比較熟悉。「是啊。」凌菲勾了勾唇,「最後一班,你也要下班了吧。」「是,」女售票員友善地在她面前坐下來,用自己的茶杯蓋子倒了點水。「早上出門從家裡帶的薑湯,不是特別燙了,你喝一點,能暖暖。」凌菲點點頭,將薑湯捧在手中小口地啜飲著。有時候,陌生人給的溫暖,往往更能感動人心。薑湯有點辣喉,她卻喝了個精光。記憶中,他也為自己煮過薑湯眼膜上,蒙上一層薄霧。許是那天見到他的樣子,真的那麼難忘。這幾天,夢見他的次數,似乎又頻繁了很多「凌小姐,你怎麼了?」女售票員見她出神,忍不住問道。凌菲回神,將杯子還了回去,「謝謝。」「不客氣!」對方將杯子收了起來,看了看前方的路,「快到站了,你一個人,小心點。」「好,你也早點回家。」——————————紅袖,請支持正版———————————————————黑漆漆的巷口,路燈又壞了。偶爾傳來一兩聲貓叫,讓凌菲心中又是一陣酸楚。大喵現在在哪裡呢?她慢慢地蹲下,打開自己的包,將裡面隨身攜帶的早餐餅拿出來,掰碎之後,放在地上。白色的小絨團慢慢靠近,然後乖順地在她腳下舔著食物。吃光之後喵嗚了一聲,便跑了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凌菲拍了拍手指間的餅乾碎屑,又緩緩起身,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踩著高低不平的地面,一腳深一腳淺地往裡面走去。巷口的微弱燈光成了能指引她唯一的光源,讓她有勇氣穿過一個又一個黑漆漆的門洞,朝自己住的那棟樓走去。一如,現在,她的生活裡,也只有顧嵐這個念想了。只要媽媽能醒來,她什麼苦,都是能吃的。思及此,嘴裡忍不住唱起那首小時候媽媽經常在耳邊唱的兒歌,然後壯著膽子又往前走著。「小呀嘛小蛋殼,你呀嘛你別哭,乖乖地跟我走,住進我的窩」聲音延綿到斑駁的牆上,有略略的回聲蕩在她的身後,讓她越走越快。最後乾脆一路小跑,朝那個光源走去。終於跑到的時候,她忍不住輕輕彎腰,順了順自己的氣息,直到平復了下來,才又起身。可一抬頭。她的呼吸,直接被眼前的男人掠走了。遇到楊成風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現狀很有可能被葉於琛知道。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到這裡來找她。而且這麼快。她甚至都不用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住址的。因為憑著他的身份和能力,有什麼,是不能知道的?葉於琛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依舊,沉穩地站在她面前。夜風,依舊不安地撩動著他的黑色風衣的衣擺,卻不能撼動他分毫。而他的目光,穿過所有的黑夜,直直地,灼灼地,落在了眼前的小女人身上。「你晚歸了,凌菲。」金屬質感的嗓音讓凌菲有了片刻的睖睜。彷彿自己現在還在尚品。而他,只是那個等待妻子晚歸的丈夫。因為她居然,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寵溺的味道。真是瘋了。她想。寵溺?怎麼可能?上一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眼神裡,皆是寒冰。凌菲抿了抿唇,目不斜視地朝單元樓走去。卻在經過他時,被他抓住了臂膀。「不認識我了?」他勾了勾唇,狀似不經意地盯過她的眸子,然後飛快移開自己的視線。凌菲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往後退了一步,「好久不見,葉首長。」聲音平靜無波。這是她努力很久的結果。拼了全身的力氣,她才沒有讓自己哽咽出來。一聲葉首長,有禮,卻又疏離。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來,應該要叫他什麼了。可這個稱呼,明顯地讓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紅袖,請支持正版—————————————————————————「葉首長?」葉於琛似笑非笑地看著凌菲,「你這麼叫我?」凌菲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窗戶,「有什麼事嗎?」這一問,倒叫葉於琛明顯地怔住了。什麼事?他真是著魔才會莽撞得如同一個少年!可看到她了,看到她住的地方了,他的心,又生生地疼了。從前那般嬌著寵著的人兒,如今住在這樣的地方,他如何不心疼?可出口的話,卻不知怎地,又帶了幾分諷刺,「怎麼,凌柏凡就讓你過這樣的日子嗎?他也太不會珍惜自己的女人了吧?」凌菲的臉因為他這句話瞬間蒼白了幾分,在路燈的照映下,顯得越發地楚楚可憐,「我和二哥沒你想的那麼齷齪,葉首長可以去查一下,他現在人在哪裡。」「查?我為什麼要查?關我什麼事?」葉於琛輕輕吐出一句。心裡,卻因為她這一句不算解釋的解釋,有了片刻的愜意。凌菲心臟又是一緊。他說的,是實話。二哥在哪裡,關他什麼事?難道自己還在希望著什麼嗎?在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無可能了再次抬頭看了一眼窗戶,「葉首長,如果沒有什麼事,那我先回家了。」葉於琛循著她的視線往上看著,心中一怒。這個女人,就這麼不待見自己嗎?!「如果沒什麼事」,見他不語,她又開口,「那我就先」葉於琛冷冷一笑,朝後站了一步,「你怎麼就斷定我找你沒事?你不會以為我來這裡站著等半天,就是為了看你一眼吧?那也太自作多情了不是?」凌菲垂頭,睫毛微微顫抖了起來,連帶著心,又顫抖了。她咬住下唇,緩緩開口,「那葉首長,請問有什麼事?」想不出他有什麼事找她,畢竟他們之間,再無瓜葛了,不是嗎?「有一位老人,病了很久了,她一直想見見你。如果你念著她往日對你的一點好,那麼就請你發發慈悲,去見見她。」凌菲雙拳驟然握緊,「奶奶病了?什麼時候?嚴重嗎?」葉於琛緊皺的眉目瞬間舒展開來,一語雙關地道,「我以為你不會關心了。」「***好,我都念著。」她不著痕跡地避開與他的關聯。那麼我的好,你是不是都忘記了?他一時衝動,差點問出口,卻生生忍住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去醫院看奶奶,什麼時候有時間?」「明天週末,應該可以的。」「早上八點,在這裡等我。」扔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待凌菲回過神來,哪裡還有葉於琛的影子。風過,無痕。————————紅袖,請支持正版—————————————————————翌日,凌菲頂著黑眼圈下樓。那一輛熟悉的悍馬停在小巷口,像是等了許久。葉於琛仍舊是黑色的風衣,卻換了一個款式。仍舊輕易地奪走了她的呼吸。他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穿什麼,都好看。可是,這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凌菲暗罵自己不爭氣,然後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悍馬平穩地滑出小巷,開上大道。「去前面的超市停一下吧,」凌菲指了指前面的路口,示意葉於琛停車。看老人,總不能空著手去吧。「不必。」他抿唇,吐出一句話,然後快速地通過了紅綠燈。凌菲氣結,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卻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一路無話地到達醫院門口,凌菲直接拉開車門,靜靜地站在一旁等他兩個人走進電梯,狹小的空間讓她生出一陣不自然的感覺。本能地朝後靠了靠,卻在發現他嘴角那一抹略帶了幾分嘲諷的笑意之後,猛然站直了身子。「怕我吃了你?」葉於琛悠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讓凌菲不自然地臉一紅。吃了她倒是不會只不過和他這樣呆在一起,鼻尖充斥著他獨有的淡淡薄荷味,讓她又莫名緊張。而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居然發慈悲地不再為難她。電梯到達頂樓,葉於琛率先走了出去。老太太依舊住在頂樓的vip病房。整層樓只得她一個病人。凌菲和葉於琛走進去的時候,她正在護士的陪伴下擺弄著一副跳棋。聽到腳步聲,老太太轉頭,看到凌菲,露出和藹一笑,「丫頭,你來了。」葉於琛用眼神示意護士出去,然後帶著凌菲走上前。凌菲在老太太面前半蹲了下來,「奶奶,我來看您了。」鼻頭,有些發酸。兩年多未見,老太太瘦了許多。「好好,」老太太抬手,摸了摸她的發,然後轉頭,對著一旁的牆壁喊道,「徐媽,去給丫頭把我燉好的湯拿來,給她喝了,好好補一補。」凌菲疑惑地環顧四周,並未發現徐媽的身影。卻在抬頭的那一瞬間,猛然地明白過來。「奶奶」她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幾分哽咽。「丫頭,哭什麼?」老太太責備地看了一眼葉於琛,「是不是於琛又欺負你了?你告訴爺爺和奶奶,我們給你出氣。」「奶奶,我哪裡敢欺負她,從來都是她欺負我的。」葉於琛適時出口。凌菲被他話中的親暱震住,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幸好老太太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拍了拍,「丫頭,告訴你一個秘密,於琛和爺爺今天給你做了一個鞦韆,就在後院,你偷偷去看看,好不好看?」凌菲垂頭,將自己的臉埋在老太太掌中,「奶奶,我已經偷偷去看過了,很漂亮,我很喜歡」「那就好,那就好,你爺爺說啊,現在給你坐,等再過個一兩年,給我們的曾孫孫坐。」曾孫孫心口一緊,鈍痛又綿密地傳來。眼淚不期然,就這麼掉了下來,劃過眼角,生生的疼。「怎麼了?現在不想生?那晚幾年,也是一樣的」老太太感覺到掌心的濕意,一陣慌亂,連忙哄著她。「不是不是,」凌菲趕忙抬頭,擦掉眼角的淚珠,「我會努力的,奶奶。」「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轉悲為喜,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葉於琛,吩咐道,「廚房給你做了鹿鞭湯,去喝一點,早點讓我抱曾孫孫」「」葉於琛有些無語,卻依舊耐心地點頭,「那我先去了,你們說說話。」「好。」老太太揮了揮手,打發了他。凌菲又陪著她說了很久的話,直到老人睡著,她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病房。葉於琛等在門口,見她出來,也不說話,直接就朝電梯口走去。直到走進電梯,凌菲才問,「這種情況多久了?」看***樣子,應該是老年癡呆症了。葉於琛側臉,淡淡掃了她一眼,「你會關心嗎?」凌菲被他問得怔住。心中涼了涼。卻又聽得他開口,「你走了之後沒多久,便這樣了。聽於瑾說,奶奶常問,為什麼凌菲不來看她。」而為什麼老太太會這樣的原因,他則隱去了。不想說出來。而事實上,現在老太太能認得出的人,也只有他,凌菲,還有葉於瑾而已。就連葉正勳和譚美雲,也幾乎認不出了。兩個人前後跨出電梯。凌菲心中一酸,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話語裡的不對勁,貝齒咬了咬下唇,匆匆追上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常常來看看奶奶嗎?」葉於琛頓下腳步,目光轉向她,「明早八點。」「啊?」「明早八點,老地方,我來接你。來醫院看奶奶。」「好,」凌菲應了一句。葉於琛走到車門邊,「我送你回去。」「不必。」凌菲搖頭,「我還有其他事,暫時不回去。」她還要去看看媽媽。葉於琛顯然不滿意她的答案,眉心微微皺起,卻也不再說什麼。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隨便你,他大步上車離開了醫院。——————紅袖,請支持正版———————————————————————隔天清晨。儘管一忍再忍,凌菲還是忍不住,變換了一個自己坐在車裡的姿勢。臉色,也異常地慘白了幾分。葉於琛因為她這個小動作微微側目。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調轉了方向盤,朝另一個方向駛去。「你走錯路了,醫院不在這邊,」凌菲好心地提醒道。他卻只當沒聽見,將車開得更快。最後停了下來,拉開車門,自顧自地走了出去。凌菲只能跟上。卻在下車的一瞬間,看到面前的招牌時,微微怔了怔。老爹麵館。有多久不曾來了?似乎離開他之後,她每次經過,都在刻意避開這個地方。不為別的,只因有的回憶,她承受不起。葉於琛走進店內,交代了宋伯幾句什麼,然後便走進一側的小房間。凌菲只得跟了過去。熟練地拿起一旁的熱水瓶,他燙下一副碗筷,就靜靜地坐在那裡,把玩著自己的手機。一副從前似乎,他都是燙兩副碗筷的。他自己的,和她的。她拿起一旁的熱水瓶,心不在焉地將筷子放在碗中,將熱水沖了進去。許是太過走神,一不小心,熱水便濺了出來,燙得她低呼了一聲,引得葉於琛抬頭。在看到她手背上的紅腫後,他起身走向車子。頃刻折回,手中多了一盒藥膏。將藥膏擱至她面前,他又沉聲地坐了下去。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自己的手機。琺琅盒子上的花紋太過熟悉,一看便知是很早之前自己曾經用過的好藥膏。心中劃過一絲暖流。凌菲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拿了過來,塗抹了一些在手背上,「謝謝。」葉於琛掀開眼眸,看了她一眼,「不必,我只是不想讓奶奶以為我又欺負了你。」原來如此心中的暖流驟然消失。凌菲訕訕然地將藥膏放回原處。心中,又暗自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愚蠢。既然還以為他關心自己,簡直是蠢到家了。宋伯笑意盈盈地將兩碗麵端上來,「首長和夫人好久沒來了,我以為都快忘了我這一爿小店了。請趁熱吃。」然後將面放在兩個人面前,便退了出去。而他卻並不解釋什麼。首長和夫人凌菲抬眸看了他一眼。她早就,不是什麼首長夫人了。空氣中的香味讓凌菲回神。自己面前的,是一碗豬肝面。原來他看出來了臉驀地一紅。但小腹的隱痛,似乎得到了一絲緩解。可面前的葉於琛,只顧低頭吃麵,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凌菲抓起筷子的手,又微微僵了僵。也是,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自己每次來例假,臉色都慘白得可以。而現在,他帶她來吃豬肝面,恐怕也是怕奶奶看出來,因為自己臉色不佳而責備他吧——————紅袖,請支持正版———————————————————————接連幾日,天色晴好。因為楊成風那裡的訂單有了些眉目的關係,女經理倒也沒再為難凌菲。而她也因此得了空,每日下班都能去醫院看看奶奶。唯一沒想到的卻是,自第一日起,葉於琛都像是事先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去的一樣,是以每每當她從醫院出來,那輛黑色的悍馬都穩穩妥妥地停在門口。是在等她。第一次拒絕他送自己回家,結果這個男人在身後默默跟著,一路跟自己到公交車站。引來別人側目,指指點點不說,更是佔了公交車的停車位。逼得她上車。還美其名曰她去看奶奶,他送她回家,兩不相欠。好一個兩不相欠幾個字搓得她的心臟酸脹不已,卻又無力再說什麼。只能由得他去了。如此幾天下來,雖說彼此都找不到話題,均是一路沉默到底,倒也相安無事。雲城的冬日,晝夜溫差大得有些離譜。這日剛剛入了傍晚,寒風乍起,讓凌菲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忍不住往後面的椅背靠了靠。而葉於琛像是注意到了她這個小動作,一個輕緩的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傾身朝她靠去。凌菲顯然沒有料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看著他越來越近的俊顏,她呆在原地。任由那熟悉的氣息一點點靠近,曖昧地充斥在她的鼻尖,盈滿她整個胸膛。甚至,隔著他的厚襯衫,她都能感覺到那精壯結實的胸膛那是她曾經的安全港但如今,那一個港灣,應該屬於另一個女人了吧?思及此,她猛然回神,飛快地抬手,抵在他胸前,「不要靠過來。」葉於琛手上的動作因為她的話語明顯一頓,他挑了挑眉,「怎麼?」凌菲別過臉,拚命不去看他黑如曜石的眼眸,「就是不要靠過來。」都快要不能呼吸了「為什麼?」他再度啟唇,灼熱的呼吸悉數噴灑在她的脖頸之間,引來她輕輕一顫。「不為什麼,」大腦也空白起來。回答她的,是他長臂一伸,直接將她困在了座椅和自己的胸膛之間。腦中轟的一聲,她伸出小手,開始慌亂地摸索在座椅右側的調節器,想要將椅子往後調節,拉開自己和他的距離。沒想到卻摸到了他溫熱的大掌。心中一慌,指尖似有電流拂過,連忙又拿了開去。葉於琛低低一笑,「凌菲,你不會以為我是要吻你吧?」凌菲臉上閃過一絲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貝齒輕輕咬了咬唇,她往後仰了仰頭,露出更加白皙的脖頸,「你,你不會吧」「當然不會。」他接得極快。吻她,不是不想。自從那天在日本料理店見到她的第一瞬間,這個念頭就在他腦子裡,心底裡,苦苦盤旋。揮之不去。夜半,甚至會因為這樣的慾望而醒來。這個小女人,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能這樣讓他全身發脹,脹到疼痛了。只是,不是現在。凌菲心裡因為他這句話猛然地放鬆了不少,卻又掠過更深的失落。如此地,不爭氣。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他們之間,本就再無可能了眼眶酸了酸,她轉頭看向窗外的浮光掠影。葉於琛將她臉上的表情盡數收至眼底,他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摸到了她座位右側的開關,打開了她那邊的座椅加熱器。然後飛快地收回自己的身體,坐回原位,一板一眼地開著車。溫溫的熱度很快自背部傳來,讓凌菲從睖睜中回過神來。原來剛才只不過是在幫她開加熱器。而她卻,那樣自作多情了一把。真是丟臉。自嘲一笑,她淡淡道了謝,然後便將頭轉向一邊,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他太過精明,而她,太過愚笨。不懂得掩飾的眼神,還是,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來的好。葉於琛的眸光因為她疏離的謝意微微沉了沉。薄唇,緊抿。抬手將暖風開至最大,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的路,將腳下的油門踩得更大。頃刻之後,車子停到了老舊的單元樓門口。她被葉於琛喚醒。而他語氣中帶的微微不善,讓她茫然地皺了皺眉。卻在看到站在車前方的那個人時,驚覺地推開車門,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