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幾天,凌菲和葉於琛,完全沒有任何的聯繫。
她整個人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
窩在流光,每天就這麼愣然地看著日出日落。
連背影,都是蕭索的。
凌柏凡端著早餐,看到她形銷骨立的樣子,眼中滿滿都是心疼猷。
「該吃飯了。」
他將托盤放在陽台的景觀小桌上。
凌菲哦了一聲,乖順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用力將粥往下嚥著蕖。
表情,依舊麻木著。
凌柏凡心中歎了一口氣。
這幾天來,她便是如此。
叫她吃飯便吃飯,睡覺便睡覺。
不反對,卻也毫無生氣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一碗粥見底,他在凌菲面前蹲下身。
「凌菲,是二哥對不起你,如果不是二哥,那個孩子」
他揮手,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牆壁上,手掌骨節處頓時血跡宛然。
如果不是自己,她現在應該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吧?
凌菲眼神空洞地看著他的動作,直到那一抹血跡刺痛她的眼,拉回了一絲她的神志。
「二哥,不關你事」
「你要是心裡生氣,你就打二哥,罵二哥,或者,你想不想出去玩?想去哪裡?二哥都陪著你,好不好?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去加拿大,找一個僻靜的小湖邊住的,要不要去?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湖邊
凌菲愣了愣。
那是自己少女時候的一個夢罷了。
依湖而建的小木屋,有她,有父母,也有二哥。
不過這個是很久以前的夢了。
現在
她悲哀地發現,現在自己關於幸福的全部幻想,化為實際之後,只餘下了三個字。
葉於琛。
自他在自己心中開始摧城拔寨的那一天起,凌菲便希望,自己所有的幸福與快樂,全部來自於他。
她曾經無比地慶幸,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享受著他帶來的一切。
可現在,無比的慶幸,變成了無盡的悲涼
替身
這兩個字又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沒在了她心裡,如同一把鈍鈍的刀,拉扯得她的心血肉模糊,卻又痛快不得
那感覺,真真是難受極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又開始迷茫起來。
凌柏凡以為她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於是張了張嘴,想再說一遍。
就在此時,天際處傳來一聲滾滾的悶雷,打碎了他到嘴邊的話語。
也將凌菲徹底從沉思中拉離出來。
雷聲過後,雨滴開始一滴滴落下。
豆大的雨珠打在陽台外側,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響,讓本已凝固的空氣,稍微不那麼寂寞了。
某種聲音穿透雨聲,準確無誤地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是她的手機鈴聲。
這個鈴聲是尚品的座機打來的時候,獨有的!
凌菲某種終於閃出了一點光。
她連忙起身,卻不料打翻了桌上的果汁。
澄黃的液體流了一地,可她也顧不得了。
「你在這裡等,我去拿來。」
凌柏凡起身,冷沉地按住她的肩膀。
然後轉身去臥室找出她的手機,遞到凌菲手中。
屏幕上那一串跳動著的熟悉數字,讓她有了緊張感。
緊張到不能呼吸,連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了。
「接吧。」凌柏凡看出她的緊張,提醒一句之後,便體貼地端起餐盤,退出了陽台。
鈴聲卻在此時戛然而止。
凌菲睜大眼睛,看著上面的未接來電幾個字,心中一陣悵然。
誰知隔了幾十秒,手機又再度響起。
號碼依舊是尚品的座機。
這一次,她沒有猶疑,或者說,沒有時間讓她猶疑。
「夫人,是我」
陳阿姨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心中猛地一陣失落。
凌菲抿了抿唇,心中苦笑。
也是。
依著葉於琛的性子,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哄著自己回家?
以前做的那些溫柔之事,只怕,只怕也是因為自己身上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罷了吧?
「夫人,你在聽嗎?」
陳阿姨的聲音又拉回了她的神志,讓凌菲不得不應了一句。
得到她的回應,那邊的人才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是這樣的,夫人,首長前幾天交代我做完這個星期就不做了,可是他還沒回來,我這幾天的工錢,也沒有付給我,您看」
凌菲皺眉,「還差你多少錢?」
陳阿姨說了一個數字。
「那你給我一個銀行卡號,我立馬給你轉過去吧。」
這幾天都沒有回家,那是在部隊嗎?
那他知道自己也沒有回去,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雖然是自己從尚品跑出來的,可凌菲心裡,依舊是存了希望的
或許,對他,她總是存了最後的期盼的吧
她有些挫敗地想。
陳阿姨頓住。
像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一時間有些期期艾艾了起來,「我沒有銀行卡,我不太會用那個東西」
凌菲蹙眉,「那你有存折嗎?有存折號也行。」
大不了親自跑一趟銀行好了。
那邊又是一片沉默。
等了許久,才聽到陳阿姨應了一聲好,之後又說,「夫人,我今天就回家了,大喵沒人照顧了,你看是要把它送人還是怎麼樣?」
送人?
凌菲一愣。
絕對不可能。
她太明白被拋棄的痛苦了,所以哪怕只是大喵,她也不願意讓它受委屈。
咬了咬唇,她才道,「你放它在陽台吧,我一會兒就去接它出來。」
「那好,那我先走了。夫人別忘了把錢寄到我存著裡,我們出門在外,也不容易」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然後走進臥室換好衣服。
「要出去?」凌柏凡從廚房中探頭出來,看著她這一身打扮,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嗯,有點事。」凌菲一邊換鞋一邊回答。
「等一等。」
凌柏凡走到門口,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色,「凌菲,聽二哥的話,要是去見他,就和他好好談談。不要任性。你不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如何去經營自己的幸福。」
凌菲扯了扯唇,「二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去接一下我的狗狗。葉於琛他,不在家的。」
凌柏凡擰眉,「那要二哥陪你去嗎?」
「不用了,」凌菲揮了揮手,「我馬上就回來。」
「路上小心一點。」
「好。」
————————紅袖,請支持正版—————————————————————
同一時間,尚品。
「夫人?」對方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很快,她就不是你的夫人了。」
然後彎腰,從放在沙發上的包裡抽出一沓錢,遞到陳阿姨手上,「這幾天的工資,只多不少,你可以走了。」
搓了搓手,陳阿姨接過那些錢,「您太客氣了,這太多了。」
「工資的話,是有點多,但是,封口費的話,正正好。你可以走了。」
她無心留人,只期望此刻尚品只剩下自己,以及臥室裡的男主人。
「首長他」陳阿姨不放心地朝臥室看了一眼,沒有葉於琛的首肯,她真的能走嗎?
「我們不希望被打擾,你不明白嗎?」
女子開口,紅艷艷的朱唇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陳阿姨只得收拾好自己的細軟,再也不敢久留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