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子彈從密林之中射向木屋,將外牆打得千瘡百孔,發出連續的聲響,玻璃被瞬間擊穿,一時間碎片飛濺。wwvm)
葉於琛脫下外套蓋在凌菲頭頂,然後拖過旁邊的木質茶几將她卡在沙發和茶几中間,「乖乖在這裡,不要動。」
凌菲點了點頭,手卻是死死拖住他的衣服,「怎麼回事?你要去哪裡?我不許你去!」
他拍了拍她的臉,「別怕,乖。嗯?」
然後從背後拿出一把手槍,熟練地上膛,不顧她的阻撓,一個翻滾到了門邊靦。
凌菲藉著月光看著地上被燒焦的彈孔,心中的害怕鋪天蓋地而來,顫抖著開口,「你小心些。」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聲音,她真的不敢想像,此刻外面有多少人,等著要他們的命。
稍有不慎,他們便會葬身此處揍。
死亡的恐懼讓她全身在一瞬間覆上細密的汗水,唇色也一瞬間褪去,月光之下,臉色又蒼白了數分,襯得一雙大眼更加黑白分明。
卻不肯閉眼,只扭頭,死死地盯著葉於琛的背影,不放過他任何一個動作。
趁他在門板後面等時機之際,她抓住最後一絲聲音,艱澀地開口,「我們怎麼辦?」
葉於琛抬手看了看表面,上面的夜光指針清晰地提示著他此刻的時間,爾後掃了一眼凌菲,「等。」
「什麼?」
等?等什麼?
這可是深山老林,難道還指望警察聽到槍聲聞訊而來嗎?!
卻也不敢再問,大腦像是停止了運作一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從眼前閃過無數的彈片,命運未知,所以讓人格外驚恐。
槍聲突然停止,整個空間又被黑暗掩蓋到靜謐至不可思議的地步。
然後便破窗而入的聲音從臥室傳來,隨後便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葉於琛像獵豹一樣敏捷地翻滾回她的身側,將她拖到了門板後面,讓她抵在牆上,然後以自己的血肉之軀覆在她的身上。
她當然明白他要幹嘛,死命地拉著他扣住自己腰身的大掌,拚命想要掙扎起身,與他並排而坐。
葉於琛哪裡肯依,手臂收得更緊,一個後旋踢,後面的黑影便倒在了地上。
而更多的腳步聲卻是摩擦著地板緩緩傳來,越來越近。
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在找他們的屍體?
思及此,她心裡打了一個突。
可一念未歇,便聽得屋外傳來更加巨大的聲響,一直突突突個不停,更加強烈的光線照得屋內的一切無所遁形。
大門被猛然破開,一群人大步入內,開始了新一輪的掃射,卻沒有傷及他們分毫。
葉於琛將瑟瑟發抖的她抱起,藉著及時趕到的支援,將她帶到屋外。
此刻天空已是大亮,機架直升機盤旋在他們上空,仍有身著迷彩服,全副武裝的人不斷地從直升機垂懸下來的軟梯上迅速地下來,衝進屋內。
來不及細看,她已經被他抓住腰側,頂上一隻軟梯,「爬上去,快!」
不時仍有流彈穿過他們耳邊,讓她腳步虛浮,手心冒汗。
葉於琛敏銳地感覺到了她持續的恐懼,一言未發,收緊自己的雙臂,將她攬在懷中,一手扶著她的手臂,帶著她一點點往直升機上爬去。
寒風獵獵,吹得耳邊呼啦作響,凌菲覺得那風像化作了一頭小獸,鑽進了她早已不甚清楚的腦裡,攪得裡面一塌糊塗。
可抬頭,還是看到了眼前那道一閃而逝的白光。
皮肉破裂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黏膩濕潤的液體淌過葉於琛的手背,讓他驚呼一聲,「你怎麼樣?!」
週遭的聲音彷彿都在一剎那遠去,與她再無關聯,只餘下葉於琛氣息裡那一絲不穩和顫抖,和身體裡一片炸開一樣的疼痛,凌菲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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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只覺自己全身火熱滾燙,像被丟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一會兒全身冰冷顫抖,直接從煉丹爐跌進了海底龍王的萬年冰宮之中,這樣冷熱交替的狀態一直糾纏著凌菲,讓她不得安眠。
身上的某處一直傳來被貫穿的疼痛,尖銳而凌厲,讓她冷汗涔涔。
耳邊一直傳來低低絮語,可她已經分不清,那是誰的聲音了,只約莫覺得,有一雙手一直握著自己的手,不肯放開。
等到完全醒來的時候,凌菲睜開眼睛,看到是旁邊彎腰正在給自己檢查的楊成風,問道,「他呢?」
楊成風拿出手電看了一眼她的瞳孔,「我也不知道。」
她皺了皺眉,「我傷在哪裡了?」
「左臂,子彈擦傷,沒有到肉裡去。但是有點低燒,所以你還是要好好養著。」
血壓儀顯示的血壓正常,楊成風終是鬆了一口氣。
雖說此處是海邊別墅,窗外風景宜人,可半夜被葉於琛叫來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的。
當他來的時候,凌菲的血將葉於琛的襯衫染得一片血紅,但他依舊不肯放手,死死抱住昏過去的她,一刻不肯放手,嚇得楊成風以為傷及要害了,忙不迭命人架開葉於琛,讓自己看個究竟。
結果發現只是左臂擦傷。
楊成風當場哭笑不得,礙於葉於琛冷凝的臉,卻又不敢發作,只得一臉凝重地包紮一番,然後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才見得葉首長臉色稍許放鬆下來。
可還沒走遠,又被葉於琛的部下給攆了回來,說是凌菲有低燒的現象,要他馬上回去。
結果這一待,就是兩天兩夜。
奇怪的是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葉於琛。
「小嫂子,幸好你醒了,」楊成風調了調輸液器的快慢,「這裡面有鎮痛的藥,但是不能用太多,實在痛的時候,你就稍微快一點。」
凌菲點了點頭,「他什麼時候來?」
藥效開始發揮作用,她咕噥著給楊成風道謝,然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可再次醒來,窗外已是暮色低沉,只聽得有海浪聲音傳來,房內依舊是空無一人。
門被推開了,她滿懷欣喜地朝門口看去,卻發現來人只不過是任江。
凌菲微微動了動,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坐起來。
任江看到,卻是臉色一變,急急大步走上前,「首長夫人,醫生交代過您不能亂動。」
頓了頓身子,挫敗地躺回原來的姿態,「葉首長呢?」
「首長出去未歸。」任江機械化地答道。
「首長交代過您要靜養。」
任江靜默地站在床前,任誰也撼動不了的模樣。
凌菲心生挫敗,放棄這個打算,「那這裡是哪裡?」
「首長海邊的別墅。」
「哦」,她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你下去吧,謝謝了。」
「您要吃東西嗎?」
「不必了。」
葉於琛不在,她也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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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接下來幾天,無論她等到幾時,都沒有見到葉於琛的身影。
傷口並不很深,處理得也比較及時,今天下來,恢復得已經十分理想了。
就連楊成風這天來給她換藥,都讚她體質良好。
只是每每當她問及葉於琛的時候,所有的人均是言辭閃爍。
包括楊成風,包括任江,以及那個叫羅陽浩的人。
他們似乎帶了很多人,將別墅圍了個密不透風,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而且還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著。
不准她出去半步,唯一能活動的範圍便是別墅門口的院子。
剛開始她也是惱怒的,可發現無論自己是何種情緒,這裡的人都不甚關心,所有觸目可及的人永遠都是一副冰冷的樣子,任憑她問十句,也不見得會答一句。
最後她索性放棄。
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大喵居然被直接送了過來,跟著大喵一起的,還有她平日裡在尚品用的彩虹杯,彩虹鞋,甚至於那個花盆,都被一併帶了過來。
再傻也知道這是葉於琛的意思了。
凌菲站在任江面前,他走一步,她便擋一步,「葉於琛在哪裡?」
任江眼中有一抹讓人辨不明情緒的光一閃而逝,或許是因為不太習慣有人這樣直呼自己首長的名字,可到底也不敢隨意說什麼,依舊機械地答道,「不知道。」
嘴巴比蚌殼還緊,千斤頂也撬不開。
凌菲挫敗回身,抱起大喵就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遍回頭交代,「幫我準備一點麵粉什麼的,我要烤蛋糕。」
日頭正高,先給大喵洗個澡然後烤個蛋糕,或許可以緩解一下自己心裡的抑鬱之氣。
打開院子裡的水龍頭,將水調至溫熱,然後將大喵放在了下面。
誰知它竟是調皮起來,頭猛地一甩,一身的水珠直接甩了凌菲一臉。
惹來她一陣大笑,將大喵抓住,揉著它濕乎乎的毛髮,「凌大喵!不對,葉大喵!再甩一甩試試!」
大喵竟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語,頭甩得更歡了,居然還趁機從她手上溜了出來。
凌菲咬牙切齒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葉大喵,凌大喵,太監喵!你給我站住!」
不遠處那輛銀灰色的卡宴停了下來。
車內一身軍裝的姚紅看著一言不發的葉於琛,「沒想到她恢復得這麼快,你也不必擔心了。」
葉於琛淡淡掃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然後就推開車門打算下車。
可誰知大喵竟是早已朝這邊跑來,凌菲在後面追得歡快,近了才發現那搖下的車窗內,狹小的空間中,並肩坐著葉於琛和姚紅。
她停下腳步,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好些天沒有見到的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記得自己曾經霸道地說過,前排的副駕駛座位是她的專屬,不管他的哪一輛車,她都要坐前面,還不許別人坐。
但是葉於琛笑她跟小老虎一樣,還問她要不要尿尿標明自己的領地範圍,惹來她一陣白眼。
可他終究是答應了。
當時語氣裡的寵溺還迴盪在凌菲心間,可位置上的人,此刻已經是不同了。
葉於琛也看到了她,皺了皺眉,準備下車,卻被姚紅一把拉住。
後者迅速前傾,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然後凌菲就看見他也同樣附在姚紅的臉頰旁邊,親近到旁若無人地張了張嘴,引得姚紅嬌笑了一下。
直到葉於琛放開了她,推開車門,朝凌菲走來。
身後的姚紅還無聲地對凌菲一笑,然後張了張唇。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那樣挑釁的嘴型還是讓凌菲看了出來,她說的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真是諷刺。
有些事,想通不必太長時間,比如他為什麼這幾天都沒有來,為什麼此刻姚紅坐在他車裡。
一瞬之間,她只覺得葉於琛的面容,在陽光下,都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淡漠地開口,「進屋去吧,有事找你。」
陌生而疏離的語氣,隔著千重萬重的空氣,扎進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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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其他人都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
而剩下的兩個人,一個的臉色蒼白如晨光,另一個,暗沉如夕陽。
凌菲張了張嘴,卻覺得自己的嘴巴此刻像是被520封住了一樣,薄薄的上唇重如千斤,讓她抬也抬不起來。
葉於琛目光沉靜地看著她,眼中平靜無波。
良久良久,久到窗外黑幕低垂了,他才慢慢開口,「凌菲」
「我讓他們準備了麵粉,你要吃什麼口味的蛋糕,我烤給你!」
她急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不讓他說完整。
因為她有一種預感——他接下來說的話,必定不是自己愛聽的。
葉於琛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卻立刻被他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穩的腳步,一直走向凌菲,在她面前站定。
他看著她的烏髮,低垂的頭,冷硬開口,「我已經聯繫好了瑞士那邊的大學,他們願意接收你,手續也已經辦妥,再過兩天,我送你去機場。」
平地驚雷,將她炸得暈頭轉向,消化了很久這個消息,還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請你準備好出國。我主意已定。」他的聲音更冷了幾分,讓她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以為只錯覺。
可那嚴肅而決絕的模樣,到底在她胸口猛地一擊,讓那裡立刻破了一個洞出來,彷彿被人倒進了一大堆木炭,火燒火燎地疼著。
想起剛才在院子裡看到的畫面,她冷冷一笑,「是因為姚紅嗎?」
「是的。」
他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
她死命地握緊自己的手掌,可就算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也不能緩解她胸口的疼。
「她比你更合適。」葉於琛望向窗外那輛卡宴,雖然隔著車窗玻璃,他卻依舊不吝於給予自己溫柔和纏綿的目光。
凌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喉嚨裡逸出一聲諷刺的笑意,「千帆過盡,她是最合適的?那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葉先生,我記得她才是你的青梅竹馬吧!」
姚紅說,你是後來者。
葉於琛說,她比你更合適。
前者的話語能讓凌菲一笑置之,但後者的,卻讓她體會到了,什麼叫一箭穿心。
「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和我並肩作戰的伴侶,而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需要我保護的女子。我們不合適。」他收回那忽遠忽近的目光,看著凌菲的臉。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她這樣拖累的人,帶來許多拖累的麻煩。
「我也可以!」她沒有半秒的猶豫,堅定地開口,試圖走上前,像以前一樣依在他懷裡。
可他卻伸手,抵住了她的肩膀。
力道有些大,甚至碰到了她的傷口,讓凌菲疼得倒抽了一口氣,眼淚差點掉出來。
可葉於琛卻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你可以?你會拿槍嗎?你連梯子都爬不上去!你只會軟弱無力地倒在我懷裡,」他頓了頓,終是說出口,「成為我的負累,讓我也差點因此受傷,丟了性命!」
凌菲臉色瞬間煞白,卻還在堅持,「我不要出國,我要在你身邊。」
「請你準備好。」
「不,」她揮舞著手臂,「葉於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會你說的那些,難道是我的錯嗎?」
恐怕十個人裡面有九個,都不會這些技能的吧?
葉於琛眉頭皺得死緊,一直推著她的肩膀,不讓她靠近,「你應該知道,我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什麼都不要說了。」
凌菲忽然朝後退了一步,迷茫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突然大哭大鬧起來,張牙舞爪地要撲過去,「我不要,我不要這樣,不要!」
這樣算什麼?
他的那些承諾,他們的甜蜜,又算什麼?
「我不想讓姚紅等太久,再見。」
這一句話裡的每一個字,幻化成了無數鋼針,從四面八方鑽進她薄脆的肌膚,順著血管逆流而上,最終在她的心臟部位得到了聚集,爭先恐後地從各個方向往外鑽著,橫著鑽,豎著鑽,斜著鑽。
痛得凌菲大叫起來,「不要,我不會去的,你死了這條心!」
回答她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這個巨響抽走了她最後的力氣,讓她軟綿綿地蹲了下去,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膝之間,無力地抽泣起來
任江和羅陽浩從側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凌菲蹲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
兩個人誰也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們清晰地記得,首長將昏迷的凌菲從直升機上抱下來以後,對他們說的話。
那句話是: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當時眾人皆驚,隨即面面相覷,都是跟了葉於琛多年的人,可沒有誰見過他如此冷酷絕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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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任江踟躕地在部隊會議室門口等了很久,背上已是冷汗涔涔,卻又不敢貿然入內——這次的會議內容絕密,只有幾位首長在裡面。他要是這麼進去了,估計得受到軍法處置。
可不進去,葉首長那邊,似乎更難交代了。
左右為難許久,最後他一咬牙,正打算破門而入,葉於琛卻已經拉開沉重的木質大門,走了出來。
看到任江,他眉目瞬間收緊,「什麼事?」
「首長,小夫人不見了。」
「你說什麼?!」
此刻正值深夜,這一聲吼,將幾個樓層的聲控燈全部都給吼亮了。
任江頓了頓。
「繼續說。」
葉於琛的聲音裡似含了碎冰,隨時都有可能將眼前整個人割碎。
「本來我們按照您的吩咐,不讓任何人入內的,可小姐說夫人就要走了,好歹讓見個面,羅陽浩一時心軟,就放了小姐進去。倒也沒待多久,小姐就走了,直到晚上阿姨去叫吃飯,叫了許久,也沒聽到夫人答應,又怕夫人發燒,所以去探了探,誰知床上躺的,不是夫人。」
「是於瑾?!」葉於琛幾乎能猜出接下來的事。
「是,」任江垂頭,「是我們疏忽了,今天小姐進來的時候,帶著墨鏡和大簷帽,我們誰也沒放在心上。」
換言之,凌菲穿著葉於瑾的衣服,離開了海邊別墅。
兩個人身形相差無幾,要騙過沒怎麼見過她們的羅陽浩簡直易如反掌!
葉於琛幾乎將拳頭捏碎,「問過於瑾了嗎?」
「小姐什麼都不肯說,我們也不敢多問。」
任江看著眼前快要狼變的葉於琛,心裡打了一個突。
「去打開追蹤器,我要馬上知道她的位置,」葉於琛一邊走向電梯,一邊報出一串代碼。
在電梯到達之前,他得到了任江查到的地址——城北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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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總能讓人緬懷與逝者相處的點點滴滴。
這種緬懷在黃昏薄暮時分,顯得尤甚。
城北公墓松柏環繞,一樣望去全是密密匝匝的漢白玉墓碑,每一座,都是小型的紀念碑,寄托著親人的哀思。
循著聲音走去,就見得那個印在他心中的單薄背影靠在墓碑上,手裡還拿著一個白瓷瓶。
「小呀嘛小蛋殼,你呀嘛你別哭,乖乖地跟我走,住進我的窩」
一首兒歌,卻被凌菲唱得低淒婉轉,讓葉於琛聽了竟是有些悶悶地透不過氣來,心裡只覺揪得慌,像被人用手捏住了心尖,無情地來回拉扯,擰捏。
直到唱完了,她拿起手中的白瓷瓶,仰頭,灌了一大口進去。
葉於琛氣急敗壞地上前,蹲下來拍著她的背,奪過她手中那瓶茅台,「不許喝酒!」
凌菲抬眼,迷濛地看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醉態,「於琛,你來了。我又做夢了是不是?你都不要我了,呵呵。」
葉於琛心裡一痛,像被老虎爪子狠狠撓過一樣。
看了看面前墓碑,上面照片裡的女子保持著一抹永恆的微笑,長眠於此。
那與凌極其相似的五官讓葉於琛心中已經瞭然,心裡又是一陣無言的痛,將凌菲拉進自己懷裡。
「媽媽。」
她眼裡霧氣氤氳成一片,凝成鹹鹹的水珠掉落出來,一滴一滴打在他的手臂上,明明是淚,竟是讓他覺得像滾燙的油滴在自己身上一樣,灼燒成了一片。
她哽咽,「媽媽,我答應你的事都做到了,我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聽話。你說這樣,就會有人來照顧我了。後來有了,可是他又不要我了,媽媽,我好怕,好怕,你什麼時候來看我?最近你連我夢裡都不來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生氣了,他也生氣了?」
葉於琛心中一緊,心酸無匹。
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她抱得更緊,高大的身軀為她擋住頭頂開始如銀絲般墜地的綿綿細雨。
凌菲緊緊靠在葉於琛懷裡,貪戀著夢裡的溫暖,彷彿那是她最好的避風港,為她遮風擋雨,免她所有驚怕。
「媽媽,」她頓了頓,「我做錯了什麼嗎?我不會開槍,我也沒有姚紅漂亮,也不懂事,總是讓他操心,所以他不要我了,是不是?要送我去瑞士,呵呵,我英語都說不通順,他要送我去瑞士」
他更加心疼,「不說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去?嗯?」
她卻不肯。
「葉於琛,」她連名帶姓地喚他,臉色又白了幾分,眼裡是深深的迷惑,「做夢真好,在夢裡你才這麼溫柔,我受傷的時候,我就想你這樣看著我。」
「乖,我們先回家?好不好?」他依舊哄著。
可許久也沒有得到回應。
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竟是倚在自己胸前睡著了。
吻了吻她的烏髮,他才緩緩抬頭,朝墓碑上看著他們微笑的人微微頷首,然後抱起她,穩步離開。
第二天酗酒帶來的頭痛到底讓凌菲醒了過來。
睖睜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她才想起來,自己又在海邊別墅了。
「醒了?」
窗邊冷冷的聲音傳來,凌菲驚一驚。
朝那邊望去,才看到他竟是坐在窗邊的寬大沙發之中,讓她生出一種錯覺,彷彿他已經坐在那裡很久很久了。
「你怎麼在這裡?」她開了口,才發現自己聲音也嘶啞了,看來宿醉的代價,真的不止頭痛那麼簡單。
他不理會她的問題,將手中的煙頭旋滅,然後起身,雙手放進褲袋裡,目不斜視地走向門口,「你有一個小時準備去機場。」
關門聲再次將她驚醒。
看來昨天的夢境,未必就不是真實,真的是他帶自己回來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這一次她放棄抵抗,一把掀開自己的床單,走向浴室。
只用了半個小時時間,凌菲便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了葉於琛面前,看著他腳邊那隻大箱子,輕鬆地笑了笑,「走吧,早去早走。」
他看了她一眼,到底沒說什麼,只是親自拎起那只箱子,帶著她一起走上車。
還好,依舊是黑色的悍馬。
如果是那輛卡宴,凌菲只怕自己忍不住砸車的衝動。
兩個人默默無語地往機場駛去,剛剛開離濱海大道,凌菲便轉頭看向他,「我要走了,跟於瑾道個別,可以嗎?」
我要走了,被她說得輕描淡寫。
葉於琛心中一窒,看了看時間,「來不及去老宅了。」
最後他到底還是將手機遞給了她。
然後便一路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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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大廳。
悲歡離合無時無刻不在上演的地方。
凌菲冷靜地看著葉於琛將自己的行李放到托運的傳送帶上,在地服人員熱情的聲音中遞上自己的身份證,「請問到瑞士需要多久時間?」
「正常情況下八個小時就到了。」
「哦——,」凌菲拉長聲音,無關痛癢地問,「那邊天氣如何?」
「比雲城稍冷。」
「這樣啊,看來我得多找一件衣服穿上才好了。」
整個過程看也不看葉於琛一眼,好像分別的人不是他們自己,而是在看一場電影一樣,劇中人的悲歡離合只能是看客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拿好登機牌,兩個人朝安檢入口走去,發現一個人早已等在那裡了。
葉於瑾看到凌菲就跑了過來,怨尤地瞪了一眼葉於琛才說,「凌菲,你走得這麼急,我都是匆匆趕來的。」
凌菲淡淡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事。」
葉於瑾抓住她的手,「我收拾收拾,也過去陪你,反正我們在這邊,不招人待見,也不必腆著臉待著。」
目不斜視地盯著前面排隊的人群,凌菲從自己包裡拿出護照等物,「去那邊見見世面,也是好的,瑞士我還沒去過呢,這一下可不知道要待幾年才能回來了,你早點來找我,我們好好玩。」
葉於琛的表情在聽到那句不知道要待幾年之後,發生了微微的變化,卻很快恢復了本來的古井無波。
葉於瑾斜睨了自家哥哥一眼,然後才回復凌菲,「你好好去吧,這邊一切有我,包在我身上。」
很快便過了安檢,凌菲瀟灑地對葉於瑾揮了揮手,轉身便沒入了人群之中。
臉上是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決然與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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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瑾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才轉身對薄唇緊抿的葉於琛道,「哥,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葉於琛掃了她一眼。
「呵呵,姚紅?姚紅要是好,你會等到現在?你騙得了凌菲,騙不了我。」葉於瑾十分瞭然。
「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沒其他事情做,來給我做心理分析?」他冷冷一句,眼光在看到旁邊安檢門的一個人進去之後,轉身便打算離開。
可葉於瑾卻是大步上前,一把拉住葉於琛的臂膀,「狠心的男人,不許走,跟我去看凌菲的飛機起飛。」
被葉於瑾拖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著一架架飛機躍入藍天之中,他的心裡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酸脹。
這種情緒,許多年,都沒有過了。
像是突然被捏住了心臟中最細卻最重要的那根血管,有一種窒息的疼痛慢慢傳到他的腦中。
「你說,哪一架飛機是嫂子坐的?」葉於瑾看著窗外,卻不忘暗中收集著葉於琛的任何一個神色。
她鮮少叫凌菲嫂子,這樣是在提醒自己有多冷酷無情嗎?
葉於琛有些苦澀地想。
他的玫瑰,還沒有長成,需要他的保護。
這次送她出國,或許不是最佳選擇,但絕對是最安全的。
葉於瑾笑了笑,轉頭看著他,「哥,那次凌菲跟我出去,扭到腳了,真的只是個意外,是不是?」
眉頭再次蹙緊,葉於琛看著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嫂子被人跟蹤,剎車失靈,你們遭遇槍擊,這些都是衝著你來的?你確定嗎?」
她走近葉於琛,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哥,我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情,你早一點說與我聽,讓我知道知道這個社會的殘酷,讓我能夠有一種防備意識,也是好的。」
葉於琛看著她眼眸中的認真,將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放下來,抓緊面前的欄杆,許久之後,才慢慢道,「前幾次確實是因為打擊報復,但是這一次,我不確定。」
原本以為是李峰星的報復,可從警察局得到的消息並不是這樣,再說李峰星根本不可能擁有那麼大的武裝力量足以和他的救援小組抗衡。
可對方隱藏得極深,彷彿謀劃了許久才有了這個佈局,讓他查了那麼久,幾乎動用了全部的手段,將身邊所有的社會關係通通摸排了一遍,依舊查不出什麼名堂。
「那你覺得送她走,就是為了她好?你知不知道,我前天去海邊別墅的時候,凌菲哭得多傷心?!」
葉於琛的瞳孔驟然收緊,手上也用力了好幾分。
他當然知道。
每天都是在暗處看著她睡著之後,他才走的。
她哭得肝腸寸斷,隱忍的哭聲像一把無情的刀,凌遲得他的心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她受了傷。」
他如被撬開的蚌,終於開始吐露自己的心聲。
或許前幾次,她都安然無恙,降低了他對她的保護,所以才讓她受了傷。
這份自責讓他幾天幾夜,完全無法入睡。
「我這幾天,一旦閉眼,夢裡全是她渾身是血,倒在我懷裡的樣子,」他聲音黯啞得讓葉於瑾差點聽不清楚,幾乎要說不下去了。
他承認,他也會害怕。
高高在上,被人稱為軍中神話的葉於琛,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而讓他害怕的原因,就是他的那根最柔軟的肋骨——他的葉太太。
葉於瑾走近他,「哥,關心則亂,但是我相信,我們葉家的女人,不需要過度的保護,凌菲也一樣。」
葉於琛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葉於瑾,「走一走,也是好的,那邊有我安排的人,等事情解決了,我會親自去接她回家。」
「你確定她會一直等你?如果事情一直不解決呢?一年不行,五年不行,十年也不行呢?!」葉於瑾一陣見血,指出了葉於琛這個安排最致命的脆弱。
葉於琛收回握住欄杆的大掌,「我只要她平安,其他的,不重要。」
葉於瑾呵呵一笑,轉身看向那個早已悄無聲息走到他們身後的人,「凌菲,你要的答案有了,我先走了。」
然後兔子一樣,飛快地跑了。
葉於琛震驚地回頭,轉身看著站在自己後面,還拎著行李箱的凌菲,「胡鬧!」
凌菲卻看著他,用不可撼動的話語問道,「葉先生,你覺得現在的我,有能力和你共進退了嗎?」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
葉於琛覺得這一刻,他聽到了他的玫瑰,迎風生長的聲音,而自己的決定,在她嬌美而剛強的火紅決心之下,顯得是那麼地蒼白無力。
「我不走!」她奔過去擁住他的腰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緊緊靠在他的懷裡,「我才不管你用什麼理由。休想甩掉我。」
他用力抱住她的肩膀,「你可想清楚了,留下來,很危險。」
「嗯,」她抬頭看向他,眼神晶亮,「葉於琛,你再說一句要我走的話,我可就真走了。」
長歎一聲,他終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抱住她走向那只孤零零的行李箱,將其拎起來,「那,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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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琛只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沒有什麼詞語能夠形容。
兩個人坐在海邊別墅的大露台上,他緊緊地將她嵌在懷裡,貪婪地吸取著那股熟悉的野薑花香味,不讓她動一絲一毫。
明明知道自己被她騙了,可他卻一點也生不起氣來,反而有一種莫名的驕傲從心裡發出來,而驕傲的來源,自然是他的葉太太。
「葉於琛,」凌菲抓起他的大掌,把玩著他的十指,「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幼稚?我鄭重地警告你一次,我只說一次,如果下次,你還把我往外推,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不會有下次了。」
今天看著她走入安檢的那一刻,他的靈魂都快要被帶走了,怎麼還會有下次?叫他如何捨得?
「這是你說的。」她不放心。
「是我說的,」他吻了吻她的脖頸,將她轉向自己,看著她的眼睛,「是我說的。」
「你保證。」
他將手從她腰上移開,指向天空,「葉於琛發誓,要是再推開凌菲,就罰我永遠一個人。」
她看著他的眼神,拉下他的手,「我相信你。你決計不能再扔下我。受傷只是一次意外,嗯?」
葉於琛苦笑了一下,是一次意外,卻幾乎要將他擊潰。
她將頭窩在他的肩窩,「你知道嗎?我昨天和於瑾說,要是你真的變心了,我就坐下一班飛機去瑞士,然後去法國藏起來,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一席話聽得他冷汗涔涔。
他知道,她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若是真的那樣,可能此生,兩個人都無法相見了吧。
葉於琛吻住那張威脅自己的櫻唇,「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一句話,讓她隱忍的淚,終是落了下來。
兩個人的嘴裡,比海風還要鹹上許多了。
一吻結束,她慢慢平復著自己的氣息,「那天你帶姚紅來,是故意讓我看見的吧?」
「嗯。」
葉於琛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反正都被她猜到了,他索性也大方承認。
凌菲咬牙,「葉於琛,你還敢再幼稚一點不?」
不知道哪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說男人有時候就是小孩子,甚至比小孩還要幼稚。凌菲覺得用這句話來形容葉於琛的行為,真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第一次被人說幼稚。
葉於琛的人生,總是成熟而隱忍的,就連他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有過童年。
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妻子說幼稚,還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就連他自己,也幾乎要認同這個形容詞了。
秋後算賬她也是會的,凌菲狠狠在他肩頭咬了一口,「快從實招來,那天你們在車裡,說什麼了?」
不自然地別過頭,他說,「忘了。」
她看著他,「真忘了?」
「忘了。」
葉於琛的手開始不安分地鑽進她衣服的下擺,「葉太太,我覺得我們應該做更重要的事。」
尋了一個機會將自己稍稍拉離她,「葉太太,可以嗎?」
凌菲義憤填膺,「你都這樣了,我能說不可以嗎?」
葉於琛輕笑,「可以嗎?」
她嬌嬌地一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不要在這裡,好不好?」
「好。」
他抱起她,像抱著一個珍寶那樣,走進了臥室。
海風撩動著窗簾,他,撩動著他的葉太太。
或許凌菲永遠不會知道,當時在卡宴裡面,姚紅附在葉於琛耳邊說的話是,「於琛,她配不上你。」
而葉於琛回給她的則是,「是嗎?可是我覺得,你連和她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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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辦休學手續的時候,還是讓宿舍的幾個女生知道了。
眾人皆驚,熊曉壯直接問道,「凌菲,你是不是懷孕了?」
「」
凌菲佩服她跳躍的思維,死命敲了她腦袋一下,「胡說八道什麼,你才懷孕了,你全家都懷孕了。」
只有熊曉壯這個死魚腦袋才會這麼想。
「我不認為有任何理由可以讓你退學。」田玉紅冷靜地說出自己的分析。
凌菲將書本全部打包放在箱子了,「我們去吃飯吧。」
一群人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開始討論要去吃什麼,最後邊下樓,還聽得董園園豪放地說,「凌菲,常來常往,下次我讓我男朋友請你。」
田玉紅皺眉,「你還是沒有交代你為什麼退學。」
「是休學。」熊曉壯糾正道。
凌菲輕輕一笑,賣了個關子,「你們馬上就知道我休學的理由了。」
「啊?」
「我男朋友要和你們吃飯。」
「」
眾人面面相覷,不過到底也沒人再問了。
眾人上了宿舍門口那輛悍馬,個個都變得有些拘謹,就連熊曉壯也開始淑女式地併攏自己的雙膝,端端地坐著。
看著一桌的美食,本來就失去語言能力的三個人,再次失去了語言能力。
佛跳牆,像拔蚌,靈芝燉花膠
熊曉壯吞了吞口水,拉了拉董園園的衣服,後者驚覺回神,緩緩開口,「凌叔叔,謝謝你請吃我們吃飯。」
「」凌菲抽了抽嘴角,「他姓葉,大一的時候,來我們宿舍接我,你們忘了?」
葉於琛微微笑了笑,「謝謝你們平時對凌菲的照顧,不必拘禮,請大家開動吧。」
田玉紅看了他一眼,阻止了熊曉壯動筷子,十分客氣地說,「葉叔叔,不是還有人沒到嘛?」
「誰?」凌菲吃驚。
「你男朋友不是還沒來嗎?我們再等等吧。」
凌菲一臉黑線,「他就是我男朋友。」
「」
葉於琛氣場到底強大,誰都沒有敢深問。
凌菲乾笑了兩聲,「韓劇裡面不都流行叫大叔嗎?我入鄉隨俗了,你們誤會了。」
熊曉壯終於明白為什麼上次說凌菲去相親,葉於琛是那樣憤怒了。
一思及此,嚇得她頭也不敢抬,趕緊埋頭吃飯。
其他兩個人到底鎮定些,只是尋了個機會,把凌菲叫到了洗手間。
「凌菲,你是不是被他威脅,要做他女朋友,不敢說?」董園園一臉緊張。
「」,凌菲扶額,「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他威脅我了?」
明明席間葉於琛一直在給自己布菜,還很體貼地幫她把湯吹涼啊。
「我記得他是軍隊的人,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到底是田玉紅清醒一些,「但是他年紀也不小了,真的是你自願的?而且,你還為了他休學?你家裡人知道嗎?」
休學是兩個人昨天商量出來的結果,並不是葉於琛強迫自己的。
在目前的形勢之下,她的安全才應該放在首要。
就連葉於琛也是推掉了部隊所有的任務,將這麼多年的假期全部放在一起,只為保障她的安全。
凌菲正了神色,「沒人強迫我,他對我也很好,至於休學,是有其他原因,我不方便透露。還有我家人,他們都沒意見。」
其餘兩人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們就放心了。」
回去的時候葉於琛正在用筷子將腸粉裡面的香菜幫她一根根挑出來。
董園園暗地裡對田玉紅比了一個讚的手勢。
一頓飯倒也無波無瀾地吃了下來。
因為紅酒的緣故,回去的時候女孩子們都還有些微醺,熊曉壯抱著車裡的抱枕,十分熟稔卻也客氣,「琛哥,這次你請客,下次讓董園園的男朋友請我們,你和凌菲要來啊。」
「」其餘三人一臉黑線。
凌菲看了看葉於琛,他臉上並無不滿的神色,「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就在你們去洗手間的時候。」熊曉壯豪邁地揮了揮手,「琛哥人不錯,你好好跟人家過日子吧。」
「」凌菲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熊曉壯真是個井,橫豎都是二。
董園園更加無語地看著熊曉壯,「我什麼時候說要請客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嗎?」
「我哪有說?!」
開什麼玩笑,她的錢還要留著吃食堂的,到這種高檔地方,人家請客她都心痛,自己請客,那更不好說了。
「你明明」熊曉壯話還沒說完,直接被董園園從包裡掏出一塊餅乾堵住了嘴。
送了三個女孩子回去,葉於琛才將車開往海濱別墅方向。
側臉掃了一眼凌菲,確定她熟睡之後,才掏出手機。
「是我,她宿舍的三個女生,我今天確認過了,都沒有問題,你再排查一遍其他的人。」
可手機剛剛掛掉,又立刻響起,一看竟是老宅的座機號。
他毫不猶豫地接起,那邊是葉於瑾慌亂的聲音,「哥,爺爺吐血了,你趕緊去醫院!我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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