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丞直立在山腳下,銀月佇立在山上。請使用訪問本站。
就這樣一個仰著頭,一個低著頭,他們明明是在相互的觀望,但是因為黑夜的籠罩,遮住了所有的,讓遙遠的相望,變成了莫名的悲傷,也給這個灰濛濛的世界增添了不少陰鬱的氣息。
薄冷的空氣,也因為這場夜雨而大肆的襲來。
山腳下,滴滴答答減小的雨水,在夏侯丞的耳邊奏響著煩躁的音律,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站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很難受,身體又涼又熱,傷口又粘又痛,好像跟繃帶黏在了一起。
世界在他的眼中是晃動的,在他的心裡是殘忍的,終於等到天亮了,可是他所期望的太陽卻沒有出現,是不是這代表著他也會失敗?
呵呵……苦笑再次的襲擊著他的面部,懵懂的醉意讓他有暈厥的衝動,但他還是一遍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至少要弄清楚銀月為何這麼對他!
孱弱的身踏著不穩的步伐,一步步踩著泥濘的土地……
只不過沒走兩步,他看到等待了一夜的身影,灰濛濛的天空下,那抹紫衫身形像冬日裡皺然開放的花兒一般的奪目耀眼。
只不過深看下去,他清冷冷的面部,與含著厲光的眼神,陌生的讓他抽氣,他想要擁住他,可是不管……他凜冽的氣息一直在拒絕他的靠近。
銀月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還會在這裡,原本在涼亭上他是沒有看到他,但是隨著天空的轉亮,他隱約的看到他的身影。
也許是他的樣子身形整夜在腦袋裡反覆放映的問題,所以,對他有著非常深刻的映像。
「六……」夏侯丞輕聲的輕呢著,想要加緊腳步的走近他,卻發現自己孱弱到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只能吃力的挪著小步伐。
「玄霄沒殺你?」銀月突兀淡漠的聲音,不免的傷了夏侯丞的心。
夏侯丞難以置信的搖頭,他以為昨天銀月對玄霄說的話,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是在說真的,越想心越是撕裂滴血:「你這麼希望我死嗎?你不是說這一生就要守護我的嗎?現在是什意思?」
「守護你?」銀月深凝著他幾秒鐘,接著便不屑的開口:「你配嗎?」
「二哥!」沒等夏侯丞回答,冒然的清朗聲音闖入了他們的對話中。
夏侯清之真的快要被他嚇死了,清早醒來沒有看到他,他簡直把整個寧王府都翻了一遍,果然,他還是在這裡,果然愛已入心,只可惜,他是不會讓他回到銀月的身邊。
「二哥回去了。」夏侯清之聲音非常的溫柔,心疼的扶住夏侯丞的身體,感覺他身體的涼意,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用想也知道他在雨中淋了一夜。
「不……老四你告訴他,我們真是什麼都沒做,我們只是……」
夏侯清之感覺到他拉著他手臂驟然抓緊的手,再看看他滿臉的乞求渴望,心裡不禁的泛著不爽,接著吼出:「二哥!他根本不會認識你!」
站在夏侯丞對面的銀月,只感覺有點莫名其妙,所以,乾脆直接轉身離去,因為他對眼前這種戲碼根本不感興趣。
「老六!」夏侯丞眼望銀月轉身離去的身影,一個焦急要抓住他,但是身體卻被夏侯清之緊緊的拽著。
「二哥!回去!」夏侯清之強勢的抓著夏侯丞手臂,就要把他抓走。
夏侯丞真的有種快要死掉的感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的心是焦躁的,他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銀月的態度被抽的很空。
夏侯丞瘋了一般的甩著夏侯清之攥住他的手。
可是無論如何,夏侯清之就是不放開,弄得他一陣又一陣的焦躁,不覺得也吼出了心裡的想法:「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你會說他不認識我?」
夏侯清之本來就沒打算隱瞞這件事情,反正早知道晚知道都的知道:「是!都是我幹的,回去吧!」
肯定的眼神,肯定的話語,讓夏侯丞所有的疑惑無奈心疼徹底的消失,他只是想跟一個人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為什麼這些人要強行把他們的愛,塞進他的懷裡。
為什麼他們要想盡辦法的拆散他們?他根本不需要除了銀月以外多餘的愛,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能夠理解他?
「二哥……」夏侯清之注意到突然安靜下來的夏侯丞覺得有些不對勁。
夏侯丞的臉上是一種絕望感,他的心已經亂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想發怒什麼都不想,至少這一刻他知道銀月是愛他的:「所以你對他做了什麼?」
夏侯清之直視著夏侯丞面部讓人難以捉摸的神情,還是如實的開了口:「忘掉你,讓你永遠在他的心裡消失。」
「呵呵……」夏侯丞用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回應著夏侯清之:「所以,你答應救我嗎?」
「是。」
「走吧……回府。」夏侯丞沒有在多說什麼,弱到連走路都費勁的身體,完全靠著強大的毅力甩掉夏侯清之的攙扶。
曾經,他想過如果銀月可以忘記他該多好,即使讓他重新變回那個嗜血陰毒的教主,他也不介意,至少他還活著。
現在,一切按照他心中的軌跡走了,多好……
至少他知道銀月不會在為了他而死,至少他知道銀月不會因為他的死而痛不欲生。
哈哈……這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嗎?所以還有什麼好糾纏的?
心流血,可能保住他的性命,情迷亂,可以在心的位置,拉開一道傷口強行的塞進去縫起來。
多好……夏侯清之幫他完成了最想做的事情。
然而,走在他身後的夏侯清之卻不知道他的想法,對於他突然的不糾纏與冷靜,雖然很迷茫,但心也順之安穩了不少。
對他來說,只要夏侯丞不胡鬧,好好的珍惜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夏侯清之始終不明白的是,一個人的心傷了,就算他的身體完好無隕,那麼跟死了其實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