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陳靖揚頂多帶自己去個什麼大隱於市的高級會所之類的地方,沒想到車子以一種□敗露相攜
私奔走天涯的節奏一路朝郊區絕塵而去,最後停在了半山腰。
殷少巖看了一眼面前深深不知深幾許的庭院和綠樹掩映下的建築物,僵硬地將臉轉向陳靖揚:「這啥……?」
「山間別墅……?學名是不是叫這個?」陳靖揚若無其事地說。
「你該不會……」雖然覺得不可能,不過殷少巖突然覺得有錢人這種生物是不能照常理理解的,「你
該不會為了有地方游泳就特意買了個別墅吧?」
陳靖揚看他一眼,意義不明地一笑:「我像那麼不會過日子的人嗎?」
「……」殷少巖死活把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像」嚥了下去。
「我以前住這裡,夏天還是在山上容易過一點。」陳靖揚沒等殷少巖把信息消化完畢,又說,「在車
裡待著,我下去開個門。」
雕花鐵藝大門向兩邊徐徐打開,除了大門不是全自動的之外,整個場景都高貴冷艷得如同粗製濫造的
小白偶像劇的開頭。陳靖揚復又上車,把車開了進去。
好極了,等下一定能看到一個穿燕尾服頭髮銀白的執事老爺爺和一個穿白圍裙的資深女僕站在屋簷下
款款相迎的。
殷少巖幽怨地看著陳靖揚一如既往蛋腚的側臉。
陳靖揚將車在草坪上停穩,轉頭道:「你這什麼眼神?」
「『以前住這裡』?」殷少巖答非所問。
「嗯。」
「被包養嗎?」
「……」停頓了兩秒,陳靖揚面不改色地說,「給你看房產證。」
「……」
「?」
殷少巖伸出手指,指著陳靖揚秀挺的鼻子,苦大仇深道:「階!級!敵!人!」
陳靖揚顯而易見地抽了一下嘴角,「我的都是你的,這樣還是階級敵人嗎?」
「糖衣炮彈!人家祖上三代貧農,成分可好了,別妄想我和你同流合污哼!」
陳靖揚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見不得別人有私產的人是永遠也不會自己的私產的喲。」
殷少巖臉上出現顯而易見的動搖神情,然後斂容正色,「不義之財不要也罷!」
陳靖揚喪失耐心,把殷少巖撈過來按在自己懷裡對著他的癢癢肉一陣蹂躪。
「好玩嗎?好玩嗎?」
「好、好玩……哈,放手!那裡不行!哈哈哈,不要……」
陳靖揚只施暴了不到一分鐘,殷少巖就已潰不成軍,連連討饒。
「不義之財?」
「勞動所得天經地義……按時納稅公民典範……」殷少巖含淚變節。
「階級敵人?」
「中國人民大團結萬歲行不行?」
「那同流合污呢?」
「狼狽為奸戮力同心!」
「……」
「那什麼……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同流合污這個詞其實不錯。」陳靖揚一臉正氣地說。
發音特別慢,於是怎麼聽都像是有言外之意的樣子。
殷少巖把臉埋起來,一點都不想理會到底是同的什麼流合的什麼污。
兩個人人得而燒之的非單身人士在車上語不達意搞七捻三地磨蹭了一陣才下得車來。
屋前並沒有什麼執事,也沒有女僕。庭院草坪和外牆都光鮮亮麗,似乎並沒有疏於養護,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以前是和你弟弟住在這裡嗎?」殷少巖問。
「之前是一個人,忙的時候才住市內。後來覺得兩個人住的話還是房子小一點比較有家的感覺,再加上他還要上學,就搬過去了。」
殷少巖才知道原來幾百來平方的公寓還能叫「小一點」。
「階級敵人啊……」覺察到放到自己腰上帶著威脅意義的手,殷少巖連忙誠懇地改口,「那都是歷史了!請你千萬要先富帶後富我們攜手奔小康!」
「我覺得你今天好像……」陳靖揚斟酌了一下詞彙,「特別酸?」
「……」殷少巖默默把臉抵在他肩上,「求別說……本來心態就不好了,被你一說覺得自己更猥瑣了。」
陳靖揚拍拍殷少巖的背,「好了我不說,你自己慢慢調節。」
殷少巖覺得自己可像討了個千金小姐的鳳凰男了,常年因為對像太完美而覺得壓力山大,某天又發現對方比自己想得更有錢,男人的自尊心頓時又失衡了一下。除此之外似乎還有點雄性生物與生俱來的競爭意識以及競爭失敗之後的挫敗感。
不過不管是什麼,總之不是太健全的心態,從價值觀的角度來說也算不上積極向上。好在陳靖揚比較成熟,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
殷少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陳靖揚一開始不是以「兄長」這個角色進入到自己生活中的話,也許之後的劇情走向完全不會拐到現在這個方向。(你想多了。)
雖不至於到劉姥姥遊園的程度,殷少巖還是充滿好奇心地在房子裡溜躂了一圈。
視野雖然不算開闊,但勝在幽靜,開了窗戶之後室內涼風習習,充滿了遠離城市熱島效應的優越感,用來避暑的確最適宜不過。
在某種意義上,陳靖揚還真是挺會過日子的。
殷少巖在客廳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奇怪東西,蹲下來研究了半晌。
陳靖揚端了兩杯茶從廚房裡出來,看到他蹲在牆角一臉困惑,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走了過去。
「這是什麼啊?」
「貓窩。」
「咦?你養貓?貓呢?」殷少巖左右環視。
陳靖揚抿唇一笑:「吃掉了,做成貓肉火鍋。」
「咦!!!!!?」殷少巖瞪大眼睛看著他,眼裡明晃晃閃過兩個大字——「禽獸!」
「騙你的。」
「咦……?」
「別老叫我姨。你也不想想我多久沒住這裡了,有貓也野掉變成老虎了。高層公寓又不適合給貓住,所以寄在別人家裡了。」
殷少巖有點遺憾地看了一眼空貓窩,又問:「你喜歡貓啊?」
「不喜歡,太傲嬌。」陳靖揚乾脆利落地否認,「我比較喜歡狗。」說著深情款款地摸了摸殷少巖的頭。
殷少巖一臉黑線地甩開了他的手。
怎麼說呢……槽點太!多!了!而且,我才不是狗!
殷少巖在心裡默默地吶喊,然後小心避開陳靖揚的言語陷阱,順著話頭若無其事地繼續,「不喜歡你還養。」
「沒辦法,」陳靖揚臉上浮現了一個近乎柔軟的微笑,「是別人硬送給我的。」
殷少巖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敷衍地應了一句,「這樣啊。」
陳靖揚剛剛的表情讓他非常地……不喜歡。
「別人」?提到什麼樣的別人才需要用到這麼懷念又溫柔的神態?
哼。
殷少巖猛地起身,然後眼冒金星地說:「不是要游泳嗎?還不帶路!」
「你還真是迫不及待。」陳靖揚不懷好意地瞇眼。
殷少巖不怎麼會游泳是真的。
中學的體育教育教出來的那幾下也架不住日積月累的荒廢,早就原原本本地還給了語文老師(嗯?)。拍片下水也大多不需要有多好的架勢,浮在那邊就行了。
於是雖然不太樂意游泳,但對於向陳靖揚學游泳這件事,殷少巖還是認認真真地有著期待的。好歹是一項生活技能。
但這種期待在陳靖揚規規矩矩地貼身教授了半小時終於按捺不住把他困在池邊上下其手之後徹底不翼而飛。
殷少巖環視一下大得能組織舉辦x亂x愛趴的樓頂水池,再看一眼滿臉嚴謹地做著猥褻動作的尼桑,又內視了一下沒節操沒定力的小小涵,深深地覺得,自己所認為的酒池肉林,和陳靖揚的比起來,真是太甜太樣太艱苦樸素了。果然有錢人不好理解啊。
「禽獸。」殷少巖有感而發。
陳靖揚不為所動。
「騙子。」
陳靖揚置若罔聞。
「階級敵人。」
陳靖揚把手伸進他的泳褲裡,擰了他的尊臀一下,殷少巖一聲好喘。
「至、至少別在這裡,水弄進去會很……麻煩……」
「忍不住了。」
「忍忍不行……嗎!?」
「忍不住了。」
「天國的弟弟會看見……」殷少巖對著玻璃頂棚說。
「你不是覺得他在金融學課本裡嗎?」
臥槽連這麼二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殷少巖絞盡腦汁,「……那美帝的衛星……?」
「衛星還小看了也不懂。」
「反正不要在泳池裡!」真的做了的話,殷少巖覺得菊花被漂白一下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大概一輩子都學不會游泳了。
陳靖揚停下來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掙扎以及可惜的情緒。
這下殷少巖幾乎可以肯定他是有預謀的了。
不要太有情趣啊!這麼會過日子幹什麼!
殷少巖使出殺手鑭,「做著做著數以億計的小蝌蚪就分佈在水裡了你不覺得頭皮發麻腿發軟嗎?」
「我沒有密集恐懼症。」
殷少巖幾乎要絕望了,就在此時陳靖揚卻把他抱起來尊臀著地放在了岸邊。
「姨……?」
「下星期去泡溫泉好了,應該沒那麼刺激。」
陳靖揚自說自話地做了決定,然後不由分說把人按倒對著肚皮凶神惡煞地啃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會過日子的尼桑說營養要均衡所以下一章沒有肉只有拉壞的燈繩……——
小劇場
殷少巖:這啥!
陳靖揚:牽引繩。
殷少巖:買來做啥!
陳靖揚:最近風聲緊。
殷少巖:我們家沒養狗!
陳靖揚:叫聲主人來聽聽。
殷少巖:快去找你的貓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