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努力的!青年雙頰微紅,但眼中卻閃著奇異而堅定的光芒,氣場正直得可以截下圖來當五四青年節海報。
謝謝你的回答!請加油!滿臉通紅的記者姑娘激動地說。
四目相對,年輕的人們心中滿懷著對未來的期許與希冀,這是多麼勵志多麼和諧多麼有益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幕。
殷少巖吃過晚飯,邊看著電視上關於發佈會的報道邊自我陶醉,冷不丁聽到身邊的陳靖揚不滿地「嘖」了一聲。
「怎麼了哥?」
陳靖揚斜瞥了他一眼,說:「我果然不該同意的。」
「哈?」
陳靖揚轉過來,用雙手捧住殷少巖的臉。
後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陳靖揚邪·魅·一·笑,雙手發力,使勁地揉啊揉:「果然不該同意你做這行的。」
「唉喲你想腫樣快晃手!」殷少巖在陳靖揚的魔爪下口齒不清地抗議。
陳靖揚看著挺瘦,沒想到力氣意外地大,殷少巖掙扎了半天也沒能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拔下來。兩人在沙發上好一陣纏鬥,殷少巖還間或十分應景地喊上幾句「雅蠛蝶!」、「尼桑打咩!」之類的可疑台詞。
等陳靖揚揉夠了放開手,殷小盆友的臉蛋已經名副其實地白裡透紅艷若桃李,氣色好到不行。
殷少巖一邊大喘氣一邊捂著臉,幽怨地瞪著陳靖揚:「哥你太調皮了,臉掉了怎麼辦……」
陳靖揚輕聲地說了一句:「誰叫你露出那種表情……」
語焉不詳,神情晦澀。
「啥?」殷少巖沒聽清。
陳靖揚沒有回答,只是不發一言地看過來。那雙殺傷力爆表的眼睛幽深得像一汪不可測知的潭水,看著看著就讓人產生一種跳下去將自己溺斃的衝動。
殷少巖漸覺呼吸艱難,心如鹿撞。
不愧是以眼殺人top1。
猛然回過神來,殷少巖心道不好,慌忙眼觀鼻,鼻觀心,氣運丹田,抱神守一,努力將亂糟糟的心律平復下來,這才總算是沒有被殺掉(……)。
「小涵。」陳靖揚望著他開口。
「做什麼?」
「以後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所以?
「不止是fans,還會有很多其他人。」
「也不會……有那麼多啦……」殷少巖垂下視線。
他大概知道陳靖揚想說什麼。
有時候他會覺得陳靖揚離自己很遙遠。
比如在電視裡看到笑得春風和煦的陳靖揚的時候,比如走在街上陡然遭遇碩大無朋的外牆廣告的時候,比如在刷微博的時候突然跳出一張被p得朦朧夢幻閉月羞花的圖簽的時候。
除了引發「尼桑好帥!」這種近身腦殘粉的條件反射性感歎外,陳靖揚這些與平常完全不一樣的姿態總是能夠輕易勾起殷少巖心底隱約的不安……和慍怒。
好像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觸碰了一樣。
但事實卻是,在成為陳靖揚的弟弟之前,陳靖揚這個人就已經是屬於大眾的了。自己心裡這種奇怪的貪念,起得毫無道理,近乎無理取鬧。
往往在那些時候,殷少巖會下意識地尋找陳靖揚的身影。有的時候找得到,廚房、客廳或者書房,更多的時候找不到。公寓空曠無匹,街道車水馬龍,而自己煢煢孑立四顧茫然,就像回到了重生之前兩人毫無瓜葛的時候。這種時候總是會產生一種焦灼而倉皇的情緒……好吧,是寂寞。
殷少巖覺得這大概是源於自己對於家人這種存在的渴望。
就像久窮暴富最後變得需要天天聽著金幣的響聲才能安心入睡的人。
明明還窮著的時候不會有那麼多麻煩的情緒的。
大概尼桑對自己……也一樣吧……?
在電視上看到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上進好青年就非得欺負一下真人才安心?
陳靖揚說完那兩句話後便若無其事地把話題扭到了毫不相干的方向:「臉疼嗎?」說著輕輕地拉開殷少巖地手,仔細查看他的臉頰。
「疼不疼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殷少巖露齒一笑,把手掌覆到了他臉上。
陳靖揚倒是十分淡定,一臉平靜地等待著自己這一臉的平靜被揉變形。
好軟……
在手掌接觸到陳靖揚臉頰的瞬間,殷少巖不由自主地想。
那麼犀利完美的輪廓,原本以為會更堅硬一點的,但是好軟。掌心能感受到面部輪廓的起伏以及皮膚的細緻觸感。溫熱的、柔軟的、和自己一樣活著的人類啊……
殷少巖只是捧著陳靖揚的臉,終究是沒有做出會被廣大粉絲堵到巷子裡打的揉臉行徑。
「哥。」
「嗯?」
「如果有很多人喜歡我的話,你會寂寞嗎?」
會嗎?
殷少巖希望他說不會。寂寞這種弱氣並蛋疼的詞彙,不適合這個人。但在心底的某處,又隱秘地希望他說會。
「我不知道。」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陳靖揚回答得沒一點耽擱,神情坦蕩。
「果然是你的風格……」殷少巖笑了笑收回了手,「哥你放心,就算成了萬人迷,我也不會搞大女孩子的肚子回來的。」男孩子的就不一定了……殷少巖在心裡半真半假地補充。
「……」陳靖揚很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而且不會有很多人喜歡我的。」
「嗯。」
啊咧?怎麼這麼快就改口了?這裡不是應該否定一下的嗎!
「……我應該也沒那麼容易喜歡上別的人類。」
「嗯。」
「所以大概還會在你家住很久……」所以大概能陪你很久,或者說,還需要你陪很久。
「是我們家。」陳靖揚糾正說。
殷少巖從善如流地改正:「我們家。」
早春的天氣就像中二期的少女心事一樣難以捉摸。
早上還晴空萬里,到了下午就開始下雨了。
殷少巖百無聊賴地仰頭,一邊在心裡默念台詞,一邊望著雨線從風騷無比的仿古飛簷直墜而下,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室內《蒼穹》劇組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拍攝工作。韓世礪不嫌冷地脫掉了外套,專注地看著監視器。身上只穿著一件不管是顏色還是形狀都很像鹹菜的襯衫,外面套了一件導演的定番馬甲。
這座影視城坐落在城郊,行政區劃上屬於本市,但到市中心還是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
算起來殷少巖離家已經一個星期了,吃住都在附近的賓館。忙碌起來很少會想起別的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工作的時候。這段時間的天氣並不太好,雖然外景不多,但單薄的戲服完全起不到保暖的效果。拍夜場不順利的時候持續到後半夜也是常有的事。但只要把心放空,不想那麼多,也就不會覺得有多辛苦。
殷少巖目前還沒有跟任何公司簽約,也沒打算雇助理,但臨行前陳靖揚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塞給了殷少巖。
「這是安荇,負責照顧你這段時間的生活起居。」陳靖揚用毋庸置疑地語氣介紹說。
殷少巖僵硬地跟安荇打了招呼,然後扯著陳靖揚到一邊竊竊私語。
「沒必要吧……特意找個助理什麼的,又不是什麼大牌……」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陳靖揚大義凜然地說。
殷少巖回頭瞟了一眼,正看到安荇笑意盈盈地看著這邊,慌忙回了個笑容回去,然後扯著陳靖揚的袖子低聲說:「那也不能是一個小姑娘,很不方便的。」
「安荇做事很可靠,你不需要操心。」
「不是這種不方便啦……」在演藝圈,女助理其實很多。殷少巖不好意思說自己不太能對付年輕的女孩子,只好說:「人家一小姑娘,照顧我這麼個大老爺們,影響不太好,嗯,不太好。」
「看不出你還挺傳統。」陳靖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放心,我完全不在意。」
「你……」
問題完全不在這裡好不好……你在不在意關我屁事!幹嘛要不放心!
殷少巖覺得此言槽點太多,一一辯駁起來問題就更複雜了,乾脆閉嘴。
陳靖揚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順手把他有點長了的額發理了一理。
殷少巖轉過身來,看見原本就笑容可掬的安荇笑得更加……心花怒放?殷少巖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惡寒。
不知道尼桑現在在幹什麼……殷少巖盯著幕天席地的雨線茫然地想。
自己不在的話他就會用更多的時間去工作吧。
最起碼不用再做飯了。
下次做飯給尼桑吃吧。
以前殷少巖不太喜歡下廚房是因為,就算做了再複雜的菜色,最後也不過就是落到同一個胃袋裡,不管是食物還是烹調食物的自己都顯得有點慘兮兮。不過給別人做飯一點都不晚景淒涼,殷少巖決定下次試試。
「下次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除了問殷少巖想吃什麼之外,陳靖揚很少主動發短信。而現在弟弟食宿無憂,陳靖揚的信息來得更加少了。殷少巖也只有收工之後才有時間發點賣萌短信。平均每賣三次萌,才能收到陳靖揚姍姍來遲的買賬。對方應該比自己更忙。
往後大概會一直這樣吧。
好像天各一方各自奔命的勞碌小夫妻……
殷少巖很不恰當地想著,摸了摸手機無機質的冰涼屏幕,嘴角微彎。
當安荇拿著外套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青牆黛瓦的院落,如怨如訴的春雨,白衣古裝美少年眉間籠著一縷輕愁,露出落寞的微笑。除了……手機有點違和。
安荇再次在心裡感慨,這份工作真是有意義啊有意義。
「靖涵?坐在門檻上當心著涼。」
美少年慢慢轉過臉來,抬頭仰視著安荇,眼裡還帶著沒有回過神來的茫然。
安荇只覺得心尖一顫,差點把持不住,幾乎要把一句「好萌!」喊出口。但職業素質壓倒一切,安荇定了定神,將外套展開,給對方披上。
「謝謝。」殷少巖禮貌地說。
「坐在這裡幹什麼?去屋裡呀,那麼冷的天。」
「這裡挺好的。適合背台詞。」只不過背著背著就走神了而已。
「我在裡面,有事就叫。」安荇倒是很想留下來陪陪他,奈何美少年好看歸好看,但總是禮貌又疏離。
「好的,麻煩你了。」殷少巖笑了笑說。
安荇走後殷少巖又把手機翻來覆去摸了個遍。倘若手機有靈,此刻定然會捂著胸口尖叫「流氓!」。
猶豫了半天,殷少巖總算打開新信息編輯窗口,輸入了一句:
哥我想你了。
手指虛停在「發送」按鈕上方遲遲沒有按下。
殷少巖盯著那一行字看了很久,最後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在幹什麼啊我!」
殷少巖滿臉黑線地退出編輯,扔掉手機,翻開台本,繼續用功。
作者有話要說:是爺們提槍就上啊糾結這麼多做什麼!←雖然很想這麼吐槽但是畢竟自己寫出來的還是算了……
寫到青年節的時候還是青年節來著的……卡啊卡啊特麼的就變成六號了==——
謝謝safsti同學的地雷,昨天一清早起來就看到這個真是…qaq人生第一坨地雷我會藏起來的!
還有留言的諸位!留言堪比藍色小藥丸!雖然手速很萎,不過小藥丸吃多了總有一天能推倒卡文大魔王讓它下不了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