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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3 突然 文 / 香辣鳳爪

    073

    鋪子就在花草街的背後,算得上是居民區了。不過很不幸的是這附近並沒有多少人家居住,大多數都是店舖的後院,所以這家雜貨鋪的生意確實也不怎麼樣。

    鋪子本身也不是很大,更像是兩家花草行中間夾出來的一點空地。前頭的鋪面非常有限,四四方方不超過十個平米,連個退步也沒有,隔了一堵牆就是後院了。

    馬家老兩口原先就是帶著一家人住在這後院裡頭,兩明三暗五間屋子,帶上一個低矮的灶屋,中間就剩了一條過道,很是逼仄。不過要價也還算不很離譜,一百二十兩銀子。

    竹枝裡外瞧了一遍,不是很滿意,不過想到自己必須馬上擁有一個出路,胡來俊再幫著壓了壓價,九十八兩成交了。

    立下契書,到官府上了紅檔,這小院子就是竹枝的了。當夜捧著契書看了半晌,竹枝才帶著滿足的笑意入睡。這下就真的有個屬於自己的底盤了。

    那幾間屋子,除了自用之外,竹枝打算將它們改做暖房。畢竟本身的通風采光都不是很好,現在剛剛初春,慢慢弄著,到了冬天也能搞點反季節花卉、蔬菜之類,那才是賣得上價的進項。

    馬家也不是一朝就能搬得走,定了五日為限,竹枝便將精力投入到採購小型的花卉、植株,尋摸合適的小花盆兒之類的雜物上頭去了。還有這鋪子,原先是個雜貨鋪,如今改賣了花卉,又是做女人生意,自然也要重新裝修一番。白天她便往城外的花圃、供花盆兒的窯廠去跑,夜了便在燈下謀劃著該如何裝修鋪子,如何打開銷路。日子緊張而逍遙。

    至於馮家、羅家的那些破事兒,早就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可人家沒忘記她。

    田氏收了孫氏的銀子,自然辦事賣力,不過兩天功夫便與那位「活神仙」搭上了腔。按田氏的原話,說的是:「活神仙正要回京,並不肯來,還是我弟弟托了俞家管事出面,千般懇求,又提起良娃子受得苦,人家動了惻隱之心。才答應往咱們村兒裡來一趟。嫂子,你看是不是把羅氏叫回來,有個什麼事體好一併了了。活神仙往咱們村兒裡來一趟。總不能叫人家又跑到縣城去吧?」

    孫氏便有些猶豫,眉目間透出幾分恨意來:「家裡亂成這個樣子,那個禍家精都沒回來瞧上一眼,哪裡把這個家當做家,又何曾將我這婆婆放在眼裡?能不能請神仙做法。直接就在宅子裡頭鎮了就是?」

    田氏「嗐」了一聲,瞪大了眼睛看向孫氏:「嫂子這話說得……嘖嘖嘖,鎮宅也罷,驅邪也罷,若是那邪物都不在跟前,驅的哪門子邪。鎮得了哪門子宅?這個道理不用問人家活神仙,就是我都曉得呢。嫂子怎麼就說起胡話來?」

    孫氏臉紅了紅,又聽田氏遲疑地問道:「莫非。你這做婆婆的,就連這點面子都沒有?連叫兒媳婦都叫不回來?」

    一抬頭,便瞧見田氏眉梢眼角都是譏誚,孫氏脾氣上來了,拍著床沿便道:「小蹄子敢不聽麼?再是不將我放在眼裡。我也是她婆婆!」說著就叫大綱:「去,把你媳婦兒叫回來!這一屋子人病的病。傷的傷,她倒在城裡逍遙去了,這是哪門子道理?」

    大綱領了命,也沒多問什麼,趕緊就往縣城裡頭去了。

    他是個實誠人,也沒想到坐車這節上頭,待走到縣城,恰恰好正是關城門之前最後一刻進了城。一路趕過來,他還是沒想好如何跟竹枝說這事,悶著頭先去了吉祥客棧。

    誰料迎面就碰上了竹枝,她正在吉祥客棧跟小福他們一塊兒忙活呢!送走這一撥客人,大約也就該吃晚飯了,猛聽見小福喚「大綱哥!」她抬頭一看,可不是大綱麼?

    竹枝伸直了腰,打量了大綱兩眼,不過幾日功夫不見,他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眶都凹了下去,看起來熬得挺狠的模樣。竹枝也不曉得說什麼好,將手在身前圍裙上頭擦了擦,問道:「你來了?」

    胡來俊見大綱來了,忙來按他坐下,小福也機靈地到了茶水過來,就是後頭的李廚子也跑來瞧了眼,倒顯得一邊兒站著的竹枝多餘起來。

    待送走了客人,端了自家的晚飯上來,大家才圍著桌子坐了吃晚飯,胡來俊還拿了壺酒過來,說是陪大綱喝兩杯。

    他突然跑來,是想通了要跟自己和離,還是另有打算?

    竹枝悶了一肚子話說不出口,只得數著碗裡的米粒。倒是胡來俊一如既往地話多,沒幾句話就將竹枝在花草街背後買了鋪子的事情告訴了大綱。他聽了也沒甚特別的反應,只是抬頭瞧了竹枝一眼,又低下頭去默默吃飯。

    這也的確不是說話的地兒。不知怎麼,竹枝心裡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她努力平復了心情,按捺著性子等他們吃完,兩人告辭回苦杏巷去。

    進了巷口,便沒什麼人了,竹枝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來說。什麼鋪子太小,花草種類不多,花盆兒也買不到合適的之類。有的時候女人說話並不是為了表達什麼,只是因為這環境太過安靜,竹枝覺得十分不習慣而已。又說起鋪子還要過幾日才得,再說她改了經營項目,鋪子裡頭的裝修也要改改,說不定十天半個月都得不到住的地方,所以苦杏巷子這邊的院子也沒退,只是跟盧老婆子提了一句罷了。

    待進了屋,兩人分別坐下,竹枝定了定神,見大綱還是一副塌肩縮背不出聲的模樣,隨口問道:「你娘他們還好麼?今兒怎麼突然想起來縣城了?是有活計要坐?」

    大綱搖搖頭,帶了幾分懇求似的抬頭望著竹枝說道:「我娘還在床上起不得身來,二弟也還躺著,弟妹成日裡就曉得哭,家裡沒個人照料著,你還是跟我回去吧!」

    雖說早就知道在大綱的心目當中只怕家人是排了首位,而自己這媳婦則是個外來人,排到後頭,可聽著大綱這話,竹枝還是覺得有些心寒。你家人都那般作踐我了,難道我還要送上去任由他們作踐不成嗎?

    她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道:「馮大綱,還是那句話,你家我是不會再去的。還以為你拿和離書來的呢,怎麼又說起這種倒霉事體?算了,不說了,你早些歇息吧!」

    大綱愣了愣,吶吶道:「可若是和離,也得當著族長親人的面兒,萬沒有私立的道理。」

    竹枝冷冷哼了一聲:「你若為難也就罷了,給個休書也成!」

    大綱低了頭道:「就算是休妻,也需得有保長做見證。」

    竹枝不耐煩了,站起來逼近大綱質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是說我若想跟你和離,或是拼了名節不要讓你休棄,都還是要回下河村去不成?」

    大綱飛快地抬頭梭了她一眼,低頭重重點了兩下,算是答覆。

    竹枝忍不住摀住了額頭,這事就有這麼複雜?以前那些穿越小說言情電視劇裡演的,不都是男方丟一紙休書出去,從此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麼?怎麼還要經過保長、家族之類的程序審核麼?

    事實便確實如此。所謂和離,一般是男方有了對不起女方的事情,迫於女方的強勢,或是女方的家族背景不能拿女人怎麼樣,為了掩人耳目想出來的辦法。和離的女子不僅能帶走自己的嫁妝,還能獲得男方的一些補償。而休妻,無論事實如何,罪過都在女方,通常的做法是任其帶走陪嫁之物,其他的一應事體都跟女方沒有關係,便是孩子也是不能帶走的。若是有些男方勢大或是欺負女方的,就是陪嫁也不讓女子帶走。更有甚者,給女子安上一個「背夫」「淫穢」的罪名,休妻之後便直接將女子沉塘。

    可不管是哪一種,都已經不再是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而變成兩個家族之間的較量。畢竟婚姻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段社會關係的總和。

    不過竹枝並非本土人士,自然不會曉得這麼清楚。對於無論是休妻還是和離都必須要回到下河村才能解決,她感到既無奈又憤怒。尤其這幾日她正籌劃著開自己的鋪子,時間寶貴,還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件事情上頭。

    因此略做思考,竹枝便道:「你既然來了,就先歇息便是。咱倆的事情不急,那邊鋪子已經買了,這幾日便要搬過去,忙完這茬再說吧。」

    說罷便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凝神細聽,聽見外頭大綱坐了一會兒,長長歎了口氣,最後還是進了自己的屋子掩上房門。竹枝也不禁鬆了口氣。

    已經背了這已婚婦人的身份,多背一日倒也沒什麼。與之相比,還是鋪子更加重要,畢竟那關係著自己往後的經濟來源,由不得她不打點精神仔細對待。

    提著炭筆在燈下坐了一會兒,卻怎麼也無心考慮鋪子的事情,都怪大綱的話打破了她的思緒。竹枝只好丟了筆,憤憤地去睡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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