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景如是說,也算是給了左德庸一個台階下了。
雖然對於左德庸一家子的身份,蘇東景很顯然的已經完全看不上眼了,但是畢竟現在他還需要左德庸的幫助,沒必要和他鬧得不歡而散,這才故意把借口扯到是蘇淺淺和左司皓自己身上。
「蘇總說的是,蘇總說的是。」
左德庸連連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但是左德庸的心裡卻為此打了一個結,即便是嘴角仍然掛著笑容,但是內心卻多多少少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電梯吱的一聲停了下來,再出電梯的時候,兩人就又恢復到了之前說說笑笑的狀態,就好像剛才發生的那一段插曲完全不復存在一樣。
菲兒和江希影以及冷雲勳三人回到醫院的時候,病房已經只剩下安芷曉一人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你們回來了?」
看到有人進來了,安芷曉顯得有些激動,想必是一個人呆的有些久了很悶,所以才會在看到有人了的時候瞬間眼神都明亮了起來。
「咿,冷少和果兒呢?」菲兒皺著眉頭問著安芷曉。
「你們剛走沒多久他們就出去了,說是有個什麼小妹妹病情惡化,所以他們就去那邊看看去了。」
安芷曉一字一句的回答著,只是聽他們說是什麼小女孩病情惡化,具體是怎麼回事也沒有告訴她,就讓她好好在這邊休息等著菲兒他們回來。
江希影雙眼轉動的飛快,頓時一拍腦門說道:「不好,一定是那男孩的妹妹不好了。」
冷雲勳也想到了著急的說道:「那我們也趕緊過去看看吧!」
菲兒站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誰的妹妹不好了?」
「我們邊走邊說,走吧!」江希影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拖著菲兒離開,菲兒被江希影拽著往門外走時還不忘回過頭對安芷曉說道:「安大嬸我去去就回來。你先在病床上躺一下。」
「去吧去吧!」安芷曉招著手面帶微笑的讓菲兒放心的去,她一個人在這邊沒事的。
結果菲兒他們前腳剛踏出病房,正好來醫院巡查的蘇東景和左德庸路過此地,他們只是看到神色慌張的菲兒一行人從病房出來,便好奇的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發現安芷曉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蘇東景的嘴角莫名的揚起一抹壞笑,對著身後的左德庸吩咐道:「我進去問問是怎麼回事,你就在這邊替我看著。」
左德庸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蘇總。」
蘇東景推門進去的時候,安芷曉正背對著房門,並不知道推門進來的是誰。還以為是菲兒他們回來了,不禁皺著眉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啊?不是說去看誰的妹妹了嗎?」
沒有聽到預期中的回答,安芷曉轉過頭卻看到站在門邊的人是蘇東景。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不見,轉眼變成了很是憤怒的表情。
是她大意了,忘記了現在這家醫院是屬於蘇東景旗下的產業。
她實在是不想見到他,看到他就恨不得撕碎了他,早知道剛才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換一家醫院的。
安芷曉不想跟他說話。便轉過頭去假裝繼續睡覺。
蘇東景的臉色顯得很是難看,卻是強壓制住內心的憤慨轉而走到安芷曉的病床前,逕直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責怪道:「怎麼?看到老朋友來了連個招呼也不打?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啊!」
「呸!我才沒有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朋友,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安芷曉更加別過臉去。不想看到蘇東景那張表裡不一的嘴臉。
「出去?哈哈」蘇東景仰天大笑,「我看你得的是失憶症吧?莫非你忘了,這家醫院的老闆可就是我蘇東景。你叫我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安芷曉就知道蘇東景會說出這麼卑鄙無恥的話來。氣的胸膛起伏的厲害。
安芷曉一把掀開被子,作勢就要下床,腰間傳來的疼痛讓她不由得發出一生疼痛的低吟,引起了蘇東景的皺眉。
「扭到腰了?」畢竟,他還是關心她的。
安芷曉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打算理會他。
蘇東景恨恨地把煙頭丟到地上。站起來用腳狠狠的踩著,隨後一把揪著安芷曉的衣領大吼道:「你是聾了還是怎樣?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啊?」
「蘇東景你這個禽獸。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安芷曉拚命的抓著拍著蘇東景的手,卻是一用力腰上就疼得不了。
「不就是個婊子嗎?還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
安芷曉越是用嫌惡的表情瞪著他,蘇東景就越是氣憤。嘴上罵罵咧咧開始說起髒話來,手上力道也更加重了些,已經開始在扯著安芷曉領口的扣子。
「你這個表情裡不一的混蛋,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放開我。」安芷曉不顧疼痛的拚命反抗,長長的指甲在拉扯中一把劃過蘇東景的脖子,很快那邊便冒了好幾條紅色抓痕,很是扎眼。
「找死!」
被抓疼了的蘇東景一手抹過脖子被抓到的地方,手掌上隱隱地有些紅色血漬,蘇東景看到出了血氣憤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重重的一巴掌甩到安芷曉的臉上,打得安芷曉吃痛的倒在了病床上。
「給臉不要臉。」蘇東景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一邊對著趴在病床上的安芷曉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對我動手。」
外面負責看門的左德庸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便自作主張的推開門進來,走到病床前小聲的提醒著蘇東景,「蘇總,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吧!等下他們回來看到了恐怕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蘇東景反問。
此刻的她已經被安芷曉刺激的有些失常了,對著好言相勸的左德庸大吼道:「這家醫院是我的,是我蘇東景的。有什麼不好?啊?你告訴我?有什麼不好?」
在他的地盤,難不成還有人想要趕他出去嗎?
對於蘇東景的責罵,左德庸表面上仍舊是一副憨厚應承的模樣,內心卻很不是滋味。
蘇東景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把他當朋友,而是處處都極力地在提醒著左德庸他們之間身份有別。蘇東景是總裁,而他左德庸只是他手下的一名打工的。
所以他可以在不開心的時候對他大吼大罵,可以不在乎他的感受。
尤其是在左德庸提出,或許可以考慮讓他們兩家的孩子試著交往的時候,蘇東景甚至都還沒有回去問蘇淺淺的意思,便直接一口拒絕了左德庸。
那麼的直接那麼的乾脆,完全沒有給左德庸留任何一點顏面。
還有現在,他不過是好言相勸,蘇東景因為在安芷曉那裡受了氣,就直接對著左德庸發火。
他口口聲聲的宣稱自己是總裁,說自己是這裡的最大老闆,這些話不僅僅是說給安芷曉聽的,也是說給他左德庸聽的。
陡然想到,左德庸已經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東景總是會處處強調著自己的身份,處處擺著總裁的架子。
蘇東景變了,變得不再是左德庸認識時候的蘇東景了。
雖然他還是旅行著自己之前的諾言,等到他坐上總裁的位置之後,一定會給左德庸一份體面的工作,還給他一大筆錢。
這些他都做到了,只是左德庸卻不止一次的反問著自己,當初那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最近左德庸的心裡總是會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來,甚至有時還會做惡夢,夢中是夢到自己死了然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每次在噩夢中被驚醒過來,左德庸心裡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藍昊天,其次就是沐澤,然後便不停的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蘇總,我們真的該出去了,歐董還在等著你過去跟他洽談合約的事情呢!」
惱歸惱,左德庸還是不得不認清現實,那就是他依舊還在蘇東景手下辦事。既然如此,被他平白無故的罵了也就只好自己認了,雖然這條路當初是他自己選擇的?
憤憤然大罵了一通之後的蘇東景氣消了不少,意識到自己剛才言語有些過激了,卻是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過身走在最前面出了病房。
左德庸跟在身後走出了幾步又退了回來,走到安芷曉的病床前提醒道:「有些事情既然都已成事實了,我們還是安心接受得好。不然的話,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
安芷曉忍著痛冷笑了幾聲,抬起頭來用著很是蔑視的眼神看著左德庸,「呸!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別以為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沒有人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得報應的。」
「你」左德庸指著病床上的安芷曉,氣的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後才說了句,「哼!活該找打。」這才加快腳步朝著蘇東景的方向追上去。
待到病房裡只剩下安芷曉一人的時候,她這才卸下自己的堅強,手緩緩地撫上廉價剛才被蘇東景打過的地方,疼得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更加疼的,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