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落山之時,天氣也驟然轉涼,浦原喜助套上了一件灰藍色的線衫,邊給黑貓到奶,邊說:「是否要下雨了呢。」
「不用再裝的那麼輕鬆了喜助,你是知道的吧,」黑貓出人預料地口出人語,眼神輕輕飄過來,卻有千金的重量擲向對方「他們已經來了。」
沒有提及他們是誰,來幹什麼,雙方卻都知道這句話的意味。
浦原喜助停下手中的動作,帽簷隨著抬頭向上斜去,投下一片陰影,晦澀不清「這些話,你想在喝牛奶之前還是之後講呢?」
伊澤聽了半天也沒找出有用的線索,唯一能夠肯定的只有一樣——屍魂界發生了事情,而浦原喜助很可能跟這件事有關聯。並且,他總算回憶起浦原喜助的身份,原屍魂界十二番隊隊長!
距伊澤上次離開屍魂界已經百年,朽木白哉在一次意外中收養了一個女孩。可能是太過思念抑或別的理由,他將女孩改名為朽木露琪亞,當做妹妹。
朽木露琪亞跟伊澤不一樣,她天資聰慧,從真央靈術學院畢業直接進十三番隊歷練。
近期朽木露琪亞被分派到空座町執行任務,在追捕虛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可以看到虛和死神實體的少年,黑崎一護。在和虛打鬥的過程中,她受傷無法與虛抗衡,無奈之下將自己的一半死神力量傳給了一護,結果靈力卻幾乎被一護全部奪走。最後一護打敗了虛,而朽木露琪亞喪失了死神的力量,只能在浦原喜助的商店取走一具可以容身的義骸,在恢復力量以前都要留駐人間。
死神私自將力量傳給人類在屍魂界是非法的,會被處刑。而這一天終於在四楓院夜一來給浦原喜助傳送消息時,變成了現實。
朽木白哉和阿散井戀次——當初和朽木露琪亞一起在屍魂界流浪的青梅竹馬、現在的六番隊副隊長,一起來到人間,準備帶朽木露琪亞回屍魂界接受審判。
而朽木露琪亞現在正和黑崎一護住在一起,她隱隱覺得危險正在靠近。為了不連累黑崎一護,趁著家裡沒人,她留了一張簡單的字條,隨後就匆忙地從黑崎一護家裡跑了出來,卻不想身後已經有兩個死神遠遠地注視著她。
「不會吧,真的是在義骸裡?!」半空中蹲著的男子抬起鼻樑上的風鏡,露出俊朗如燦陽的笑臉「朽木露琪亞,找到你了!」
起身「嗖」地飛到街道盡頭的電線桿上,看著下面奮力奔跑的少女,揚起志在必得的弧度:「其實你很清楚吧。」
滿意地看到朽木露琪亞一臉驚慌,戀次探手拔出腰間的利刃「算了,換個方式來說吧,還好你在這裡呆得夠久,你才能夠多活這麼久啊!」
說著從天空一躍而下,劍刃向朽木露琪亞揮去。
「戀次!」朽木露琪亞也認出了夜空中迅速降落的男子,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被注入大量靈力的斬魂刀在砍進地面的瞬間,迸發出刺眼的光芒。快速匯成一道光柱,逼得朽木露琪亞頻頻向後退。裙擺隨著強大的氣流瑟瑟擺動,水泥地面肉眼可見地裂成一塊塊。
「叫朽木露琪亞的名字。」戀次收回斬魂刀,眼神迸出一絲怒火,他抬手指著露琪亞「竟顯露出如此像人類的表情!不應該吧!」
朽木露琪亞握緊拳頭,強按住心裡的不安,爭辯著:「你說什麼啊!就算我的身體是義骸,也不代表我被人類同化而不知道死神的職責!」
「對你有影響的就是人類吧!」戀次清楚地看到朽木露琪亞神色一怔,他瞭然地說「虧你和我一樣是魯肯街出來的,被朽木家族收養後,難道忘記了當初的誓言麼?!耗費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成為死神中的精英!」
朽木露琪亞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對方似乎說的都對,她竟然無從辯解。慢慢低下頭,周圍的空氣都有種漸漸冰冷的感覺。
月色皎潔,微風輕撫。
白色的櫻花不知道從哪裡飄過,染著空氣泛出寒香。
這種場景——
由不得朽木露琪亞細想,戀次衝著她身後說道「是吧,朽木隊長!」
朽木露琪亞的身體瞬間僵直,眼底溢出恐懼驚慌,比之前看到戀次更甚。她強迫自己回頭,果然看到了心中最敬畏的那個男人的身影。
沒有羽織加身,只著黑色死神服的朽木白哉氣場驚人的強勢。他冷漠地看向朽木露琪亞,彷彿是在看一隻待捕的獵物。週身的靈力不斂反增,壓迫著露琪亞步步後退,忍不住渾身顫抖。
來往的車輛映照出朽木白哉冷峻的臉龐,他眼神沉靜,目光似利刃般刺向露琪亞。
「白哉……大哥……」
·
開動的汽車裡。
伊澤無力地靠在鋪滿軟墊的座椅上,透過車窗望向黑漆漆的天空「都這麼黑了。」
今天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聊了很久,等到聊天結束,浦原喜助才想起來要領伊澤去醫院做治療。
由於伊澤的創傷面比較大,普通的治療都是不起作用的,只有醫院的機械器材能夠維護修復他的傷口。所以每次浦原喜助都會早早的預約醫院,然後帶著伊澤去治療。
只不過今天去的晚,回來的路上天已經黑了。
浦原喜助將車內的空調再次調高,他衝著後視鏡笑笑「今天真是抱歉,和朋友聊天太開心,沒有及時領你去醫院。」
伊澤搖搖頭,並沒有在意去醫院的事情。實際上他就算自己動用能力,也能夠一點點恢復。
「那是你最好的朋友吧,看你們聊的很開心。」
一點不驚訝伊澤知道他和四楓院夜一的事情,雖然伊澤在屋裡,卻沒有喪失基本的聽力,他能聽見也不奇怪。
「算是舊友吧,有時間就會聚一聚。」
見對方擇輕避重的回答,伊澤也沒有繼續追問。此時的他看著車子的斜前方,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浦原先生,你看那裡好像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啊。」
浦原喜助通過後視鏡看向伊澤說的地點,眼神微變。
·
「將死神能力傳讓給人類可是重罪!不交由邢軍執行,而委派我們出面,已經算很仁慈了。那麼,」戀次的斬魂刀指向半撐在地面上的露琪亞,皺眉繼續說「告訴我他在哪裡。」
戀次身後,趴在地上的眼鏡少年,艱難地蠕動著,他深吸一口氣「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將那個奪走死神力量的人,殺掉!」戀次回頭慢慢走到眼鏡少年的身邊,抬起斬魂刀「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補給你最後一刀吧,滅卻師!」
露琪亞瞪大眼睛,明明心裡想著上前阻止,卻怎麼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動作,一直僵在原地。
躺在地上的眼鏡少年石田雨龍,是露琪亞在學校的同學,也是擁有著消滅虛的能力的滅卻師。他碰巧發現了露琪亞被戀次攻擊,然而在和戀次對戰的片刻後,慘敗受傷倒地。
本來是幫自己的,露琪亞怎麼也不想看到石田雨龍因為自己而死掉。她要想辦法阻止,可是身體不聽指揮地站在一旁。看著戀次揮起斬魂刀的瞬間,露琪亞只能大喊:「住手!」
雖然她喊出了聲,但是憑她對戀次的瞭解,這一刀根本不可能停下。閉上眼睛不敢去看接下來的慘烈畫面,同時心裡湧上了無限的懊悔和痛恨。
如果當初她沒有留下就好了,或者就算被虛攻擊也應該堅持自己承擔,而不是將力量轉讓給一護,這樣大家可能都不會陷入麻煩中……
意料中的鮮血橫飛並沒有成真,露琪亞做好心理準備,掙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浦原喜助何時站到了石田雨龍的旁邊,手裡握著根黑色的棍子,擋下了戀次的攻擊。
戀次看了眼與自己斬魂刀相對擊後,仍然完好無損的棍子,重新站直:「喂,我說你不要插手公務好不好!」
浦原喜助讓露琪亞扶石田雨龍到欄杆處坐下,瞇眼笑道:「殺害人類也算是公務?我記得死神的工作是渡靈和滅虛吧。」
「如果他不來搗亂,我怎麼可能衝他動手!更何況,」戀次目光犀利地看了眼石田雨龍「滅卻師本來就不該存活在這世上。」
剛靠在欄杆邊喘口氣的石田雨龍,聞言立刻憤然回擊:「愚昧無知的死神根本不會戰鬥,妄想一己之力來改變現世安穩,就沒想過自不量力的後果麼?!」
「你!」戀次剛要上前,卻被從一開始就沉默的白哉打斷了。
朽木白哉深蹙起眉頭,看向浦原喜助「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餘光掃視到露琪亞對於浦原喜助的出現並沒有太多驚訝,白哉的神色更加嚴肅。
面癱臉雖說沒有特別明顯的表情變化,不過和白哉認識了幾百年,浦原喜助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聳聳肩解釋道:「你可別誤會,我只是送一個小子去醫院治療剛回來,偶然碰到你們的,事先一點都不知情。」
為了證明可信度,浦原喜助抬手指向了路邊停靠的汽車「喏,那小子還呆在車裡等我回去呢。不信,你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