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緋櫻閒被殺已經過去了一周的時間,零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寢室,怎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枯燥的學校生活,更不知道優姬的近況如何。
身邊好像總是感覺缺少了什麼,但每次仔細尋找缺少的東西時,又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氣一樣,不想做出任何的行動。
躺在大床上望向黑漆漆的窗戶,森冷的月光浸染了整個房間,像是巨大的牢籠將他緊緊地鎖在裡面。
輕微地腳步聲由遠至近傳過來,零起身看去,瞳孔倏然放大。「你……」
「很驚訝麼?認為我已經死了麼?」來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酷似零的清秀臉龐。正是錐生一縷——零的雙胞弟弟。「很失望吧。」
零看著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漠然出神。
「零哥哥。」一縷歪頭笑道:「別做出那種表情啊,我們曾經可是很要好的雙生子啊。」
說著,掏出手槍指向零。
沉默的看著一縷的動作,零只是一頓,卻沒有防禦反擊。
或許是覺得對方沒必要讓自己認真,一縷放下手中的槍,冷笑:「真不像樣啊零,一點都不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垃圾了?以前是那麼被人期待的,現在卻要竭盡全力地和體內的**進行抗爭九星幻神劫。反正早晚都會被**所支配,失去自我意識,墮落成野獸一樣的levele。」一縷拿起身側的佩刀,挑開零的領帶直戳他心臟的位置。「還在掙扎什麼呢?如果我是你,零,我會屈從於內心所想。」
「這就是你想要說的?」零平靜地似乎不是在發問。
一縷勾起嘴角「不,和好久不見的我的□,有好多話要講呢。想知道麼?那天的事情?」
原本淡然的眸子忽然一閃,最後又恢復平靜。
一縷繼續說「不想知道他去哪裡了麼?那個瞞著我,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你身邊的白癡。」
呼吸聲變得粗細不均,零強忍住內心的動盪,不發一言。
就算再怎麼按捺內心的激動,也不免回想那天的情景——
滿地的鮮血,血腥的氣味,爭鬥的痕跡……說不上激烈卻總是透著絕望的慘烈。
那個他以為什麼都不懂的少年,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就那麼直接地解決掉多年來的心患。不是沒有疑問的,只不過想不通的太多,到後來也就懶得去思考。
準確地說,應該是逃避揭開真相。
他怕,具體怕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呵……」一縷慢慢湊近失神的零,垂頭看向他。沒有繼續剛才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零早就知道吧,從以前開始就知道的。在我心中成長的黑暗——」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零迷茫地看著天空。
——「因為身體虛弱,一縷那孩子無法勝任吸血鬼獵人的工作。」
——「是啊,一縷最終是無法追逐上零的步伐,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了,明明他們那麼要好的。」
「想起來了麼零。」一縷靠在零的耳朵上,低聲說「謝謝你一直和我這麼要好,很開心吶……開心到憎恨的程度了。」
站起來俯視零的一縷看著他微怔的樣子,滿不在乎的笑笑:「零是不瞭解的吧,相同的雙生子出生後總是被放在一起比較被同情的心情,讓人感覺到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悲慘……」
「那就是你被那女人支配的理由麼?」零盯著一縷轉身之後的背影。
「不知道。」一縷乾脆果斷地回答,語氣沒有絲毫的感情「作為我能存活的理由,早就被零抹殺了,不是麼?」
只有那個人會需要自己,哪怕只是報仇的理由。所以在聽到她被殺之後,那種心情絕不是大快人心,而是茫然甚至有些慌張憤怒。
能夠感覺到體內那個陌生的自己已經消失不見,但是他在自己生活的周圍留下的印記卻難以抹掉。那種被別人當做是異物被琢磨被詢問被探究的心情,真是糟糕到要發瘋。
根本就不是本人,哪裡都不像,沒有資格被承認被喜歡被接納的另一個,為什麼大家都要找他?
小時候在零旁邊是影子,現在更成了擺設,為什麼?是他哪裡做的不對!
憤怒掀翻了所有的理智,一縷轉過身慢慢走到零跟前,滿臉狠厲「被閒大人扭曲的命運夠痛苦了吧。就算殺了閒大人,你也還是躲避不了淪為levele的結局。呵……算是和我同樣了啊。」
看著零握有血薔薇之槍的手因為用力過度泛著青白色,一縷心頭湧起病態的快感。他不顧之前聽到的忠告,索性全盤托出:「我的命運也被閒大人改變了,雖然中間出現了多管閒事的人……不過不要緊,現在都不是問題了隱士高人系統。擁有這種能力的純種吸血鬼們,簡直就像神一樣。」
神這個字眼刺痛了零的神經,他沒有在意一縷中間提到的多管閒事是怎麼回事,直接揪住他的領子,質問:「那個女人是神?!」
因為她,錐生一家才會遭到如此悲慘的下場。失去了親人淪落為怪物的一縷竟然說那個罪魁禍首是神!
「零完全不瞭解閒大人——她信守約定,讓我從此與疾病無緣。」一縷得意地笑著:「雖然我很想殺死零,但是作為重新奪回主動權的贏家,我會遵守和那個白癡的約定,放你一馬。」
終於發覺到一縷話裡的異常,零皺眉問:「什麼約定?和誰的約定?」
不屑地揚起嘴角,一縷輕蔑地看著零「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白白浪費了那個白癡的心意。」
猛然抽出腰間的長刀,零敏捷地用血薔薇之槍壓下刀刃,依然不解:「什麼心意?你在說誰?」
正疑問著,一個念頭似驚雷般在心中炸開。
不會的,那個傻瓜……怎麼可能。
觀察著零面部表情的變化,儘管微弱卻還是收入眼底。一縷步步緊逼:「難道零還沒有猜出來麼?誰會不為所求的靠近你,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惜用自己的鮮血幫你壓制體內levele的**?誰會在那種危機的時刻,準確地出現,及時地殺掉你最大的敵人?零不會真的認為那個白癡每次出現都是巧合吧?」
零的瞳孔驟然緊縮,手指輕微顫抖。
「真可悲啊,不是麼。為你做了那麼多,拚命地壓制住我的人格佔據這個身體,一邊竭盡全力地為你做事,一邊又擔心被你發現而變成厭棄品。多可笑啊,幼稚地幻想能用真心挽留你的舉動。零不覺得很熟悉麼?這種愚蠢的做法?」一縷的語氣中帶著明顯憎恨的情緒,對他來說讓零痛苦是最大的動力「就像當初的我,零覺得很可笑吧,無論怎麼做,無論是以哪種情緒那種人格出現在你面前,都無法逃避被無視最後被拋棄的命運。」
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呼吸聲驟然加粗。抬手摀住胸口,腦袋像是被卡車碾過。耳旁依然留存著嗡嗡地悶響,同時伴隨著少年清脆溫暖的聲音——
……
體內叫囂的痛楚快要衝破喉嚨,零垂下頭緊緊抓住腳下的地毯。
怎麼會,為什麼……澤……
在模糊的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一直跟在身後乖乖的一縷,與之前那個笑的一臉調皮的澤重合在一起。
笑如朝陽。
昏暗的房間裡,玖蘭樞坐在靠近窗戶的角落,看著桌子上掀開一半的禮盒出神重生之召喚西遊全文閱讀。
禮盒裡工工整整疊著一套雪白的禮服,做工精緻,從隱約露出來的花紋來看應該是給男孩穿的。
這種禮服他只訂了兩套,一套在優姬手裡,一套……可能永遠都送不出去了。
想到這裡,玖蘭樞的眸色越發黯然。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拓麻已經換好了禮服,他回手關上門,走進來幾步。注意到桌子上的禮服,他停頓了幾秒輕聲說:「優姬在大廳等你,要現在下去麼?」
玖蘭樞起身走到門口,貌似想到了什麼,回頭對一條拓麻說:「桌上的東西,都扔了吧。」
聞言,一條拓麻向書桌看去。剛才沒有仔細看,這時定眼一看,才發現禮盒旁邊擺放著一些雜物——吃了一半的糖果盒子,遊樂園裡贈送的草編魔法帽子還有一本書。
按照玖蘭樞的性格,這些一定不是他的東西。
「這個你也有興趣麼?」一條拓麻走過去拿起書,隨意地翻翻,笑著說「還以為你不會看這類的東西,我記得送過澤一本。」
玖蘭樞冷漠地站在那裡,不發一言。
並不在意對方聽沒聽進去,一條拓麻繼續說:「有次他來找你,然後隨便聊了幾句。還沒見過那麼可愛的男孩,因為想瞭解你,就算我是逗他介紹星座的書給他看,他都很認真的接受。」
注視著一條拓麻手中的書——
那是為了瞭解自己才看的嗎?
……
總是默默付出的少年在期盼著回應的時候,自己對他說了什麼呢?
——
沒錯,這才符合他的性格。沒有可以奢望的緩和,直截了當地分出利害關係。他們因為這層血的關係而糾纏,也是因為這個關係隔開彼此束縛自由。這樣是他最有把握的,也是最希望看到的。只不過,那個笨蛋總是不想明白而已。
憑藉著一條拓麻的觀察力,他怎麼會不知道對方這樣說只是試探他。
拉開門,沒有剛才冰冷的疏離感,卻依舊平淡「你想問什麼。」
一條拓麻微愣後,聳肩笑道:「沒什麼,只不過非要說想問什麼,嗯……有效果麼?」
說著,害怕玖蘭樞不明白,舉起手中的書搖了搖。
玖蘭樞的眼神在書上頂盾幾秒,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一條拓麻凝視著玖蘭樞越走越遠的背影,眸色轉深。
如果剛才他沒看錯的話,玖蘭樞眼底複雜的情緒中,有一種應該是疼惜。
作者有話要說:糾結的一個世界,終於卡完了……說實話,自認為寫的最不怎麼樣的一個世界,卡的完全沒感覺。不過,終於寫完了。下一個世界是柯南呢?還是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