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回家的時候買了很多料理的材料和止痛的藥劑,將止痛片之類的全部放起來藏好,口袋裡的電話「嗡嗡」作響,拎著食材走到廚房,一邊懶洋洋地接起電話「我知道啊,沒有忘記啦,一個專欄而已,沒什麼可著急的……上次我交的稿子,暢銷嗎?……或許是最近頭腦不清醒,想換個風格吧,你管我怎麼樣,又沒叫你買……知道知道,真是囉嗦,別說的那麼嚴重,還沒慘到要失業……今天我沒空,也沒靈感……消消氣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跟我,就這樣吧,我還忙著呢。」
掛斷電話,隨手放在洗手間的水池旁邊。洗過手後,為了方便,伊澤打開袋子拿出裡面的青菜,認真仔細地洗起來,嘴裡還嘀咕著:「吶,雖然知道自己不是做菜的料,不過看在我這麼辛苦研究了這麼長時間的份上,你一定要吃啊,這是我最後一次進廚房了,以後,你想要都沒得吃呢。」
伊澤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敦賀蓮沒有在工作,而是坐在方纔的那個咖啡廳裡,與保津周平聊天。
說是聊天,倒不如用談判來形容更適合些,兩個人表面上平和無異,籠罩在身邊的氣氛卻無比詭異緊張。
「你找過小澤?」無比肯定的語氣,沉穩深邃的眼眸沉澱著些許不悅。
保津周平沒有回答,巧妙地擇輕避重「伊澤從小身體就不好,他這次出來我很擔心,雖然沒什麼主要病症,但是身子底太弱,我怕他在外呆久了會生病。你平時忙起來根本都顧不上他吧,瞞著他不聲不響地推掉很多活動和劇本,就連最近可以去美國合作的機會也轉手讓人,這樣下去對你的演繹道路會有很大影響。以前你不是總說夢想是最重要的嗎?我這次帶他回去,一來調理身體,二來也是到他熟悉公司,為接受家業做些準備的時候了。」
敦賀蓮微蹙著眉頭抬起眼來,一雙濃鬱沉靜的珀色瞳孔,是一片幽深平靜卻暗流洶湧的浪潮「我不會讓小澤跟你走。」
「他已經答應了」保津周平揚起得逞的笑「不信你可以打電話確定。」
伊澤正在廚房忙得不亦樂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過煎炸的聲音太大,伊澤又沒留意外面的動靜,導致最後外面的人掏出鑰匙自己開了門。
伊澤正拿著一個生雞蛋,考慮是整個放進去炸還是用菜刀切一下再說,看著幸一氣勢沖衝闖進來的樣子,疑惑地眨眨眼睛。
「小子,你能不能安分點,不要每次都給蓮惹麻煩!」幸一覺得自己的性格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再怎麼氣憤也說不出傷人的話。不過自從伊澤住進來之後,他和蓮的衝突時大時小一直存在,雖然每次都被兩人理智地壓制下去,但是積攢到一起的怨忿不是說沒就沒的,現在就是爆發的時刻「我看你不是蓮的弟弟,是蓮對手派來的臥底才對,天天什麼忙都幫不上,就知道添亂。」
伊澤歪著頭,沒明白幸一的意思。不過轉眼便笑起來,理所應當地點點頭「嗯嗯,你說的不錯,繼續繼續。」
幸一被伊澤的反映氣樂了,但隨即有嚴肅起來「小子,你可能並不清楚,蓮對你到底有多特殊。以前他是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演戲這件事上,什麼都影響不到他的情緒,可是自從你來了之後,蓮真的變了很多地府臨時工全文閱讀。我不反對他關心人,也不會干涉他的生活。作為陪他這麼多年的經紀人來說,我是很高興他的身邊有人能夠照顧他的。我承認你的到來讓蓮變得鮮活起來,但是弊端卻大過了優點。你知道蓮為了你放棄了多少可以深造提升自身的機會嗎?就像現在,他明明知道我在為他爭取一個很重要的合作項目,卻還是因為擔心你,強硬地要求我馬上過來看看。如果不是因為他說我不來的話,即使簽下項目,他也不會參加,我真的是懶得管你。倘若你還當蓮是哥哥,那麼身為弟弟的你請認清自己的義務,不要再為蓮添加無謂的阻礙,他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伊澤聽得津津有味,嘴角含笑地問道。
「所以希望你最好離開蓮,他的未來不能斷送在這裡,也不要再做出奇怪的事情。」幸一的語氣頗為嚴厲,他的目光還向煙熏火燎的廚房看了好幾眼。
「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做那種事了。」也沒機會再做了,伊澤聳了聳肩,最後一句話卻沒有說出來「更何況蓮也不喜歡,這還是背著他偷偷弄的。」
幸一忍著抽搐的眼角,知道蓮不喜歡還弄……這小子。
揉揉額頭,無奈感湧上心頭「你有分寸就好了,快去給蓮打個電話吧,他正在擔心你。哎……你幹什麼?」
幸一接過伊澤拋過來的雞蛋,不解地問道。
「你跟我說了那麼多,感激的答謝嘍。仔細想想,已經很久沒有人和我聊天了。」伊澤轉身走開幾步,停下來笑笑又說「其實現在來看,蓮以後跟你生活在一起,你們相互照應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幸一蹙起了眉頭,無奈感愈加強烈「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喜歡哥哥,做這些事也是想讓他喜歡我,這在我看來沒什麼好自私或者難為情的。當初要求父親放自己來日本,主要也是想要見見哥哥,只不過準備見一面就走的打算,在真正見過面之後就被打消了。我也想試試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感覺,想體會從來沒有過一直很羨慕的感覺。你不是哥哥也不是我,不會明白我們之間的感受,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哥哥的經紀人,也沒有資格決定擁有弟弟這個身份的我的去留。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伊澤嘴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依舊是無所謂的口氣「我和哥哥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可能永遠地給他製造麻煩,這樣想想,還真是有些遺憾呢。」
幸一的青筋暴起,嘴角也開始抽搐起來,心底那份不安在伊澤刻意地挑釁下,被逐漸升起的氣悶感遮蓋住。
這個小混蛋!什麼讓他生氣就說什麼!剛才那份轉瞬即逝的愧疚感一定是錯覺!
「最後不能讓你如意你會不會氣到爆炸呢?」看著幸一鐵青的臉,伊澤見好就收地挑眉笑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什麼賭?」
「就賭賭我不在哥哥身邊後,對他的影響是不是還在。如果我輸了,就把我最新漫畫的版權讓給你。」
幸一雖然覺得自己不會無聊到真的和他打賭,嘴裡還是應了句「贏了呢?」
「最新漫畫的版權賣給你。」
靠!幸一忍不住爆粗口,他就知道這小混蛋不是個東西!
「這可是我封筆前最後的創作,很具有收藏價值的。拿來拍電影改遊戲都無可挑剔的,你確定不要?」伊澤側過臉,眉眼彎彎,壞心眼地逗弄著幸一「打這個賭你不會吃虧的,我人生中最後一筆賠本買賣都忍痛讓給你了,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幸一覺得自己跟他真的不是同類生物。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認識哥哥很好,認識你也……很開心校園美女同居全文閱讀。這樣就很好,即使我不在……」伊澤說到這裡,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笑著朝幸一揮了揮手道:「大叔快走吧,不是要爭取那個項目嗎?要抓緊時間啊。放心好了,我不會再給哥哥添麻煩。」
他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還存在著陌生的隔閡感,說這麼多並不能改變對彼此的看法。
可是儘管如此,眼前這個人確實能夠照顧蓮,能夠幫助蓮達成願望。雖然伊澤不關心蓮在演藝圈裡的事,但是只要蓮能夠喜歡他,他還是會做到所有該做的努力。
那個沉默淡然習慣偽裝的強大哥哥,真的會被自己影響,甚至違背自己的理想嗎?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到底能看到多遠的地方,走多遠的路。
反正在他離開之前,能讓蓮喜歡上他的方法都試過了,剩下的也是坐等身體漸漸壞死。利用這個機會跟保津周平回去,還可以激發蓮對他的愧疚感,或許這樣……他能拿到靈魂碎片。
其實當幸一撬開門之後,和他說的這一番話,伊澤就確定了之前的猜想——保津周平的目的。家族需要的是一個繼承人,不管是他還是哥哥,總之是要他們中的一個,這個人是誰都無所謂。如果蓮喜歡伊澤,他一定會為了伊澤而回去。如果蓮不為所動,那麼伊澤一定會為了哥哥和身體的原因跟保津周平走。
這筆帳怎麼算都是穩賺不賠的。
幸一剛要走出去,正好撞見神色匆匆的敦賀蓮。
「誒?你不是……」幸一記得電話裡,敦賀蓮正在跟人談話的樣子,否則也不會走不開叫自己來看伊澤。
「嗯,沒事就回來了。」敦賀蓮看看伊澤,神色平靜。
幸一撇撇嘴,心裡知道敦賀蓮是擔心伊澤才急著趕回來的。
也不站在門口礙眼,和敦賀蓮說了一聲,幸一關上門離開。
敦賀蓮看伊澤的眼神一如往常「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說是要跟保津周平回去,還是聽到了伊澤對幸一說的話,在問打賭的事情。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帶著與以往不同的認真。
伊澤微怔了片刻,這個問題讓他怎麼回答?難道要說是為了得到靈魂碎片才不遠千里來討好他?只要他喜歡自己,哪怕是為他死也願意?想想也知道這種答案不可能說出口的,所以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哥哥不覺得我是個麻煩嗎?在別人討厭之前還是自己識趣點比較好。」
敦賀蓮走到伊澤面前,淡然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晦澀的情緒,他看了伊澤一眼,伊澤仍舊對他笑得沒心沒肺。這是伊澤平時最頻繁出現在臉上的表情,可是此時他的笑容雖然燦爛,卻和敦賀蓮表面慣有的溫和一樣沒有溫度。在白色牆壁的襯托下,兩人的表情都異常刺目,只是伊澤的更加蒼白沒有血色。
從伊澤身邊走過,聲音淡淡地飄過。
「你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蓮的性格真是不好把握……可是也不能光寫伊澤對不?
第一次寫大神,不習慣的見諒哈!
要問這文有沒有狗血,那是一定有的,璃少還不能高超到脫離世俗……不過,會盡量寫的有趣些與眾不同些,讓大家都滿意。
最後……一直在想小澤要怎麼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