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血權聽著蘇顏言不由衷的話語,狹長的眸子微微一暗,白皙俊美的容顏也是有些暗淡起來。
「如今,你已經是朕……我的妃子了,為何還愁眉苦臉?是不願意,還是不高興!」
聽聞殷血權的話,蘇顏輕哼了一聲,好像這個妃位是自己求他封的,真是個自大,自以為是的男人。
「沒有!」只此冰冷的兩個字吐出,連允兒都覺得心底有些發寒。
聽聞蘇顏的兩字真言,殷血權沒有吭聲。
須臾,殷血權放開握在自己掌中,蘇顏白皙的小手。
「晚些,我在過來看你!」
蘇顏也不起身,也不送安。只是淡然的眸子微微一瞥,看著那離去的高大背影,突然又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心裡很是矛盾,既想看見那個人,又不想見。
允兒看著蘇顏神情一變再變,也是微微一愣,看樣子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做妃嬪。
至少面前的小公子是那樣的人,自從被封妃之後,很少看見小公子有過笑臉。
「娘娘,您說您也是時候去給太后請安了。」允兒遞上一杯茶,輕聲的詢問著,自從蘇顏大婚以來,沒有取請過安,太后那邊會不會有微詞。
「不用了。」蘇顏搖了搖頭,繼而輕抿了一口茶水。
她對殷血權的感覺很是微妙,有好感,可是不知道如何去愛。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的,她想過拒絕,可是一想到這個時代不是二十一世紀,這是一個王權至上的時代,而她所能選擇的就是承受。
酉時,一彎明月掛上梢頭,皇宮中的宮燈如同一個個的螢火蟲一般,在夜中搖晃著。
昏暗的月光,昏暗的燈光,將翼國皇宮更是籠上了一層寂寥之色。
頤壽宮中,太后臥於榻上,一臉的疲態。
「顏妃那邊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白皙的手微微的攏了攏自己的髮髻,輕聲的詢問著正蹲在地上給自己捶腿的宮女兒。
「回太后,顏妃娘娘到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就是……」丫鬟眼神微微一閃,不知道後面的話該不該講。
嗯?太后輕哼一聲,眸子微微轉動,身子微微的向上躺些。
「就是什麼?你這個奴婢,說話吞吞吐吐的,是要討打嗎?」
「奴婢不敢,天後恕罪。」宮女趕緊的跪在地上。
「罷了,饒你一回。還不快說!」太后神態微微一緩,又閉上了眸子。
「就是聽聞今個皇上被顏妃娘娘給攆了出來,好像顏妃娘娘不高興呢!」宮女怯怯道,眼神微微閃躲著。
哦?太后微閉的眸子又爭了開來,輕聲的嘀咕了一聲。
這個蘇顏她總覺得好生奇怪,可是又不知道,是哪裡奇怪。
如今好些天過去了,既不給自己請安,又不出來轉轉,整天呆在自個的宮裡,好像這妃子當的她很委屈一般。
「好了,你且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退去了宮女,太后起身,走進內殿。
白皙的手摸到神塌下的暗扣,緩緩的朝著那道暗門走去。
先皇啊,你當初那般疼愛天心,可是卻不知天心在這宮裡從未開心過啊!
她和臣妾不同,臣妾一生下來,便是注定要被囚禁在這皇宮大院中。可是天心她本就是林間的自由鳥,卻被你硬是束縛了一聲。
纖細的身影越來越遠,在那昏暗的暗道中漸漸消失。
皇宮就是一個迷一般,而這些謎底終會揭開,等到揭開的那一天,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翌日,天一亮,蘇顏就被允兒喊了醒來,給梳妝打扮了起來。
「娘娘,今天這麼說都要去給太后請安了。」允兒像是自己做主一般,不顧蘇顏的反對,直接給穿上了複雜的宮裝。
蘇顏瞥了一眼允兒,突然輕聲道:「允兒,要是讓你嫁給一個有很多女人的男人,你願不願意?」
聽聞蘇顏的話,允兒微微一愣,繼而又道:「如今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由不得允兒願不願意。」
「三妻四妾?那你就沒有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難道真的就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嗎?」蘇顏似是在對允兒說,又似在對自己說,神情裡的落寞猶如無盡的黑夜一般,怎麼都趕不走。
「娘娘,想過又能這麼樣,難道憑我的一己之力,就能改變這個……」允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想起以前小公子說過她的家鄉就是一夫一妻制,不由的心裡微微一酸。
小公子從小接受的是一夫一妻的思想,對於如今這個地方的三妻四妾,肯定是很不習慣的。
「娘娘,允兒明白了你為何不高興了。允兒記得您說過,您的家鄉都是一夫一妻的,讓你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卻是委屈您了。」
聽聞允兒的話,蘇顏苦笑。
「沒想到你還記得啊,不過,估計我這一輩子怕是都回不去了!」
語氣裡滿是傷感,無奈。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回去了,自己對於那個二十一世紀還有什麼留戀的嗎,怎麼居然會想著回去,難道回去繼續當殺手,給人賣命嗎?
蘇顏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想多了。
而站在門外許久的殷血權,卻是身形一顫,原來她不高興的是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
殷血權俊逸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原來她是在乎自己的,要是不在乎自己,又何必在乎自己有那麼多女人呢?
「顏兒,我來看你了。」大步跨進蘇顏的宮殿,一把就將坐在椅上的蘇顏摟入懷中,蘇顏都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
一句讓自己心跳的聲音緩緩的從耳邊呼來:「你放心,這輩子你將會是我唯一的女人,也會是我唯一的妻。」
殷血權極其溫柔的一遍遍的撫摸著蘇顏的秀髮,藍色的眸子滿是柔情,俊逸非凡的臉龐掛上一絲淺淺滿意的笑容。
而蘇顏的身子卻是微微的一顫,剛才這廝說什麼了?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蘇顏的神情滿是複雜之色。難道自己和允兒說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你……你……你全聽到了!」蘇顏突然一把將殷血權推開。
雖然心裡還是微微的高興,可是……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呢?
「你們說話那麼大聲,我不想聽到也不行。」殷血權溫柔一笑,再次將蘇顏擁入懷中。
殷血權在蘇顏的面前從來沒有自稱過朕,而蘇顏對殷血權也是一直都直呼其名的。對於蘇顏來說,若是有一天她對他自稱臣妾,那就是她對他真的失望了。
雖然此時的蘇顏對愛還是很懵懂,可是她能感受到殷血權對自己的炙熱,那熱如同岩漿一般燃燒這自己。
而對殷血權來說,只要蘇顏不討厭自己,哪怕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他都是很高興很開心,甚至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因為自八歲那年,他能活下來的所有動力全部是那畫中的女子,也就是眼前的蘇顏。
任時間如何消逝,任滄海化作桑田,他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靜靜的被殷血權擁抱著,感受著那寬大胸懷的溫暖,蘇顏愜意的閉上了眸子,原來她討厭的不是殷血權,而是反感那一群鶯鶯燕燕,環肥燕瘦。
「雖然我不知道什麼事愛,但是我會努力去愛!」輕啟紅唇,微微一動,軟而柔的細語緩緩吐出。
「你在說什麼?」聽著蘇顏那句口齒不清的話語,殷血權輕聲問道。
這丫頭該不會是大白天做夢了。
「沒……沒有。我再說,我最討厭別人偷聽我說話!」語氣中有些許嬌氣,有有些許憤怒。
殷血權卻是微微一愣,將蘇顏的小臉捧了起來,對上自己的眸子。
而允兒見此,支開了所有的宮女太監,很識趣的離開。
她真的此時這是小公子與皇上的空間,容不得任何人打擾。
雖然自己不聰明,可是自己也不會笨的來年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顏兒,我能再說一次,我真的不是偷聽的嗎?」殷血權極其溫柔的一笑,修長的指輕撫著蘇顏的白皙的臉龐。
「哼,明人不做暗事,偷聽就偷聽,幹嘛不承認呢。」蘇顏見殷血權居然耍賴,心裡一笑,可是嘴上卻依然不饒人。
「好,就當我偷聽了,可是,你都是我的了,那些話,我還不能聽嗎?」殷血權嘴角一笑,這樣就是自己想要的,只要她不要一天到晚冰冷個臉對著自己,自己就知足了,只要知道她是開心的,自己也就無所求了。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語。
殷血權的眸子裡滿是柔情,似一不小心,都能將所有的寒冰化掉一般。
而蘇顏的眸子裡只是多出了幾分暖意,沒有他的炙熱,也沒有他的激烈。
看著面前的嬌艷,殷血權輕輕的覆上了那一片柔軟。想汲取她的芳香,清甜。
蘇顏眸子微微一閃,這人又要耍流氓了嗎?
殷血權還沒來得及汲取那一片香甜,便輕哼一聲,眸子滿是不解。而蘇顏的眸子卻是狡黠一笑。
跳離殷血權的懷抱,向後一躲,緩緩道:「竊玉不成反被咬,活該!」
殷血權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去一把將蘇顏抓住:「對,是我活該。」
而後看了看蘇顏一身宮裝打扮,話鋒一轉道:「穿的這麼隆重做什麼?」
蘇顏不是很討厭這樣複雜的裝扮嗎?怎麼今天倒是裝扮的如此華麗。
「去給母后請安,難道你想讓我穿的跟個乞丐一般?」蘇顏漆黑的眸子微微一眨,撫平剛才坐的褶子。
聽聞蘇顏的話,殷血權倒是忍俊不禁起來,皇宮裡,哪個人會穿的如同乞丐一般啊。
殷血權修長的指輕輕的撫著蘇顏額頭的幾絲亂髮,而後抓過蘇顏白皙的手道:「我陪你一塊去吧!」
「你隨意!」蘇顏說完,嘴角淺淺一笑。
也不去甩開被殷血權拉著的手,任由那溫暖的大掌緊握。
辰時,頤壽殿大殿內,香氣繚繞。
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的走至外殿,接過宮女遞上來的香茶輕抿了一口。
「太后娘娘,您說這也有好些天過去了,顏妃娘娘居然沒有過來給你請安。」宮女旗兒小心翼翼的捏按著太后的肩部,輕聲細語道。這顏妃簡直就是不知好歹,區區一個妃子而已,皇上不但給予皇后大婚之禮,而且還舉國同慶。
如今贏好幾天過去了,居然連太后這邊來都沒有來。
聽聞宮女旗兒的話,太后的眼皮微微一動,將茶杯遞給宮女。
「這些是你該操心的嗎?正經事沒做幾樣,嚼舌根子倒有你的!」
聽聞太后的輕嗤,旗兒頓時趕緊回話。
「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正在此時,一道尖厲的聲音從大殿外面響起。
「奴才給皇上,顏妃娘娘請安了。」
「瞧,這不是來了嗎?」聽聞那道清亮的聲音,太后眼角微微一笑。
殷血權緊握蘇顏的手,大步跨進大殿。
「兒臣給母后請安了。」
太后微微點頭,眸子裡滿是柔情。
而蘇顏卻是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是說臣妾,還是說兒媳,還是說臣媳,還是……
就在蘇顏還在想自己應該怎麼自稱之時,殷血權去已經拉著蘇顏直接坐了下來。
太后嘴角輕笑,看著蘇顏的不知所措,繼而滿意的點了點頭。
「皇上找了個好妃子,可要好好珍惜啊!」
聽聞太后的話,蘇顏倒是一愣,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說話,而且隔了幾天才過來請安,居然還說自己好,這太后說的是不是是反話,自己怎麼聽的很是糊塗。
「朕,定會好好的珍惜顏兒的。」殷血權說完,柔情的看著蘇顏。
太后見此,也是一臉的笑意。
太后明白殷血權能活至今天,全憑了那張畫,而殷血權如今的柔情笑意,完全不在是以前的冰冷無情,也是因為眼前的蘇顏。
看著殷血權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太后也是心裡也是暖暖的。
「奴才參見賢妃娘娘!」
就在幾人談話家常之時,一道清亮尖厲的聲音,緩緩的從殿外傳來。
撫笛花枝招展的從殿外,娓娓而來,滿臉的笑意。
帶看見殷血權緊握著蘇顏的手,還有那平時自己都看不見的柔情。
撫笛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逝,眸底一襲陰狠劃過,繼而又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臣妾見過皇上,給目後請安了。」聲音嬌美柔和,很是好聽。
「起身吧!」
殷血權清冷道,看著撫笛的眸子再也沒有剛才的柔情,好似撫笛剛才是看花眼了一般。
「謝謝皇上!」撫笛一臉的笑意,朝著蘇顏道:「妹妹有沒有不習慣什麼的,若有什麼不習慣的酒儘管給姐姐說,姐姐怎麼著也是個老人了,能幫著妹妹的!」
撫笛嘴上說的好聽,絕美的容顏也是一臉的笑容,可是心裡卻是醋意大生,恨不能將面前的蘇顏絞碎了。
哼,居然好大的面子,見了自己也不行李。
此時的撫笛就站著,一直等著蘇顏給自己行禮,可是蘇顏哪會知道那撫笛如同木頭一般站著是等著自己行禮。
而撫笛也不知道,蘇顏見了太后都沒有行禮,她一個小小的妃嬪又算的了什麼。
「賢妃,你還不坐下,像一根木頭站著,埃的朕的眼睛疼!」
殷血權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撫笛,眉頭微皺,一絲不悅浮現在俊美的臉龐。
聽聞殷血權的話,撫笛微微一愣,繼而趕緊笑臉盈盈道:「是i,是,是臣妾冒失了!」
說完,趕緊挨著蘇顏坐了下來。
眸子卻是不是的瞥向蘇顏,白皙的小臉變了又變,一臉的不甘之意。
殷血權,我撫笛那麼愛你,為了你,甘願背叛神皇。而你,卻居然如此對我,既然不不忍,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繼而嘴角輕輕一笑,眸子陰狠的瞥了眼蘇顏,蘇顏,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福薄。
離開了頤壽殿以後,殷血權攜著蘇顏兩人前往粹音宮。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撫笛的眼中滿是狠歷,手中的絲帕被絞了又絞。
那兩道身影是如何的刺痛了自己的眼,她明白自己從來沒有進過殷血權的心,殷血權的整顆心都是給了那個從不存在的畫中的女子,但是她相信只要她一直陪著他,中有一天,她會是他唯一的女人,那畫中虛無的女子對自己根本就造不成什麼威脅,而如今,那畫中的女子居然奏了出來,活靈活現般在自己的眼前出現,她明白,她撫笛的時代過去了,她想成為他唯一女人的夢也支離破碎。
「怎麼?心難受了!」一道清亮,如同銀鈴般的聲音緩緩的從撫笛的身後傳來。
撫笛心裡咯登一跳,臉上的神情一變,卻又馬上恢復。
「你膽子倒不小,居然敢隻身跑來這裡,都不怕被禁衛軍給抓起來嗎?」撫笛斜眼一看,她身邊的宮女太監一個個的如同木偶一般,被人點了穴道。
「呵,有你堂堂的賢妃在此,我有什麼好怕的。」女子輕聲一笑,繼而緩緩的走至撫笛的身前,繼續道:「看樣子,你真的愛上他了,哎,世間啊,最讓人幸福的是愛情,可是最讓人痛苦的也莫過於愛情了,何苦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聽聞女子言語裡的輕蔑與嘲笑,撫笛身子微微一顫。
短短就戳著自己的心窩子說話,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
白皙的指攥了又送,終於輕歎了一口氣。忍,忍。都忍了這麼多年了,還怕忍一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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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首推,很忐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