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不敢欺瞞師父,素骨確實對琉刖曾經很,很著迷,他也確實對我很好過,情同兄弟,朝夕相處。」素骨頓了下,自嘲的一笑,「可就在方纔,我聽到他說的話,終於恍然,原來這就是琉刖所謂的在意,我自始至終不過是他生活中的裝點。」
「或許,他真的在意。」師父卻道,「若不然,又怎肯拿赤血龍珠作為交換。」
素骨猛然愣住,心一下就沉到谷底,「師父拿徒兒去換吧,素骨絕無半點怨言。」
「骨兒怎麼會如此說。」師父一蹙眉,「就算永失萬物之色,為師也永遠不會拿骨兒去換什麼赤血龍珠,永遠不會。」
素骨一陣心酸,那過去,那揮之不去的過往,「徒兒對不起師父。」
「骨兒沒有對不起為師。」師父走近他,微微頷首望著他道:「命數,一切都是命數。」
素骨抬起頭望著師父,陽光灑在師父漆黑如夜的眸底,一如最深的暗夜中零星的燈火,他忽然有種想把什麼事都告訴師父的衝動,那憋在心裡不與人說的一切,「師父,其實骨兒並非你所想的那麼好。」
「哦?」師父忽然就笑了,「那骨兒是在說自己是個壞孩子了。」
「骨兒不是孩子。」素骨低下眼睛,「只是師父覺得骨兒是,因為我在師父面前很乖順。」
師父嘴角的笑意在和煦的陽光中一點點暈開,「骨兒倒是說說,怎麼就在為師面前乖順了。」
「其實平日裡,骨兒跟二師兄很能鬥嘴較勁的,只要師父不在,骨兒說話刻薄得很,也損得很,根本就不是師父見到的那樣。」
「這些骨兒不說為師也知道。」師父竟然輕聲笑出來,「這沒什麼不好,免得我的骨兒受欺負。」
素骨委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頓了下道:「那時我在王爺府,每日跟琉刖的妃子們爭寵奪愛,機關算盡,其實素骨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為師也不是。」師父幽幽的道,「天下人都說為師殺人不眨眼。」
「可我覺得師父很好,師父溫潤親切,待人友善,心底也好。」
「呵呵。」師父一笑,「這便是了,我們看到的只是我們希望彼此看到的那一面,不是麼,骨兒不必為此糾結,為師並不在意骨兒在人前如何,只在意你對為師怎樣。」
素骨聽著,總覺得師父話裡有話,莫非是師父介懷他跟琉刖?怎樣是何意?誠實?沒有隱瞞?始終如一?還是只此唯一?就在他前思後想之時,師父已經悠悠然的朝樹林那邊走去。素骨望著師父瘦削高挑的背影,驀然間想起昨夜的話來,師父說,絕不許他人染指。
難道師父介意的是……這便對了,他也素來聽聞男人都有這個心理,包括他自己也是,雖然他沒有過相好的,遂他急忙追了上去,自己的臉真是比這蓬萊山的地皮還要厚,「師父……」
師父駐足,斜睨著素骨淺淺的勾了下唇角,「我們回去吧。」
「徒兒有話對師父說。」
「說。」
「就是……」素骨不想讓師父覺得他與琉刖糾纏不清,而且事實上琉刖也確實跟他沒什麼,「那個,徒兒跟琉刖並沒有到心有靈犀的地步。」
「什麼?」師父不解,「心有靈犀?」
「是啊。」素骨眨了眨眼睛,臉頰直髮燒,「我只有跟師父心有靈犀。」
「哦。」師父淺聲應了下,「骨兒與為師心有靈犀自然是好的。」說罷,又繼續往前走去。
難不成師父沒理解上去?不應該啊,他已經表達的一清二楚了。「師父莫不是不信徒兒。」
「信,骨兒說與為師心有靈犀便是有。」
「這……」師父不會這麼健忘吧,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素骨未免有點傷情,自己是很在意的,遂默默的跟在師父身後,不再言語,嘴都不自覺的嘟起來,看上去極度委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