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童被他的舉動嚇得連連倒退,一邊還大聲嚷嚷著,「你想幹什麼?別碰我孩子。」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神無月的手僵硬在虛空中,「我只是想幫你看看孩子而已,你剛剛說孩子已經懷了兩年,我覺得這有問題?」
杜梓童也覺得有問題啊,可前提是你能先吱一聲嗎?這樣突然朝她伸手可是很嚇人的,對於這個孩子她太敏感了。
「孩子的事咱先放下,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那兩顆珠子的事啊?」孩子在她肚子裡好好的,她很確定,所以什麼時候生下來並不是很在意。
現在她難得找到一個也許能打聽珠子的人,怎麼可能放過呢?他們之間的話題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岔開,這眼看著就快繞不回來了。
神無月放棄檢查她的孩子了,回答道,「如意珠,我勸你還是不要找為好,至於其他兩顆,找到了對你沒有什麼很大的作用。」
「為什麼?不是說可以啟動三生鏡的嗎?還可以……」她本想說能夠解開軒轅琅邪的封印,但想到他當初對自己的警告,連忙及時打住。
神無月見她的話語戛然而止,立刻追問,「為什麼不說下去,你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嗎?」
「還可以保命啊,這麼丟人的事,我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嘛。」杜梓童隨手拈來一個謊言糊弄神無月,竟然還成功了,他真信!
這不是他太相信杜梓童,而只是他看出了她的修為,像她這樣弱的人,還真是需要厲害的法寶來防身,否則一不小心就該死翹翹了。
神無月悲天憫人的道,「不要打三生鏡的主意,即便你是它的主人也不行,啟動它對你來說絕對是有害無益。我看你好像很喜歡那個軒轅琅邪,雖然他是鬼,但只要他也喜歡你,你們在一起也會幸福的。」
杜梓童幽幽歎氣,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會想要啟動三生鏡啊,只要能跟軒轅琅邪在一起就好了,人鬼情未了也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惜他先是想要解開自身封印,恢復記憶和力量,現在又跟那個什麼鬼公主結了婚,兩鬼卿卿我我郎情妾意的,看的她的心都碎成渣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在意他是否記得以前的事,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最厲害的,她最在乎的只是他本身而已。
奈何她實在太會惹麻煩了,自從她懷上鬼胎,便給他引來了越來越多的麻煩,還好幾次都差點就把他給害死了。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他們鬼若是不為己,是不是就該灰飛煙滅了?
看她突然間沉默了下去,神無月還以為她是介意軒轅琅邪是鬼,正想要勸她,她卻驀地開口,「他娶妻了,娶的還是個公主,而且現在好像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就算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也沒有機會。」
「他娶了什麼公主?為什麼會不記得你?他是故意的吧?」神無月一聽到公主這兩個字,下意識的就把軒轅琅邪歸為攀龍附鳳那一類了。
杜梓童又歎氣,「鬼公主啊,還能是什麼公主?他是不是故意不記得我,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可能有什麼苦衷,這也都怪我,老是給他惹麻煩。」
神無月憐惜的看著她,「你給他惹了什麼麻煩?作為一個男的,無論是人還是鬼,他都該為自己的女人解決麻煩,但解決的辦法很多,再怎麼有苦衷,也不該用這一招。」
杜梓童搖頭,「他真的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他,也不能,我不可以這麼忘恩負義的。」
神無月笑了笑,溫柔如水的道,「他為了你做過什麼?說來給我聽聽吧,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他……」杜梓童這才剛說出一個字,突然就被神無月給打斷了。
他顯得很急切,催促她道,「還是下次有機會再說吧,你馬上去帶你的朋友進來,我送你們離開。」
杜梓童甚是疑惑,追問他道,「怎麼突然這麼急,你有事要忙嗎?」
神無月臉上露出一抹極力隱忍的痛苦之色,「你別問了,趕緊按我說的去做,再拖下去可就連我都沒辦法保你們安全離開這裡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看他越來越痛苦,杜梓童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離開,連忙急不可耐的伸手去碰他。
他肯定有很多的秘密,而且還不想讓她知道,她雖然看得出來,卻不還直接相問,那樣太不尊重人了。
神無月一把推開她,「快點,你的朋友馬上就有危險,你還磨蹭什麼?快沒時間了,你明明有機會救他們,難道還想看著他們死嗎?」
聽到金不換他們有危險,杜梓童縱使再怎麼擔心神無月,也只能先先走了,有機會救他們卻不救,那和自己殺了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她很快利用北斗七星陣走出了地下石室,用一次帶兩個的方法將外面屋裡那些人都移到了石室裡,然後才看向神無月,等著他出手相助。
此時神無月看上去已經越發的痛苦了,深邃的黑眸中充滿血絲,看上去有點像是一對嗜血紅瞳,臉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打濕了他的髮絲。
他顫抖著聲音吩咐杜梓童,「把他們都帶到我面前來,那麼遠我的力量還不夠。」
看他這般痛苦,身子都顫抖了起來,杜梓童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立刻將金不換他們拖到了他跟前,並排放在地上,然後焦急的盯著他。
他將修長的手伸出,「把手給我,說出你要去的地方,我盡量把你們送到目的地,不過我真的不敢保證會毫無偏差,你要有心理準備。」
杜梓童出柔荑握住他的手,是熱的,但比正常人溫度低得多,「沒事,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就行,如果可以的話,就送到紫宸殿去。」
「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紫宸殿對嗎?」神無月微微握緊了她的小手,心裡有一種異樣悄然閃過,好溫暖的手,好熟悉的感覺。
「嗯。」杜梓童於心不忍,又加了一句,「不過如果太勉強的話就算了,把我們送到去人間那邊的城門口也可以,我知道該怎麼出去,千萬不要為了救我們傷害了你自己。」
她永遠忘不了,當初軒轅琅邪為了把金不換他們救回來,付出了多慘痛的代價,也正是這些他為她做的那些,讓她至今還堅定的相信他。
神無月的手一抖,她這是在關心她麼?呵,這一點倒是還和以前一樣呢,她果然就是那個人,這下肯定是錯不了的了。
為了她,即便傷害了自己又如何,大不了再繼續過以前的日子,他這麼多年都已經過來了,不在乎再多這麼十天半月或者更久的。
杜梓童抱歉的看著他,就說她是個惹禍精吧,只要不是壞蛋,遇上她都不會有好事,除了被連累還是被連累,她都要被迫去習慣了。
神無月一手緊緊抓著她,另一手在虛空中劃了幾個複雜的手勢,金不換他們的週身便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白光。
白光將他們包裹起來,他們的身影慢慢變得淡,然後在一個轉眼間突然消失不見,看的杜梓童驚訝不已,這是什麼術法,好生厲害啊。
可她現在沒有機會問,神無月正在施法,她若出聲必然會打擾到他,萬一走火入魔了那可怎麼辦?她不能為了自己的疑惑就置他於不顧。
最後她的週身也出現了白色光芒將她裹住,耳邊傳來了他的乞求般的話語,「杜梓童,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如意珠,你一定要放棄。」
「為什麼?」她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問出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聽到的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等風聲停止,她眼前便豁然開朗。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再熟悉不過的風景和建築,門口的空地上還躺著金不換等人,神無月竟然真的把他們成功送到紫宸殿來了,一絲偏差都沒有。
「這麼勉強他會不會有事啊?」杜梓童的目光從地上那幾個依舊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掃過,楷書拖著笨重的身子把他們一個個弄進各自的房間去。
神無月可能沒事嗎?當然不會,但究竟會有什麼事,這不是現在的她所能猜到的,但他最後那句話,她卻記在心裡。
她想,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再去涇渭城了,也不會為軒轅琅邪找什麼如意珠,她相信神無月不會害她的。
可軒轅琅邪會害她嗎?肯定也不會啊,那她現在到底應該聽誰的呢?她不禁糾結了起來,為什麼與她有關的事都這麼難以抉擇呢?
等她在夜色茫茫中艱難的把所有人都送回了房間,自己已經累得大汗淋漓了,肚子也咕咕咕的叫了起來,早已餓的頭昏眼花了。
可離開紫宸殿這麼久了,這裡早就什麼吃的都沒有,她也只好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想著只要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