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裡,他一直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只是她唯一的鬼朋友,現在被她這麼一問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以她的身份和性子,她原本就可以有很多他這樣的朋友。
「嗯,有一隻。」杜梓童低下腦袋垂下眸子,避開了軒轅琅邪的視線。
「他對你很重要?」軒轅琅邪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呵,有,還是一隻,那肯定是關係非比尋常吧?會跟他一樣?還是比他還要重要的多?
「嗯,很重要。」杜梓童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手心裡滿滿的都是汗水。
「你要我像保護你在意的那些人一樣保護他?」軒轅琅邪的聲音有一絲絲的顫抖。
「不,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像保護我們的孩子一樣保護他。」杜梓童搖搖頭,聲音低的細若蚊吟。
「他是誰?」軒轅琅邪深吸了一口氣才問出這三個字。
「我孩子的父親。」杜梓童突然抬頭,對上軒轅琅邪的視線,一字一頓的說道,「也就是你自己。」
「……」軒轅琅邪愣住了,瞬間失語,這個答案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是他連想都沒有想過的。
杜梓童目光堅定,話語更是鏗鏘有力,「軒轅琅邪,我希望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保護好自己,因為只有你沒事,才有能力保護我們的孩子,和我在意的人。」
軒轅琅邪長長的歎了口氣,有些心疼的看著杜梓童,「那如果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涇渭城主呢?」
杜梓童握緊了拳頭,稍顯長的指甲手心生疼,「那你就要記得,你主動向我承諾過,你會盡力保護好我在意的人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軒轅琅邪緩緩伸手,指腹在她臉上輕輕的劃過,留下一絲淡淡的冰涼感,「丫頭,你這樣算計我,凡事都只為我和他們著想,讓我無論是什麼身份都受到制約,可曾為自己想過?」
杜梓童抓住軒轅琅邪的手,「你們大家都好,就是我最想要的,至於其他的什麼,我沒有必要在乎,所以,你絕對不可以言而無信。」
軒轅琅邪毫不猶豫,「嗯,我答應你,絕對說到做到。」
杜梓童自以為聰明的給了軒轅琅邪一個制約,等到了某一天到底會有多後悔,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這一晚,軒轅琅邪再也沒有離開,就在杜梓童的房間睡下,那自然是跟她同床共枕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他們這一晚又有點不同,以往他們雖然同床共枕,卻不曾相擁而眠,今夜卻在春被的掩蓋下,杜梓童直接鑽進了他冰冷的懷裡。
軒轅琅邪也許是被她之前那番話給感動了,不但沒有一臉嫌棄的推開她,還把她緊緊的攬住,冰冷的肌膚觸碰到她身上的溫暖,他就會莫名的覺得心安。
而在心安的同時,他又發現自己消失的力量在自動恢復,雖然恢復的速度很慢,卻是不需要他任何的修煉,這簡直要比閉關還好的多啊。
懷裡這個真的只是一個人麼?可她為什麼會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呢,竟然可以使他不用修煉就能自動恢復力量,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杜梓童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她那隱在黑暗中的臉上帶著一絲羞赧的紅暈,縮在軒轅琅邪的懷裡雖然覺得有些冰冷,卻甘之如飴不肯放開。
「大叔,我……」她很想說一句,她好像是喜歡上他了,可平日裡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卻在這一刻有話說不出來,愛在心口難開了。
「很晚了,睡吧,我再陪你幾天就得離開了。」軒轅琅邪隱約間已經猜到她想要說什麼了,連忙打住話題,扯了扯被子便擁著她入睡。
他其實不是很想離開,所以沒有定下具體的時間,他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前些日子是因為一心修煉沒有時間去探尋。
如今火蓮凋謝,他無法再快速修煉,自然有了很多的時間,就要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為什麼與她離得越近,他越容易修煉。
杜梓童像小貓一樣依偎在他的懷裡,很快就睡著了,他卻是睡意全無,還在苦思冥想著她的身份,猜她也許根本就不像表面這麼簡單吧。
他想,如果他是古籍上記載的那位可以顛覆三界的涇渭城主,那她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剋星,她的出現便是為了阻止他犯下大錯,是來拯救他的。
可這會是真的麼?以前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如今靜下心來再想想黃泉和碧落,他便覺得那兩隻鬼也不簡單,接近他好像是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些,他就更想快點恢復他的記憶,然後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黃泉碧落在他身上打的又是什麼主意,杜梓童與他之間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太多的謎團在等著他去解開,而首當其衝的,就是自己身上的厲害封印,所以他一定要盡快得到墨玉珠和如意珠。
那只叫王進的殭屍去了哪裡?墨玉珠就在他身上,要想得到墨玉珠就必須先找到王進,於是軒轅琅邪很快就給黃泉碧落傳信息,讓他們兩個去找。
他現在一點都不擔心黃泉碧落得到墨玉珠之後會私藏了,因為他們兩個好像比他自己還更想要解除他的封印,這一點他已經親自試過了。
杜梓童靠在軒轅琅邪懷裡一夜好眠,做了個很美的夢,夢裡只有他們兩個,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記得周圍雲遮霧繞的夢幻如仙境。
「大叔……我喜歡你……」睡夢中她低喃一聲,把剛剛闔眼正想入睡的軒轅琅邪給驚醒了。
「……」軒轅琅邪再度失語語,這丫頭,睡前含羞帶澀說不出來的真心話,睡著了都要藉著夢囈說出來,還正好讓他聽到了。
他現在可以當成什麼都沒有聽到麼?反正某人在睡夢中的表白,自己壓根就不知道,他如是想著,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杜梓童吧唧了一下嘴巴,覺得好像有點冷了,就瞇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往他懷裡鑽,把整個腦袋都悶在他的懷裡,卻不知挨得他更緊便會更覺得冷。
軒轅琅邪是鬼,即便有著一具類似人類的身體,也依舊是沒有絲毫溫度的,這一點杜梓童明明知道,在此時此刻卻也沒有那份要遠離的意識。
她只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哪怕那份讓她畏縮的冰冷溫度,就來自他身上,她也無所謂,只要能夠這樣依偎在他的懷裡,就是最好。
軒轅琅邪有心想把她推開,她卻反而像只八爪魚似得,雙腿往他身上一勾,雙手再一纏繞,整個人都纏在了他的身上,讓他越發推不開。
「你這丫頭……」軒轅琅邪放棄了,既然她這麼想靠近他,那就如她所願吧。
自從她懷上孩子之後,他也沒再像以前那般寵著她了,這一次算是破例,反正這對他自己來說是有益無害的,睡覺中也能繼續恢復力量。
第二天杜梓童醒來很晚,軒轅琅邪竟然比她還晚,她醒的時候他睡的正香,這才有點身為鬼的習性了,在她看來卻又顯得不正常了。
「大叔,快醒醒。」她立刻就擔心了,他不該這麼晚還睡得這麼熟的,除非是出了什麼事兒。
軒轅琅邪迷糊的睜開眼,看她一臉著急上火的,連忙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麼?」
「你沒事兒吧?」杜梓童關切的問道,還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撫摸他的臉,卻被他給推開了。
「沒事兒。」軒轅琅邪霍然坐了起來,「今天我去書房看看,給你找幾本適合看的,等我走了之後你就多看看,別閒著沒事兒就偷懶。」
「啊?好!」杜梓童飛快的爬起來,他是自小就不喜歡看書,但現在軒轅琅邪主動給她找合適的書看,她敢不看麼?
一人一鬼一起去吃了早飯,然後便去了書房找書,金不換等人見他們去了,也就沒跟著進去,有軒轅琅邪在的地方,壓力會比較大。
軒轅琅邪找了幾本書扔給杜梓童,自己也拿了一本坐下來看著,這一看就到了中午,他們這才離開書房去吃午飯。
他們下午沒再去書房,就一直在杜梓童的房間看書,偶爾也會聊上幾句,軒轅琅邪隻字不提昨夜她在睡夢中表白的事,只是偶爾會歎氣。
歎氣,是因為他上午在書房思前想後一番之後,覺得自己對她也有心思,否則他不會在聽到她還有在意的鬼時心裡泛起酸澀,那叫吃醋。
也不會三番四次的把塗逍遙扔出杜梓童的房間,不讓那外貌雖然比不上他,但也是只難得一見的妖孽精靠近她,免得她被男狐狸精迷惑了再生只小狐狸出來。
他有私心,就是因為他在意她,他想保護她在意的人,也是不希望她傷心難過,只是這些他才不會讓她知道呢,所以他必須找借口理由。
愛是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希望她的心裡沒有自己的位置,更不希望他現在的位置被別的人或物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