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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文 / 淺笑微染

    「王爺,你找屬下?」是夜,一個黑影,迅速的翻過窗戶,走進屋內。

    在一道纖長的背影下跪下。

    「本王找你來只想知道,百丞相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容墨玉慢慢轉過身。

    那雙精眸在黑夜中更加顯得閃爍。

    「百丞相目前手中只有一枚玉珮,而當年的女孩至今沒找到。」黑影回道到。

    容墨玉仰頭看著屋樑,薄涼的紅唇,微微張開:「本王要那枚玉珮,還有那個女孩的消息。」

    閉上眼,容墨玉的眼前再次浮現,十六歲那年,岑巾親口告訴他的一個消息。

    當時的他是那麼的震驚,而又那麼的痛心。

    彷彿他就是一隻被別人捏在手上的棋子,只要將那層紙捅破,他便會立即上斷頭台。

    那個時候他是那麼的恐懼,曾經他是那麼期望太子的位置,而自從知道那個事情之後,他就只期望自己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

    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做個小王爺,即便沒有那麼多的榮耀,功勳,都可以。

    所以玄熙出生之後,母后便不再疼愛他,甚至連正眼都不朝他看一眼。

    對他的一切都只是表面,每一次他獲得父皇的嘉獎時。

    母后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殺氣。

    「王爺,那枚玉珮,早已被屬下掉了包,至於那個小女孩……」岑巾停頓了一下,好似有什麼話想說。

    容墨玉立即睜開眼看著地下的岑巾說:「你跟在我身邊是最久的,本王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你,那個女孩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

    岑巾聽容墨玉這樣說,也只能更深的低下頭去。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僅知道那女孩在哪裡,而且如今還是什麼樣的身份。

    如果說出來他怕王爺接受不了。

    「王爺,當年的那個女孩便是如今的百夫人。」岑巾難為的說出口。

    一臉雲淡風輕的容墨玉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張面容都迅速的陰沉下去,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確定?」

    「屬下確定,百夫人的實際年齡被當年的婆子謊報了,如今正是二十歲,和王爺同歲。」岑巾說完。

    便感覺跟前的身影慌了慌。

    「不可能……當年那個小女孩不是應該被送出京都的嗎?」容墨玉感覺他的胸口被鐵錘重重的鑿出了一個血口一般。

    疼的他無法呼吸,就連血脈都在倒流。

    「本該是這樣的,但是在十七年前,那個家庭遭受了一場追殺,而倖存下來的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後來被百丞相收養。」岑巾繼續說著。

    岑巾每說一個字,他的心便劇痛的糾纏在一起,狠命的糾結著,將裡面的血肉都硬生生的擠了出來。

    許久許久,紅唇艱難的開啟,那句話像是用鮮血匯聚而成,痛得不能自已:「本王知道了,你通知所有的紅箭衛,本王讓你們製造成一場意外,殺了百丞相。」

    痛,心劇烈的痙攣收縮著。

    他不想殺人,但是如今他沒有辦法,現在不僅僅關係著他一個人的生命,還有著另外一個人的。

    而且那個人是他的最愛,不論輸贏,他無所謂,但是他無法將她輸掉……

    所以即便他知道百丞相是個不能殺的人物,而且殺他要冒著很大的風險,但是他依然選擇了這條路。

    只有殺了百丞相,秘密才會被掩藏。

    永遠的埋藏掉……

    「是……」岑巾回答,便悄悄的退下。

    夜濃稠與墨,外面的寒風更是瑟瑟的刮著。

    撲騰在窗戶上的風,嘩嘩的敲擊著窗戶,門窗。

    而容墨玉此時的心情卻如同跌入谷底,被無數只毒蛇啃咬一般。

    為什麼會是她?

    為什麼偏偏是她?

    還有那個家庭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遭受到追殺?是百丞相做的嗎?

    亦或者是自己的母后?

    容墨玉痛楚的揪著自己心的位置,彷彿那裡千瘡百孔,讓他無法呼吸,血液無法流通……

    南陵王要去南疆賑災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朝堂,一方面皇子不同意,第二方面大臣不同意,總之上上下下都不同意。

    都一致的認為,南陵王有這個能力,但是卻眼睛失明,而且又有一年的時間沒有參與朝政。

    但是皇上卻依舊堅持讓容墨玉過去。

    本身這件事也不是打戰,只需要動動腦子,指指揮就可以了……

    到了第二日,皇上便讓容墨玉啟程出發了。

    到了當晚雪花便又再次飄了起來,起初很小,但是到了後半夜便下的大了起來。

    「這天氣還真是詭異啊……」徐貞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直搖頭。

    恐怕到了第二日雪便又將路給堵上了。

    這給救災的隊伍,帶了很大的不便。

    容墨玉到了後半夜也直接醒了,根本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這雪下的還真不是時候。

    容墨玉那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外邊的雪花飄落,一片一片,應接不暇。

    「王爺,這場雪,恐怕一時半刻是停不了了。」徐貞緊跟在身後,手中提著個燈籠。

    一陣風吹來,燈籠中的燈芯就直接被吹滅了。

    容墨玉懷中抱著個湯婆子,身上穿著貂絨大衣,腳下踏著雪地靴。

    寒風在耳邊肆虐,雪花飄蕩無清。

    「王爺……」岑巾的身影捲著一層冰雪,跪在容墨玉面前身上的黑衣落滿了白色的雪花。

    「何事?」容墨玉從毛絨的領口中探出頭來,看著跪在地面上的岑巾。

    「平南往準備明日在大周路上埋伏刺殺王爺。」岑巾跪著身子,低著頭,一頭潑墨的長髮上沾染著白粒雪花,如不注意細看,還以為那是滿頭的白髮。

    容墨玉重又縮進了毛絨的領口:「知道了。」

    岑巾沒有立即離去而是繼續稟報道:「驛站也來消息,北洋國的使者明日就能達到京都,之後是由百丞相親自接駕。」

    容墨玉手中抱著那湯婆子,反覆摩擦了幾遍,低低的說道:「百家還有一位小姐還未出嫁吧?」

    「是,百家二小姐百里如。」岑巾立即回答道。

    容墨玉冰凝的唇角輕啟:「老狐狸……」

    「本王讓你做的事如何了?」

    「正在安排……」岑巾說道。

    「那本王給你安排,找一件龍袍,偷偷放到百府中。」容墨玉低沉的聲音嗡嗡的從毛絨衣領中傳來,那雙深眸是那麼的陰暗。

    岑巾抬頭望著容墨玉,沒有任何亮光的甬道,自然只看到那模糊的黑影,幾乎溶於夜之中:「屬下,明白了……」

    岑巾說完,身影便瞬間與那黑夜相溶。

    「通知兵部,辰時便動身,不需要等到天亮了。」容墨玉輕側過頭,身影一如既往的瘖啞。

    徐貞看了外面的大雪:「王爺,這麼晚,怕……」

    「本王手上一點兒兵權都沒有,僅有的紅箭隊,全部都投身到了各個王府,皇宮還有府邸之中,你想讓本王和他硬拚硬嗎?」容墨玉冷聲說著。

    徐貞低著頭:「王爺,你身後還有皇后娘娘呢,而且兵部侍郎,曉琪將軍,都與你交好。」

    容墨玉的眸光一撇:「本王不想麻煩任何人。」

    披風被寒風一吹,便輕輕的抖擻起來。

    翠屏居外,一大團一大團的雪飄落,堆砌著,讓這裡顯得更加的寂寥和荒漠。

    離辰時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容墨玉卻將這最後一個時辰駐足在翠屏居門前。

    雪也就跟著下了一個時辰,在腳下那層積雪已經將他的靴子淹沒。

    徐貞頂著一把油布傘有些焦急的走過來:「王爺都已經準備好了……」說完又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被雪封住的翠屏居:「要不,王爺就進去見一見百夫人?」

    容墨玉露出緋紅的唇色,在白皚皚的雪地上顯得是那麼的艷麗,卻又帶著淒美的感覺。

    手中的湯婆子早已沒有了溫度,握在手中只剩下手的冰涼,輕輕的朝後退一步,落在身上的雪,便輕楊的落下,紛紛揚揚。

    進去……

    他也想,但是他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去呢?

    他有相見她的一萬種理由,卻找不到一個去見她的身份。

    閉上眼,那些蝕骨的痛便如夢囈般傳來。

    「徐貞,等本王回來的時候,希望裡芷肚裡的孩子,不會再有……」容墨玉沉痛的說完這句話。

    抱著湯婆子的手,在那一瞬捏緊了,生生的,仿若能將指甲陷入進去。

    那麼的痛,如刀子在他的骨頭上摩擦一般。

    這個孩子,他是非常的想要,並且深入骨髓的想要,可是他真的不能要。

    徐貞黑耀的眸子頹然放大:「王爺,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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