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不會讓小姐死,可卻不會讓小姐好過。
秋墨將那些剩飯剩菜熱了一下,便給百里芷端了去。
但是百里芷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的胃口,秋墨叫了幾聲,百里芷都只是讓秋墨吃掉。
秋墨也實在沒有辦法,見這個樣子,想來想去便去找徐貞。
不是為小姐求情,而只是想弄點兒有營養的東西給小姐吃,小姐這個身體,不吃點好的補補怎麼行?
雨又淅瀝瀝的下著,秋墨打著一把油布傘,一瘸一拐的站在路上等著徐貞的出現。
月色更深,風聲瑟瑟,雨下下停停,好不容易秋墨才看到徐貞領著一堆婢女從丁香閣走出來。
秋墨忙走上前,彎了彎腰道:「徐公公……」
徐貞看到是秋墨,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隨後說道:「是秋墨啊,來找王爺的啊?王爺已經歇下了,恐怕沒有時間過去看百夫人啊……」
秋墨搖頭,眼眶紅著:「徐公公,你幫幫忙,小姐剛剛小產,又有傷,得要吃些好的補補才行,公公,求您讓廚房給小姐燉些雞湯,魚肉之類的,在讓大夫開些藥……」
徐貞聽了,點點頭:「是這樣啊……可是這廚房的事情也不歸我管,歸林嬤嬤管啊……」
「徐公公,求求你跟林嬤嬤說說吧,小姐的身子真的要大補啊,不然做完月子,肯定會落下病根對我……」秋墨焦急的說著,眼眶更紅了。
徐貞還是搖搖頭:「哎,這事兒我是真的沒有辦法管啊……」
說完徐貞就要走。
秋墨情急之下,一下就跪到了雨裡,拽著徐公公的衣裳,紅著眼說道:「公公,求求你了,小姐從小在百府的時候生活的就和我們奴婢一樣,無非就是多了一個小姐的頭銜罷了,現如今好不容易嫁到南陵府了,不受寵倒也罷了,可是如今小姐都有了王爺的孩子,不能在過以前那樣的生活了啊……」
秋墨邊說邊流著淚。
徐貞聽著也著實覺得可憐,但是隨後便又俯身說道:「秋墨啊,這奴才要是跟對了主子自然也飛黃騰達,跟錯了,就也要跟著下地獄,現在不是王府看不起百夫人,是王爺啊……你說王爺要是稍微去一趟翠屏居,廚房那些人哪敢怠慢啊,你與其求我倒不如好好求求你家主子,該怎麼討王爺歡心吧!」
「奴婢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小姐現在都懷了王爺的孩子,王爺也都沒有多看小姐一眼,哪個女人不想討丈夫歡心呢,可是王爺眼裡只有王妃啊!」秋墨說著。
徐貞再次搖搖頭:「既然知道王爺眼中只有王妃,那你家小姐還招惹王妃幹嘛?要不是你家小姐將王妃傷到了,王爺興許會去看一眼百夫人,可如今呢?」
「可是當時王妃要小姐死啊……」秋墨哽咽著。
難道就要任由王妃欺負嗎?
「你這孩子,說你聰明你有時候還真是笨,若是那個時候百夫人任由王妃欺辱著,王爺見著了,事情都歸到王妃的頭上,王爺在怎麼寵愛王妃,到底是王妃將百夫人的孩子弄沒的,你說你逞一時能做什麼?」徐貞不時的搖著頭,十分的無奈。
「以王妃那性子,見到了王爺肯定會給小姐強加一些罪名,王爺也只會聽王妃的,有什麼用?」秋墨氣憤的說著,王妃說什麼,王爺分明就聽什麼。
「你這個丫頭,王爺是眼睛瞎了,心還沒瞎,這點兒事情他還分不清楚,王爺知道是王妃的錯,只是口頭上映襯著,但是背地裡卻會偷偷來關心你家小姐的。」徐貞說完,便從秋墨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服,踩著雨點離去。
秋墨跪在地上,被秋雨淋著,膝蓋被涼水一遍一遍的洗滌著,從骨子裡傳出一陣寒意。
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透出,如金絲般鋪撒在地上,百里芷睜開眼,便是一陣頭暈,想起床,卻又使不上力氣,而且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稍微一動便傳來一陣酸痛。
百里芷轉過身,沙啞的聲音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了:「秋墨??」
百里芷一出口的聲音有如鴨公嗓一般,十分的粗糙,沒有任何的音調可言,而且還十分的低,根本都無法說清楚。
趴在桌子上的秋墨動了動,顯然十分的疲憊,連睜開眼睛都很困難。
百里芷看著桌子上的一大堆刺繡品和衣物,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聲音出不來,百里芷只得將案几上的燭台打翻。
這一下秋墨徹底醒了,猛得一驚,條件反射的坐起來,眼睛紅腫著,看到百里芷醒了忙說:「小姐,你醒了……」
百里芷的臉已經腫成了包子臉,這還不止,關看臉還以為百里芷是一個大胖子。
秋墨趕緊拎起桌上的茶壺要給百里芷倒水喝,但是一伸手,百里芷拜年看到秋墨的手指上纏繞著紗布。
茶端到百里芷的嘴邊,百里芷的眼睛還盯著秋墨的手看。
秋墨忙將手縮了縮:「小姐喝吧,過一會兒我熬些雞湯給小姐補補身子。」
秋墨的聲音同樣沙啞,但是卻要比百里芷好很多。
百里芷有些無力的伸出手,拿著秋墨的手,難受的看著秋墨。
「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做完都做什麼了?」百里芷的聲音十分的沙啞,連她自己聽到都有些不敢相信。
秋墨搖搖頭,嚴寬卻又微微的泛紅。
「說啊……」百里芷又焦急的出聲。
「廚房裡不給小姐做燉品,奴婢只好做些針線活,拿出去賣……」秋墨說著說著,一滴眼淚便掉了出來,隨機又馬上說:「小姐,我馬上就要做好了,到了下午就可以買一隻雞給小姐補身子……」
百里芷心疼的看著秋墨,十分的難受,同時內心卻狠狠的痛了一下。
說喜歡她?
現在不看她一眼倒也罷了,但是竟然連她的生死都不顧……
這個人還真是心狠啊……
「將我的首飾品拿去賣吧,別那麼辛苦你身上的傷也很重。」百里芷說著,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首飾盒。
秋墨連忙搖頭:「不行,那些都是太子送給你的,小姐怎麼能拿出去賣?」
百里芷也知道她的首飾都是太子在別院的時候幫她買的,自然,價格也不菲
只要隨意拿一件珠釵去賣便可以了。
百里芷的手不經意的碰到了枕頭下,隨後便又想起什麼來,容墨玉曾將一個玉珮交給她,說這是他的命。
她回去也仔細看了,除了古董之外,便沒有什麼特別的。
百里芷指了指自己的床肚,秋墨低頭去看,搖頭。
百里芷說:「往上看。」
秋墨抬頭,果然在床板上看到一個很古董的玉珮,用細線固定在床板上。
秋墨拿出來,看著這枚玉珮,摸在手心十分的冰涼,在仔細看,似乎裡面有像血絲一樣的東西。
「小姐,這是什麼?」秋墨問。
這玉倒也應該是塊真的玉,但是這塊玉卻好像經歷了很多年一般。
百里芷拿在手中,看了好一會兒,興許容墨玉是一個比任何男人都知道如何討好女人歡心的女人。
知道用一件物件來拴住女人對他的信任,然後在將某個東西賦予某種重要的意義。
隨後拿著物件的女人,就會認為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有多麼的重要。
自認為自己是多麼的深得他心。
看,他都將他的命都交在了她手中,她自然比什麼都重要。
有些時候,明明知道了,但是卻非要對方來點破。
百里芷久久的看著這枚玉珮,她竟然捨不得。
可是她才不要做那些傻女人,對方都那麼說了,自己卻存在著一線希望,極力的給對方找著借口。
認為對方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地方。
但是容墨玉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地方,他是王爺,難不成還有把柄在百里柔手上不成?
「把這個拿去賣了……」百里芷將這枚玉珮放在秋墨手中,隨後便迅速的別過頭去。
反正都是假的,她留著這玉珮做什麼?
繼續欺騙自己嗎?
他怎麼對自己的,她還非得要等他將她的心傷得血跡斑斑,她才願意相信嗎?
「這個?」秋墨接過那枚玉珮,有些遲疑的說:「這不會是太子送給小姐的吧?」
百里芷搖搖頭,池水墨送給她的勾欄玉,她一直都貼在心口戴著。
「將這個拿出去當了,之後我們在想辦法離開王府。」百里芷果斷的說著。
「離開王府?小姐,我們離開啊?」秋墨憂心忡忡的說著。
「等我身體好了,我們就出去,讓王爺休了我……」百里芷的頭埋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