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姨,讓服務員,去準備三盆清水,兩盆涼的一盆熱的,還有三條毛巾,讓一朵去準備一套針灸用的銀針,還有寫藥方的紙張和筆墨。」邢逸讓羅姨幫忙準備這些東西。
老太太被放平在墊子上,不愧是經歷過事情的人,現在老太太面容平靜,像在休息,沒有絲毫的驚慌。周圍樓上樓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在對面吃飯的人,都被這邊發生的事情吸引過來,還有些極品的傢伙,打電話讓朋友急忙趕來。
時間不大,需要的東西已經齊備。邢逸在清水盆裡淨了下手,拿毛巾擦乾,來到老太太身邊蹲下身,微笑著說:「奶奶,接下來的治療動作,有些讓人看著提心吊膽,您可以閉上眼睛,平靜的躺著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給小子來。」
老太太勾了勾嘴角,給邢逸一個安慰的笑容,意思是說,沒關係,盡力而為吧。
邢逸深吸了一口氣,平時收斂著的氣勢,在此時,瞬間迸出,擴展向四周。靠在近前的人,都感到胸口一窒,吃驚的看著蹲在那裡的邢逸。離的較遠的人,感受的不強烈,僅僅是留意到很多人的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不明所以。
邢逸開始動作了,左手按住老太太的肩頭,右手在她的喉頭,脖子的範圍內,或彈,或揪,或點,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上下起落的右手,剛開始還能看到手勢的樣子,隨著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只能看到手的虛影在老太太喉頭處飛舞。
老太太此時的面容平淡,沒有絲毫變化,看來這麼快的速度,並沒讓老太太感到有任何的疼痛,分寸能拿捏到如此地步,神奇,太神奇了。
如果有人兩手分別抓住一張白紙的兩邊,讓你在白紙上用圓珠筆戳七八個小孔,不讓紙裂開,也許很多人可以做到。但是如果讓你用圓珠筆在白紙上,點七八個點兒,還不能戳透白紙,規定在三秒鐘完成,能做到的除了這小子,恐怕沒有人了,這就是神奇之處。
圍觀的人群,大氣都不敢出,看著那翩翩飛舞的右手,真的替老太太捏把汗,萬一有一下重了,打在喉嚨上,那就是回天乏力啊。
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並沒有聽邢逸的勸告閉上眼睛,而是滿臉平靜的睜著眼睛,看著邢逸的動作,眼神裡滿含著深意。
大概五分鐘後,邢逸停下了動作,把清水盆放到老太太身邊,扶起她,並在她的後背推拿了兩下。老太太急忙俯身張開口,將一灘粘稠的黑褐色液體吐在盆裡。邢逸遞過去杯清水,老太太漱了下口,也吐在清水盆裡。
邢逸再次讓老太太平躺在墊子上,並取過針盒,放在身邊,然後從老太太肩部往下推拿,按壓,按過的穴位,緊接著就插上一根銀針,沒人能看到銀針是如何到邢逸手裡的,只看到針盒裡的銀針在減少,老太太身上的銀針在增多。
從肩膀推拿至腰部,然後又從腿部推拿至腰部。隨後,邢逸在老太太腰部的地方,把衣服剪開一個缺口,大家看到,腰部有一個食指和拇指圈住大小的一個紅黑色的鼓起,顏色透明,給人一種還在跳動的錯覺。邢逸的手上再次出現一枚銀針,他將一塊打濕了的毛巾蓋在鼓起的地方,然後銀針一閃。功夫不大,毛巾就透出了紅色,邢逸把毛巾丟在清水盆裡,再看老太太腰部的紅色鼓起,已經消失了。
邢逸取過用熱水燙過的另一條毛巾,敷在了創口處,讓老太太自己按著。
邢逸把老太太攙起,對著老太太微笑著道:「您老可以開口說話了,現在已經沒有事了,我再給您開個藥方,吃一個療程清除下餘毒,七天之後,我再給您複診下。」
此時,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這小子是神醫嗎?大開眼界啊。
羅姨從頭至尾都在仔細觀察著邢逸,一整套治療過程下來,行雲流水,恐怕即使是行醫多年的老中醫,都未必有邢逸做的這麼嫻熟。羅姨若有所思的再次望向邢逸。
聞一朵望向邢逸,已經是星眸亂閃。
歐陽徵畫一副不屑的神情,但是內心如何,無人能猜。
被家人扶著坐到椅子上的老太太,滿懷感激的看著邢逸:「年輕人,大恩不言謝,今後如有所差遣,我們李家上下畢當盡心。」
邢逸依然一副乾淨的笑容,面對著老太太道:「在我們酒店裡發生的事,就應該由我們負責,這是應該的,無需多謝,您老千萬再別客氣了。」
老太太對邢逸滿是欣賞之色,居功不自傲,器度非凡。
中年男人走近邢逸,關切之情甚濃,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我母親得的是什麼病?」
聽到這句話,很多人都是一副欲求答案的神情,望向邢逸。
邢逸挺直身,高聲道:「大家以後去西桂的時候,最好不要在旁晚長時間停留在樹林中,尤其不要在滿是濃烈花香的樹林中停留。」
「有一種昆蟲喜歡把卵產在人體內。被叮咬過的創口處,會成為這種昆蟲的突破口,將卵產在那裡,隨後,卵會隨著人體的血液流動,卵在血液中培育著,最終,這些卵會集中到人體的某個地方,當做它們最終的歸宿,依靠那裡分泌的一種酸性物質,進行發育成長。」
「這些卵集中的地方,會慢慢被他們侵蝕,最終潰爛,造成無法修復的創傷。如果不幸有卵直接誤入心臟中的話,會直接導致死亡。」
聽到這些話的人,感覺脊背一陣發涼,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太恐怖了。
一些膽小的女孩,瞪著吃驚的眼睛,輕微的有些顫抖。
老太太的家人,對邢逸更加的感激。
老太太卻以一種讓人看不懂的
眼神,望著邢逸。
邢逸接著敘述發病的症狀:「開始時,人會有莫名其妙的發怒情緒,夜晚睡覺會出現盜汗,中期會感到有種疼痛,在身體裡四處流竄,後期階段就是感到它們集中的地方瘙癢難忍。」
「奶奶突然發病,原因是有部分卵堵塞了血管,讓奶奶的喉頭處腫脹,腦供血不足,導致的昏迷。按摩奶奶的頭部是為了疏通血管,隨後奶奶甦醒。用指法打散淤積在喉頭處的血塊和蟲卵,讓這部分滲透出喉管,並吐出。接著,從全身各處將蟲卵趕至創口處,用銀針防止回流,那個鼓起的紅黑色血包,就是罪魁禍首了。」
邢逸解釋完後,又引起了眾人更加強烈的掌聲。
掌聲即將停止時,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老爸!威武!」
刷!……眾人的目光投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到一個梳著**頭的可愛小女孩,滿眼小星星,高舉握著拳頭的右手,站在二樓的欄杆旁。
眾人大笑,好可愛啊!
邢逸看著站在那裡高喊的衣角兒,一臉的寵溺之情。
此時,又一聲清脆的女孩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逸哥!威武!」
刷!……眾人的目光投向另一處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到一個長髮飄飄的漂亮女孩,同樣滿眼小星星,高舉握著拳頭的右手,站在一樓大廳裡。
歐陽徵畫急忙撤身,離聞一朵遠點,這個小花癡,就不能矜持點,太丟人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接著就聽到眾人齊聲高喊的聲音,響徹整個一層,二層的大堂:「逸哥!……威武!……」
紫金羅蘭臨近中華大學,來就餐的大都是學生,同屬熱血青年,對英雄情節有種狂熱,一起為展示出神奇醫術的邢逸高聲吶喊,情緒高昂。
邢逸向四周擺擺手,滿臉含笑,他不會被這樣的狂熱情緒感染,而失去冷靜,做出自傲,老子就是牛逼的神態。
高調,須時時藏於胸中,只有在恰當的時機展現,才能有震懾的效果。
低調,須時時表露在外,才會讓身邊的朋友,對你感到親切自然,認為你穩重內斂,智珠在握。
等眾人高喊的聲音平息後,邢逸來到桌旁,挺身端坐,將裁剪好的宣紙鋪開,輕提毛筆,一手俊秀飄逸的行楷躍然紙上。
邢逸開好藥方,起身交給那位透著威嚴氣質的中年人,並叮囑了煎藥時應該注意的事項。
之前老太太病倒的突然,有些慌亂的羅姨並沒有顧及到其他的事情,此時,仔細打量這位遇事冷靜,氣質威嚴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面熟。羅姨眼神忽然一亮,對身邊的服務員,吩咐了一聲,服務員轉身離開。
當中年人看到藥方上的行楷後,滿是驚喜之色:「好字,俊秀又不失疏狂,飄逸中透著中和,年輕人看你藥方上的毛筆字,必是在書法上有相當的功底啊。」
「您謬讚了,只是少年時,被一位怪老頭,逼著寫了幾年而已,哪經得起先生如此的評價。」邢逸明白該謙虛時,還是要低調些的。
雖然自認自己的書法,當的起大家之名,但是,現在的自己,剛剛二十歲出頭,孤兒院裡長大,自稱當了幾年炊事兵,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說自己的書法如何不俗,只能給人狂妄自大,自吹自擂的印象,不但不能加分,還有自毀形象的後果。
老太太也頓感興趣,自己的這位兒子酷愛書法,並且在書法之道上,浸淫了三十多年,能得到兒子這樣的評價,看來書法行必有過人之處,於是示意中年人將藥方遞給她。
接過藥方,老太太看著俊秀的行楷,對邢逸的興趣更加濃厚,醫術神奇,書法精妙,功夫高深,這個年輕人不簡單,老太太心裡嘀咕。
此時,羅姨走過來,對著中年人微笑道:「看先生對書法如此熟悉,想必也是名書法愛好者,不妨給我們酒店留下一份墨寶,您看如何?」
中年人微笑,猜到羅姨肯定是認出了自己,於是點頭同意道:「好,既然說到了書法,羅經理又這麼盛情相邀,那我就寫副字送給你們,表達下我的歉意,先前對貴酒店的誤會,家人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我感到很慚愧。」
羅姨表示不必在意,可以理解。
邢逸對羅姨邀請中年人留副字的做法,雖然感到疑惑,但還是相信羅姨一定有她自己的用意,並未發表自己的意見,幫著服務員清空了一張餐桌,將大幅宣紙鋪好,筆墨放在右上邊,準備好後,笑著請中年人來到桌前。
「食物中毒」的事情雖然已經解決,但是,看熱鬧的人群並沒有散開,大家也沒急著坐回自己的餐桌,繼續就餐,而是依然圍觀,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事情。二樓居高臨下,更是讓喜歡湊熱鬧的食客不忍離去,趴在欄杆上,望向一樓大堂。
中年男人提起筆,凝思了一會,隨後下筆。
中年的人的書法,筆力沉雄,線條如曲鐵般,縱橫渾脫,用筆較慢而又迴環縈繞。
時間不大,「紫金羅蘭」四個字寫完後,中年人停筆,側頭望著邢逸道:「年輕人,對我寫的這幾個字,說說你的看法?」
邢逸微笑上前道:「長槍大戟,綿勁遲澀,已經有黃庭堅行書的七八分神韻,意境深遠。」
「哈哈……我果然沒有說錯,年輕人你的書法造詣可不低,想必對黃庭堅的行書,草書領悟的也相當透徹,很好,知音難尋,改天請到家裡坐坐,我們詳細的探討探討。」
中年男人說完,滿臉含笑,在左邊角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李重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