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聲清脆的骨裂聲,老鼠腦袋裡滲出一灘紅白之物,倒在地上沒有再動彈。
我一腳將它踢開,同時迎向了另外一群。
但老鼠的數量無窮無盡,屋子裡的還沒清除,屋外又響起一片吱吱的聲音,到這時我手都有些顫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我抽空看了一眼,每個人的情況都差不多,都被一大群老鼠圍攻。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到最後每個人都是力竭而死。
如今也只能指望師傅了,希望她能盡快阻止黑影。
我看了一眼師傅,她已經到了黑影那,只見到兩道光影糾纏在一起,具體情況是怎樣,根本看不真切。
就在這時,先生突然做了一個讓我們都奇怪不已的舉動,他竟是往樓上跑去。
我有些奇怪,無數老鼠從樓上湧下來,現在上樓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先生還是義無返顧的上樓了,他手裡的桃樹枝都快要斷了。
我無暇看先生到底是去幹什麼,因為眼前的老鼠越來越多了。
「啪」我一棍將腳邊的老鼠敲死,但手卻是不小心被咬了一口,疼的要命。
怎麼辦?我心急如焚,再下去就真的要被老鼠分屍了。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個沉重的響聲。
是先生!
他抱著那尊邪佛下樓了,但是他周圍的老鼠卻很畏懼,不敢近身。
我一下想起了剛剛的那件事,難道自己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昏迷中我做的那個奇怪的夢,是師傅要我去尋邪佛的,此刻卻是先生把邪佛抱了下來。
「快,都過來!」先生聲音有些喘,將邪佛放在桌上,半米內的老鼠都不敢近身。
我們見狀,一邊揮趕老鼠一邊往桌子那退去。
到先生旁邊的時候,我們看著一大群老鼠,都心有餘悸,再看邪佛,它不再是死物了,有了靈性,但是又不是最開始的邪性,我不知道先生對它做了些什麼。
先生一臉慎重,眉頭一皺,終是一狠心,一拳錘到自己胸脯上,吐出了一口血,我們驚呼出聲,先生伸手,制止了我們,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然後侵染上血跡。
「砰」黃符突然一下燃燒起來,我們正感奇怪時,卻見先前先生與父親貼在老家裡的符都一一燃燒起來,這火不是一般的火,騰起的火焰,我甚至感覺不到一絲灼熱,而且也沒有燒壞東西,但是在老鼠眼裡卻成了致命的東西。
老家裡響起一片吱吱的叫聲,所有的老鼠眼睛裡都是驚懼,慌亂逃竄,似乎這火對它們有極大傷害。
有老鼠不小心沾上火焰,然後全身砰的一下燃燒起來,雖然身體沒有半點損害,但是它們卻很痛苦一樣,不住奔逃,一下將更多的老鼠點燃,到最後栽倒在地,沒有動彈,隨後點點黑煙從身體裡升起。
老鼠體內竟然有邪物!難怪被黃符克制!
老鼠不敢再停留,紛紛往老家外竄去,留下一陣吱吱聲。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先生卻是有些虛弱,一手撐在了桌子上,然後看著黑影。
師傅竟然落了下風。
我震驚無比,沒想到黑影竟然是這麼強大,連師傅都無可奈何。
「再多管閒事,讓你魂飛魄散!」黑影真的怒了,一聲低吼,一雙手如蛟龍入海,瞬間出拳。
師傅輕咬嘴唇,將尺子橫在胸前抵擋,但一聲砰之後,師傅還是被震飛了。
「師傅!」我跑過去,有些擔心。
師傅朝我擺手,說沒事。
但我還是看的出來,她是強撐著的,形體都有些渙散。
「師傅,不要!」我強忍著淚水,不想師傅為了老家而真的神魂俱散,那樣老家的下場還是一樣。
師傅看著我笑了一下,「小毛孩,我沒事的!」
這是先生慢慢走了過來,盯著黑影,「你要的是這個嗎?」
先生舉起一個罐子,我一驚,這正是那個與老家興衰相關的罐子。
我有些奇怪,先生為什麼會突然拿出這個罐子。
黑影一下盯著罐子,沒有動。
我們都看著有些吃驚,難道黑影真是為了這個罐子而來?
我想起了奶奶曾經跟我說過的事,老家與黑影交易的東西就是這個罐子,黑影說的還債,難道是想要回罐子?
黑影一直盯著罐子,許久才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卻讓我們大驚失色。
「你是張慶懷的兒子?」
我看看先生,又看看父親,腦子有些糊塗,父親才是爺爺的兒子,而且爺爺只有兩個兒子,小叔早就去世了,只剩下父親,黑影怎麼突然問這樣的話。
先生看著他,說道,「是不是這個?」
黑影勃然大怒,「你果然是張慶懷的兒子!」說完黑影一雙手就往先生抓去。
我們都驚呼出聲,但先生只是看著黑影,同時一隻手按到了罐子上的黃符紙上,就要撕開。
黑影有些忌憚,一下收回了手。
「這個交易已經有上百年了,百年來,老家一直遵守當初的約定,反而是你,越來越貪心,不僅不遵守當初的約定,還想著報復。」先生看著黑影,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看著奶奶,一臉震驚,這些事先生怎麼會知道的,但奶奶同樣看著先生,滿臉不可思議,驚訝比我更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先生怎麼會知道老家那麼隱秘的事,而且我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想著先前黑影的話,我腦中有個荒誕的猜測,先生不會是小叔吧!
但是小叔不是去世了那麼多年嗎?雖然是葬身在墓裡,找不到屍骨,疑點重重,但奶奶都已經認定他去世了,怎麼還可能復活?
黑影聽著先生的話,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反駁。
「你以為老家裡沒有人能阻止你,所以不甘蟄伏,出來索命,想自此解脫。」先生像是說到了黑影的痛處,每說一句,黑影身體都一顫。
「你到底是誰?」
先生看著黑影笑笑,然後用手將嘴上的鬍子撕下,然後往臉上一扯,露出了另一張臉來,比父親還年輕,但是滄桑感卻更甚。
我們都一臉震驚,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先生這個人會是假扮的,即使知道他是假造的身份,可是後來老家有難,也只有他來幫助老家,自始至終,我們只是對他的身份有些懷疑,根本沒有想到會是他人假扮的。
我看著這個人半晌沒有動彈,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他,倒是奶奶一見到他,當場一愣,然後身體一抖,幾乎站立不穩,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峰兒!」
奶奶的聲音有些顫抖,震驚,看著先生不住流淚。
我心裡一震,峰兒!峰兒不就是小叔的名字的嗎?難道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小叔?是小叔一直在假扮先生?
我只覺得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了,這一切迷霧重重,不知道頭緒該從哪裡開始理起。
正因為先生是小叔,所以他才一直幫老家,所以大黑死的時候痛苦不已。
一時間腦子裡的謎團還沒解決,我又想到了更多的問題。
小叔他這些年去哪了?又是從哪學的道術?當年在墓裡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假死,還瞞著所有人這麼多年。
奶奶看著小叔,悲痛不已,「你這不孝子啊!欺騙我這麼多年!」
小叔看了一眼奶奶,眼眶有些發紅,但是他還是別過頭,看著黑影。
「是你!」黑影驚呼出聲,看著小叔滿臉不敢相信。
「沒錯是我,是這個世上唯一知道你死穴的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等著你!」小叔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