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聽到後,微微一笑,「傻孩子,下次我們不在,你老實呆在屋裡,那麼晚還往外跑,不怕啊!可讓我們擔心死了。」
我看著母親,只想聽到答案。
正在這時奶奶也進來了,「昨晚,我們去你張山爺爺家了。他家的那個女娃兒又出事了,叫我去看看,你爸媽不放心我,就跟我一起去了!」
我一聽,心裡也是一驚。
又是四毛家,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從他家開始的吧!
我沒注意到奶奶朝母親使了個眼色,然後母親便出去了,奶奶坐在床邊,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石頭,有些事再不說出來,你也要生疑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們也是無奈。」
我靜靜聽著,臉上卻驚駭不已,原來這背後還有這麼多事。
奶奶告訴我,其實父母比我還早到。
聽到這我確實很驚訝,但他們到了之後又去了哪?
奶奶說他們並不是想存心瞞著我的,只不過這件事影響太大了,他們只能小心行事。
父母來之後便去了四毛家幫忙,這也是當日奶奶不讓我進靈堂的原因。
隨後都是在我睡著後才回的老家,然後又早早離開。
奶奶沒有說他們是去幹什麼,但我卻覺得奶奶的話,真假各半,因為我曾親眼看到她半夜出門去廟裡燒紙的,那時候我父母去哪了?後面是他們抱我上的樓?那麼他們知道奶奶去廟裡?
我沒有將這些疑惑說出來,反而很平靜聽奶奶說。
「石頭,我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聽到這話,我臉色一變,正想說話時,奶奶接著說道,「你記不記得曾經我們跟你說過你有一個大劫。」
我點點頭,不僅奶奶說過,去算命的時候,有算命師傅也是那樣說,能過去,便是鯉魚躍龍門,但是他當時卻沒說過不去會怎樣。
「你的大劫是在15歲那年,我們提心吊膽,整整一年都在擔心你。」
我一回想,確實是這樣,那一年我就相當於家裡國寶級的人物,過個馬路還要緊張兮兮。
「但是那一年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都以為是算錯了,後來我不放心去問了地公,又去找了一個先生,才發現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奶奶說到這,我已經緊張不已。
「你的大劫並沒有過去,本應是15歲時應驗的,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變得不可捉摸了。」
「但是今年,我再去問那先生時,他卻告訴我,就會在今年應驗,今年已經快過去一半了,奶奶想著,也只有把你接到老家來,可是你爸媽先前不同意,後面才決定把你送來,可是卻偏偏在村子裡出事的時候來了!而且要來的時候還瞞著我不說。」
我聽後滿臉震驚,原來自己今年要應驗劫難,聽奶奶的意思,這還是生死大劫。
那父母也是為了自己才瞞著自己做這一切嗎?
同時我又想起剛回老家時,奶奶的神情,那時候奶奶應該在我身上看出了某些徵兆,所以才擔心,那是什麼徵兆?四毛?
我也想起先前的事,寒意湧遍全身,我哆嗦著問道,「奶奶,跟著我的東西……是不是四毛?」
「不只是四毛!」
我一聽,大驚失色,頭皮都要炸開了,不只是四毛,那除了四毛還有別的東西在跟著自己。
看到我的樣子,奶奶面色稍緩,「石頭,你也不用擔心,有玉佛,你暫時沒事的,奶奶明天就去請那先生回來。」
我沉默不語,就像你頭上有一把刀,但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每天都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人都會瘋的。
奶奶走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老家的神秘似乎才揭開冰山一角。
先生的到來是在第二天中午,據奶奶說,他是住在山那邊的同興村。
先生大概五十左右,平頭,一身中山裝,顯得很精神幹練,他的眼神如同老鷹一般銳利,似乎什麼都無所遁形,兩撇八字鬍,整個人顯得很嚴肅。
一進門,他就看著我說,「是他嗎?」
奶奶點點頭,父母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他走近我,仔細看了下,又用手指掐算了一下,臉色慎重的盯著我脖子間的玉佛。
「他體內有邪!」先生盯著我說道。
奶奶點點頭,其實她早就看出來了我身上的不對勁,有東西跟著我。
「現在時辰剛好!」先生說道,然後看向了奶奶,似乎是要徵求她的意見。
「有什麼要準備的嗎?」奶奶問了一句。
先生搖搖頭,我緊張不已,畢竟是關乎自己性命。
家裡收拾了一下,騰出地方,就開始準備驅邪的儀式。
不同於我在電視裡看到的,一個人穿著道袍,拿著劍,在那裡舞半天。
先生首先讓我坐在凳子上,然後點上香燭線香。
他一手拿著一碗水,另一手拿著線香在我頭上轉了幾圈,嘴裡念著我聽不懂的咒,隨後把線香淹滅在碗裡,再朝我撒著碗裡的水。
整個過程我既好奇又害怕,最開始我什麼事也沒有,漸漸我發現不對勁了。
儀式開始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按理說這時候陽氣最旺,而且還是最炎熱的時候,屋裡應該要很熱。
但是相反屋裡很冷,涼意滲透了每一處,顯得陰森無比。
我看著先生,他額上有細微的汗珠,一臉嚴肅,只是唸咒的速度越來越快。
「光當」臉盆突然從架子上掉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臉盆在那好端端的怎,麼會掉下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不對勁了。
奶奶和父母都在看著我,眼裡驚駭無比,甚至母親臉色如紙一樣蒼白。
我意識到應該是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了,但很可惜,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塵歸塵,土歸土,陰陽不相往,散!」
先生一聲大喝,我只感覺身體如遭重擊,彷彿一下喘不過氣來,難受的很。
然後我覺得自己慢慢飄了起來,飄過了先生的頭頂,飄到了屋裡的中間,最後能夠俯視整個房間。
這就是飛翔的感覺嗎?我正想要告訴父母,卻發現他們根本沒有看我,而是看著我下面。
我不由得低頭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差點眼珠子都掉出來。
在我的正下方,另一個我正好端端的坐在凳子上,先生站在他前面,驅邪儀式還在進行。
我一看,寒意密佈全身,冷汗直流。
下面坐的那個是誰?難道我不是「我」?那我又是誰?
難道……我才是體內的邪?
一想到這,我心都涼了半截,難不成我的身體被別的東西佔據了?
我慌了起來,想去告訴先生,告訴奶奶和父母,但我卻動不了,整個人像氣球一樣只能漂浮,卻無法自己移動。
心裡越來越急,如果先生真的把我驅逐了,那我怎麼回到自己身體裡?
我不由得四下看去,想找東西打斷儀式。
就在我尋找的時候偶然瞥到了一個角落,一看我心下驚駭萬分,頭皮都炸了起來。
那裡有一個黑影,雖然我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麼,但是我卻有一種感覺,很清晰的感覺,那就是它在看著我。
我被看的毛骨悚然,一動也不敢動,正在這時,似乎先生的儀式也已經快結束了,我只感覺一股大力將我往身體裡扯去,整個人都要四分五裂一般。
「嘿嘿。」
我進入身體的最後一刻聽到那黑影發出的聲音。
我一下睜開了眼,然後盯著那個黑影的方向,但是什麼都沒有,回過頭時卻看到奶奶他們都一臉奇怪的看著我。
「石頭,怎麼了?」
我指了指那個方向,「那裡有人。」
我話一出口,奶奶臉色就變了,父母也是大驚,似乎被嚇到了,這麼多人在屋裡,怎麼會沒發現那裡有人。
先生像沒聽到一樣,完全沒有反應但是皺著眉看著碗裡的水,不知何時碗裡的水竟然變的通紅,彷彿是鮮血一般,很是恐怖。
但幾人找了一遍,那裡什麼都沒有,他們都以為是我出現了幻覺,可我看的很清楚,黑影確實存在,難道是我剛剛離體才能看到?
他們虛驚一場,又跟先生說起我的事來。
「他丟魂了,要驅邪首先得招魂!」先生不急不慢的說了一句。
這話一說完,奶奶的反應比剛才還大,臉色蒼白,一臉驚訝,「怎麼會?石頭不像有丟魂的徵兆。」
父母也一臉不解的看著先生。
「他身體裡的邪被當作了一個替補,所以看上去他很正常,魂魄完整,但長此下去,邪會侵蝕魂魄,最後徹底佔據身體。」
我一聽,臉色煞白,那豈不是最後我就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我也是剛剛驅邪的時候才看出來的,石頭時候招惹上我不知道,不過它已經與其它魂魄結合的很完美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招魂不需要去找別人,奶奶就可以。
一想到自己的狀況,我心裡瘆的慌,就像活得好好的,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你,你體內還有別人,那人要奪你的身體,取代你。
想想就覺得害怕,更何況我要親身經歷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