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愛情已到盡頭
無話可說
比爭吵更折磨
不如就分手
放我一個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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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
戚世恩一襲緊身黑色抹胸連衣裙,頭髮向後盤起,渾身上下唯一的點綴便是腦後的鑽石發卡,因為沒打口紅的關係,乍眼一看是素顏,要十分細心的化妝師才會看懂她那精緻而自然的眼妝。
她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裡,竟然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冷魅,宛若邁阿密風雲裡性感而高傲的女毒梟伊莎貝拉。
與她靠肩站著的盧鵬穿著高檔的銀灰色手工西服,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氣象。
就是掛在他另一邊的女伴顯得格外礙眼。
話說曹青墨小姐您雖然名字很文藝,但用不用真的穿成根墨竹似地出來晃呢?
其實曹青墨今日的打扮十分搶眼。如濃墨流瀉的曳地長裙,將她本來就高挑的身段襯托得益發婀娜窈窕,背部和胸部恰到好處剪裁,既滿足媒體對女星「露」的偏執,又顯得很有時尚感,還絲毫沒有褻瀆裙子原有的古典意味。此外,又特別貼合近來盛行的中國風復古潮流。她一路走來,不知惹得多少人側目驚艷。
是戚世恩自家個兒看不慣她,便覺得怎麼看怎麼像根竹子。
盧鵬趁曹青墨不留意,偷偷瞪戚世恩,眼神交流道:
戚世恩抿唇翻了個白眼,把後腦勺留給盧鵬,這時林展潤拿著紅酒走過來,她便迎了上去,挽著他擠到場地另外一邊。
徒留遭受不白之冤和莫名怒火的盧鵬佇立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好像很不待見曹青墨?她怎麼惹到你了?」
林展潤今天穿著十分炫目的寶藍色西裝,很難駕馭的顏色,他卻演繹得完美無缺,一頭飄逸的及耳長髮和立體性感的鬍渣,電力十足,堪稱一座核電站。
「漂亮的女人總是招人妒忌的唄。」戚世恩笑得「風情萬種」。
林展潤爽聲一笑後,搖搖頭:「這個女孩很有天分,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我是你,我不會以她為敵。」
戚世恩冷笑著瞥他眼:「很可惜你不是我,就算是鳳凰,我也會在她羽翼未豐前折斷它翅膀。」
林展潤一怔,隨即又揚起迷人的微笑,靠她近了,輕輕摟住她的腰,在她耳畔輕語:「七哥,說這話可一點兒不像你。」
戚世恩回以嫵媚一笑。
林展潤看著她,兀自道:「你以前是霸氣側漏,不過你那霸氣帶著傻氣。」
戚世恩秀麗烏黑的眉毛淺淺蹙起。
「但你剛剛說話那樣子,可像足了鄭宗城。」
戚世恩猛地收了笑容,扭頭,隨即又回頭呸了他一下,以自嘲的語氣道:「說得你好像很瞭解我似的。」
「七哥。」林展潤低下頭,高挺的鼻尖輕輕滑過她腦後跑出來的髮絲,半瞇著眼,狀似沉醉道:「我是有多瞭解你?莫在初戀情人面前說這種話,嗯……」
戚世恩脖後一縮,起了雞皮疙瘩,往前邁開幾步,躲出林展潤的懷抱。
林展潤也不追逐,只在原地淡淡笑開:「這麼好的苗子,我可是會全力保航的。」
這曹青墨有如此大的魅力?
雖然戚世恩明白自己和林展潤已經是過去式,不過人大約都是賤的,作的,聽見那個曾經愛她入骨,如今對她餘情未了的男人說出這般全心全力要保護另外一個女人的話,而那個女人恰巧還是她在這世上最厭惡的人之一時,戚世恩很難準確描繪內心的感受。
失落?氣憤?無聊?討厭?
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是。
「走著瞧。」
戚世恩撂下這句話,撇開林展潤,淹沒於紅男綠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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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天誠在長江游輪上主辦的一場宴會。
這些年,天誠集團下的尚娛公司已經成為業內龍頭老大,曹青墨剛剛和尚娛簽約,星途無可限量。
這在上一世是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
不管是什麼原因,自從戚世恩那回在酒宴潑了曹青墨紅酒後,鄭宗城便有意無意地疏遠了曹青墨,原本在上一世應該有的幾次合作迄今不聞信息,倒是與上世沒什麼太多交情的曾天王有了兩次合作。
那曾天王很早便退居幕後當了導演,雖然也導出了幾部又叫座又有口碑的好電影,但畢竟不是幕前的人,與曹青墨相比,也不知誰對振權助推更大。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振權的前途可用不著她去操心。
昨天她剛抵達西部和盧鵬會合,便在機場遇上了帶著一幫工作人員趕來的林展潤,今天,她以林展潤女伴的身份來參加天誠的活動,也是希望幫盧鵬拓寬下這邊的人脈。
孰料不過兩個小時不見盧鵬,曹青墨居然成了他的女伴?!
——這是神馬情況!
遊船徜徉在浩浩江面,戚世恩獨自倚在船艙外欄杆上吹江風,遠處不時傳來汽船的鳴笛聲,水波江面上,寂靜夜空裡,迴盪。
她躲進一個角落,靠遮擋點了根煙,半瞇著眼,望江徐徐地抽著。
古人徜徉江山之間時,往往有所歎,且都有所相似。
先是心胸易闊,豪氣頓起。想曹操釃酒臨江,橫槊賦詩,憶美周郎,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大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於她而言,前世重重,乃前世之因,得前世之果,此生已非彼生,因果皆不同,何必再執著於過去的愛恨情仇呢?
但想著想著,她亦無法流俗,一如江上看江的先輩們。滿腔豪情之後,只可笑多情華發早生,哀吾生之須臾了。
茫茫世間之大,唯我重生,重生為何?
前世種種,捨之不去,棄之可惜,守之可恨!人於天地間,如此渺小,紅塵滾滾,糾葛不休,卻如何放得下!
戚世恩胡思亂想了許久,死死盯著船下破開的水浪,看著看著,便有一種要跳下去的欲/望和衝動。
她甩甩頭,把這種想法扔出腦海,重新點了根煙,然後就撐在欄杆上,一口一口吐煙圈,可惜風太大,幾乎都被吹得無影無蹤了。
如是連抽掉了三四根煙後,她把已經快燒到手指的煙頭扔進水裡,準備回船艙,不料剛扭頭,便見不遠處艙門旁,一個男人背光而立。
從他腳下的煙頭來看,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甚至比她還先到。
甫見到那人身影,戚世恩便心跳如雷。
她第一反應是鄭宗城!
可再定睛一看,才發現不是。
兩人身形輪廓都不太相近。
但氣息是同一種人的氣息。
危險的氣息,血腥的氣息,權勢的氣息。
戚世恩走到他側面三步遠,才看清他的模樣。
這男人算得上十分優質的帥哥,但線條冷硬,渾身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人不敢逼視。戚世恩覺得他很眼熟,最開始以為是因為他有七八分像那個電影明星吳彥祖,但潛意識裡覺得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被忽視了。
他似乎一直在觀察她,對她的打量也毫不避諱,反倒大喇喇,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她來,但那種興趣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興趣。
待他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後,她才猛地想起來!
是他!
是的,今晚是天誠的主場,他出現在這裡,理所當然!
那人一向很少在媒體曝光,名字卻常常出現在各類社會和財經新聞中,她前世也只在因緣巧合下見過他一次,還是遠遠地瞅見。且他這個人給人感覺太過突出太過深刻,只一次便會在腦海裡留下印象。
戚世恩差點兒脫口而出對他的尊稱,但臨出口前強吞了回去,這樣的機會難得,她不想破壞這種「何處不相逢」的氣氛。
她抽出一根煙遞過去。
那人便欣然接過。
她趕緊又想給他點火,但江上風太大,打了半天都打不著,就在這時,他忽然伸過手來,「啪」一聲。
好吧,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東西,叫——防風打火機!
戚世恩趕緊又摸出一根放在自己嘴裡,藉著他的手和火點燃嘴裡的煙。
那人給自己也點了以後,便把打火機遞到她面前:
「給你。」
戚世恩接過來,低頭摸摸那造型精緻的打火機:「什麼牌子啊?」
那人聞言,撲哧樂了:「兩塊錢,超市裡都有得賣。」
戚世恩也樂了,乾脆地把那打火機裝進自己的手包裡。
兩人不言不語,各自抽煙,沉默卻默契。
抽完煙後,戚世恩壓抑心中的激動,特淡定地朝他笑笑,便錯身而過,返回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