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落日,漫天箭雨,韓燁眼中寒光忽閃。
「步兵退後五部掩護弓手!」
面對無數的羽箭飛射出來,韓燁立馬下令防禦,等到羽箭襲來,全軍早已作好防禦架勢。在韓燁身旁護衛的伍未央很驚異地看向韓燁,經歷剛才這一波攻勢的洗禮,傷亡居然控制在了個位數。
「一幫散兵游勇,哼!」韓燁冷哼道,「步兵前進五步,弓箭手,放箭!」
命令一下,山腳下的紅砂軍呼嘯而起。狂瀾箭雨齊射而出,射向山腰處的黑風山賊。隨著一陣陣慘叫,山腰的反賊們倒下了一大片。
「撤退,給我撤退!」遭受重大打擊的李銘氣急敗壞,瘋狂地怒吼著。
黑風山的山賊們聽到李銘的命令,顧不得身邊受傷的同伴,近乎逃命似的向山頂方向逃竄。俗話說,兵敗如山倒,士氣在戰鬥中至關重要,看著瘋狂逃向山頂的下屬,李銘也難以控制這番頹勢。
「為什麼不追!」伍未央見韓燁面對逃跑的山賊無動於衷,焦急地問道,「現在我軍士氣高漲,理應乘勝追擊啊!」
韓燁搖頭,並不回答伍未央的問話,俗話說得好,窮寇莫追,況且黑風山地勢險要,靠這點兵力,就算追擊上去也難以收到大的成果。見敵軍退回到黑風山頂,便吩咐受傷的士兵就地接受治療,未受傷的將死亡的士兵埋葬,然後就地休整。
「未央,你去統計一下傷亡人數,今晚就地休整,等到傷亡人數出來,我們才好進行下一步的進攻。」
接到韓燁的命令,未央雖然不解,但還是很快就把傷亡人數統計出來了。
傷亡人數:60人,其中重傷23人,輕傷30人,死亡人數:9人。
待傷亡人數報上來之後,韓燁還是比較滿意的。從傷亡人數上面看,重傷的士兵肯定是失去戰鬥力的,輕傷的士兵經過治療之後,還能繼續戰鬥,但戰鬥力卻要打折扣。
「未央,按照原定計劃。將軍中53名受傷的士兵全部送回西隴城修養,然後再抽調53名士兵過來,抽調過來的士兵全部換成步兵。」
伍未央也不再疑問,這些對策都是事先在城鎮中心談妥了的,李洵已經在紅砂鎮待命,只等韓燁的安排而已。
次日早晨,也就是接受任務的第二天,陰沉的天空再次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未央帶領著新來的士兵,在韓燁的吩咐下,安排到了各自的崗位上。而李洵,也跟著新來的士兵,來到了韓燁的中軍大營。
「韓大人,看這狀況,大雪恐怕要持續數日,這樣一來,似乎對我們有些不利?」
「呵呵,一切事情都是兩面的,大雪如果持續數日,那麼黑風山上的賊人們恐怕也坐不住,但是我們只有八天的時間了,跟他們不能耗時間。」
「話是這樣不錯,難道你還是想通過引誘的方式讓對方主動出擊?」不得不說,李洵的智力確實超乎常人,韓燁都還沒拿出真正的計劃,而李洵就尋到了其中的端倪。
「我的想法是這樣,但想讓對方上鉤,恐怕不易。」韓燁搖著頭,有些苦惱。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這樣……」李洵翻轉著眼珠,然後對韓燁私語了一番。
在白雪遍野的黑風山腳下,西隴城的將士又平靜地度過了一個白晝。整個軍營,士兵倒沒有繼續增加,但兵糧卻調集了不少。
傍晚,風雪依舊,黑風山頂,李銘的木屋內。聽見斥候匯報的信息之後,他已是氣急敗壞。
「奸詐的韓燁,他真是要斷了我們的生路啊!」
「如之奈何,現在韓燁重新調來新的兵力,雖然在數量上與我們相比還有劣勢,但他們畢竟是正規軍。」一個百夫長對李銘說道,「我們倒不怕他們攻上山來,怕就怕他們長期圍困,讓我們水盡糧絕。」
「剛才斥候都說了,韓燁調集了不少糧食和新的士兵,看那架勢就是想要等到我們山窮水盡時,便攻上山!」
「那這麼說起來,形勢已經非常嚴峻了。」另外一名百夫長沉思了良久,說道,「現在我們還有三條路可走。」
「哪三條路?」
「第一條,乘夜色衝殺到山腳,活捉了韓燁,成為我們的人質。」
「這條路不行,敵軍雖然人數比我們少,但畢竟還有援軍,萬一韓燁逃脫,他依舊可以帶兵捲土重來。」
「第二條,從黑風山另一側退下,逃出黑風山,投奔半獸人部落。」
李銘腦袋要得就像撥浪鼓,聽見半獸人部落,李銘就心虛。若不是與半獸人私下交易,可能也不會引來韓燁的軍隊。投奔半獸人部落,憑他們這群烏合之眾,不說對半獸人部落沒有絲毫利用價值,就算肯接受他們,也不會平等對待,第二條路行不通。
「第三條路,拚死抵抗,誓死不離開黑風山,這是最壞的一條路。」
聽完這三個選擇,李銘徹底陷入了沉默。百夫長給出的三個選擇,按照上、中、下三策來說,偷襲韓燁軍,俘獲了韓燁,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案。
若是投靠半獸人部落,那就完全站在了人族聯盟的對立面,他們現在雖然同樣屬於被遺棄的一類,但種族觀念告訴他,半獸人部落不是自己的歸屬。
那麼,死守黑風山。從短時間來說,是最安全的方法。但如果韓燁選擇長期圍困,聯合起風月帝國的章陸,他們最終也是死路一條。
抉擇,關於生死的抉擇!如果再不果斷,那麼李銘以及他的數百手下,面臨的便是滅亡。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嗎?」李銘面容呆滯,帶著絕望地說道,「你們還能想出別的方法嗎。」
「大人,絕不能投靠半獸人部落,到了他們手裡,他們不會把我們當人看的!」
「大人,我們誓死奮戰到底,絕不投靠半獸人部落!」
「罷了,今夜三更,集合所有兵力,偷襲敵營,俘虜韓燁!」在這生死關頭,李銘最終還是艱難地做出了這樣一個抉擇。
刺骨的寒風在黑風山肆掠著,一場夜襲戰也悄然來臨。
夜漸漸模糊了視線,黑風山腳下燈火通明。在經歷過大雪的洗禮之後,路面開始大面積的積雪,來回巡邏的士兵草草巡視一番之後,便坐在火堆旁互相地攀談起來。
這一切都落入黑風山山賊斥候的眼中,在回到山寨稟報詳情之後,李銘果決下令。黑風山中剩餘的六百餘人傾巢而出,悄無聲息地向山腳行進。
韓燁此時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軍帳之中,埋頭沉思,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伍未央站在一旁也是一言不發,神色游離不定,整個氣氛看上去非常怪異。
「大人,看這狀況,敵軍似乎並無防備。」
「是啊,但越是這樣,我的心越是不安。」李銘歎道,「想那韓燁雖然修為盡失,但身為曾經天殤聯邦的十品少將,絕對有他的獨到之處。」
「大人,既然已經作出決定,下令吧!」
「罷了,罷了。」李銘無奈地搖頭道,「動手吧!」
隨著一支帶火的羽箭飛射而出,夜戰便拉開了序幕。黑風山山賊在李銘的指揮下,直衝中軍大營,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生擒韓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