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遠走過來的時候,林可依的心突然跳得飛快到幾近失控,忙要走出去——
急診室的門卻打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了:「哪一位是孩子的家長?」
眾人的目光於是一起投向了林可依,她停住腳步,訥訥地,俏臉驀地發燙,「我——我是——」
護士低著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麼,「孩子的媽媽——」
護士此言一出,秦皓遠冷冽的眸光便直直地逼視過來,林可依的臉更加紅了,張口yu辯解,「我——我——」
可是,還不等她說什麼,護士又是滿臉嚴謹地繼續說道,
「檢查結果出來了,脾臟破裂,馬上要動手術。這孩子是ab-rh陰型血,我們血庫裡只有200這種稀少血型的血漿了,恐怕不夠手術使用。你們當家長的最好要作好輸血的準備,不然,孩子會有生命危險。」
她是a型血。林可依扶著牆壁搖搖欲墜:天啊!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秦皓遠的眸光更是凜冽如冰,臉色沉凝地問護士,「你剛才說,孩子是ab-rh陰型血?」
護士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對——」
林可依深怕護士再說出更多關於孩子的身體狀況,蒼白著臉就打斷道,「可是,護士小姐,你們不能向附近的醫院借用血漿嗎?」
護士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孩子的媽媽,我必須要嚴肅的提醒你,孩子的情況非常危急,血庫借調的手續卻是相當繁瑣,萬一耽誤了孩子手術的時間,你要承擔這個責任嗎?……」
林可依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護士小姐,我要是血型吻合的話,怎麼可能不願意救我的孩子……」
此話一出,林可依只覺得,身旁秦皓遠的眸光像利箭般,「嗖嗖」地直se在她臉上!
護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還有你丈夫嗎?快叫你丈夫去驗血吧!」
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秦老爺子終於發話了,「既然碰上這事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林小姐,你不要急,我們家族遺傳都是這個血型。抽我的,或者皓遠的都可以,如果還不夠的話,我打電話給我的侄兒們,把他們都叫來。」
「等一下!」
秦皓遠回過頭來看她,他的臉色在廊燈下是慘白的,「林可依,我只問你一次,這個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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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依慌亂得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看才好,「……秦……秦總……你……不用……知道……」
「夠了!」安靜的走廊裡驀地一記暴吼,林可依莫名地打了個寒噤,秦皓遠卻已經掉過頭去,對護士說:「抽我的吧,我是孩子的父親。」
「………………」手術室外,一干眾人的嘴巴全都半張著,再也合不攏……17129634
林可依訕訕地解釋,「秦總……這……這是個誤會……」
秦老爺子在最初的一陣震驚之後,回過神來,卻是頓時笑得雙眼瞇成了一條線,滿臉的褶子全皺成了一團,喜不自禁地,「不能誤會。這小子從來不會算錯賬。」
又滿心歡喜地打量起林可依,「嗯,不錯。比你爸爸那老小子有眼光。」
林可依哭笑不得,夏嵐和申夫人卻是互相對望了一眼:這兩親家看來不大對頭啊!
哪有在背後說未來親家壞話的?看似在褒揚兒媳婦,實際卻是在貶親家公,林可依的立場可謂難上難。
再看看秦皓遠的態度,只怕這件好事還有得磨。
申世勳似乎意識到了夏嵐和妻子之間的眼神交流,面色陰沉地插-進兩人中間,又沉沉地看了申煜祺一眼……
申煜祺也伸手拉了夏嵐到自己身後,就他老爸那要吃人的眼神,別把他老婆嚇跑了才好。
這邊,申氏一家之間波詭雲譎,那邊,秦皓遠幽深的眸光卻如寒冰般挫人,「林可依,你給我在這裡老實呆著不要動!」
後半句應該是,一會兒我再好好地跟你算算賬!
林可依渾身頓時又是一個激靈,聽到護士說,「那請你在這份手術單上簽字,請跟我過來。」
又怔怔地看著秦皓遠修長而冷冽的背影,在眼前一點一點地消失,卻仍然覺得,剛剛經歷過的一幕,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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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動了一個多小時……
終於,手術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了,醫生說情況十分順利。林可依掂著的一顆心,這才順順當當地落下地來。
接著,寶寶被送進了加護病房,累了一夜的秦老爺子讓秦皓遠連勸帶哄地,叫司機送回酒店休息去了。
申世勳也對秦皓遠說了幾句寬慰的話,準備攜同申夫人一起離開醫院。
皓林向心出。榮耀也要告別,孩子已經無恙了,他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只是,臨走前,秦皓遠卻是一再地感謝榮耀,並表示,如若榮耀有任何需求,他眾堂口的兄弟可任意支配。
榮耀只淡淡地笑了笑,秦皓遠挑挑眉,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他目光瀲灩之所在竟是,流連在一旁正在跟林可依告別的夏嵐身上。
秦皓遠眸光一沉,便朝身旁的肖堂主使了個眼色,善於揣測上意的肖堂主立刻慇勤地上前,搶著要送榮耀回家,順便招呼起夏嵐,「夏小姐,您與榮先生也順路,不如就坐我的車回去吧?」
夏嵐微微一怔,正猶豫著該怎麼拒絕,申世勳蒼勁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那就麻煩肖堂主了!」
隨即便和申夫人一起上了車子的後座,冷冷地朝車外喊了一句,「煜祺,上車。」
不曾想,申煜祺竟然眼角也不掃他一下,就直接拉著夏嵐走向了肖堂主的車子,「謝謝肖堂主送我們回家。」
「這……」肖堂主犯難地回頭了自己的主子秦皓遠一眼,只見他不滿意地冷著臉,讓肖堂主剛才覺得,自己為老大找回孩子的功勞都被削去一半了!
也是,老大本來是要思恩圖報成全榮先生的,這申大少爺插-進一腿來,榮先生還有機會近得佳人身邊嗎?老大報恩不成,能高興得了才怪!
肖堂主還想再努力勸說一番,「可是,申總,申董事長在叫你呢!」
可不?申世勳一張冷得能結冰的老臉正隔了一扇車窗,森冷地盯著申煜祺。
只是,回頭一看,申煜祺卻是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怎麼,肖堂主,敢情這順風車我是搭不得了?」
肖堂主尷尬至極,「申總說笑了!肖某榮幸之至。不過,這恐怕不太順路吧?您的會所與榮先生家可不是相同的方向。」
申煜祺微微一笑,明眸皓齒,煞是迷亂人眼,「哦,原來肖堂主還不知道,夏小姐是我未婚妻,我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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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在一起。」
音量並不大的幾個字,卻輕易地攪混了榮耀平靜的心湖,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僵硬地挺直了脊背,他就那樣失神地站在咫尺之距,怔怔地看著那張熟悉的麗顏,久久地沒有動作……
榮耀拒絕了肖堂主的好意,「不必麻煩,我有帶車過來。」
一個手勢,司機小張便將他的座駕開了過來,上車之前,他又沉沉地看了申煜祺一眼,眸光掠及他身旁的夏嵐,眼神才不自覺地柔和下來,「明天見。」
申煜祺搶在夏嵐開口之前說道,「榮總,不送——」
接著,便牽著夏嵐的小手走向了醫院大門口,「秦總,可依,我們也告辭了,你們好好照顧孩子。」
秦皓遠看見他在路邊打電話,似乎是在吩咐他的助理來接他。不覺蹙起了眉頭,「申總,不如就讓肖堂主送你們吧?」
剛才,申家只開了一輛車子過來,申世勳坐上去了,又一付不待見夏嵐的樣子,申煜祺恐怕是在跟自己的父親賭氣,這才不肯上車的。
車裡的申夫人也發現了,伸手推了推丈夫的手臂,「你就說句話吧!」
申世勳只冷冷地哼了一聲,將臉擰向車窗外,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張口,卻是對前座的司機說的,「開車!」……
沒多久,申煜祺的特助也開了一輛林寶堅尼過來,很快也駛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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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依和秦皓遠站在醫院的大門前,目送著等眾人的車子一一離開,直至所有的車子都從他們的視野消失,秦皓遠就陰沉沉的對她說:「你跟我來。」
林可依跟在他身後,進了醫院專門為這間特等病房準備的休息室,他關上了門,她心驚膽寒的站在門邊。
他的臉色真白,大約是剛剛抽了400血的緣故,可是……
「你過來。」
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來,她遲疑的走過去,也許,一切只是她太緊張,也許一切都只是杞人憂天……
還沒有等她自欺欺人完畢,他的聲音就冷冷的響了起來:「林可依,你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可依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來:「秦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皓遠忍不住暴跳起來,「不明白?林可依,你不要告訴我有那樣巧合的事,兩年前,你還上了另一個男人的床,那個男人也是像我這種ab-rh陰型血!」
無論怎麼算,從孩子的年齡和血型幾乎就能100%地確定,寶寶是他們秦家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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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依,你還想要睜眼說瞎話嗎?」秦皓遠氣得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女人!「為什麼兩年前不告訴我?」
他明明警告過她,不要給他找麻煩的!可她竟然還敢偷偷地瞞著他生下他的孩子!更過份的是,她竟然還叫他的孩子去叫別人作爸爸!
林可依可憐兮兮地垂低著眸,不敢看他盛怒的臉孔:為什麼不告訴他?
她又不是腦子壞掉了,怎麼敢主動跑去跟他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兩年前,不過是一場意外,不應該再發生任何的後續糾纏。卻因為她的一時任性,扔掉了一顆藥,讓寶寶意外地在她的肚子裡存活了下來……
他不會知道,在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裡,她是如何地擔驚受怕。父親的身體自從上次的股票危機之後,便氣急攻心、每況愈下,醫生說,他不能再受到任何打擊。可她卻偏偏在那個時候懷孕了!
三四個月的時候,她的妊娠反應厲害,那個時候,她甚至動過一絲歹念,要拿掉腹中的孩子。
那樣,她就可以繼續守候在父親的病床前盡孝心了。爸爸的病是她造成的,她心知肚明,也夜夜不能寐,心中的愧疚感日益加重。
可是,最後,她卻還是不得不編了謊言,對父母說是要到國外留學,揮淚灑別親人,將對父親病情的掛念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直至孩子的哭聲劃破天際,看見那個小小的人兒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認真地看著她,一付天真無邪的樣子,她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她的寶寶多麼可愛啊,簡直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她怎麼可以有過拋棄他的罪惡念頭呢?
沒有忘記,寶寶第一次學著電視裡的孩子叫她「媽媽」時,她哭得有多麼傷心!
兩隻眼睛哭得紅通通的,卻還是得違心地告訴他,自己只是他的姑姑。
甚至把孩子的戶口掛在了,那對長年在世界各個角落探尋名勝古跡的堂親夫婦的戶口本上。祈望他們能為寶寶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一個完整的家……
耳邊,秦皓遠仍在憤怒的咆哮著:「我是說,兩年前,你好端端的去美國留學做什麼,你……你實在是……無可理喻!」
她囁嚅:「秦總……」
「不要叫我!」他還是像一團火藥一樣,惡狠狠的瞪著她:
「林可依,過去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我們明明天天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卻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把我的孩子都養成這麼大了!而我,就像個傻瓜似的,一無所知!」
「秦總——」林可依有些悲哀地說,「你知道了又如何?難道,你要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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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到夏嵐住的花園小區門口,停下車來時,申煜祺還在講電話,夏嵐猶豫地了一下,手指輕輕地勾了勾他的手臂,低聲,說了一句,「你今晚還是回酒店吧!」
剛才申董事長的秘書打過來一個電話,說是申世勳正在房間大發脾氣,好像連申夫人也被罵了。
申煜祺便回了個電話給申董事長,父子倆似乎一開口就磁場不合,在電話裡就吵了起來,頗有一種雷霆大戰的意味。
夏嵐還在電話裡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雖然申董事長對自己的成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申煜祺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回握住她微涼的小手,仍是火氣十足的衝著電話裡面吼,「又要斷絕父子關係嗎?你愛斷就斷去!別拿我媽出氣!……」
夏嵐只道他是顧不上跟自己說話,推開車門下車,又在前座主駕的車窗外輕輕地敲了敲,「送申先生回酒店。」
特助點頭示意,驅車離去,夏嵐看著車子消失在小區外,才緩緩地拾步踏上台階,進了公寓大廈……
剛到家,換好拖鞋,門鈴就響了,她詫異地透過貓眼看了一眼,申煜祺正一臉青煞地站在門外!
她趕緊開了門,「不是叫你回酒店嗎,怎麼又來了——」
卻被人自外面一個用力推倒在牆面上,「把我趕回酒店,你好方便去勾搭別的男人嗎?」
夏嵐倒吸了一口氣,「我沒有——」
門被人「砰」地一記重重關上,男人修長的身軀直抵在她身上,以一個親密的姿勢疊合在一起,「就算你沒有,可是,榮耀憑什麼用那種赤果果的眼神看你?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神經病!榮先生那樣內斂沉穩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赤果果的眼神?
陷入情網的男人真可怕!妒火中燒的男人更可怕!
夏嵐無可奈何地看他一眼,「申先生,你誤會了,真沒有這樣的事,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男人灼熱的吻已經狠狠地蹂~躪起她柔軟的雙唇,「今晚換你在上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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